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風章寬恕
氛忽然僵住了。殿兩邊。排的密密麻麻的鐵甲士兵個把手按到武器上。這可是贛南殲滅徹里帖木兒。鼓鳴山擊潰張弘范。妙高山斬唆都的百戰精兵。殺氣騰騰的樣子。嚇的番商們兩條腿發軟。渾身的像篩糠。亞伯拉罕就聞到。身邊那個天商人袍子底下。傳來了一股子尿臊味。
“保護財產。你們保護了許陳兩家的財產了嗎?當年我家有一百多條海船。七八十處鋪面。晉江口兩座大宅院。現在都成了誰的財產?你們這群小偷強盜!”
陳淑楨憤怒的指責。讓商人們無`以對。當年蒲壽引都屠殺許陳兩族。財產的大部分是蒲家了。可為了籠絡泉的色目商人。也拿了不少來分給各家到現在。手上沒有沾過這兩家的東西?這位美人。便是當年陳家的大姑。現在的閩廣總督。她的指責。誰能直面以對?
商人最重財產保護。偏偏是自己。失了商人的原則。跟蒲家同流合污。明火執仗的搶。真主說過。以眼還眼。以還血。如果今天人家要一報還一報。在場的誰能逃過?易仆拉欣暗暗的祈禱著請求真主保佑。
亞伯拉罕帶頭。商人們不停的磕頭求饒:“我們退賠。我們全都退賠!”
“求陳姑娘饒命。當年我和你三叔。可是生意伙伴吶!”
陳淑楨氣咻咻的道:“賠我家的。可這些年泉州百姓遭的罪。誰來賠?”
官員厲聲質問:“亞伯罕。亞老爺。唆都初入泉州。三個時辰內任由元兵搶掠。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對泉州百姓。關上了拜堂的大門?
易仆拉欣。唆都出兵攻打同安。你出了兩千兩銀子五千石糧食。是也不是?
哈立德。東門絲街家的五間鋪面。是不是你仗著二等色目人的身份。在唆都那兒用了銀子。捏造證據奪到手地?”
“萬物非主。惟有主。安拉是真神只求安拉救拔。”
“在天的父啊。指引迷途的羔羊吧!”
“濕奴濕婆大梵天保佑!”
年輕官員每點到一個人的名字。商中就有一位軟癱到地上。或者涕淚交流者哭天搶地或者面無人色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向各自的神明祈求著寬恕。
王有德嚇的心臟砰砰狂跳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似他竭力忍耐著恐懼。朝上拱手道:“敢問這位大人是?”
年輕人笑著露出口白牙。就像擇人而噬的狼。“鄙人李鶴軒。”
媽呀!可憐的商人們。有三五個直接翻著白眼暈了過去。兩年前。在泉州活剮了蒲壽庚他妻女賣到院的。不是這位李大人嗎?想到如今傳遍閩地“李閻王”名號。心都死了半。
柄上挪開。這才把商人們的魂靈兒叫回來幾個。
不管李大人陳大人態度如何。這位皇帝陛下才是一言而決啊!亞伯拉罕了師爺眼色暗示膝行到楚風身前。頭出血聲淚俱下的道:“陛下饒命吶。當初小人是一時糊涂。只為了保全自家性命。可沒有意害人吶!這兩三年。咱們從來沒敢害人性命啊!”
瞧著皇帝陛下似乎比較好說話。商人們紛紛跪到他腳下。七嘴八舌地道:“真主在上。我從來沒有傷害過漢人。敷衍唆都。只為了自保。”“求皇帝寬恕罪業。我是被逼無奈啊!”
“夠了!”李鶴軒著面孔大喝一聲。“如果你們手上沾了漢人地鮮血。還能活到今天?軍進城第一天就綁出去砍了腦袋!”
現在。一切都取決于皇帝陛下了。商們九分絕望中帶著一分希望。癡癡地盯著楚風。陛下雙手互握。廳上皺著眉頭來回踱了幾步他的腳步每踏到漢白玉的地板上。輕輕的一聲響。番商們的耳朵里。卻是滾雷般的轟鳴。
“要我特赦。可是不容易吶。”風為難的道:“我這皇帝。并非自己披上黃袍就掛起招牌來的。而是老百姓立了約法才有的皇帝。辦什么事。必須的讓老百姓滿意才行。特赦你們……”
亞伯拉罕的臉色就難看了。這些年。跟在蒙古人地后面。二等大爺的譜兒沒少擺。就算頂頂善良的人。也難免做了幾件狗屁倒灶的事情。被老百姓討厭到骨里。
現在要百姓滿意。只除非和當年蒲家一個下場。
“陛下開恩吶。短短時間。怎么求的老百姓滿意?您還是另外給咱們指條出路吧!”猶太人含著一包眼淚。期期艾艾的說:今后咱們再不敢胡來。一心一意追隨陛下。和泉州百姓同舟共濟……”
楚風和顏悅色的道:“要老百姓滿意。也不再一時。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月的限期嘛。”
天父保佑啊。還有一個月時間!亞伯拉罕道:“尚請陛下明示。怎么才能讓百姓滿意呢?”
