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的確知道三爺是被什么人帶走的,也知道他不會有危險。”陳暮生終于說了實話,“但是具體的內情,我無可奉告。”
“你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找三爺,等三爺回來,我可以代為轉達。”
蘇清云輕呷了一口茶,勾了勾嘴角,“可是我要說的事情,你沒有辦法代為轉達,我必須親自告訴他。”
陳暮生皺眉,“很重要?”
“非常重要。”蘇清云一字一頓,加重語氣,表情非常嚴肅鄭重。
陳暮生察覺到了她的認真,猶豫了一下只能道:“三爺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回來,你們明天再來吧。”
“為什么是明天下午?”蘇清云敏銳地察覺到了重點,“明天下午之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絆住了他嗎?”
“……”陳暮生喉頭哽住,一臉復雜地看著蘇清云,“我真的覺得,你來干我們這行非常有前途。”
聰明有文化,觀察力過人,心細,膽子還大,這種人才簡直天生就是混江湖的料。
“咳咳咳!”蘇愛民劇烈地咳嗽了兩聲,這小子說些什么呢?
來的路上,蘇清云已經給他科普了一下新義安是什么性質的組織,蘇愛民雖然不害怕,但到底還是敬而遠之的,結果現在這小子當著他的面說他女兒適合干他們這一行,他什么意思?他閨女可是正面人物!不搞歪門邪道!
“那還是不必了。”蘇清云敬謝不敏,果斷拒絕。
“我只是想盡快見到向先生。”
“我說了,三爺現在無法脫身。”陳暮生無奈,“我也找不到他的具體位置,沒辦法。”
“無法脫身,看來是被什么人給困住了。”蘇清云喃喃自語,“被人困住,你卻不擔心,他也不會有危險,那么顯然不會是其他社團的人,他們手段狠辣,葷素不忌,一定是什么身份特殊,你們不敢正面應對的人。”
“在港城,你們新義安不敢正面對上的,那就只有……”蘇清云眼里光芒一閃,“政界。”
“港城政府應該沒那么大的本事,應該是E國政府。”
“向先生被E國政府的人帶走了,限制了人身自由,明天下午才能脫身。”
蘇清云看著陳暮生大變的表情,笑得自信,“我說的都對嗎?”
“……”陳暮生看她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了。
三爺說錯了,這個女孩兒不是聰明,簡直是聰明到可怕,聰明到變態!
他就說了這么兩句話,她就已經分析出了全過程,甚至找到了罪魁禍首,這不是變態是什么?
蘇清云一通分析猛如虎,蘇愛民聽得一臉二百五,這怎么又和E國政府扯上關系了?
“看來我猜對了。”蘇清云笑得愉悅,“那么現在,可以說說具體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陳暮生抹了把臉,麻木了,“你猜對了,但知道得越多對你越沒什么好處,這事跟你們也沒關系,你們不需要知道。”
蘇清云挑挑眉,不置可否,“向先生的事情,還真跟我們有關系,畢竟,我們很有可能是一家人。”
院子里微風卷過,帶起地上的落葉,陳暮生險些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他呆呆地看向蘇清云,“你說什么?什么一家人?”
三爺是孤兒,幾十年來也是孑然一身,哪里來的家人?
蘇清云抿抿唇,知道自己不把事情說出來,陳暮生也是斷然不會告訴她具體情況的,她想了想,還是開口,緩緩講述了從姥姥姥爺口中聽到的往事。
陳暮生越聽,表情越震驚,變幻得非常精彩,整個人呆若木雞,連茶水溢出來,打濕了衣服都沒察覺到。
“所以,向先生非常有可能是我母親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蘇清云總結道,“我和我父親這次特意飛來港城,就是為了和向先生確定這件事情。”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姥姥姥爺年紀大了,這么多年,舅舅的離去一直是他們的心病,這次看見向先生的照片,他們篤定向先生就是他們的兒子,父母愛子的心情,我們都知道,所以無論是不是,我們都要走這一趟,確定,了卻老人家的心愿。”
陳暮生眼神呆滯,良久,才轉動了一下眼珠,嗓子都干澀了,“蘇小姐,你剛才說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秦勛。”蘇清云說得字正腔圓。
“秦勛,秦勛。”陳暮生重復了兩遍,眼睛漸漸亮起來,“對了,對了!就是有個勛字!”
“三爺說過,父母離開的時候他還小,這么多年過去,已經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但是他一直記得,父母叫他,就是叫小勛,對,就是小勛,沒錯!”
“真的嗎?”蘇清云聞言,和蘇愛民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喜悅。
“對,我記得很清楚。”陳暮生肯定道,“三爺很喜歡提起以前的事,只是那個時候他太小了,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那這樣說來,向先生是我們家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蘇清云驚喜不已,“現在,我們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嗎?”
陳暮生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如果三爺和他們真的是一家人,那他也一定不會隱瞞他們自己的情況的。
“帶走三爺的人的確和E國政府有關。”陳暮生開始講述事情的具體情況,“你也知道,今年以來,因為內地改革開放的政策,港城和內地的聯系也變得緊密起來,不少港商去了內地投資,各行各業的合作也增多了。”
陳暮生眼神沉沉,“這或許是兩岸人民都喜聞樂見的事情,但絕對不是E國政府想要看到的畫面,內地這些年的發展,讓他們有了一些危機感,現在的緊密聯系更是讓他們感到不適,他們想要把港城牢牢地抓在手里,不放手。”
蘇清云皺起眉,這些話倒是沒說錯,E國占據港城一百多年,港城經濟發達,他們怎么也不可能放過這塊肥肉。
“其余一些輕工業的合作倒是還好,他們可以不在意,但關乎一些重要技術的合作,他們就樂意了,比如最近內地政府和港城一些企業正在談的一個合作項目,是關于船舶和航運的。”
船舶和航運?蘇清云表情變了變,港城背靠大陸,輻射全球,港口貿易一向發達,如果和內地合作開發,雙方得利,的確會讓E國政府非常忌憚。
“我們新安公司和港城其他幾個大公司,在加起來在港城船舶行業舉足輕重,足以左右這次合作,三爺心系大陸,自然一心想要促成這次的合作,其他幾家的負責人也是以三爺為主心骨的,要是三爺不在,他們斷然不會貿然答應和內地合作。”
“而雙方最后商討準備簽約的時間,就在明天上午。”陳暮生說到這里,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行,“三爺如果不出現在現場,這次的合作就懸了。”
“前段時間,三爺在內地捐錢捐物,已經被那些E國人給盯上了,我們新義安在港城勢大,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不敢對三爺做什么,但是請三爺去喝喝茶,短時間內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們是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
“內地這些年發展快,在國際上話語權已經相當大,E國不好在明面上反對合作,只能暗地里做這些小動作。”
蘇清云聽完這些,已經懂了,向潮京就是這次雙方合作中最重要的一環,有他就很大程度能促成這次合作,沒他就很大概率會泡湯,就算以后,繼續商議合作,也會喪失信任了。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非常卑鄙卻有用的手段。←→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