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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太后的宮殿是壽安宮。
這是一座規制不下于甘泉宮的宮殿。
華陽太后在她的寢宮接見了董璜。
“湘君閣下,貴派的長老稱呼似乎都與楚地祭祀的神靈有關啊?”
華陽太后并沒有直接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而是扯到了陰陽家長老的命名上。
在她看來,這樣的命名多少有些不敬。區區凡人,怎么可以用神的名字?
這也是她直到現在才接見陰陽家的重要原因。她覺得這些陰陽家的人太過狂妄,對于楚地諸神也太過不敬。
“楚地之神,亦是天下之神!”
董璜沒有正面回答華陽太后的問題。但他的這個回答卻很讓華陽太后很滿意,因為華陽太后是一個扶楚魔,只要說楚國好,她就會開心。
董璜說楚地之神是天下之神,潛臺詞楚國神明自然也該是秦國的神明,楚地的神明都來秦國當神明了,這說明了什么?
當然是楚國神明厲害啦!
對付扶弟魔,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在她的弟弟上下功夫。
只要策略得當,讓她的弟弟舒服了,她也能讓你的弟弟舒服,由扶弟魔變成扶弟魔,只不過扶的弟弟不同而已。
于是,董璜再接再厲,道:“陰陽家之所以以楚地神明命名,是為了讓天下都了解楚地文化的精髓。鄙人以為,一個國家強大與否,不僅看軍事,更看文化,軍事再強,沒有文化也只是蠻夷罷了,而楚國的文化,不僅有屈子、宋玉之辭賦,還有玄秘深奧直通大道的巫法陰陽。
陰陽家入秦,其實與太后在秦國所做的一樣,都是向秦國輸出楚國的文化,都是讓……”
說到這里,董璜突然剎住了。
“這邊都是跟了妾身十幾年的老人,都是楚人,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華陽太后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來。
她很喜歡董璜文化勝利的說辭,這讓她這個扶楚魔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個人無兒無女孤苦伶仃在秦國的意義——我要讓秦國的蠻夷沐浴楚國文化的榮光。
這一刻華陽太后眼中都有了光,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起碼年輕了十歲。
“都是讓楚國在秦國身上重生!變秦為楚!秦既是楚,楚既是秦!陰陽相生,秦楚相得。”
董璜信口胡謅出了在華陽太后心中猶如石破天驚一般的話。
這一刻,華陽太后就如同終于找到合法的將夫家的財產全部獻給娘家辦法的扶弟魔,頓時明艷燦爛光彩照人。
她看向董璜的目光也充滿了欣賞,越看董璜越覺得董璜順眼。
不過,華陽太后還有一個疑問:“既然陰陽家是楚國的陰陽家,來到秦國為何不先來找妾身?”
天下誰不知道她華陽太后是楚國利益的代言人,楚人來到秦國,不都得來他這里拜碼頭?
只要把她哄舒服了,高低都得封個官,甚至能夠封君。
“這是為了太后啊!”
董璜演技上線,謊話信口拈來,道:“正是因為陰陽家是楚國的陰陽家,所以我們才不能通過太后的關系入秦,否則秦國朝堂都會以為陰陽家是太后的人,是楚系來控制朝堂蠱惑大王的工具。如此反而對太后不利,我們先通過正常渠道入秦,伺機再通過合理的手段拜見太后,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言之有理。”
華陽太后點點頭:“有心了,來,坐我身邊,讓我好好看看你這個楚地的后起之秀。”
對董璜的說辭極為滿意的華陽太后指了指下手第一的位置,示意董璜坐在那里。
此時,她對董璜倒是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董璜這個人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想多看幾眼,順便看看楚系貴族哪家中有合適的女子,就安排到董璜身邊干點兒粗活。
畢竟她這個年紀的女人,都喜歡看董璜這種長得好看又強壯的男人。
董璜依言坐下,心下暗笑:扶弟魔的智商果然只有在坑婆家的時候才會無限拔高,其他時候就很一般了,面對弟弟的時候甚至會極限降智。
一句“姐姐我想要……”扶弟魔就能把丈夫的命都拿走。
“果然是俊俏少年,聽聞你擅長煉制養顏姿容調理氣血的丹藥?趙姬那邊是你的功勞?”
