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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的身影猶如響尾蛇般從椰棗樹的陰影中滑到引弛期里亞身邊,沙啞而帶著神秘誘惑的聲音像毒蛇吐信:“親愛的埃米爾大人,槍支和馬達發一樣,需要彈藥才能發射,您應當要求將彈藥也列入賭注,哼哼,睿智的大人吶”
扎克里亞的眉頭不為人知的皺了皺。
無疑女人的建議是正確的,早在數十年前蒙古西征,隨軍的漢人工匠就把火器技術傳入了中東地區。阿拉伯人用木頭制成管狀火器“馬達發。”原理和結構都與一百年前宋代軍中使用的“突火槍”非常接近。
火藥基本配比、管狀火器原理,阿拉伯人都是明白的,他們只是沒有足夠的金屬加工工藝,做不出漢軍制式步槍這樣的低碳鋼槍管只好以木頭代替。
所以扎克里亞當然明白步槍必須配合彈藥,但黑衣女子的態度讓他很不高興,這個像毒蛇一樣危險的女人,有著令人窒息的魅力愈加令男人產生征服的欲念。
只不過她就像一支危險的毒玫瑰,即便身為埃米爾的扎克里亞有心枰花,也害怕被毒刺扎傷了手。
“真主在占本大人計謀得逞,烽火燃遍整個阿拉伯世界時,一定要向素丹陛下提出請求,把你弄到手”。
扎克里亞悻悻的想著,很快換上笑臉,對楚風提出了追加彈藥為賭注的要求。
沒問題!楚風嘿嘿一笑。
黑衣女子見狀不屑的一哂,她仔細的打量著坐在對面、與楚風只隔著塞里木淖爾一個人的努爾饅,瞇起的眼神里帶著毒蛇捕獵的兇光。
蕭平身為保安司副司長,對危險何等敏感?
方覺有兩道森冷的目光射向皇帝所在的方位,他的視線立刻盯上了隱在扎克里亞身后,玄意躲避著光照的黑衣女子她就像永遠處于陰暗深淵的幽魂,一切行動都詭異無比,然而蕭平這刺殺、保衛、諜報工作的大行家,僅憑感覺就能發現她的極度危險。
“下午讓你溜掉,這次只要你敢出手,蕭某終叫你有來無回!不過蕭平有些困惑,這樣的高手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小小的埃米爾手下,而且似乎她并沒有發覺陛下的真實身份,因為她針對的不是楚風,而是那個看上去單純幼稚,對任何人都沒有危害的努爾饅。
“奇怪”蕭平仔細的打量著對手。
就在此時,那像響尾蛇一樣對危險極其敏感的黑衣女子,已經感覺到數丈外那道灼熱的眼神,于是蕭平就感覺到兩道森冷如電的目光霎地射來。
烈焰與冷電在空中相遇,炸出無聲無色的火花。
黑衣女子雙目一彎,眼神中挑釁之意就像眼睛王蛇對敵人的警告,然后她的身影漸漸縮回了黑暗之中,隱沒于扎克里亞身后的人群。
第一場比斗,扎克里亞方面派出了一名身高體壯的黑人,只見他接近兩米的高度,厚厚的嘴唇外翻,黝黑的臉上一雙白眼珠布滿了血絲,身軀魁梧強壯,行走在沙地上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顫。
“黑贊吉!”人群中有人驚呼。
這個名字引起的震動,就像漲潮似的飛快擴散,每一個聽到名字的貝都因人,眼神中都多了不少驚訝和恐懼。
黑奴貿易,并不是歐洲殖民者的專利。早在古埃及時期埃及人就到南方尼羅河上游努比亞地區捕捉黑奴,亞歷山大征服之后這個傳統被延續下來,埃及艷后御使黑奴、阿拉伯王公御使黑奴,直到馬木留克王朝,達官貴人們仍然蓄養黑奴。
贊吉就是一名黑奴,非常有名的黑奴,因為他曾是蘇丹蓋拉溫的劊子手。親手斬下過無數反抗者的頭顱,并在宗教戰爭中執行過屠城令,他用粗壯如牛腿的雙手輕而易舉的撕開異教徒的胸膛,摘下他們的心臟,合著熱血嚼吃!
