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士地峽中段的一處丘陵地帶。炎炎烈日下郭守敬率略甲,們勞苦奔波,用水平儀、象限儀、望遠鏡、分典板等工具測量著地形高低、山川起伏、河流走向。
辛苦是難免的,幸好他們有許多招募的阿拉伯民夫和努比亞黑人奴工協助,阿拉伯民夫牽著駱恥載運各種沉重的測量儀器,黑人奴工則背負著干糧、水袋。
另有十六個人還扛著頂帶涼篷的大肩輿,頂上極好的白色光面鍛子涼篷遮住日光,郭守敬坐在上面不受日曬,十六名黑奴抬得平穩沒有丁點顛簸,況且四面敞風倒也涼快。他手舞足蹈的指揮弟子和民夫們測量水平、架設儀器,展開測量工作。
唐宋設國子監培養國之干才,楚風改國子監為皇家科學院與人文學院兩部,郭守敬門下徒眾有院士者。即是過去的國子監直講學士,其余諸位隨師長研學的弟子也相當于故宋監生的身份。
但現在這些“直講學士和“監生”們,不是手搖折扇吟詩作對,亦沒有一壺香茶談古論今,而是頂著中東地區火辣辣的太陽光,在烤得出人油的戈壁上跑來跑去,辛苦的測量著各處方位高程,將數據細細填入勘測圖表。
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只是偶爾伸伸懶腰的時候會朝師尊望上一眼。然后忍不住轉過臉笑上半天。
無他,郭守敬那樣子不像華夏天朝的官員,亦不像博學多才的一代方家,坐在十六名黑奴扛著的肩輿上面,左右還有人捧著扇子、提著果籃、端著酸奶伺候,怎么看都是個養尊處優的阿拉伯王公,而且還是特魚肉百姓特無能那種。
郭守敬知道弟子們笑的是什么,無奈王命難違,只好哭笑不得的抓了抓頭皮:無論十六抬的肩輿,還是攜帶水果酸奶的侍者,全是大漢皇帝派來的,皇帝說了,王詢身體不好,已使大漢之新學損失慘重,郭守敬一定要保得健健康康,斷斷不可有丁點閃失。
可郭守敬本來就是斤淡泊名利的家伙。否則早就憑借觀測星相計算日食之類在蒙古人看來玄奇之極的本事,坐上大元國師的高位了一要讓八思巴和郭守敬比賽天文學,后者是絕對能勝出的,何至于受阿合馬的排撥,為了天文臺和四海測量的經費絞盡腦汁?
他坐在肩輿上,左也不自在。右也不自在,終于忍不住對騎著戰馬的衛兵連長劉飛虎探詢道:“劉連長,能否撤掉這肩輿?坐著這玩意兒。不倫不類的,連我自己都覺著好笑。”
劉飛虎陪著笑臉:“郭大人莫要為難在下。軍長說皇帝當日親口對他吩咐的,您老多少斤交到咱們手上。到時候交卸任務,還愕多少斤。軍長又和我交待,您老瘦了一兩,下官的屁股都愕挨軍棍。除此之外,什么感冒、中暑、發瘦,只消有一樣下官這輩子就莫想再穿軍裝了
郭守敬不由摸著鼻子苦笑,心說大漢皇帝呀我的大漢皇帝,你這豈不是把郭某人當作了活寶?
楚風還真是拿他當活寶看待的。郭守敬不但本領高強,而且壽數綿長,八十高齡仍能住持新建通惠河貫通京杭大運河的龐大水利工程。加土數學、天文學的偉大成就。簡直就是國之瑰寶!
知道郭守敬有八十多的高壽,現在不過五十開外,還能替大漢、替華夏效命半甲子的悠長歲月,以郭守敬的智慧和治學精神,與阿拉伯、歐州的學問互相砥礪,未來三十年能夠煥發出多么耀眼的光芒?就連楚風都覺得不可限量。
他絕不愿意因為自己這只蝴蝶翅膀。讓郭守敬莫名其妙的勞累過多英年早逝,那損失就太大了。
然而蘇伊士軌道馬車的修建,以及接下來貫通地中海與紅海的大運河的勘測,又非郭守敬親來不可,所以楚風就定下了嚴密的保護措施,決不讓任何意外發生。
聽劉飛虎如是說,郭守敬只好苦笑一聲,目光掃過那些如牛馬般扛著肩輿的黑奴,登時想起之前與楚風關于文明戰勝野蠻的對話。
就像這些努比亞人,因為野蠻落后。早在幾千年前的古埃及時代就被當作牛馬一般服苦役,不管馬其頓、羅馬還是阿拉伯人興起,中東的主人換了許許多多,到頭來他們還是經年累月做奴工的命,這不就是愚昧落后的苦處嗎?
