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靈光遁本身護罩防護能力極強,而且凌云和蕭容又各自加了數層護罩,可伸出靈光遁之中,還是明顯感覺到火光之中難以忍耐的高溫和灼熱,還有那幾乎要將這數層護罩給撕裂的爆破所產生的激流。
蕭容閉著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忽然被放進了火山巖漿之中,難受的很。不由懷疑靈光遁內外所加的數層隔光避熱的護罩,是不是全部失效了。
凌云上前握住蕭容的手,法力流轉,一股涼意頓時從被凌云握住的手上傳遞過來。
蕭容一掙沒有掙開,有些含怒的看向凌云,卻見在隔了光熱的護罩之內,一片暗紅之中,凌云整個人瑩瑩的發著柔和的白光,如同冰雪雕成的一般清爽怡人,又如同謫仙乍現耀眼的很,蕭容全身的燥熱和因為又被凌云抓住手的惱怒竟然頃刻間全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清涼之中,怔怔的看著凌云,忘記了掙扎。
凌云微微一笑,加快法力流轉,將更多的涼意傳遞給蕭容。
凌云本身是冰靈根的資質,本身就能兼容水、土兩種靈氣,所以此前蕭容助他之時,便是灌注給他土靈氣,才能讓他如此快的將土靈氣轉化為本身法力催動靈光遁。現在四周燥熱,凌云冰靈根的資質就顯示出了威力,法力自行轉為了涼意。
此時護罩之外,火光沖天,閃電,雷鳴,火焰,全部糾結在一起,空氣中布滿焦臭的氣味,一團團熱浪相互纏繞吞噬著,空氣布滿奇異的扭曲,陰雷珠的爆炸早已經停止,可是結界之內尚還完整的死尸卻自行接連爆裂開來,又掀起一陣陣的爆炸之聲,整個結界面臨著崩潰的邊緣。
終于,整個結界一黯,四周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然后又響起一聲炸響,火光更勝,靈光遁如同狂潮之上的一葉孤舟,頓時被熱浪夾裹著向著結界邊緣撲去。
就在突然之間,靈光遁好像從什么之中破殼而出,四周竟然為之一暗,火光炸響頃刻間消失無蹤,寂靜的很。
蕭容走開幾步,趁機甩開凌云。
方才混亂之中,凌云又擁住了她,不停的說著“莫怕莫怕,我在這里”之類的話,蕭容想起還覺得臉上發燙,他,是拿自己當弱不禁風的孩童來保護了嗎?
想想那股涼意,和凌云方才瑩瑩生輝的樣子,蕭容卻無法生氣,心頭復雜的很,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覺,只得借機打量四周。
而周圍是一間極其寬敞的巨大白玉宮殿,空空蕩蕩,并沒有任何布置裝飾。在宮殿的正位上方,則是一個高出地面丈余的平臺,平臺之上,隱約跪立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
那人身穿黑袍,灰白頭發披散著,頭顱微微低垂著。
在那人的前方,則懸浮著半人高的一具人體樣的東西,上面蒙著一層黑紗,黑紗將那人體的輪廓勾勒的清晰明白,那是一個懸空仰臥的女子。
蕭容二人伴隨著爆炸之聲突然出現,動靜驚人的大,可是臺上一跪一仰的兩個人卻維持著原樣,一動不動,看來不向是活人。
“方才的結界可能是個空間裂縫,因為爆炸,空間裂縫無法容納如此多的能量,自行爆裂掉了,所以我們才能出來。”
凌云掃視了一下身邊,收起靈光遁,走近蕭容,傳音說明了自己的看法,“但是這里看起來像個祭祀之地,感覺有詭異,小心些”
蕭容點點頭,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轉頭去看凌云的沖動,將神識探向四周。
四周并無異常,除了平臺之上那兩個不知生死的人之外,殿內再無其他人和東西存在。
但是,周圍彌漫著一種悲傷和憤慨的感覺,而且,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個平臺之上。
凌云早已察覺到殿內的氛圍不太對勁,取出兩張金光閃閃的符箓,一張拍在自己身上,另一張遞給蕭容,傳音道:“辟邪符,若是周圍有邪物,這符能夠示警,還能抵擋一般的邪物。”
蕭容低頭接過,激發后拍在自己身上,在蕭容的護罩之外立刻閃現出一圈帶著辟邪符文的金光,只不過這種金光要比小金放出的佛光,還有凌云那個誅邪鏡上的金光要弱的多。
只不過這帶著辟邪符文的金光剛一出現,平臺上那個跪立的身影就動了一下,雖然輕微,卻的確是動了。
蕭容和凌云身上的辟邪金光立刻光芒大盛,竄出尺余遠。
凌云立刻斜上跨出一步,擋在了蕭容面前,顧不上使用傳音,直接開口給蕭容示警,“小心”