華陽太后終于說出了這次召見最重要的目的。
董璜打量著這個風韻猶存彷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的太后,微微一哂——魚兒終于忍不住咬鉤了。
董璜的魚餌只是想要釣趙姬這條小黏魚,沒想到還有一條大花魚主動咬鉤。
看著這個風韻猶存,一舉一動散發著熟透了的尊貴女性所特有的魅力的女人,忍不住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華陽太后給董璜的感覺,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初中生到同學家里做客,卻意外遇見了同學那成熟中帶著知性、禮貌中帶著優雅、高貴中帶著性感的美艷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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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的都懂。
“趙太后確實跟隨在下修行陰陽家秘法。”
董璜手中一翻,手中多了一盒十二枚晶瑩剔透、圓潤光滑的丹藥。
董璜將丹藥親手奉給了華陽太后,道:“此丹乃是極品養顏丹,品質更勝過給趙太后的丹藥,不過必須需要陰陽家的秘法才能夠達到最大的效果,只是……就怕……”
華陽太后一聽丹藥的品質比給趙姬的更好,頓時喜笑顏開。
身為一個婆婆,對兒媳有攀比嫉妒心本來就很正常;更何況華陽太后并不是很喜歡趙姬這個兒媳。
但聽到董璜又開始故作神秘,忍不住佯怒道:“但說無妨。趙姬跟你修行過,難道妾身還不行?”
華陽太后的想法很簡單:兒媳都試過且效果顯著了,足以證明湘君沒有騙人,那她還怕什么?
她如果說怕了,豈不是說明她不如趙姬?
她不僅不怕,反而還躍躍欲試,她要證明自己比趙姬強!
“宮中可有溫泉?”
見華陽太后這么主動,董璜自然不再客氣,直接提出了要求。
“自然?可需要妾身沐浴更衣?”
華陽太后有些疑惑。
“此藥藥效有些特殊,有洗筋伐髓之效,需要在流動的湯浴中進行,同時,在下還需要陪在太后身邊,為太后護法,為太后引導藥力,幫助太后陰陽家功法入門,如此雙管齊下,方能發揮出最佳藥效,趙太后也是如此!”
董璜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個賤人!
華陽太后一開始的確有點懷疑,畢竟和一個大男人共浴什么的,一聽就不太正經,但是董璜一說趙姬也是如此,作為趙姬婆婆的華陽太后的好勝心就被激發起來了。
趙姬都敢,我怕什么?
更何況,只是為了修煉而已?老前輩羋月一輩子在宮里不知道養了多少男寵呢!
她華陽太后行的正坐得直,她不怕!
“湯泉就在側室,今日湘君可還方便?”
華陽太后一本正經的說道,仿佛她根本就不介意一般。
“自然,在下隨意愿意為太后鞠躬盡瘁!”
董璜同樣一臉婦科男大夫看待女患者的純潔表情,仿佛他真的只是為了太后的修煉一般。
于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在兩個侍女的引導下,去了湯泉。
“需……需要脫光衣服嗎?”
直到來到了湯泉,原本氣定神閑的華陽太后終于裝不下去了,聲音里有了些許顫抖。
她的玉體,之前可只是在秦孝文王面前展示過,可那也沒有共浴啊!
華陽太后的臉不自覺的紅了,在霧氣氤氳下,猶如同學剛洗完澡的美艷母親。
“需要脫掉外套,可以留下小衣,在下好判斷太后的穴位,幫助太后運功行氣。”
董璜一臉淡然的說道:“太后不用擔心在下,把在下當做醫者或者宦官即可,趙太后當時也全都脫了,如果在下有什么其他想法,早就被趙太后殺掉了。”
“不用多說,我都明白,你放心施為即可,你也不用擔心她們會泄露出去,她們的嘴巴嚴的緊。”
一聽董璜拿他和趙姬相比,華陽太后的好勝心頓時被激發了出來:
難道我還不如一個趙姬?
