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后,老夫人將所有人重新召集在靜安堂。
今日家中的人好不容易都在,也是時候該處理一下姜雪的身份問題了,一直拖著也不好。
姜家所有的人都到了,誰都沒有人去通知姜雪。
姜夫人本來是想去喊一聲,可是想起姜雪今日因為一個糖畫就那般模樣,也就沒有去刻意喊她。
倒是姜熹看到姜雪沒有來,心里面一直隱隱著急著,派人去通知了聲。
姜雪此刻在房間之中,完全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可以砸的東西都往地上砸去。
以前的時候,母親對自己千般萬般好,也曾許諾自己,即便姜梨回來,對自己的感情也不會變。
可是如今,那賤人不過回來一月余,家中所有長輩都偏向她,只有四哥還一直站在自己身邊。
自己這段時間出門,再也沒有了往日那般眾星捧月。
加上永安郡主又因為上次那件事情跟自己鬧翻了臉,其他貴女對自己的態度,比起之前便更差了一些。
所有的事情積壓在一起,今日終于是忍不住爆發了。
侍女都膽戰心驚的跪在外間,不敢進來勸。
二小姐平日里對下人寬厚,最近發生這么多事,其脾氣比起之前也變了許多。
嬤嬤劉氏聽到這些消息,急匆匆趕進來,就瞧見自家小姐這副模樣。
姜雪從小就被劉嬤嬤帶在身邊,對她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情感。
見她過來了,似乎是所有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撲在她懷里邊放聲大哭起來。
“嬤嬤,母親他們為何要這樣對我,我明明什么也沒有干,母親答應過我的,會將我與姜梨一樣對待,為何說話不算數?”
她畢竟才十三歲,一月之前還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珠,這般落差,換作常人都接受不了。
劉嬤嬤看到她這模樣,心疼得緊。
她膝下無兒無女,夫人讓她帶著姜雪,她一直將這個孩子當作自己親生的來疼,將姜雪看的比自己還重要些。
“夫人心里面自然是在意小姐的。”
劉嬤嬤壓根不忍心說,但是看到姜雪這模樣,心中明白,有些話不得不說出來。
“小姐,你可知道如今姜家所有人都在靜安堂?”
姜雪聽到這話甚至忘了哭,一時之間愣住了,眼淚掛在下睫毛上,顯得有幾分滑稽。
劉嬤嬤看了更是覺得心里發酸。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姜雪愣愣開口:“他們都在靜安堂,是在干嘛,為何沒有人來通知我?”
劉嬤嬤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小姐,事到如今,你要振作些。”
“嬤嬤?”
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劉嬤嬤的意思,眼神有些懵懂。
“小姐,有些事情,你不能再逃避不面對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姜家的養女,同姜家沒有半分血緣關系。”
“若是大小姐沒有回來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偏偏大小姐也歸家,且府中夫人公子都對她頗為看重。”
“青州所有的貴女都在等著看小姐的笑話,小姐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穩住,小姐比起大小姐多出來的,便是那十年的情分。”
姜雪坐在地上,眼神有些許落魄:“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討好著母親他們。”
劉嬤嬤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叮囑:“小姐,公子他們都是聽夫人的話,如今雖然還是老夫人當家做主,但不管怎么樣,在夫人心里,小姐是夫人的女兒。”
“四公子也舍不得小姐,所以才討厭派人過來告知小姐,到時候四公子定然會幫著小姐說話。”
“只要夫人舍不得小姐,小姐仗著這些年的情分,留在府中不成問題。”
姜雪聽到這話有些嘲諷的笑出聲來。
原來自己如今留在府中,還需要想這么多法子,若是換在兩月之前,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遇到這樣的局面。
她心中那個念頭又忍不住的浮現出來,姜梨若是死在外面該多好。那自己永遠都是姜家唯一的女兒,被母親兄長護在手心,是青州人人欽羨巴結的對象。
劉嬤嬤知道她心里面難受,摟緊了些:“二小姐,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夫人公子們都在靜安堂,小姐還是快些過去為好。”
她照顧小姐這么多年,早就將小姐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小姐的富貴,便是她的富貴。
靜安堂。
老夫人坐在首座,開口道:“華氏,我先前便同你說過了,將她寄養在外面的莊子里,日后為她尋一門好的親事,也算是全了你們這一段母女之情。”
姜夫人站在下面一臉為難。
她自然知道老夫人說的有道理,可這好歹也是自己養了十年的女兒,說送出去就送出去,她這心里面也不得勁。
姜熹聽到這話有些坐不住腳:“祖母,我覺得這事不妥。”
“我們姜家家大業大,怎么就容不下阿雪了?”
他心里面覺得不服,將阿雪送到莊子里去,對阿雪來說,也太過于委屈了些。
外面怎么比得上自己府上!再說,他也舍不得跟阿雪分離。
姜禎淡淡開口:“我倒是覺得祖母說的沒錯。”
“一開始收養姜雪就是因為阿梨,如今既然阿梨已經回來了,自然是要叫人送出去才好。”
他想起自己夢中發生的那些事情,若是姜雪離開他們家的話,說不定那些事情都不會發生。即便那些事情還沒有發生,但是姜禎就是覺得,那些是預見。
姜夫人看到兩個兒子不同的意思,愈加拿不定主意了。
她心里面清楚的很,阿梨才是自己的女兒,既然人回來了,自己就應該好好對待她。
她要用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去補償她,阿雪已經在替她享受了這么多年的榮華富貴,也該知足了。畢竟那個時候,自己以為阿梨回不來了,將所有的虧欠的心思,全部放在姜雪身上。
只是,養在身邊這么多年,也實在是有些舍不開。
老夫人看著底下神色各異的眾人,開口到:“老大,你怎么看?”
姜州上前一步:“祖母剛剛說的法子雖是好法子,也是當下最穩妥的方式,只不過,阿雪畢竟在我們府中這么多年了,要不然的話,將她記在姨娘房下。”
“這樣一來的話,阿梨身份凸顯出來,也能顯得我們姜府有情有義,即便是嫡女回來,卻還是將人留在府中,而且,母親也不必憂思。”
姜雪過來的時候,剛好就聽到大哥說完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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