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永樂候府上的世子夫人那審視打量的眼神,叫衛含章想起來都覺得心頭冒鬼火。
沒錯,她是一個被退了親的姑娘。
或許在這個貴族圈層看來,她想再找門合心意的婚事,十分艱難。
但她真沒想到就連自己嫡親的祖母也是這么認為的。
若不是覺得如今的她配永昌侯府的郎君不上,何須讓嫡親孫女將姿態放的這么低?
奉茶時還不是很覺得,此時回過味兒來,后知后覺的屈辱,叫衛含章怒紅了眼。
她忍住怒極而起的淚意,深吸一口氣,大步走著。
府里今日賓客眾多,后花園熱鬧極了,年輕女郎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賞花賞景。
衛含章只能放棄乘軟轎的打算,朝著衛含霜院子步行而去。
還沒走出兩步,便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疾呼,“九姑娘慢走。”
是柳氏身邊的吳嬤嬤,她幾步追上來,笑道:“老夫人交代奴婢同您一起去六姑娘那兒。”
衛含章眼眶紅暈未消,面色冷淡道:“這是何意?”
吳嬤嬤四下看了眼,垂頭小聲道:“永昌侯府的郎君小姐們都在六姑娘那兒呢,老夫人說了,怕您不認識人,叫老奴給您指一指。”
不認識人?
錢家人還有誰需要她認識的?
不就是永昌侯世子的嫡幼子,這是讓他們相看的意思吧?
時下風氣本就開放,兩個年輕人私底下相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為什么柳氏要用這種堪稱強硬的方式?
難道是認為自己還對跟顧昀然的親事心有不甘,怕她不愿意去,留在家里當老姑娘?
想到這兒,衛含章本就極淡的面色愈發冷了,她定定的看著面前這個看似禮儀齊全,實則對自己并無敬意的老嬤嬤,吩咐道:“既如此,那就有勞嬤嬤為我打扇。”
烈陽高照,她舍不得讓綠珠打扇,難道還舍不得指使一個老刁奴嗎?
衛含霜的蒹霞院離正廳不算遠,可就這段路,衛含章一共遇到了三撥人。
前兩波是之前打過照面,但稱不上熟識的客人,兩方互相見過禮后,便各走各的。
最后遇上的一波,衛含章卻并不認識。
“那是安國公府的嫡出長女,劉婉寧。”比起跟她一樣剛剛回京,不識幾人的綠珠綠蘭,吳嬤嬤還是有些用的。
見衛含章目露疑惑,便低聲提醒道:“京城第一美人也是她。”
雖然,這個名號等衛含章及笄后能否保住尚未可知,但就目前而已,劉婉寧還是實至名歸的京城第一美人。
衛含章眉梢微挑,打起了些精神,沒想到自己來京城后十分想見,卻一直陰差陽錯沒打過照面的京城第一美人劉婉寧,會在毫無準備之下反倒見到了。
劉婉寧已是雙十年華,比起滿院子十五六歲還猶帶稚嫩的女郎們,她已出落的極為嬌艷,一身張揚的紅裙,似花期正好的艷麗玫瑰,美的灼目。
看著人家的打扮,衛含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今日算盛裝出席了……
劉婉寧性子似乎頗為熱情,互相福身見禮后,她便笑著拉過衛含章的手,自來熟道:“不知是哪家的妹妹,遠遠瞧著便覺得眼生。”
衛含章不著痕跡的抬手,假作扶發髻避開她的親近,勾起個客套的微笑,道:“我是這家的九姑娘,衛含月的嫡親幼妹,衛含章。”
花園中有幾息詭異的沉默,旋即,劉婉寧似回過神來,她面色如常的笑道:“原來是衛家九娘,聞名久矣,果然如傳聞般生的耀眼奪目。”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同衛含月的那些機鋒,瞞不了衛含章這個妹妹,她笑的變得浮于表面。
衛含章見了,反倒覺得好受了些,天知道她是真的怕笑里藏刀的人。
之前對這位京城第一美人很是好奇,現在見到了覺得也就這么回事兒。
不過,衛、劉兩家論起來,雖沒真正撕破臉,但絕對算不上和睦,送請帖估計也只是做個表面功夫,沒想到劉婉寧竟然也會來衛家赴宴?
問題才浮現,下一瞬就得出了答案。
還能為誰?
太子殿下蕭伯謙唄。
想到這位京城第一美人現在還是熱門太子妃人選,衛含章心中頓時復雜無比。
說起來,無論是顏值還是出身,甚至包括年齡……劉婉寧和蕭伯謙還是挺配的。
至少比她匹配,她比蕭伯謙小上十歲呢,正常情況下,哪有男子二十五歲未娶妻的,更何況是一國儲君。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面對如此佳人癡情等了多年,竟然還郎心似鐵的。
而且,按照她對原著的推斷,劉婉寧最后也沒得償所愿,別說太子妃了,大概連蕭伯謙的衣擺都摸不到。
思及此,衛含章心頭莫名舒暢,看向劉婉寧的目光就更復雜了。
劉婉寧正被她瞧的莫名其妙,衛含章才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劉姐姐逛園子了。”
言畢,衛含章也沒等她答話,只略微頷首,便直接離去。
蕭君湛這會兒也到了衛府,他此行極其低調,明面上只帶了寧海一人,連所乘的馬車都非太子鑾駕。
太子想低調,衛平接駕時便也沒有張揚,只領著世子衛洹和二子衛恒兩位嫡子恭敬見了禮。
來過衛府多次,可這是蕭君湛頭一回打正門進去,他看了一眼衛家父子三人,微微頷首道:“聽聞貴府園子風景秀美,孤去瞧瞧。”
衛平揖了一禮,道:“殿下有此雅興,臣自當……”
多日沒同小姑娘說說話,蕭君湛難免有些急切,根本沒有同臣子寒暄的心情,直接道:“孤自己轉轉,你無需跟著。”
“這個……”
……怎么瞧著殿下很是迫不及待要入他家后花園的樣子。
衛平心頭一突,老政客的心念急轉下,甚至想過該不會是哪位政敵挖了什么坑,就在后院蓮花池中吧?
衛平面露遲疑,見狀,蕭君湛目光瞥了過來,“怎么?愛卿有何顧慮?”
“不不不,”衛平連聲否認,道:“殿下請。”
蕭君湛撇開眼,帶著寧海朝衛府內院走,經過衛恒時,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頓后,改了主意。
他道:“還是由子疏帶孤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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