有人認出了贊吉的身份,登時就引發了轟動,黑贊吉的兇名,那可是響徹阿拉伯沙漠呀。
“漢人死定了拜克爾有些遺憾,他希望至少有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但黑贊吉的出現讓希望落空了,異教徒肯定撐不過三個回合,就會被惡魔般的黑贊吉無情殺死。
赫宰賣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他拂拭著腰間的彎刀,慢慢的道:“我倒想看看黑贊吉吞吃人心的場面,我想,那一定很有趣吧?”
楚風把調派出戰人選的權力交給了蕭平,幾乎不假思索,蕭平就派出了一名身材瘦高臉色蠟黃,怎么看都是個癆病鬼的家伙,他軟不拉唧的兩條腿晃來晃去,別說打架,簡直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貝都因人一見東印度公司方面派出個癆病鬼,登時眼珠子叮叮當當落了一地,有人甚至在尋思對方是不是故意找樂子來了?
扎克里亞身邊的尖嘴猴腮卻是眼都紅了,大聲對贊吉道:“就是那半死不活的家伙,踢壞了艾合扎比的小弟弟
“放心吧古德白,我會替艾合扎比報吧禪。我要把這個卡菲勒撕成兩片!”
言罷黑贊吉突然扯住長袍下擺一聲大喝,全身肌肉鼓脹,那件袍子登時就四分五裂,布料隨著晚風片片飄飛宛如蝴蝶,眾人眼前一花,就見他除了一條絲綢燈籠褲之外全身精赤。黑黝黝的盡是巖石般堅硬的肌肉,散發著爆炸性的力量,整個人就像頭非洲野牛。
楚風倒是一點兒不擔心勝敗,因為他已經發現那個走路拐來拐去,兩條腿跟面條似的家伙,留在沙地上的足跡竟然只有極淺極淺印子,比起昨夜沙漠行軍時陳淑禎近乎踏雪無痕的足跡,也不逞多讓了。
蕭平低聲道:“他叫衛炳坤,河北臨清龍潭寺出導,十路潭腿已有了九成火候,對方不過一身蠻力而已,咱們取勝的希望很大。”
作為衛隊長的蕭平,評點部下他話不好說得太滿,陳淑禎就不同了,她瞇起眼睛著了看那人拐來拐去的雙腿,笑道:
“潭腿乃是硬功夫,功成雙腿有千斤之力,這衛炳坤兩條腿卻軟得像面條,走在沙上好似蜻蜓點水,分明是功夫到了爐火純青的化境,方能化至剛為至柔。
我瞧他毛有了當年昆侖大師九成的功夫,徒手格斗等閑百十人近不了身的,對付個把黑蠻子真是牛刀殺雞。”
蕭平嘿然一笑,拱手道:“娘娘慧眼如炬。”
然而哈辛眼中,楚風已經輸定這一局了。他嘆息著站起來宣布規則:“格斗較量拳腳無眼,生死不論。只不過,只不過雙方都是我老哈辛的貴客,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衛炳坤雖然聽不懂他的話,還是按照中土禮節朝他抱拳行禮,那黑贊吉卻狂妄自大,渾沒把主人放在眼中,哈辛話音網落他就狂吼著,肌肉糾結的雙腿發力蹬地,兩條足有常人大腿粗細的胳膊舞得空氣呼呼作響,呲著口白森森的牙猛撲過來。
漢人要糟糕了!