“小心”二字一出口,那平臺上跪立的身影就動了起來,仿佛要站起身來一樣,隨著它的動作,它身上發出“噼啪”骨節響動的聲音,正是人們一個維持姿勢久了,改換姿勢的時候,身上的骨頭輕響的聲音。
聽著那骨節輕響的聲音,蕭容卻看向前方的凌云。
他,擋在自己面前了呢
“你…來…了”
大殿之中響起一個粗糲干澀,卻壓低了嗓門的聲音,仿佛是一個千萬年未曾開口說話的人忽然開口一樣,聲音干澀的難聽,又像刀刃相互劃噌,刺耳的很。
蕭容一聽見這個聲音,就不由自主的雙手緊握成拳,全身繃的緊緊的,覺得心中升起一股怨氣,怨氣從心腑之中升起,直沖腦門,立刻就紅了眼睛,有一種無論看見什么都想一掌劈爛的沖動。
艱難的將這種沖動壓制下去,蕭容看見面前的凌云垂落在腰間的雙手緊握成拳,拳頭上青筋畢露,凌云的雙腳有些僵硬,仿佛將全身的力氣灌注在雙腳之上一般,已經走出一步,在地上踩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是迷惑之術
蕭容咬緊舌尖,一刺痛從舌尖上彌漫開來,讓蕭容有些麻木的手能夠自由活動,連忙一拍腰間的寵物袋,將寵物袋露出了一絲縫隙。
一道帶了強盛辟邪符文的金光從寵物袋縫隙中涌出,直直的照射在蕭容前方,凌云已經邁出兩步的身子忽然一晃,放松下來。
而平臺之上,那個已經站立起來、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被金光一照,身上頓時冒出一陣焦臭的濁煙。
升騰而起的濁煙中,那怪物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嘯聲,便轉過身來,將面目遮去大半的灰白頭發中射出兩道帶了血色的精光,凄厲的叫喊著,“你帶它來?你果然不信我”
凌云恢復神智,暗道一聲僥幸,剛才他只聽見那個聲音就忽然失去了自主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前行,卻半分也做不得主,幸好有那道金光。凌云眼神微微向后一掃,便又擋在蕭容前面,朗聲喝道:“你是何方鬼怪,竟然在此弄神作鬼,還不快快現出原形來”
蕭容看著凌云又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微微一笑,上前幾步,和凌云并肩站立,“凌前輩,這東西不像活物,可能真是一只鬼怪,可要小心了。”
此時濁煙已經散去,那怪物看見凌云身后又出現另外一個女子,竟然又是凄厲嘯聲,然后怨恨至極的喊道:“枉費我殺了靈夕來賠罪,還用整個棲鳳宮給你陪葬,你卻帶了別的女人來你對得起靈夕嗎?”
靈夕?
蕭容心中一動,這怪物說他殺了靈夕?這個靈夕是不是阿俊口中的那個靈夕,又是不是那個玄龍口口聲聲愛著的那個靈夕?平臺上那個懸空仰臥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靈夕?
還沒有等蕭容將心中紛亂的念頭理個清楚,平臺上那個披頭散發的怪物忽然猛然往前一沖,伸出一只手掌就向著蕭容抓了過來。
蕭容身為筑基后期的修士,自認為雖然境界沒有到金丹期,卻不必身為金丹修士的凌云差上多少,就算二人全力一拼,蕭容也認為自己能夠和凌云戰上一個平手。
但是,平臺上那個怪物就這么往前一沖,伸出手掌這么一抓,蕭容竟然覺得無處可躲,前后左右竟然都滿是那怪物五指鉤伸的手掌,只能呆呆的看著那手掌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忽然一股大力從斜向撲了過來,凌云將蕭容撞了開來,高高擎起那面誅邪鏡,正用左手手指飛快的在鏡面上的那道血符上刻畫著。
但是那怪物的來勢甚快,哪容得凌云將繁復的血符刻畫完畢,已經一把抓到凌云的面門之上。
凌云無奈,只得將刻畫了一半的那面誅邪往前一擋,誅邪鏡發出微弱的金光,金光照在那怪物的手掌上,頓時將那怪物的手掌燒起一串串的燎泡。
那怪物冷哼一聲,布滿燎泡的手掌仍舊猛力一抓,就將散發著微弱金光的誅邪鏡整個抓在手中,然后一抖一灑,微弱金光頓時四下潰散,誅邪鏡化為碎片拋灑在凌云護身護罩之上。
不知道為什么,那怪物一招得手卻又收回手去,雙手倒背著站在平臺之上,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灰白頭發下精光閃爍,打量了片刻,忽然訝聲問道:“研華,你怎地變得如此無用?”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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