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大廳中，白葉恭敬地低下了頭。

之前，她一直沒有得到召開聚會的通知，雖然心中焦急但也只能等待，現在，終于到了。

白葉垂下的眸子里難掩驚喜，她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只最適合她晉級的深紅癲狂獸。

“一場合理的交易而已，你做得不錯。”上座的圣徒叁大人輕笑著說道。

“那，我該怎么將東西交給你呢？”白葉問道。

在見識到思維大廳之后，她就去查閱過許多資料，如今也隱隱有所察覺，這個神奇的地方應該和以太層有不小的聯系。

但以太層和精神力息息相關，現實中存在的真實物品要怎么交到這里來呢？

她看到圣徒叁大人隨意地說道：“你腦海中的石板可以看做這里的鑰匙，所以，放空你的精神力，讓精神力完全包裹芯片即可，那里面的東西我會復制一份，之后的處理隨你。”

白葉的眼中露出震驚之色，只通過以太層上的聯系就能復制如此龐大的資料？

世界比我想象中還要神秘和強大。

談了一會現實世界中最近發生的大事，白葉猶豫一會，并未將肖恩相關的消息透露給圣徒叁大人。

雖然那些消息不算是特別隱秘的那種，但如果沒有上層圈子的渠道，想要得到一個相對清晰的概念還是很困難的。

但白葉也知道，這對圣徒叁大人并不是難事。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不想肖恩的隱秘消息從自己的嘴巴里透露出去。

別人自己調查到的，和我沒關系，只要不是從我這里得知的，就可以了……

雖然，假如自己的信息能夠賣個好價錢，那個混蛋一定會爽快地全盤托出就是了……白葉有些不高興地想著。

聚會結束，白葉看了眼周圍的位置，在拉提雅之后并沒有第三個人出現……也不知道是進度延緩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恭敬地道了別，白葉卻在原地猶豫了起來。

圣徒叁大人看透了她的心思，輕笑道：“還有什么事情嗎？”

白葉松了一口氣，果然，圣徒叁大人雖然更強大更神秘，但這種程度的強者反而更和藹可親一些。

她猶豫著開口說道：“圣徒叁大人，只是，我有一些人生上的困惑想要向您請教。”

見圣徒叁大人沒有出言反對，她斟酌著說道：“圣徒叁大人，您覺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做出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出來，是正確的嗎？”

她緊張地等著，許久后才聽到圣徒叁大人云淡風輕的聲音響起。

“正確與否，不問世界，只問自己……而且，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你問出來的時候，你不就有了嗎？你只是期盼我給出一個相符的答案，好讓伱更有正當的動力去推進罷了……即便我給出了相悖的答案，你就不會去做了嗎？”

她看到圣徒叁大人在笑著。

白葉愣了愣，片刻后她低下頭，誠懇道：“感謝您的指點，圣徒叁大人。”

圣徒叁大人揮了揮手：“去吧，問自己，我能給出的建議是，無論做什么，在身邊留下一個支點，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你自己的信念。”

“支點……”白葉咀嚼著這個詞的意思，她的意志投影漸漸地消散在了思維大廳之中。

大廳中又只剩下了肖恩一個人，他換個坐姿伸了一下懶腰。

“嘖，白葉對思維大廳的依賴比我想象中還要高，這倒不是什么好事……看樣子，沒有異能這件事，對她之前近二十年人生的影響超乎想象的大啊……”

諾亞的聲音響起：“圣徒叁大人，我為圣徒捌構筑了幾個類似的人格模型，您需要參考嗎？”

肖恩搖搖頭：“模型只是模型，不管是世界第一還是街口乞食的流浪兒，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陷入這種思維后，就會習慣性地用不變的眼光去觀察類似的人，會吃虧的。”

諾亞的電子聲頓了頓，旋即才說道：“我感覺我的學習進度提升了許多，感謝您的慷慨，圣徒叁大人。”

“不用客氣，諾亞，對了，把那小子給我喊出來。”

“是。”

一個半透明的投影出現在地板上，他蜷縮在那兒，似乎已經沒有了聲息。

這是肖恩殺死的那個異教徒的精神碎片所構成的，本質上和能進入到這里的意志投影不同，這是他的以太體消散時，被思維大廳強行保留下來的部分，某種意義上，可以看做一個人殘缺的蒼白靈魂。

有意思的是，在這個邪教徒的蒼白靈魂被放出來的瞬間，大廳外那些黑色的鎖鏈又開始躁動了。

這是屬于那只被肖恩抓住的以太行走的以太層形象。

果然，只要是能夠被吸收的以太體碎片，以太行走都有很強的進食沖動。

主要是，那只以太行走被肖恩抓回來之后就一直沒有進食過，平時全靠拳打腳踢來讓對方餓著肚子睡過去。

肖恩沒管他，而是對著諾亞吩咐道：“解構這家伙所有的碎片。”

“好的，請稍等……”

思維大廳像是太空球那樣平靜地旋轉了起來，雖然速度不快，但外面的鎖鏈看上去卻像是要被甩開了一樣。

內部的肖恩自然不會感覺到旋轉，他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外面的景色。

每當思維大廳進行活動的時候，以太層的景色就會在周遭顯示出來。

那是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可以看到人類、機械、奇特的山峰、丑陋的生物等等，他們的邊緣都有一層向上溢散的光點，看不清楚具體的形象。

那里，大概是就是現實之中的各類事物在以太層的具體模樣了。

當然，里面也生活著類似以太行走這樣特殊的以太層生物。

正看著，旋轉漸漸放緩了。

諾亞的聲音響起：“解構完畢，圣徒叁大人，請您過目。”

