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如扶蘇預料的那樣,浩浩蕩蕩的涿鹿聯軍里,事實上,只有四海聯軍進入了冥界。
李家,楊家,遲遲沒有跟隨四海龍軍進入冥界。
這倒不是說嶠山密道可能會坍塌什么的。
天人的工程質量還是有保證的,這次的嶠山密道之堅固,就算讓張知恩來炸,他都炸不碎,就算是真的有問題,也有天人值班二十四小時維護。
可以說,為了讓涿鹿之眾進入冥界進攻秦風,天人用盡了心思。
然而,李家楊家對此還是猶豫不前。
沒別的,李家楊家和四海龍君不一樣。
四海龍君算什么,那是一群喪家之犬,他們的老家東海已經被基金會占領了,回去是鐵定回不去了。
而我們李家楊家可是有家室,有地盤的豪門世家!
我們是穿鞋的!四海龍君是光腳的。
他光腳的可以什么都不顧的沖進冥府。
我們穿鞋的怎么可能和他光腳的一樣,什么都不要,沖進去冥府啊!
冥府那個地方,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雖說天人保證短時間肉身不會受到影響,如果說時間長了呢!誰對我們負責?沒有人!
天人只是想讓我們宰了秦風,天人可沒說保證我們的安全。
在這說了,就算天人保證我們進去之后安全,那我們留在涿鹿的家人安全,誰來保證?
東海基金會是善類嗎?
還是說九黎族是吃素的?
打打殺殺這這種事情,在我們家門口,我們興許參合一下,你讓我們全軍出擊去冥府客場作戰。
想什么呢?大家都不傻,天人又不是我老子,就算是我老子,我的利益高過我老子的利益。
所以,李家和楊家只是嘴上口號喊得厲害,出兵,出個錘子兵!
然而,李家和楊家的死對頭——基金會就不這么想了。
基金會這幫子閑漢,天天閑的冒泡,尤其是會長這段時間翹班,大家伙忙著賺錢都賺瘋了。
可人一有錢,就會變壞。
一有錢,基金會就開始琢磨自己的死對頭李家楊家。
基金會的高層中層都很清楚會長大人睚眥必究,當初干東海的根本目標是為了對付這兩家。
就在李家楊家四海聯軍集結進攻冥府的時候,甚至說,就在嶠山密道開始修復的時候,基金會已經拿到了涿鹿敵人進攻冥界的相關確切情報了。
但是基金會的幾個副會長,對于情報,密而不發,用他們自己的官方話術,那就是會長不在家,不知道怎么辦。
可就在密道修復好,四海聯軍打入冥界時候,基金會立刻召開高層會議,火速通過戰爭預案。
天合關一帶,進行軍管,所有閑雜人等,立刻清掃出局。
基金會戰爭機器啟動,超過百艘楚國最新的刃海級申息母艦,出現在了天合關港口。
每一艘申息母艦可以攜帶五十架左右的重型戰爭機甲,并且可以為機甲提供鐵幕防護。
天合關上空,一時之間,戰船咆哮,雷聲動天,擺出來一副架勢。
你們楊家李家敢前腳進入冥界領土圍剿會長,基金會后腳就踏平涿鹿,順手把你們祖墳都給揚了!
李家楊家自然也看到了基金會的這態勢,李家楊家很快對外宣稱,他們無意參合冥界的相關戰事,更無意圍剿鐵圍山秦風會長,基金會不要反應過度,不要擴大戰爭。
可基金會副會長信陵君很快跳出來表示,我基金會什么時候說擴大戰爭了?是你們做賊心虛,我們只是例行拉練,軍事演習!
雙方這么一來,倒是把天人給急到了。
天人是指望涿鹿這幾家去鐵圍山的,你們不去,只是靠著四海聯軍,他們怎么可能吃得下鐵圍山啊!
可李家楊家擺出來一副,你天人要讓我們去,你就要先解決基金會。
天人無奈之下,只能說服洞天福地聯合會,要求十七洞天福地制衡一下基金會。
可十七洞天福地的負責人白澤會長,云游出海,沒有蹤跡,擺出來一副我們是妖族,又不是人族,人族打死打活關我們妖族屁事,你們愛咋的咋的,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
如此之下,天人只剩下了一條路,那就是找孟夫子,讓孟夫子派遣車夫制止基金會的戰爭挑釁。
可孟夫子如果問起來,伱們天人前腳殺車夫,后腳讓我阻止車夫的手下反殺你們,這事兒你們辦的缺德不缺德啊!那你們干脆讓我夫子親手斃了車夫秦風,豈不是更快捷?
