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遠起床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午后總是那么安靜的。
屋子里靜悄悄的。
等陸遠睜眼時,床上倒是沒了旁人。
趙姨跟自己媳婦兒都沒在。
說起來,陸遠剛躺下時,兩人是在的。
就跟哄孩子睡覺一樣,躺下稍微說了會子話,陸遠就呼呼大睡了。
實在太困了,再加上外面又冷。
這屋里又暖和,啥心事也沒有了,自然是睡的可快了。
下床后,咕咚咕咚灌了兩大杯水,陸遠去宋姨的床上看了一眼。
宋姨也沒在。
有些迷迷糊糊的陸遠尋思著是要繼續睡,還是怎么著的時候。
這往窗外一看,嘿。
這不是三叔家那小丫頭嘛。
趕忙穿上衣服后,出了門。
陸遠還沒說話呢,這小丫頭認出了陸遠立馬俏生生道:
“姑父好”
陸遠咧嘴笑著,朝著這小丫頭招了招手。
這小丫頭顛顛兒的跑過來后,陸遠抱著這小丫頭笑著問道:
“你姥爺呢?”
這小丫頭指著中院的正屋道:
“在里面哩”
那屋子里面咋也沒個動靜?
陸遠抱著這小丫頭來到正屋前,倒是聽到了里面人說話。
這里面的人說話都是壓著嗓子呢。
倒也不是什么悄悄話,就是正常的閑聊。
許是陸遠在睡覺,怕吵到陸遠,所以這聲音都壓的特別低。
聽到這里,陸遠無奈的笑了笑。
這也太小心了,不至于。
正屋離著東廂房那么遠呢。
當即陸遠便是推門走了進去。
屋里面人很多很多。
自己家的三個女人就不說了。
三叔家基本上全來了。
三叔跟三嬸子,還有三叔的兩個女兒,兩個女婿,在加幾個小孩子。
陸遠一進來,三叔家的人趕緊起來望著陸遠問好。
陸遠則是笑著擺了擺手,還沒等說啥呢。
這三叔女兒懷里抱著的一個小孩子望著陸遠奶聲奶氣道:
“是縣老爺”
陸遠一怔,當即便是望向了宋美琴道:
不是咱來說嘛?”
而宋美琴則是抿嘴笑著搖頭道:
“可真不是姨說的,你這事兒今兒個就在城里傳遍了。
這上午那功夫,一幫子掌柜的提著東西要來拜新老爺呢。”
聽著宋美琴的話,陸遠眨了眨眼。
這事兒傳的倒是真快。
自己才剛從省城回來呢。
不過倒也不意外,現在各大城市的流通人這么頻繁。
省城有點兒風吹草動的,泰寧城這邊兒隔一天兩天的就知道了。
特別是陸遠那報社現在對大新聞那可是有加碼獎勵的。
若是被選中頭版頭條,直接獎勵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啥概念,差不多是城里人一年的收入了。
這現在陸遠那些送貨的車夫還有啥的,各個都跟個錦衣衛一樣,天天扒拉消息。
陸遠坐下后,眾人閑聊了一會兒。
也算是知道三叔這一家子人來是做什么的。
簡單的來說,是想整兩輛三輪車。
這之前就說了,這三輪車現在可是太火了。
外面二手的都炒到天價了。
每當泰寧城的鋪子來貨時,那鋪子的門口不知道排多長的隊伍。
這都有那種專業代替排隊的。
提前好幾天就往那門口蹲著等買了。
這三叔要兩輛三輪車是給自己這兩個女婿要的。
這是看到旁人騎著三輪車賺到錢了。
所以,也想整一輛。
這現在送貨可比在家里種地強多了。
看起來這三叔還是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一個長輩上門來要東西。
說話的時候,臉上也全是尷尬的神色。
不過比起三叔的不好意思,陸遠更不好意思。
畢竟,之前陸遠可說了,安排完了二叔,就安排三叔。
結果這后面事趕事兒的。
你說還真把三叔這一家子給忘了。
當即陸遠便是望著三叔一家人道:
“送貨就不用了,您說起這事兒,咱也尋思了另外一件事兒。
馬上趙家要組一個運輸隊,到時候讓您這兩個女婿過來幫個忙。
當個調度。”
泰寧城的商會就是趙家的。
不過趙家主要賺錢的地方,并不是這商會。
所以之前也沒怎么好好弄。
現在的話,趙家既然要轉型,擺脫對靈石礦的依賴。
那商會這種東西自然也是要好好搞一搞的。
這不,現在有了三輪車,運輸也更加的方便了。
運輸隊是要的。
讓三叔家的人進運輸隊,倒不是說讓他們管理。
畢竟,三叔家的這都是些莊戶人,哪兒會管理啥的。
這就算在親的人,也不能瞎安排。
但是,當個調度可以。
今天往這個城發幾趟車,明兒個往哪兒發幾輛車。
這些還是好辦的。
特別是,這職位還是比較有地位的。
畢竟,到底是三叔家的人,那跟陸遠就是一家子的。
給人安排活計,那肯定不能說隨便安排。
要不然,現在整個泰寧城都可以說是趙家的了,陸遠啥不能給三叔安排?