我行的正坐得及冰清玉潔怕什么?
這個楚國的小輩難道敢對我無禮?
如果他敢對我無禮,我就……
華陽太后看了董璜一眼,卻發現董璜已經脫了外衣,只剩下一條犢鼻褲,露出了線條流暢的健美身軀。
華陽太后對頓時俏臉一紅,猶如洗澡時忘了關門,結果被兒子的健壯男同學看到了美艷媽媽。
“太后,還請服用一顆丹藥,然后入水即可。”
董璜催促道。
“妾身曉得。”
華陽太后紅著臉,喊了一顆丹藥,然后在侍女的服侍下,脫掉了莊嚴的鳳袍,然后是白色的內襯,只剩下了繡著鳳凰的小衣。
但是到了這一步,她的侍女們就不敢繼續了。
華陽太后的臉也紅成了小蘋果。
但一想到趙姬,她還是勇敢的做出了選擇……
……省略十萬字……
第一天,董璜如同一個木樁只是時不時的給華陽太后度一點真氣。
第二天,太后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董璜身上貼。
第三天,董璜發現房間里就只有他和華陽太后兩個人。
“等等,太后,我不是那種人……”
董璜嚇得連連后退。
“好弟弟,幫幫姐姐吧!”
華陽太后的眼中帶上一抹乞求。
“只此一次!”
董璜勉為其難,如同一個被富婆瘋狂加鐘后不得不獻身的男公關。
“嗯……”
華陽太后先是答應了下來。
然后,華陽太后果斷食言了。
“太后……你可真是一個扶弟魔。”
董璜總算感受到了扶弟魔的可怕。
“唔伱可真是一個臭弟弟!還帶著一個臭弟弟。”
華陽太后熟媚的白了董璜一眼。
華陽太后多了兩個臭弟弟。一個是董璜,一個是董璜的弟弟。
她寶貝的不得了。
“今日方知宣太后之樂……不,宣太后哪有如此快樂!”
華陽太后得到了難掩的滿足。
兵貴神速。
作為大軍先鋒的王翦深諳兵法精髓,不過十五日大軍已入漢中,以巴郡逃到漢中的巴人為向導先鋒,組建了一支得到秦人武裝的兩萬余人的巴人軍隊,讓他們在前面開路,王翦則親率主力殿后,從巴嶺走大行道入蜀。
巴嶺大概可以對應三國世界的大巴山脈,大行道基本可以對應后世米倉山的米倉道。
這條古道,最開始叫做巴嶺路,歷史上商王武丁南下伐巴方走的就是這條路;巴人參與牧野之戰討伐商王朝也是走的這條路;秦惠文王滅巴走的也是這條路。
秦惠王文滅巴之后,可能出于消除巴文化影響、降低巴地離心力的原因,將巴方開通的“巴嶺路”更改為“大行道”。
在藍星三國歷史上,張飛也是在這條道上大敗從漢中窺視巴東的張郃。
王翦用兵穩如老狗,大軍進入山道之后,一路緩緩而行,兩萬多熟悉情況、報仇心切的巴人中,竟然有一萬人被派出去做了斥候。
在這樣謹慎的行軍之下,就算是駐扎在這一代的巴王有所察覺,并派出了戰士伏擊,但也收效甚微,最后甚至打成了巴人之間的消耗戰。
而這場消耗戰,得到了秦國軍械支援的秦國一方的巴人竟然占據了上風。
巴王杜峰見占據不了上風,又沒有找到合適的伏擊機會,便向駐扎在宕渠的王平求援。
王平本來自己就能夠訓練無當飛軍,入蜀之前,諸葛亮所部的無當飛軍也給了他一部分,此時他一共有一萬五千無當飛軍,五千八階空間弓兵,還有一萬有望訓練成無當飛軍的荊蠻和一萬巴西蠻,總共四萬人馬。
除此以外,還有十萬用于屯田的空間產的七階兵。這些屯田兵基本上派不上大用,也就是種田、搞水利、運輸糧草而已。他們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屯田,并趁著枯水期清理巷道,讓西漢水變得更加方便虞軍行船。
說起來有些殘酷,很多低階的空間兵,來到這個世界后,甚至會有可能被過高的靈氣給嗆死,五階兵在這個世界開墾土地都很費勁。
這就是世界等級提升所帶來的必然影響。
可想而知這個世界的七階空間兵,到了下個任務世界,恐怕就要成為沒有大用的拖油瓶;而八階空間兵,到了下個任務世界,就要跟這個世界的七階兵一般,只能夠干一些雜活了。
因此,王平手下其實一共只有四萬可用之人,其中那一萬荊蠻才加入不到半年,那一萬巴西蠻也只能山地亂戰。
王平的兵力其實還是很不足的。
“那就在這里和這里筑營死守!”