天人是打死也不敢去找孟夫子的,誰找孟夫子,誰就等于承認了圍殺秦風的事實。
而圍殺秦風,等于是已經在孟夫子頭上拉屎了,現在還是偷偷拉屎。
如果你再去找孟夫子阻止基金會,就是明著在孟夫子頭上拉屎,還要問孟夫子要紙,過分了!
傲來國,建鄴城,基金會總部會議室。
會長辦公室,空空蕩蕩。
倒是幾個副會長都在,一個個忙的不可開交。
信陵君一邊接電話,一邊道,“窮奇老祖,您太客氣了,基金會真不用你們支援!我們這邊已經休戰多半年了,早恢復元氣了!這一波涿鹿戰事,基金會有把握全部吃下。”
電話那邊,窮奇老祖傳聲道,“既然副會長言至于此,那老祖我也不給你強塞人馬了!我窮奇能給基金會保證,鴻蒙淵永遠是基金會最可靠的盟友,沒有之一!“
“雖說我們妖族沒有辦法插手人族內戰,但是我們這里也是有很多人族的,我可以把我們妖族范疇的人族高手,編排成民間義士團,給基金會送去不少人馬!“
“如果有需要,給老祖打電話,老祖說到做到,絕不會和其他那些勢利眼洞天福地一樣忘恩負義!”
信陵君魏無忌一邊回道,“當然,秦風會長多次強調,窮奇老祖是基金會最仰仗的靠山,老祖的話,無忌定會放在心上。”
魏無忌掛斷電話,噓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一個個的,一聽打仗,就和蒼蠅聞到了血一樣撲過來,這是來幫忙的嗎?這是來分贓的吧!”
此刻門推了開來,太子丹道,“不然呢,你以為他們是真來幫忙的啊!他們都是眼紅涿鹿那塊地,想來分一杯羹。”
“尤其是參考一下上次東海之戰,七國派出了精銳,戰后各個拿到了海量的好處!”
“如今七國不參戰,這幫洞天福地的妖怪都有了想法。”
“誰叫咱們會長大人慷慨啊!別人眼里,會長和散財童子是劃等號的。”
魏無忌道,“會長那邊有聯系嗎?”
太子丹直搖頭,“鐵圍山那邊說會長已經消失五天了,具體去哪了,扶蘇公子都不知道,扶蘇公子只是說,會長臨走時候說,他要去天邊,赴一場浪漫的約會。”
信陵君自言自語,“去天邊,赴一場浪漫的約會?”
“會長腦袋是不是秀逗了!”
“他那種人怎么可能會談戀愛啊!”
“縱橫家談戀愛,老天,這個可比讓兵家去學刺繡更讓我想笑!”
“扯淡呢這不!”
太子丹道,“會長這一波撒手不管,實際上就是給天人進攻他的機會。”
“天人是沒有膽子真的殺車夫的!雖然他們很想干掉車夫,但夫子在那看著呢!”
“所以,會長前腳走,他們后腳就趕緊的懟鐵圍山,生怕錯過這個機會。”
信陵君點了一根煙,優哉游哉的道,“所以,他們找了涿鹿那三家!他們不會以為涿鹿那三家真的愿意當他們的狗腿子吧!”
太子丹道,“這三家可不是四海龍君那四個大傻子!”
“李家楊家,根本舍不得涿鹿的千年基業,再去冥界開創基業。”
“去冥界的四海聯軍控制人敖成,這個家伙之前是會長安插在四海龍君身側的細子,后來雖然說從幕后走到臺前,成功取得龍王實權,但他本身是不相信天人的,比起來天人,他更相信會長,讓他去圍殺鐵圍山,去殺會長,他沒這個膽子,但是讓他去借著圍殺會長的名義去搞地盤,他不但有膽子,而且膽子很大!”
就在這時,門外孟嘗君走了進來,急色匆匆的道,“前方戰事傳來消息,無定河一戰,四海聯軍損失慘重,但終于還是擊潰了鐵圍山在無定河畔的四十萬陰兵大軍,敖成現在要求李家楊家立刻進場圍攻鐵圍山!”
信陵君笑道,“燕丹君,真是料事如神啊!前腳還說敖成是借故搞地盤,這還真是如此!”
燕丹抱著肩膀,“打一個無定河畔,能死傷慘重,敖成這謊撒的技術含量真低!接下來就看李家和楊家入不入冥界了。”
孟嘗君道,“我認為他們會進去的,別的不說,天人的大刀就在他們的頭上懸著,他們不敢不進!”
信陵君道,“我覺得他們不敢進!進去就意味著涿鹿戰爭擴大!他們不敢冒著被偷家的風險去偷鐵圍山會長的老家!”