看來。作為文明的傳承者,的確要善自珍重呀!郭守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郭守敬和弟子們正在勘測的并不是軌道馬車的路基,因為軌道馬車系統的建設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他們正在做蘇伊士運河的可行性論證。而最近從測量結果中兒的結論,令郭守敬喜出望外一一楚風率領文武群臣和諸藩屬首領、各國使者來到了蘇伊士,最初還有幾名身嬌肉貴的阿拉伯王公私下抱怨這趟來的好沒道理,可當他們看見蜿蜒于戈壁灘上的軌道馬車系統時,又頓覺不虛此行了。
蘇伊士運河的修建必將曠日持久,即使憑借大漢的龐夫國力也非朝夕間能夠完工的,所以軌道馬車系統就成了運河建成之前的替代品。地中海和紅海的若干海船將會分別在塞德港和蘇伊士城卸貨,通過陸上的軌道馬車運抵對方海港,然后再裝船運往最終目的地。另外,這條馬車軌道還將是規戈中的運河工程的輔助設施,將來若是運河開挖,征調民、夫將以十萬計。所需的飲水、食物、工具、炸藥必定是天文數字,有了這條軌道。就能將這些物資方便的運到施工地點。
只有北非靠近蘇伊士地區的阿拉伯貴族前來海法城朝覲會通過這里。其余的人不是乘坐海船走波斯灣,就是兩河流域那邊的根本就不往這邊過,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條軌道。
只見大地之上兩條軌道如同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一眼望不到頭、一眼也望不到尾,從南面的地平線上來,又消夫在北面的地平線上,窮極目力也瞧不見終點。
在視野之外的遠方,施工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大漢海船從印度運來了蔬菜,從紅海兩岸運來了牛羊。還有霍爾木茲的硝石、荷馬丹的硫磺,貨運馬車上堆成小山似的,一輛接一輛從南方的蘇伊士城方向趕來,于眾人眼前呼嘯而過,而從北面工地上返回的空車,亦是流水價馳過。
便是最富裕的阿拉伯王公,見了此情此景也蹐舌不下:真主安拉呀。大漢皇帝有多少錢財經得如此消耗?他有一座比所羅門王還要龐大的寶庫嗎?
哈辛身邊圍了許多的伊瑪目和埃米爾,老狐貍揪著胡子得意洋洋,楚風修建軌道委了他招募民夫,這些人聽說民夫工價不低,都想派自己部族的青壯過來工作。
好幾個面目猙獰的大奴隸販子。也附在哈辛耳邊嘀嘀咕咕,“強壯的努比亞人,又馴服得像羔羊,男人,當然是強壯的男人,每名只要五十個第納爾或者等值的大漢金鈔”請蘇丹和大皇帝放心,絕對不用老人和小孩湊數,我以安拉之名起誓!”
各邦交國的使者重新評估著大漢的實力,哈辛和部族勢力、奴隸販子講價還錢,楚風就找到了郭守敬。詢問修建運河的可行性。
郭守敬的臉色略帶著潮紅,興奮的說:“沒有任何問題,經測量紅海和地中海的海平面并沒有多大落差,完全可以直接溝通而不須船閘、彎道。如果陛下能動員十萬民夫。微臣可保證在一年內完成運河工程
啊風以為自己聽錯了:“十萬民夫,一年?我沒有聽錯?”
“絕時沒有!”郭守敬信誓旦旦的回答。
楚風上上下下的打量這位大科學家。甚至不顧皇帝儀態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嘴里喃喃的念道:好像沒有發燒啊,,
楚風有這種反應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他明明知道當年法國政府為了開鑿蘇伊士運河差點兒破產,被逼無奈才和英國共同開發,就這樣還斷斷續續搞了十年之久,郭守敬卻說十萬民夫一年就能搞定,豈非天方
郭守敬算了篇帳,因為地形平坦,就是直接挖掘明渠,沒有其他任何配套工程,其實技術含量還比不上利用南北幾大水系的京杭大運河。計戈中的運河河川為梯形,上底寬六十米下底三十米,深八米,則橫截面為三百六十個平方。
紅海和地中海之間最短的路線是一百二十公里,但運河可以利用沿途曼札拉湖、提姆薩赫湖和苦湖的湖區燦氐工程量,這樣運河長度增加到一百七十公里,需要挖掘的河段卻減少到不足一百公里。
橫截面乘長度,開掘河道的總土方量是三千六百萬,因為某些地區地勢稍高,這個數字就必須上浮,預計最終會在五千萬方上下。
若楚風能征調十萬民夫,中原地區壯勞力每日約能挖掘三個土方。雖然沙漠地區體力消耗極大。可沙土質也很松軟好挖呀,哪怕這些民夫每天只挖兩個土方呢,一年也挖夠七千萬方了,說一年完成運河。郭守敬還沒把話說得太滿呢。
聽了郭守敬的計算,楚風立時明白自己在哪處鉆了牛角尖。,!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