王平指著地圖上兩處險要但是卻能夠立營的位置。
這兩處位置,一處在大行道上,面前可以扎營,遏險守要。
守衛山地作戰什么的,王平老熟悉了,在宋遼金夏的世界,他就曾經利用山地優勢,把遼軍打得大敗。
第二處位置則在宕渠城外宕渠水蜿蜒呈四分之三圓環繞的宕石、蒙頭位置,這里同樣地勢險要,是秦軍出大行道進軍宕渠的必經之路,而宕渠又是秦軍出大行道進入巴地的必經之路。
連筑兩處營寨,顯然是王平做好了萬一秦軍真的戰力強悍,致使第一處營寨失守的話,虞軍也能夠繼續遲滯秦軍的打算。
王平的副將句扶等人對王平的判斷表示認可,于是便給句扶留下了五千無當飛軍守衛宕渠,統管后勤,王平則親率張翼、柳隱以及軍隊主力并杜姓巴王主力進軍米倉山。
王平很清楚秦軍平原作戰的可怕,所以他一定要把秦軍堵在宕渠前。
王平所部很快行動起來,趕往大行道安營扎寨。
為了保住自己巴王的地位,杜峰也積極備戰。
巴城的戲志才也很快得到了王平傳來的消息,連忙通知包括樸胡在內的巴郡巴王們行動起來,抗秦援虞,保家衛國。
巴王們也很樂意響應,因為他們都知道,秦國來是廢分封立郡縣的,是要削了他們的王位,奪了他們的土地的,可不像大虞,直接把巴西大部送給他們瓜分。
不過,戲志才的主力卻沒有第一時間行動。
敏銳的戲志才已經意識到,敵軍絕對不可能把大行道這個極容易被大虞軍阻斷、伏擊的路線作為主要的進軍通道,秦軍既然要救援巴蜀,那么主力必然要走完全在秦軍控制下的金牛道(劍閣道)。
“現在這個時間大肆支援巴蜀,恐怕是為了先把兵運過來,保住蜀地的穩定,然后等夏糧成熟后,再進軍巴城吧?
現在攻打巴地只是幌子?還是為了調動我軍主力,防止我軍徹底消化巴西呢?
總而言之,就算是秦軍,想要主力決戰的話,也得等到夏糧成熟。巴蜀之地糧食一年至少兩熟,這也就意味著,秦軍收獲了夏糧之后的糧草基本可以支撐到秋糧收獲。
也就是說,但就糧草而言,秦軍的糧草從夏收開始,完全可以持續到明年的這個時候。這樣的話,巴西就算是現在能夠守住,一旦秦軍糧草充足全線進軍之后,巴西也不可能守得住了。”
戲志才根據已知的信息分析道。
像他這樣的謀士,腦子是轉的很快的。
“兄長,關鍵還是糧草,要不利用水軍去破壞?”
甘寧也是眉頭緊皺。
高順、戲志才、甘寧三福將曾經因為一泡尿的情緣而義結金蘭,高順年紀最大,戲志才老二,甘寧最小。
“風險太大了。”
戲志才搖了搖頭:“現在是枯水期,而且蜀郡真正的產量地是在成都平原,太遠了。”
十倍地圖的四川盆地實在是太大了,大虞的水軍敢大搖大擺的從巴城沿大江水路前往成都平原,絕對是死路一條!