太子丹拍手,“要不,大家打個賭,就賭他們兩家敢不敢進冥界!我賭不敢進!”
信陵君道,“賭注呢?”
太子丹道,“一個月工資帶獎金,怎么樣?”
“成啊!”
“我來參一個!”
信陵君,孟嘗君,太子丹說笑的正熱鬧。
門外地方,黑夫申不害走了進來,“幾位,別開心了,出事兒了。”
眾人微微一愣,“怎么了?”
申不害道,“昆侖那邊情報人員傳來消息,幽州方面,幽州王派遣了一支軍隊,大概在二十萬上下,已經于三個時辰之前,到達涿鹿。”
信陵君眼神泛光,“幽州王,他想找死嗎?天下行走的下一個洞天福地不就是他幽州嗎?這怎么夫子還沒去找他,他主動先來找夫子的麻煩了!”
申不害道,“不,我話沒說完!他不是去找會長麻煩的,他是去找張知恩麻煩的!”
“什么!”
“我焯!”
“亂了,徹底亂了!”
眾副會長瞬間破防。
幽州王居然發兵二十萬去找天人的麻煩!
申不害倒了一杯茶水,一邊喝水道,“我也很震驚,這個幽州王,平常時候,不顯山不漏水的,真正的把低調兩個字領悟透了,是名望與我如煙云,唯有利益才是真!”
“當年孔夫子天下行走,就要走到幽州的時候,大圓滿登天而去,幽州就成了禮法之外的外地!”
“很多人遺憾,孔夫子沒有走到幽州。”
“如今孟夫子早早就把幽州定為下一步的目標地,他反而主動出擊進攻張知恩,他這一舉動,是打算延期孟夫子去幽州的日期?”
信陵君看著申不害道,“他有沒有打出來什么樣的借口?二十萬大軍不是小數目,幽州出動這么大的部隊,如果沒有一個合適借口,他一到涿鹿就會被兩大家族圍攻,甚至還有九黎族的圍攻!”
申不害道,“幽州王有一個借口,他言說冥界的鬼門關大審判,張知恩最后爆發殺了數個大靈官,這其中就有野狗嶺的大靈官!而這個大靈官在活著的時候是幽州的一位大將軍,死后成為了一個大靈官,現如今張知恩殺了幽州的人,幽州必須懲戒張知恩!”
信陵君道,“如果幽州方面軍隊進攻張知恩,那么枉死城的軍隊就會松弛下來,以武德星君,破軍,貪狼那些個天人脾性,他們會直接進攻鐵圍山!扶蘇公子他們怕不是有危險了。”
申不害道,“對,這是最棘手的!畢竟我們基金會和幽州方面沒有任何的往來恩怨,會長那邊也沒有明確表示過我們要和張知恩聯盟,我們基金會也不能因為幽州王復仇張知恩就和幽州方面敵對!可他的這么一搞,的確會讓時局惡劣起來,這個幽州王到底腦袋里在想什么,他不擔心這一次事后被會長和夫子聯手清算嗎?”
孟嘗君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看到了自己將來會被孟夫子和秦會長聯手清算!所以,先下手為強,在冥界搞個地盤,以后幽州呆不住了,換個地方繼續茍著?”
“不,不會這么簡單。”申不害雙眼熠熠,“幽州那個地方,他們發展很久了,當初孔夫子都到城門前了,他們都沒有放手,更不會因為孟夫子而撒手!”
“幽州軍進入冥界,也絕不會是給一個已死的將軍復仇這么簡單,這里面肯定有更深的利益關系。”
“只是我們現在是局外人,看不透這里面的套路而已。”
信陵君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背后是會長在搗鬼?會長是請幽州軍進去平衡雙方的力量?”
眾人沒有開腔,在場沒有人接觸過幽州,也不知道幽州到底是個什么念想。
只能說,局面已經失控了。
各方野心雄主,利用天人開局,龍蛇乘風,舞弄天地。
此時此景,真可謂。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重修嶠山密道,連接陰陽兩界,欲要快刀斬亂麻式平定冥界局面!
天人殊不知。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四方野心雄主,各遣大軍逐鹿冥界,一時之間這亂如麻的冥界大茅坑里,除了秦風這根攪屎棍,又多了一塊茅坑里的臭石頭幽州王。
這個時候,就算天人想要阻止幽州王,也阻止不了了。
畢竟幽州王是有正當理由,打的也是天人要打的目標,可天人也不確定,如果放幽州大軍過去,他們會不會真的去打張知恩,還是說和張知恩和解,聯枉死城。
天人開了這個這個副本,天人卻終將對這個副本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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