“第一嘛。發還你們侵占的財物。賠償人家的損失。
要多行善事。修橋鋪路啊什么地行善積德嘛。第三你們二等大爺欺壓四等奴隸也盡夠了。現在要讓百姓們消消火。恐怕折辱是少不了的。什么挖陰溝淘糞池地事情。怕是要親自動動手。”楚風笑呵呵的。敲出了最后一記大竹杠子:“后嘛。我給你們出這么個好主意。是不是的意思意思?咱也不為幾。每家拿個一半家產。也就馬馬虎虎對付過去了。”
呵~~商人們倒抽一口涼氣。一半家產。還馬馬虎虎對付過去。那可是從身上肉啊!簡直比叫他們去死還要難受幾分。
哼哼。陳淑楨冷笑著。又把手放到了劍柄上。誰不知道這是陣斬唆都百家奴父子的女元帥?商人們亡魂大冒。心一橫。紛紛答應:“行行我們回去。就把物送來。”
“奉勸諸位。今后做事可的多想想。給自己留條后路!”李鶴軒陰慘慘的在后面來了句。這群商人就像被鞭子抽到似的連滾帶爬的出了行宮。
咦?怎么昂首挺胸的進去。垂頭喪氣的出來?行宮外邊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撓著頭皮。百思不的其解。
第二天。讓泉州百姓更看不懂的事情一件件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最吝嗇最愛財。拉出顆黃豆都要洗洗涮涮再吃的亞老爺挨家挨戶陪著笑臉。給遭了蒙古韃子毒害的百姓們發放賑濟善款你要是不收他就頂著大太陽跪在你家門口。的腦門上流油。
遇到善事從來一毛不拔的易老爺。似乎腦袋被驢踢了。忽然就轉了性。雇人在好幾處河灣上修石拱橋。那橋修的叫個精細。石頭磨的發光澆縫用的米湯汁豬血。接縫處連根針也插不下去。瞧那樣子用個好幾百年是沒問題的。
兩月前還跟著唆都轉。見了漢人就把頭抬到天上去的哈老爺。現在見人就把腰兒呵。就算是街上斷了腿的乞丐花子。他都賠上個笑臉。
滿泉州的色目番商。都像突然吃了齋信了佛。一個個比賽著行善事。倒叫百姓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
一天傍晚。郭家十多口人聚在一吃著晚餐漢來了。光復了這和咱們有什么關呢?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哈老爺有錢有勢。那五間鋪面。能要回來么?
砰砰門叩響了。剛打開門地郭媳婦。轟的一又把門給關上:“是哈老爺。姓哈的混帳又來了!”
她記。上次就是個可惡的色人。帶著兩個蒙古兵。從家里抄走了鋪面文契。搶走了自家地鋪子。難道。他還沒欺夠咱們家。還想來搶什么?
可郭家只有五間鋪面。被他搶走。在已經一貧如洗了呀!
“讓開。我來看看!”光腳地不怕穿鞋地。大不了和他拼了!丈夫打開門。卻見哈老爺笑可掬的站在那兒。腰桿彎成了大蝦似的。雙手捧著鋪面文契:郭先小弟往日的罪了。這東西完璧歸趙。”
將信將疑的接過文契。哈老爺又摸出個小盒子:“這是十兩黃金折成過去半年的租金請您務必收下。”
了“公平”兩個字的家郭老板接過盒子。五根金條只取了三根:“我那鋪子每間每月銀二兩。這半年租金不過六十兩。六兩金子便夠。多的你拿回去。”
嘭。他轉身進門。隨手又把大門給關上了。
為什么?為什么哈爺還了鋪面。還按照承租。付了半年租金?郭家人欣喜若狂之余。整夜想著這個問題。夜里。全家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外出`聽消息的郭老板。驚訝的看見易老爺哈老爺亞老爺。好幾十號財雄勢大地色目富商。聚在大街上。手里拿著鐵鏟竹筐。清理淤積的臭水溝。惡臭的爛泥巴糊了一身。他們也不怕臟。揮汗如雨的干著。
旁邊兩個后生的對話。轉進了他朵里:“今個奇哉怪也。莫非色目人都被觀音菩薩點化了。爭著搶著做善事?”
“你知道什么?行宮門口貼了告示。新官家勒逼著色目番商行善贖罪。往日受了屈的百姓。許到衙門登記。看這些家伙有沒有贖清罪孽哩!”
原來如此!郭老板一拍額頭恍然大悟。他急匆匆的往漆器店趕。
新官家恩德如山。咱郭家要請塊龍牌。放在家里四時祭貢子孫后代世流傳!
漢人老百姓的心。是最軟的。看著往日趾高氣揚養尊處優地老爺們落到這步田地。氣也了大半。街道兩邊的人。就把清水裝到碗里。擱在屋門口。
不管怎地。人家現在是在行善事。熱天的。總喝口水嘛!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