在枯水期,秦軍完全可以在沿途任何兩座城市之間迅速用石錐等封鎖航道,將孤立無援、陸戰無力的水軍困死。
說句難聽的話,現在的大虞水軍如果上岸,恐怕要比三國時代孫權的水軍上岸跟張遼的部隊單挑下場還要凄慘。
不知何時起,以鐵騎見長的大虞軍竟然變得只能夠依靠水軍,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大虞所有的軍事勝利,幾乎都沒有離開過水軍的投送與配合。
“我的意思是,可以申請把那一千多只鮫鯊全部調過來,讓他們直接沿江逆流而上,等到夏糧快要成熟的時候,從水里鉆出來放火,放完火就逃到水里,秦軍肯定奈何不了他們!”
甘寧想出了一個大陰招。
“此計甚妙!”
戲志才撫掌大笑。
他就是喜歡這種陰招,呸,是妙計。
不過,旋即,戲志才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說其他戰爭代行者在第三個任務世界有沒有得到什么像鮫鯊這樣的特殊兵種?第三個任務世界的兵種,應該都有神話世界的兵種屬性吧?”
“反正他們的兵種又不可能進化,可達不到鮫鯊這樣的程度,我看有些鮫鯊都已經突破到神話一階了,這些鮫鯊可真是幸運,只可惜是老典的將領衛隊。”
甘寧頗為羨慕的說道。
其實,水軍將領和鮫鯊才是最配的,但怎奈典韋運氣好呢。
“老典那可是死了多少次啊。”
戲志才也是頗為羨慕嫉妒恨,典韋的能力太bug,平時難死也就罷了,關鍵是在會稽山煉制兵器的時候,那是一遍一遍獻祭自己,讓兵器的品質不斷提升,可不像他們,煉個兵器都害怕抽血把自己抽死,還得多方保險,嘴里還得含著丹藥。
人比人,氣死人。
像是擁有大量幽魂的賈詡和能夠獻祭的郭嘉,他們制作本命兵器的時候也很惡心人,當然,最惡心人的要數抽空回來了一次的法正。
偷偷摸摸回來的法正,直接去了會稽山,把典韋、賈詡、郭嘉甚至還包括程昱的能力都用了一遍,制造的武器威力之強、數量之多、種類之豐富,讓人恨不得把他給砍死。
“總之,就先這樣定下來吧,王平那邊還是得給增援的,起碼得保證夏糧搶收才行,要是能夠毀了成都平原的大片糧食的話,秦軍說不定一年半載都沒有余力進攻巴西了呢!”
戲志才判斷,秦國要想攻占巴西,唯一的選擇就是大軍從成都出發,以堂堂正正之師,控扼巴城,而后從巴城這邊分兵北上進入巴西,如果巴城出援,那就堂堂正正野戰;如果巴城不管巴西,那么秦軍就以絕對的實力完成橫掃。
戲志才的判斷并沒有戰略上的問題。
然而,戰爭卻不僅僅是廟堂之算那么簡單,秦國的將領也不可能完全按照戲志才的想法來。
就在大虞巴西兵馬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大行道上來攻的秦軍的時候,一支都快泡成泥猴子的部隊從白水而出,出其不意攻陷巴西西北重鎮閬中,閬中巴王范享戰死,范閑之子范目帶著少數親衛狼狽而逃。
泥人一般的王翦提著范享的頭,對著疲憊不堪但是眼神堅毅的銳士們下令道:“全軍飽食,休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繼續出發!”
銳士們沒有說話,而是立刻開始吃飯,飽食之后,倒頭就睡。
一個時辰之后,銳士們準時集結,在一把火燒了閬中之后,跟隨王翦殺向了巴西另一座重鎮——宕渠。
時間退回到秦王嬴政剛剛得到巴城失守消息的那一晚。
輾轉難眠的秦王嬴政盯著巴蜀地圖,忍不住問隨侍的王翦:“虞人貪暴,巴蜀糜爛,若卿為將,該當如何?”
