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走的不緊不慢,行走之間少了普通女修的婀娜多姿,卻多了幾分行云流水般的飄逸。
想起剛才那紅衣少女恨恨的表情,和最后見自己答應要去廣場看看的時候臉上的驕縱狂妄,蕭容不由嘴角微翹,少不得以后見機行事,找機會讓她重新回爐,再學一次人情世故了。
廣場其實并不大,短短時間里,已經聚集了兩三百人,大都是筑基以上修為的。也有少數煉氣期修士,只不過有些畏縮,都站在人群之外的角落里面,既想上前,又好像自慚形穢一般。
見毫不掩飾修為的蕭容走了過來,煉氣期修士也好,筑基修士也好,都紛紛避讓。
蕭容微微頷首致謝。
那些看見的修士有些難以置信,金丹前輩常見,謙虛有禮的卻從沒見過,況且這前輩又是具有神仙樣貌的仙子,不由得視線追隨這人家的身影打轉。
一路暢通無阻,蕭容很快就走到廣場中的高臺。
那高臺之上卻飛身落下一個金丹中期的男修。
這男修相貌生得極好,外表看起來三十上下,劍眉英挺,眉眼俊朗,眉心靠下,兩眼之間長了一個小痣,恰恰中和了他的一臉英氣,憑空添了些風流韻味。
他剛一落地就抱拳為禮,呵呵笑著,因為笑容眼角出現了幾條笑紋,更顯得笑容可掬,“哎呀,沒想到此次還能有道友這般人物前來,讓錢某榮幸之至。在下錢有禮,請問道友尊姓大名,也好讓錢某安排。”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比自己修為等階高上一層的修士,還有一把讓人感覺的好嗓子呢?蕭容同樣有禮,施禮笑道:“不敢,錢道友喚我凌云便可。”
錢有禮的確熱情有禮卻又不過分粘和,而且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絲毫沒有違和感。“凌道友,幸會幸會。凌道友,這邊還要再等上片刻,道友請隨錢某到入內一敘,剛好也可以認識一下幾位先來的道友。”
這個不大的廣場,實際上是修建在一座三層小樓的外面,那小樓的匾額上寫著龍飛鳳舞的“珍寶閣”三個大字。蕭容知道,這名稱直白的珍寶閣,就是聽濤閣開在中川郡的店鋪。果然財大氣粗,坊市之上寸土寸金,珍寶閣對面的店鋪卻被全部推平,建了這么一個廣場,
跟隨著錢有禮走進已經清空沒有顧客上門的珍寶閣,一層的貨架已經被收起,布置成了一個大廳,主位無人,下面兩排黑漆木椅上,稀稀拉拉的坐了五個金丹修士,再算上蕭容,可以說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錢有禮一進門,就打了個哈哈,高聲介紹起蕭容來,“各位道友,錢某介紹一下,這位新加入的道友,是凌云凌仙子,咱們認識一下,以后也好有個照應。”
蕭容初來乍到,笑著向四個圍上來的金丹修士施禮廝見。可是眼角余光卻沒有漏過那個好像沒有發現蕭容進來,還是坐在角落中,一臉陰沉,身上籠罩著一層黑氣的干瘦和尚。
這不過這個和尚的修為卻是金丹后期,就算人家不過來,也是有資格的。
除去那個邪門的和尚,圍上來的四個金丹修士中,兩個金丹初期的,是叫做吳恩杰的白衣劍修,和一個老年儒生相貌的,叫做范久汝的。而剩下兩個金丹中期的,則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叫做金童子,和一個穿了一身灰不溜秋的土黃色短袖衣衫,看起來很是簡樸的李樂農。
金童子相貌是十歲左右,可是實際上已經有三百多歲了,是因為修煉功法導致停止生長的。因為外形是童子,又長得雪白干凈的,臉上肥嘟嘟的,看上去很是討喜。
而且他也很善于利用這種外形,擠開獻殷勤的吳恩杰和那個滿嘴酸氣的范久汝,金童子貌似天真的巴著蕭容聊天,“凌仙子,我都沒有怎么見過呢,相比以前是在隱居苦修吧?”
