→:對面的陳宇航語氣頗為不可置信,“我的媽啊,真是你啊季越,你在哪兒呢現在?”
“我在京城。”
“你回來了?”確定是季越之后,陳宇航驚喜得不行,“你可真行,這都多久了,終于舍得聯系我了?”
“這不是以前沒機會嗎?”
陳宇航想到季家的遭遇,興奮的語氣也淡了些,嘆了口氣道:“也是,怎么樣?這次回來是……”
“上大學。”季越言簡意賅。
“好家伙,都考上大學了,我就知道不管到哪兒你都一樣能耐!”聽到季越能回到京城,陳宇航又為他開心起來。
然后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盲點,“誒,不對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房產局上班?”
“上次無意間聽別人說的。”季越隨口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陳宇航也沒多問,他想了想說道,“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你不上班了?”季越問道。
“你這都回來了,我請什么假?沒事兒,我說一聲就行。”
“好,我現在在東成大街這邊兒,咱們以前經常玩兒的那公園旁邊。”季越報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行,你在那兒等著,我馬上就過來。”陳宇航說完,就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季越失笑,“都這么些年了,還是這么風風火火的。”
蘇清云看著他此刻的表情有些驚奇,這算是她為數不多看到季越這么放松愉悅的表情了,很明顯他現在心情不錯,也能想到剛才電話對面的人和他關系很好。
“剛剛那是你朋友嗎?”蘇清云問道。
“嗯。”季越點點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要比我大幾歲,但是關系一直不錯,后來我們全家去了s省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
“他現在在房管局上班,咱們應該能從他那兒打聽到房子的信息。”
蘇清云點點頭,恍然大悟。
房管局,全名就是房產管理局,這個年代主要是負責公房的管理、修繕改造和房租收繳等工作,雖然不像是其他單位一樣掌握生殺大權,但這京城的大小事兒和各種動向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說是京城百事通也不過如是。
他們想要打聽個房子,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難怪季越剛才會那么篤定。
兩人站在公園兒的入口,沒等多久,就看見一個長相斯文白凈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顯然是在找人。
“這兒。”季越揮了下手。
男人定睛一瞧,瞬間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小跑了過來,站在季越面前,一臉驚喜,“季越,我這下看見你人才算是真的相信了,你真回來了,真是太好了!”Χiυmъ.cοΜ
他抬手就搭在季越肩膀上,季越也沒什么排斥的表情,還微微笑了笑,兩人雖然有幾年沒見了,也從不諳世事的少年長成了成年人,但彼此之間似乎也沒有任何隔閡。
“確實好久不見了。”季越的語氣也有些感慨。
兩人招呼了之后,陳宇航的視線才移到季越旁邊的蘇清云身上,他面上閃過一絲疑惑,問道:“這位是?”
“她是……”季越突然頓住,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蘇清云,朋友?對象?還是什么?
“我叫蘇清云,我是季越的……”蘇清云接過話頭,只說了半句話,然后對陳宇航眨了眨眼睛,一臉“你懂的”的表情。
陳宇航愣了一秒之后,反應過來,忙打招呼,“你好你好,第一次見面,我是陳宇航。”
蘇清云笑得落落大方,“我知道,剛才季越跟我說過你。”
陳宇航當即錘了季越一拳,擠眉弄眼,“你小子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在鄉下過得不好呢,沒想到這大學也要上了,對象也有了,我還真是白擔心了。”
季越:“……”
對象?他懵了一秒,看向蘇清云,他怎么不知道?
懵歸懵,季越心里的興奮卻是半點都不少,絲絲密密的甜從心底涌上來,他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笑容有點傻。
陳宇航幾乎沒眼看,他怎么也沒想到,才不過幾年,記憶中話少自持的季越變成了這幅模樣,不過……
他暗暗打量了蘇清云幾眼,不得不承認,先不說別的,這兩人站在一起就很般配。
陳宇航看了看四周,“咱們要在這兒說話敘舊嗎?”
“你挑地方,我這幾年都不在,也不熟了。”季越道。
“你少來。”陳宇航沒好氣道,“你只是幾年不在,不是離開幾十年了哈。”
還沒到吃飯的時間,陳宇航想了想道:“咱們去大柵欄那邊吧,找個茶館?”