年少的秦王其實只是這么一問。年少的他如今還沒有資格理政,他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他也需要呂不韋等人幫助他穩定朝局。
現在的他,沒有實權,還需要韜光養晦,自然也沒有能力任命王翦為主將。
但繼位以來就遇到了這么多的挫折,不僅會讓人借機發難,質疑他的正統性和呂不韋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君王自己也接受不了。
他要的是勝利,他也只要勝利!
“稟王上,以臣觀之虞人舟船甚利,山地戰尚可,但平原作戰一塌糊涂,麃公之敗,敗在楚國背信棄義,而非敗在戰陣。如果是在正常地形作戰,此時的虞人不堪一擊,不過若是十年之后,就未為可知了。”
近來一直在研究虞國相關情況的王翦先給秦王吃了一顆定心丸,而后道:“自古兵家之事,以正合以奇勝,虞國的正在水軍,奇在水軍沿大江運兵,出其不意,不斷分割包圍我大秦巴城到西陵一線狹窄且山地眾多的沿江地帶,這也是蒙武將軍戰敗的最主要原因。”
“哦?”
秦王嬴政聽出了王翦的言外之意:“我大秦的正是堂堂正正之陣?那奇呢?”
秦王嬴政看向了地圖,思索著王翦所說的奇在哪里。
“巴蜀現在的形勢,虞人必定會在大行道設伏,但主力必然還在巴城一線,巴城是虞軍進軍蜀地的大本營,也是目前虞軍所能夠真正控制的地區,虞軍沿大江呈長蛇狀,稍有不慎便是全線崩潰。之前虞人無力進攻虛弱的蜀郡,在巴西更是大肆封王,顯然虞人的兵力、物力已經到了極限,短時間內無力再擴張了。”
王翦指著地圖分析道:“但虞國想必也明白,我大秦不可能放任虞軍攻占巴蜀,所以必然也做了戰爭的準備,不過考慮到大軍的糧草供應問題,我大秦不可能從關中經過漫長的棧道攜帶大量的糧草入蜀,故而虞國恐怕會把決戰的時間定在夏收之后!他們恐怕還想要在巴西收一波夏糧!”
王翦單從地理、糧草等要素入手,就把虞軍的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并斷定了接下來主力決戰的時間。
“這還是正啊,你是說?”
嬴政看向了地圖。
“對,正如大王想的那樣。”
職場精英王翦不管嬴政有沒有真的想到,但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君臣心意相通的樣子,先是捧了嬴政一下,然后道:“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虞國覺得我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大舉進攻巴西,那我們就這個時候進攻巴西,破壞虞軍屯田種糧的計劃,逼虞國救援,如果虞國不救援,那虞軍恐怕就只能沿江補給糧草了!虞國國土呈長條,又在郢都與我軍對峙,如果還要在往巴城運量,就算是他們有水路優勢,后勤恐怕也堅持不了幾年。”
王翦邊說邊注意少年君王的表情,見嬴政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耐,立馬轉口道:“不過,這是長遠之計,當務之急,還是拿下巴西。
拿下巴西,當聲東擊西,重用水軍,大軍做出入巴嶺的姿態,在大行道吸引虞軍的注意力,然后選一支精銳,沿白水而下,奪取閬中以作補給之后,立即殺向宕渠,從后方奇襲集結在大行道上的虞軍,從而放主力進入巴西。主力一進入巴西,大虞軍所有的謀劃就都成了空想!”