可要是安排個小工啥的,那也太不好了。
而這調度可是很受人尊敬的。
畢竟,這出車就代表有錢,而今天讓誰出車賺錢,不讓誰出車,這是調度說的算。
到時候運輸隊里面的車夫,那不得的舔著?
所以調度非常適合,又有身份,權利也不會太大,不會影響到正常的運營。
這種職位太適合三叔家這兩個女婿了。
能耍點兒小威風,但不會亂到哪里去。
畢竟三叔跟二叔不一樣,二叔是會做飯有一技之長。
陸遠能對點幫忙。
這三叔家的都是啥也不會,只能這樣了。
而三叔家的人在聽到陸遠的話后,那都是無比欣喜,連忙彎腰感謝。
最開始三叔家的人也沒想能要到這么好的差事,就真是想來弄輛三輪車。
畢竟在村子里可都聽說了,誰誰誰家靠蹬車一天多少多少錢,心里也癢癢。
結果沒想到竟是討來了這么好的活計。
當然了,高興歸高興,但三叔還是挺那個啥的。
蘇璃煙家里的人都是那種能不麻煩人就不麻煩人。
估摸著這次也是兩個女兒加兩個女婿左說右說,這才拉下老臉來。
要不然,三叔是不能夠來的。
陸遠自然也看出來了,便是望著三叔道:
“三叔,咱是一家人,別多想。
這事兒主要還是咱的問題。
本來當初說是給您安排的,不過這后來事趕事兒,您也知道。
這不給耽誤了嘛。”
三叔滿臉感動的想要說點什么,陸遠卻是咧嘴笑著繼續道:
“這事兒就這么安排了,您也甭著急回村里,留在城里玩幾天。
晚上把二叔還有昌育,昌良都叫過來。
讓昌育給咱做頓飯吃,看看他手藝長進了沒有。”
陸遠的話說完,三叔也是連連點頭。
傍晚時分。
中院這里那可真是熱鬧。
除了陸遠的老丈人跟丈母娘沒來,其他人都來了,跟過年一個樣兒。
二叔跟三叔家的孩子滿院子跑。
大人們則是坐在正堂這里聊著天。
蘇昌育在廚房里忙活,蘇昌良則是在旁邊打著下手。
等菜都上齊了,這哥倆回來一起吃飯時,陸遠這些人都喝了兩三圈兒了。
對于昌育的手藝,陸遠不說啥,倒是一旁的二叔開始點評起來。
不是這個不行,就是那個不對的。
大家這些個外行倒是感覺不太出來,但反正覺得這比過年時好吃了不少。
這說起來不管干啥,那都得練。
之前昌育就是跟著二叔學,后面去了鎮上的館子,那也就是個幫廚,沒啥練手的機會。
這現在廠子里,那是大廚嘞,天天掌勺,那手藝自然是蹭蹭的漲。
“姐夫,咱敬伱。
還有恭喜姐夫成為泰寧城的縣老爺。”
眾人說著話呢,剛落座的蘇昌良則是舉起了酒杯望著陸遠笑道。
陸遠望著蘇昌良一臉好笑道:
“呦,這是哪兒學來的套詞兒?”
這以前蘇昌良可不知道敬酒。
就更別提這漂亮的場面話了。
而蘇昌良則是咧嘴笑道:
“咱跟隊長學的。”
坐在陸遠旁邊的蘇璃煙聽著這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兒嘟囔道:
“好的不學。”
而對于自己媳婦兒這話,陸遠卻是拉著媳婦兒的小手笑道:
“也不算啥壞的,這東西學點兒也沒壞處。”
對于蘇昌良,陸遠心里有打算。
你說自己這以后當了縣老爺……
那事兒可就多了去了。
自己還能天天蹲在衙門里,管這管那?