蕭容自然稱是,還不忘捧抬在場的各位,“凌云資質不好,只能隱居修煉才略有小成,各位都是凌云的前輩,今后還望多多指教,凌云銘感五內。”
范久汝面相雖老,聲音卻很是爽朗,好像一個熱情開朗的年輕人,“凌仙子客氣,現在在珍寶閣里面的諸位,資質都算不上什么。到了咱們這一步,要看的,就是機緣了。這一次聽濤閣要請咱們去依云城,也是咱們的機緣。”
吳恩杰擺著酷酷的造型,還不忘向著蕭容瞥去多情的目光,“范道友此言甚是,只不過還要看聽濤閣能給咱們什么樣的報酬。畢竟拿依云城外的連綿山脈,可是妖獸橫行,瘟疫遍布啊。就算咱們,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的。”
李樂農憨厚的一笑,擼擼袖子,道:“價錢不愧,俺就干”
四個人,不,算上錢有禮,五個人倒都是各有特點,有意思的很。
蕭容笑著和幾個人寒暄說笑,錢有禮聽著,不時插上幾句,氣氛十分的融洽。
那個邪門的和尚失蹤都是坐在角落中,眼皮耷拉著,始終不說話,好像身在此,心已遠。蕭容也就沒有上前打擾,只和這幾個人說話。
又過了盞茶功夫,錢有禮說聲抱歉,就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說等人員聚齊之后,粗粗篩選一下,就要結隊返回聽濤閣的。
見錢有禮離開,金童子立刻布了個護罩,將五個人全部籠罩在內,小眉毛一挑,滿臉的故事,“哎,你們聽說了沒有。這一次聽濤閣這么著急的發出召集令,是要大肆招募人手,不只是在中川郡這個小小的坊市,還在全國范圍內,召集筑基以上修士呢。”
范久汝聞言,表情也生動起來,“聽說了,老夫在其他地方的時候遇上過幾次,當時沒有搭理他們。可是一路上遇上了三五次,這就不平常了。動靜這么大,看來那依云城有故事了哦。所以這一次,老夫也就老湊湊熱鬧了。”
李樂農依舊憨厚的臉上帶了些“我要說秘密”的滑稽表情,甕聲說道:“說的是要給參加的金丹修士每人一瓶龍嘯丹,一枚破界珠,外加一件法寶,俺才來的。不給,俺就退出。”
龍嘯丹是金丹修士擴展經脈和丹田的丹藥,選料復雜,煉制不易,有價無市,外面極難買到。破界珠不論效果和等級如何,若要得到,那都是要靠運氣的。聽濤閣若是四下里廣為招募人手,又能保證給每個金丹修士都發一份這樣的東西,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看來這依云城真的是出什么問題了。只不過,不知道是那韋凌波刻意隱瞞,還是因為韋凌波離開過久,自己也不知道,這依云城已經成了死城,城外的連綿山脈也已經毒瘴遍布妖獸橫行,早已經不是她所熟知的那片故土了,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那個什么迦南山。
那這趟渾水,自己該不該趟呢?蕭容保持得體笑容,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卻在暗自考慮。
忽然,吳恩杰迸出了一句話,讓蕭容大為吃驚,“我看這次沒那么尋常,凌仙子想必也知道,自從二十多年前依云山脈的孔靈修為倒退之后,那些妖獸很是平靜,這一次聯盟這么重視,聽濤閣大花血本,只怕是這趟渾水不好趟”
此刻聽到孔靈這個十分熟悉的名字,蕭容心中難免激蕩起來。難道這真武大陸,也有一個妖修孔靈?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或者說這個孔靈,就是那個萬妖谷的綠孔雀孔靈?可是如果是這樣,那么真武大陸和無望山系之間,就應該是相通的,為什么自己在此地這么久,連金丹修士都搜魂過,卻沒有得到絲毫相關信息呢?
依云城自從荒廢以來,城外的連綿山脈,也就是依云山脈,已經是妖獸的天下了。那里妖修橫行,聽說還仿照人類修士一般的建立了聯盟,選出了七位盟主代表各方利益管理日常事務,儼然就是一個長老會。
只不過蕭容并沒有得到這個妖修聯盟的詳細信息,更不知那七位長老都分別姓誰名誰,是何種妖獸修煉而來。
看見眾人吃驚的樣子,還有蕭容看過來的專注眼神,吳恩杰更是得意,煞有介事的彈了彈衣袖,又理了理后背的長劍,方才笑著又接著講下去,
“你們想啊,孔靈坐得可是依云山脈的第三把交椅,他修為倒退整整一個等階,依云山脈都沒有內亂,想來那什么妖修聯盟也不是吃素的,管的嚴著呢。現在召集了這么多人,一下子蜂擁而至,還不定是去發財,還是去給人家妖修喂食去了呢。”
眾人都沉默了,若有所思。
蕭容欽佩的看著吳恩杰,贊許道:“凌云一向苦修,還真不知道那孔靈受傷之事。吳道友消息靈通,分析縝密,真讓凌云佩服。”
“哪里哪里,常在外面走,也就聽得多了。凌仙子心性堅韌,甘于寂寞,這才是修行之道啊。”
吳恩杰試探起蕭容的底細來,“不知道凌仙子師承何人,以前是在何處苦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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