白水,又稱白龍江、桓水、羌水、香水河、白水江、墊江,發源于西傾山,流經武都經過山林入巴西,入巴西的第一站便是巴西重鎮閬中。
在歷史上,在差不多陽平關與劍閣中線的位置上,新莽末年、東漢初年割據巴蜀的公孫述曾命令將軍侯丹筑白水關。
如今還沒有白水關,白水從武都到閬中之前的一段都在秦國境內,秦國其實完全可以沿白水而下。
只不過,白水沿線的路并不好走,此時又是枯水期。
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條幾乎沒有軍事家會用的入蜀之路。
“好,好一個出其不意,聲東擊西。”
嬴政一會兒看地圖一會兒看王翦,喜不自勝。
虞人最擅長水軍,而這次秦國反其道而行之,
他知道,這個計劃的確有一定的可行性。
嬴政沒有提出諸如“虞軍萬一有準備怎么辦”之類的質疑,而是在思考如何實施這一計劃。
之后,便有了秦國朝堂上嬴政提出讓王翦帶兵的提議,就連嬴政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提議竟然沒有被否決。
之后嬴政又單獨召見了昌平君和王翦,訴說了王翦的計劃。
想要跟嬴政搞好關系,也想要立軍功的昌平君也是一眼相中了王翦的計劃,同意讓王翦擔任前鋒主將,親自指揮這次行動。
于是,王翦讓他的族弟王恒假扮他的身份,從大行道大張旗鼓的進軍,王翦自己則親率一萬銳士和三百義從武都搜集船只沿白水而下。
值得一提的是,王翦的三百義從并不是普通人物,而是戰爭代行者麾下的將領。
但凡知道王翦的戰爭代行者,怎么可能放過這個真正的優質股呢?
紛紛派遣自己的將領帶著各種寶物哭著喊著要給王翦當門客;更有給王翦送女人的。而他們所求的不過是一個跟隨王翦建功立業的機會罷了。
這個時候的王翦還不算完全發跡,但未來的王翦,那就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將,跟著他混戰功也能夠暴富啊!
但王翦是多么小心謹慎的一個人,這個時候怎么會留人口舌,對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嚴詞拒絕。
只是好男怕女纏,戰爭代行者們實在是太熱情了,王翦最終還是收了部分有一技之長的武將當義從。
這些人雖然還沒有學會軍陣,但是各有各的獨特能力,有的,能夠操控水流、魚群,有的則擅長偵查,還有的擅長醫療、偽裝,都能夠劃歸于奇人異士的范疇。
王翦的行軍,開始的時候并不順利,因為這條路是真的難走,且沒有足夠的船只,王翦軍甚至不得不臨時征集羊皮筏、乃至臨時扎木筏;又因為在枯水期,部分河段甚至只能下船,在岸邊拉著船勉強通過,一路的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當王翦軍終于到達閬中的時候,麾下銳士的非戰斗減員幾乎達到了上千人,要知道,這可是秦國最精銳的銳士啊。而且還是守衛王宮的銳士,全員最低也有九階!
他們是嬴政特批給王翦的,為的就是要一舉建功。
度過了最艱難的行軍階段,攻打閬中倒顯得極為輕松。
王翦軍幾乎是妙下毫無防備的閬中城。
恰巧此時閬中巴人正在整軍準備支援宕渠,結果四五萬沒有什么準備的巴人軍隊被王翦軍一戰擊潰。
哪怕是巔峰時期的巴蜀,面對秦軍也沒有一戰之力,更不用說現在區區一個閬中巴人大姓臨時客串的八分之一的巴王了。
范目遠遠盯著秦軍的行軍方向,咬牙切齒的向自己的手下道:“秦人的行進方向是宕渠,他們應該是想要和大行道秦軍里應外合,你們兩個速去通知宕渠方向的虞軍做好準備。”
安排完兩個同樣咬牙切齒的巴人之后,范目又看向了另外兩個僅剩的手下:“你們順流而下,先去安漢城,然后再去巴城,務必將秦軍的動向虞人說明白!告訴虞人,我會在閬中整理殘部,給秦人一個好看!”
