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鐐銬鎖住了冉新燭的四肢,這種臭名昭著的異能束縛裝置誕生于十年前,由未知強者發明,目前還在黃昏塔的通緝名單上。
女警努力地掙扎了好一會,最后還是絕望地放棄了。
這是一間巨大的臥室,古典裝修和金碧輝煌的擺設顯得俗氣極了。
她被丟在一張圓形的軟床上,這里大概可以供四五個人盡情嬉戲,床頭甚至還明目張膽地放著男女之間那些事的輔助用品。
一想到自己接下來會遭遇的事情,冉新燭就難以抑制地慌亂起來。
那家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棍,她壓根就不指望對方會放過自己。
最可悲的是,冉新燭發現,這并不是令她最絕望的事情。
幼年時的遭遇讓冉新燭下定決心要加入監察局,讓天堂城更美好,讓這里的罪犯得到應有的制裁。
她努力地學習、變強,最終如愿加入了監察局。
不過,在真正開始踏上打擊犯罪的道路后,她才意識到,天堂城下方掩蓋著的黑暗,要比她想象地更加深邃。
不能深入的下城區、狂妄叫囂的金鬼、怯懦膽小的同僚,作為一個沒什么背景的普通警員,她升遷的速度不慢,但她的無力感也在與日俱增。
肖恩的出現幾乎讓她看不到這座城市的未來。
一個罪犯竟然可以在監察局的大廳內叫囂,而她的領導卻讓她不要說話,這是何等可悲的事情。
然后,高青山出現了。
她以為終于來了一個和她擁有同樣夢想的人,他不畏強權、不畏罪惡……
天堂城也許有救了。
夢碎的速度比噩夢來得還要快。
名為信仰的東西并未破碎,但冉新燭知道,那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屋外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冉新燭的迷茫,那個懶洋洋的聲音正在和別人說話。
“高青山說,想和他妹妹見一面。”
“無禮的要求,打他一頓好了。”
門被推開了,那個讓冉新燭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男人走了進來。
聽到了他和別人的對話,冉新燭厲聲道:“你是不是威脅了高青山了?!你竟敢對他的家人動手!”
肖恩輕輕關上門,陰影中的嘴角微微揚起。
欺詐時間到了……
他轉過身去,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忽視掉冉新燭的質問,他走到房間的另一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抿了口淡黃色的酒液,他譏諷道:“現在你自身難保,還在想著高青山?”
冉新燭憤怒地掙扎了一下,怒罵出聲:“卑鄙小人!只有你這種人才會拿別人珍視的東西去威脅!要不是你,監察局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肖恩冷笑一聲,將杯子里的酒液一飲而盡:“你說的沒錯,我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毀掉別人最重要的人和物。那么你呢,隊長妹妹?”
“我最大的興趣就是把你這種罪犯抓進去,讓你受到制裁!”冉新燭絲毫不讓。
肖恩“呵”了一聲,他把襯衫脫掉,露出健碩而線條流暢的上身。
冉新燭的表情明顯慌亂了一下。
不過,肖恩沒有立刻爬上床,他走到床頭,取出一個小小的盒子。
將里面的針劑取出來扎進胳膊里,肖恩昂起頭,渾身因為劇烈的痛苦而緊繃起來。
幾分鐘后,那種痛苦終于消退了,他長出了一口氣,冷漠地掃了眼那滿臉怒容的冉新燭,背過身去將窗簾拉上。
身后,原本還憤怒無比的冉新燭卻突然頓住了,她看到了肖恩后腰處的一塊傷疤。
那傷疤已經很淡了,明顯時間久遠。
冉新燭的聲音突然慌亂了許多:“你、你后腰上的傷疤哪來的……”
肖恩的身子微微一僵,他快速抓住襯衫披上,漠聲道:“混這一道的,身上可能沒點傷疤嗎?”
冉新燭的胸膛極速起伏起來,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地打量起對方的臉龐來。
“看什么看?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共度良宵了嗎?”肖恩露出一個下流的表情。
冉新燭卻如遭雷擊,她像只慌亂的小鹿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不是戴美瞳了?”
肖恩氣笑了:“你腦子不好用?”
說完,他徑直爬上床,將四肢被縛的冉新燭拉到了自己的懷里。
可后者卻僅僅只是帶著些難堪,她扭動了一下身子,急切道:“你……你是不是……”
肖恩不說話,只是手腳僵硬地把冉新燭壓在床上。
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冉新燭愈發確信,她試探性地仰起頭,直視對方湖藍色的眸子:“小哥哥?”
肖恩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而冉新燭卻立刻激動了起來,她扭動著身子,急切無比:“小哥哥?對不對,你就是!我、我是新燭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年幼時美好的回憶早就成為了她不愿想起的傷痛,那個僅僅相處了半個月,卻改變了她人生信仰的男孩……
如今,卻在這種場景下相遇了。
她難以置信地仰起頭,堅強銳利的女孩眸子帶著淚花:“我、我以為你死了……”
肖恩扭過頭去:“我不是你的小哥哥。”
他這副模樣反而讓冉新燭更加確認:“你就是!你的眼睛我不會忘記的!還有那傷疤,是你為了保護我才留下的——”
肖恩粗暴地打斷了她:“藍色眼睛的人天堂城里一大堆,那傷疤和你根本就沒關系,媽的,老子明天就去做手術把傷疤去了。”
冉新燭異常激動,她四肢被縛,卻還竭力把腦袋扭過去,在床上蹭啊蹭啊,把兩側的斜劉海弄到前面去。
她披頭散發的,像個笨蛋,卻還努力證明著自己:“是我啊,是新燭!我那時候劉海都在前面的,后面也不是扎起來的高馬尾,是雙馬尾!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頭發散了,你笨手笨腳地幫我扎起來,但是也只能扎成一個。我、我在那之后就開始留高馬尾了!”
見肖恩不說話,她努力移動身子想要看到對方的臉。
“你能認出我的對不對?那時候我們天天在一起!”
肖恩終于開口了,語氣里帶著冷漠和決絕:“但我們現在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他的話讓冉新燭怔在了原地。
肖恩緩緩轉過頭來,他望了一會眼眶已經徹底發紅的冉新燭,最后嘆了一口氣。
把束縛她的鐐銬解開,他無趣地揮揮手:“你走吧,以后你還是監察局的冉新燭,我還是金鬼的肖恩。”
沒時間理會自己生疼的四肢,冉新燭再也忍不住了。
她發出嗚咽的哭聲撲進肖恩的懷里:“我、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被擁抱的肖恩全身僵硬,似乎不敢看懷里的女孩。
唯有錯過臉龐時,天花板上灑下光,自上而下的陰影慢慢覆蓋而上,惡魔的嘴角微微揚起。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