貝都因部族的人瞪大了眼睛等著看那刺激血腥的一幕,婦女則把孩子的眼睛捂上了,坐在楚風這邊的努爾饅嚇得閉上了眼睛,全然不敢看下去。
“艾洪先生為什么要派這樣一個瘦弱的人去送死?”努爾饅甚至對楚風有些抱怨了。
全場驚呼,努爾饅只覺得心臟一緊:是那個可憐的病人被殺掉了嗎?愿安拉保估他,雖然他不是穆斯林,但愿他死后不必受火獄的煎熬吧。
驚呼聲越來越大,而且只在數丈之外,倒是近處有賽里木姐姐吃吃的笑聲,感覺到怪異的努爾饅用手掌捂住眼睛,從細細的指縫里小心翼翼的看去,頓時張大了小嘴合不攏來:
只見那癆病鬼屁事沒有,笑嘻嘻的站在那兒,倒是蠻牛般的黑贊吉,背心多了道灰白的腳印,分明是被癆病鬼往后心踢了一腳,鞋底的沙土印在他黑黝黝的肉上,分外鮮明。
原來剛才贊吉跟坦克似的轟隆隆沖過來,衛炳坤兩條軟面條腿東拐西拐,身形就像游魚似的擺來擺去,就在贊吉的拳影里打轉。
贊吉把兩條胳膊掄得風車也似,卻連他的一根毛都沾不到,一個不小心被衛炳坤繞到背后,一記反撩腿踩在他背心,贊吉收勢不住噔噔噔往前竄了七八步,衛炳坤卻借著一蹬之力飛出數丈,哪兒還有點兒癆病鬼的樣子?大袖飄飄凌空御風,似純陽祖師過洞庭,又好像陳摶老祖下華山。
黑贊吉還不知道背后被印了道明晃晃的腳印,他羞憤之下只覺得滿耳都是嘲笑,不禁沖著四面怒吼:“笑什么笑!爺爺一時自己踏足不穩罷了,哼哼,待我撕了這病夫與你們看!”
普通的貝都因人只覺得黑贊吉背心被踢了一腳很好笑,扎克里亞一方熟悉黑贊吉身手的人則是相顧赫然:
黑贊吉決不像看起來這樣笨拙,事實上這個黑人非常靈活,他那兩條可怕的手臂,既有撕裂虎豹的力量,又能飛快的將絲線穿過針眼,不少人曾親眼見他赤手撲殺飛鳥。
“算了吧,我的埃米爾大人,黑贊吉可不是人家的對手。”幽靈般的女子身影不知隱藏在哪道陰影之中,她的聲音卻細細如線,飛入了扎克里亞耳中。
認輸?扎克里亞心有不甘,何況對方雖然展現了驚人的身法。但他那癆病鬼的樣子有幾分力氣?再能躲,只要擊不破黑贊吉那一身巖石般堅固的肌肉,贊吉就立于不敗之地嘛。
扎克里亞猶豫著搖了搖頭,黑暗中,傳來輕輕的嘆息。
“漢人,我要殺了你,下火獄的卡菲勒,給我死吧!”贊吉兇相畢露,他全身肌肉一塊塊鼓起,蓄起了爆炸性的力量,一聲霹靂也似的大喝,可以踢翻野牛的右腿向衛炳坤小腹飛來,一雙沙缽大的拳頭則對準了他左右太陽穴,處心積慮要一擊致命。
衛炳坤不閃不避,贊吉獰笑著露出了野獸般鋒利的牙齒,他似乎已經看到這個漢人被自己撕開胸膛,掏出心臟猛嚼,四周男人們熱血沸騰,女人們驚聲尖叫的場景了
很多貝都因戰士知道,黑贊吉的右腿有多么可怕,他曾經一腿將發狂的界牛丟翻在地,也曾將碗口粗的椰棗樹斬為兩斷哪兒是腿?分明是兩道可怕的重斧啊!
漢人身法雖然高妙,此時卻已被他拳風腿影籠罩,距離較近的人甚至感覺到那一腿帶起的勁風撲面而來,不由得暗暗思忖:漢人能逃出升天嗎?
找死!衛炳坤冷笑,他動了。
就在拳風及體、腿影到肉之前猝不及發之際,他身軀玄而又玄的一扭。在旁人看來似乎只改變了很小的一個角度,根本無濟于事。
然而正氣勢洶洶的贊吉卻發現,無論自己怎樣改變力道,已經遞到衛炳坤腦袋旁邊、即將把他左右太陽穴打得稀巴爛的兩只拳頭,這一扭之后都將從冉耳邊擦過,而踢向小腹的右腿,則會被他扭腰,間不容發的躲開。
龐大的身軀要收勢是很不容易的,贊吉也是久經戰陣之輩,立刻放棄了拳腳合身撲上,在他看來只消抱住對手,身材瘦削的對方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很快就能用強壯有力的雙臂,將他的肋骨勒斷,使他的肺無法呼吸,讓他的心臟無法搏動。
就在贊吉臉上露出得意的獰笑時,衛炳坤又動了,他雙腿忽然用力在地面一擦,看上去沒有多大的力道,卻有如平地上起了一道龍卷風,身體竟似御風而行,滴溜溜轉到了贊吉身側。
不等對手反應過來,衛炳坤左腳跟在地面猛的一踏,力道之大令數丈外的哈辛,也感覺地面猛的一顫,身前幾案上的杯盤嘩啦啦響成一片;然后他右腿像炮彈一樣彈起,速度之快,令眾人視網膜上只留下了一道殘影!