范目的手下很快領命而去,而范目則開始收集潰兵,他先是掩埋了父親和族人們的尸體,然后望著白水若有所思。
范目手下的巴人,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搶先一步到達了宕渠,向留守的句扶說明了情報。
得到情報的句扶大驚失色,一方面派人向巴郡其他地方尤其是王平所部那里傳遞情報,一方面集中兵力在蒙頭、宕石一代,依托宕渠水和山間地勢進行防御。
句扶麾下有五千無當飛軍,最擅長山地作戰,句扶自認還是能夠防守一波。
然而句扶沒有想到的是,王翦所部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他前腳剛去蒙頭設防,后腳王翦就到了。
更令句扶沒有想到的是,王翦并沒有急著攻擊蒙頭宕石,而是直接強強渡枯水期的宕渠水,直逼宕渠。
句扶兵力不足,又要守衛王平所部的后路,所以只能夠眼睜睜看著宕渠被攻陷。
然后,王翦所部竟然堂而皇之的關閉城門,在城中修整。
句扶不敢主動進攻,怕這是秦軍的誘敵之計;也沒有辦法撤退,因為得給王平所部贏得撤退的時間,最終只能夠在蒙頭枯等。
(王翦進軍路線)
翌日,養精蓄銳的秦軍正式發動進攻。
王翦所部雖然沒有重型工程設備,但王翦卻從城中收集了不少牛馬,蒙住了他們的眼睛,在身上披上了皮革鎧甲,在它們的尾巴上、背上綁上有些潮濕引燃物品點燃,形成了一個刪減版的火牛陣。
借著火牛和它們身上濃煙的掩蓋,秦軍重甲精銳發動了沖鋒,
這一刻,秦軍展現出了無比強大的戰斗力。
這些秦國最精銳的部隊,在王翦的帶領下,軍陣的威能被最大限度的激活,千余人的先登勇士竟然人人被加成到了神話一階的戰斗力,對句扶所部形成了近乎兩個階位的碾壓優勢。
其他人也達到了九階巔峰,王翦更是被加成到了神話三階出頭。
哪怕是以頑強著稱的無當飛軍,面對這些幾乎難以破防的強兵,也不過利用地形和弓弩優勢堅持了一個時辰,就被正面擊潰,句扶帶領殘部過宕渠水逃入山間,這才勉強保住了性命,但事后收攏殘兵,卻只得到了千余人。
句扶無奈,只得收回了被王翦所部糟蹋的不成樣子的宕渠城,等待援軍。
他知道,戲志才一定會派遣援軍的。
只不過援軍什么時候能過來就很難說了。
畢竟情報傳遞需要時間,援軍出動也需要時間,缺糧的戲志才也很難。
事實也正是如此,當句扶戰敗的時候,戲志才才剛剛得到王翦軍沿水路從宕渠奇襲的消息。
戲志才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白水,竟然是白水,這一手反其道而為之,用得好啊!
戲志才之前確實沒有意識到會有敵人順著白水而下,因為他所知的所有戰例,就沒有利用白水進軍這一說;而且戲志才的確也沒有想到水軍極弱的秦軍,竟然敢在這種時候走水路!
“不愧是王翦啊!”
戲志才的眼中閃現出濃濃的斗志。
“兄長,可需要我帶領水軍前去接應王平所部?”
甘寧主動請纓道。
“我只能給你十萬人馬,軍糧也只有兩個月。記住,你的主要任務是堅壁清野,西漢水(宕渠水)沿線所有城市都給我清空,告訴巴人能上山的就上山,不能上山的就來巴城,不聽話的就清理干凈。我們的戰略要變了。”
戲志才嘆了一口氣。
“王平那邊?”
甘寧看向了戲志才。
“句扶擋不住王翦,王平被王翦掏后路已經不可避免,不過王子均畢竟擅長山地作戰,一心想跑,秦軍還追不上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能夠讓秦軍在巴西得到足夠的補給,為此,哪怕把巴西變成一片白地也在所不惜——最好能夠把王翦永遠留在這里!如果能夠殺了或者抓住王翦,那么就算是巴城丟了也是值得!”
戲志才有了新的目標。
比起巴西,一個王翦的價值顯然更大。
區區巴西而已,秦軍來就來好了,山地戰和巴人的群眾戰爭會讓他們吃盡苦頭的。
只不過,從巴西收糧的計劃受到了影響,這間接影響到了今年全年的對秦作戰計劃。
“糧食啊看來只能夠苦一苦瀛洲的百姓了。”
戲志才留下了鱷魚的眼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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