別逗了。
這往后又要雜交育種,又要看《醫心》的,陸遠可忙著呢。
哪兒有功夫操那心。
所以得找個人幫著自己管管。
那這人除了蘇昌良還能有誰呢。
蘇昌良都當了小半年的捕快了,對這衙門的事兒比陸遠都熟悉。
這以后好好學學,平常的事兒就讓蘇昌良辦就行了。
這樣一來,陸遠還是跟以前一樣。
該吃吃,該喝喝,連衙門都不用去。
這既然是這么打算的,這有些東西蘇昌良就得學學。
總比以前跟個木頭一樣強吧?
學了這些東西,以后跟旁人打交道,那也不露怯。
陸遠這么一說,蘇昌良來了精神,瞪著自己姐姐得意道:
“看到沒,俺姐夫讓俺學的。”
蘇璃煙白了蘇昌良一眼懶得再搭理。
不過,既然自己男人這么說了,蘇璃煙自然也不會再多說啥。
反正聽自己男人的準是沒錯。
這頓飯吃到晚上十點多。
本來陸遠是讓這一家子人今天宿在趙家的。
不過,這二叔說啥也得讓自己這弟弟去看看他的新家,還有他的鋪子。
陸遠跟蘇璃煙兩人把這一大家子送到大門口,看著都上了馬車后。
陸遠才拉著蘇璃煙的小手回去。
等回到中院的東廂房后,這北邊屋子這邊已經拉上了窗簾。
陸遠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兒呢,這蘇璃煙便是松開了陸遠的手,一路小跑了進去。
回過神來的陸遠,剛想說啥來著,蘇璃煙卻是又探出腦袋來,紅著臉望著陸遠道:
“哥宋姨沒趙姨那么抗折騰,輕點兒哈”
蘇璃煙的話說完,陸遠還沒說啥呢。
這北屋里面則是傳來趙巧兒一陣嬌嗔聲道:
“璃煙
說啥呢”
而蘇璃煙則是嬉笑轉頭望向身后道:
“趙姨自己說的嘛
說自己是大母驢,怎么折騰都……”
話還沒說完呢,趙巧兒便是羞紅著臉捂住了蘇璃煙嘴巴,將蘇璃煙拉回了床上。
隨后北屋這邊直接關上了燈。
陸遠眨了眨眼,再次望向了南屋。
最后將正堂這里的燈滅掉,一臉壞笑的走了進去。
午夜。
北屋這邊蘇璃煙跟趙巧兒兩人躺在一個被窩里,根本沒睡。
兩人都是睜著眼睛豎著耳朵聽著動靜。
根本睡不著。
“宋姨咋叫的這么好聽呢,跟唱歌一樣哩。”
蘇璃煙望著北屋的方向不由得感嘆道。
而趙巧兒也聽了好一會兒子,卻是微微抿嘴,忍不住嗔怪道:
“看給這老寡婦舒服的,真能哼唧。”
“這小壞蛋,咋對咱就往死里折騰。”
一旁的蘇璃煙卻是瞇著眼忍不住偷笑道:
“那還不是趙姨人高馬大的嘛。”
而趙巧兒卻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道:
“人高馬大的就得往死里折騰呀”
而蘇璃煙卻是笑瞇瞇道:
“那不是趙姨自己說的,折騰的輕啦,姨不得勁兒”
聽著蘇璃煙的揶揄的話兒,特別是學自己夜里叫春時說的胡話,一時間讓趙巧兒害臊的不行。
頓時,趙巧兒將蘇璃煙摟在懷里,抓著癢癢肉笑罵道:
“好呀璃煙,笑話姨是不”
冬去春來。
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過。
一眨眼的時間,便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現下已經是三月底,快要四月了。
雖是已經到了春天,但寒意未退,仍是要多加件兒衣裳。
今日清晨。
趙巧兒坐在東廂房正堂,斜靠在桌旁,手里端著茶杯,翹著腿。
一雙誘人的玉足勾著涼拖,晃啊晃的,很是悠閑。
此時南屋一陣簌簌聲,沒過一會兒,宋美琴面色紅潤的走了出來。
趙巧兒抬眼看了下宋美琴,便是忍不住揶揄道:
“這老寡婦叫春,整的跟黃鸝鳥兒似的,咱還真是頭一次聽。”
對于趙巧兒的斗嘴,宋美琴是向來不怕的。
當即宋美琴便是挑眉嬉笑道:
“前天夜里叫的跟頭大母驢一樣的,咱也是第一次聽嘞”
在兩人日常斗嘴時,老管家匆匆而來,站在東廂房門口道:
“夫人,侄少爺的任令下來了。”
聽著老管家的話,屋里的女人一怔,隨后臉上都是出現了喜色。
自己的小男人成陸縣令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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