“行。”
大柵欄是京城前門大街那邊的一條胡同,全長不過三百來米,舊時為了防止盜賊進入,每到夜晚街口都會放置木柵欄,因此得名為大柵欄。
這里也是京城著名的商業街,饒是現在這個特殊的年代,這里也是熱鬧非凡,服裝店、藥鋪、茶館、電影院等等店鋪數不勝數。
三人找了個茶館坐下,陳宇航問季越兩人喝什么茶。
“普洱。”季越張口就來。
陳宇航瞪他,“你這是一回來就要讓我出血啊。”
“行,看在咱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上,今天就喝普洱,下不為例啊。”陳宇航故意道。
“沒事,下次喝大紅袍。”季越輕飄飄道。
陳宇航:“……”
蘇清云忍俊不禁,能讓季越有心情開玩笑,看來這兩人關系果然不錯。
很快,茶就上了桌,不愧是泡的普洱,茶壺都是用的紫砂壺,陳宇航拎起茶壺,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
看季越輕呷了一口,他才問道:“我剛才來的路上就在想,你到底是聽誰說的我在房管局?”
陳宇航剛才掛斷電話之后才開始疑惑,季越一直遠在s省,怎么可能聽說他的消息?
季越頓了頓,“前年,我在京城,碰到了猴子和大輝他們,我剛好路過,聽見了兩句,說你高中畢業進了房管局。”
陳宇航比他大三歲,自然早畢業幾年,畢業后就進了單位,猴子和大輝也是他們共同的朋友。
蘇清云想了想,那應該就是他們前年來參加創新發明大賽決賽的時候。
“前年你就回來過京城?”陳宇航錯愕道,帶了點埋怨,“那你當時為什么不來找我們?再說你看見猴子和大輝他們怎么沒招呼?”虧他還時不時掛記著他。
季越沉默了一下,說道:“那個時候我只是有點事來京城,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
陳宇航張了張嘴,突然就懂了季越沒說出口的那些意思,之前來京城不過是過客,他終究還是會回s省那邊去,就沒必要打擾他們,而現在他是來京城上大學了,會長久地留在這里,就可以和他們無芥蒂的見面了。
兩人從小認識,陳宇航是知道季越的性格的,他是一個心思敏銳的人,如果在前年,他們相間,他可能會無意識地對季越露出同情的表情,或許還會給予他一些幫助,但這些都不是季越想看到的,所以他選擇了不打擾。
“唉。”陳宇航嘆了口氣,也不再繼續說這些,他另起話題,“那今天呢?你不會找我就是為了喝茶吧?”
“當然不是。”見陳宇航茶杯空了,季越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有件事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
陳宇航一臉的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小子無事獻殷勤。”
他語氣沒好氣,但在心里,因為季越不對他客氣的語氣陳宇航松了口氣,就應該是這樣的,他們之間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和虛與委蛇。
“說吧,什么事兒?”
季越看了看蘇清云,蘇清云點點頭,“我來說吧。”他們家的事兒還是她來開口吧。
她?陳宇航疑惑地看著她,需要幫忙的人是她?
“其實需要幫忙的人是我,航哥。”蘇清云正了正神色,“是這樣的,我和季越一樣,都是來上大學的新生,但我家的情況特殊一點,我媽跟我一樣,也考取了大學,所以我爸也跟著一起來京城了。”
母女倆一起上大學?陳宇航驚得張了張嘴,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請問一下你母親今年貴庚?”
“今年四十。”蘇清云笑了笑,“去年恢復高考的時候,我媽39歲,所以剛好卡在最后一年上了大學,比較幸運。”
“何止是幸運啊,還很厲害。”陳宇航真心道。
能在快四十歲的年紀考上大學,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了,看來這母女倆都是狠人吶,陳宇航表情認真了一些。
“所以你這到底是想讓我打聽啥事兒?”
“我們一家三口都來了京城,以后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也會留在京城生活了,所以現在的打算就是想買個房子,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有沒有什么私人的房子出售?”
蘇清云說明自己的請求。
“私人的房子?”陳宇航再次驚住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現在私人的房子本來就少,能留下來的那些私人的房子可都不一般,想要買賣更是不太容易。
“你是想要哪個位置的房子?”
“華清大學和京城師范大學中間的位置。”
啥?哪兒?陳宇航驚呆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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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