最后便聽得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贊吉龐大的身軀飛出兩丈之后轟然倒地,砸起大片的沙塵。
塵埃落定,貝都因人驚駭的發現,恐怖的黑贊吉脖子詭異的扭曲著,腦袋軟軟的垂到一邊,與身體形成的角度充分說明了一點:他的頸椎已經斷了。
嗬嗬的喘息,口中吐出白泡子,頸椎斷折在這個時代是無法搶救的,扎克里亞等人只能無可奈何的看著黑贊吉那豐沛的生命力一點一滴從他體內流逝,慢慢的、極端痛苦的走向死亡。
衛炳坤還是那幅像個。癆病鬼的樣子,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一名貝都因人膽敢藐視他了,憑這樣匪夷所思的身手,他已有在沙漠中開宗立派的資格,足以拉起一支千人規模的沙匪,嘯聚一方、為一時之雄。
然而他取得輝煌的勝利之后,并沒有在光榮下停留一秒鐘,還是那么平平常常的走回去,對楚風抱拳行禮:“幸不辱命。
“好一招轉金凳朝天!”陳淑禎贊許的笑笑,對他道:“十路潭腿第八式,果然犀利,足有九成火候了。然則潭腿“彈如電”這彈字訣使得甚好,“炸一片。的炸字訣還力有未逮,否則那贊吉便不該飛出去兩丈,而是原地被你把腦袋踢飛。”
衛炳坤刻板也似的焦黃臉,霎時動容,他雙膝跪地恭恭敬敬行了個,師禮,“謝娘娘指點功夫,標下這便苦練炸字訣,再和那贊吉打,定然一腳踢飛他腦袋
這衛炳坤說罷眾人轟的一聲笑倒,有人打趣道:“那贊吉已是不活了,要再打一場,只除非老衛追到陰曹地府里去
努爾饅大眼睛忽閃忽閃,她不明白衛炳坤這樣的高手,在阿拉伯沙漠之中足以成為大部族酋長或者埃米爾的座上賓,怎么會畢恭畢敬的對著艾洪先生的姬妾行禮?忽然她眉毛歡快的一揚,對塞里木淖爾道:
“我知道了,那位陳姐姐一定是得到了撒旦力量的黑魔法師,能夠賜予他神奇的力量,所以這癆病鬼才能擊敗黑贊吉!”
塞里木淖爾不聽還好,聽了之后立刻怔住,然后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大咳起來,老半天才平歇。
“黑魔法師沒有,光明圣女到有一個塞里木淖爾悻悻的想著,現在她算明白了,這小姑娘的小腦瓜里,估計除了可蘭經就是塞的一千零一夜,塞得滿滿的。
她指了指楚風,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其實,”這樣吧,你不能告訴別人,我就和你說。”
努爾饅把小腦瓜子點得像小雞啄米:“安拉在上,努爾饅一定保守秘密
塞里木淖爾的臉色變得陰沉陰沉,聲音也陰森可怖:“這位朱大檔頭,其實是魔鬼撒旦本人!”
努爾饅上下牙齒不由自主的打架,碰得咯咯咯直響,一張帶著嬰兒肥宜嗔宜喜的小臉嚇得煞白,“真、真、真的嗎?”
“還用問嗎?當然是,哼哼哼哼,你說呢”塞里木淖爾呲了呲牙,只可惜她編貝似的牙齒并不嚇人。
吊足了努爾饅的胃口,她才云淡風清的道: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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