那殘缺的蒼白靈魂幾乎變成了透明，有一種隨時都要消散的感覺。

肖恩則將手伸進了靈魂上方溢出的白色光點之中。

片刻之后，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里面留有部分強烈的記憶。

孽奇……好奇怪的名字。

是的，在那些殘缺的記憶中描述出了這個教派的名字：孽奇。

而孽奇這個教派就是直接用了他們信奉的神明的名字。

按照僅存的記憶來看，孽奇生于禍亂，最大的愛好就是令世界混亂。

“諾亞，有相關記載嗎？”肖恩問道。

“查詢中……并無任何記載，其中所提到的神明特性在不少教派的教典中有相似之處，但末日之上誕生的教派有相似特性屬于正常情況。”

“記下來，以后有類似情況通知我。”

“是。”

那些殘缺的記憶中，并未提到他們劫持五皇子的原因和目的，倒是有幾個儀式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有兩個引起了肖恩的興趣。

其中一個，就是那邪教徒將五皇子和他的神父藏在血液之中的儀式，那似乎是一種特殊的保存儀式，可以令藏身在血液之中的人暫時失去時間的概念，被吐出來之后又會恢復。

“需要大量人類的鮮血、巨量癲狂獸的鮮血，副作用是污染加重……不錯，污染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倒是一個有用的儀式。”肖恩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另一個儀式，就是肖恩曾經見過的那一個。

邪教徒撕開自己的肚子，露出了那個詭異的惡魔嬰兒。

這個儀式被稱為禍亂之源。

仔細地了解了一下，肖恩的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之前一直疑惑的一點是，這個邪教徒的增殖在哪里？

像金逵那樣可以隨身攜帶的增殖畢竟是少數，其他深紅強者，除去一些剛剛晉級還幾乎沒有產生增殖的人，其余人都想要遠距離行動，都得帶上自己龐大的增殖。

就像是羅德曾經帶去天堂城的那個深紅中層，對方直接把自己的增殖當成貨物裝在特殊集裝箱里一起帶了過去。

金逵的特殊增殖絕對是極少數，可這個邪教徒按理來說二十年前也在帝都活動過，他的增殖不可能藏在帝都附近二十年。

如今，得知了這個儀式，肖恩才明白了過來。

好家伙，這個邪教徒直接把自己的增殖當成祭品獻給了他的神明。

禍亂之源，獻上足夠的祭品，并找到一個承載之物，就可以緩慢地培養被稱為‘神使’的生物。

這個邪教徒直接將自己的增殖當成了祭品，將自己當成了承載之物。

玩邪教這一套的，果然都夠瘋……

而且，可怕的是，獻上了如此龐大的祭品，承載之物也是至少深紅中層的強者，那個神使也僅僅只是剛剛開始發育而已。

“他再次來到帝都，怕不是想要尋找更多的祭品吧……”肖恩思索著自言自語道。

按照禍亂之源這個儀式的描述，祭品可以不斷奉獻而上，只有一個要求，其中蘊含的不管是污染還是恐懼抑或是絕望，都要比上一次奉獻的祭品更多。

污染還好說，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癲狂獸，但其他東西，恐怕需要制造越來越多的殺戮才行了。

而他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承載之物的無力。

按照儀式描述，承載之物的對象一般都是人類，而且，最好這個人類要陷入最可怕的絕望之中。

但是，其中有一個沖突的地方。

越絕望的承載之物效果就越好，但是儀式降臨那一瞬間的壓力就越大——現實是，實力越強的人越不容易絕望，而且，實力在很多時候并不能完全和一個人的意志力、執念等劃上等號。

這個邪教徒就是，他雖然把自己當成了禍亂之源，但舉行儀式的時候不夠絕望，導致效果并不好，進一步導致需求的祭品越來越難得到。

但是，如果一切條件都具備的情況之下，最后禍亂之源所培養的神使，將會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總感覺是在培養一個自爆步兵……”肖恩嘀咕了一句。

這個儀式用處肯定是有的，但肖恩肯定不會傻乎乎地用在自己身上。

不管怎么說，這次行動肖恩把隱患抹除，自己還得到了一些收獲，總歸還是劃算的。

至于黃金黎明和軍方之后會怎么扯皮，那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了。

接下來，他要去做一些世子殿下該做的事情了。

原本還住在地下幫派那兒的世子殿下很快就搬到了大別墅之中，這棟來自于三皇子白憂的產業已經將所有權轉讓給了肖恩。

白憂的誠意很足，這地方不僅夠新，而且沒有處在什么敏感的位置上，周圍還有一大片可以保護隱私權的院子。

“這地方真大啊……”狐狼的二把手黑狐難以掩飾眼中的震驚，他們這些地下幫派的老大也只能在普通人面前威風一下，對比起貴族而言，就真的完全上不了臺面了。

肖恩懶洋洋地說道：“好好辦我交代你們的事情，以后一人一套。”

黑狐抿了抿嘴，堅定道：“老大，不同房子……我只要報仇就可以了。”

肖恩笑了笑：“那機會就更多了，去通知兄弟們，這段時間行事可以大手大腳一點，不用太擔心軍方的人盯上我們……當然，有些事情，給我藏好了。”

“是，老大。”

世子殿下搬入新宅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即便沒有舉辦宴會，還是有一批接著一批的人登門拜見而來。

就連肖恩從沒見過面的大皇子白戰和二皇子白問都派了親信過來，送上了價值不菲的禮物，他們都表示，等肖恩正式舉辦喬遷宴，本人也會到場慶祝。

“都是好東西——”送走人，莫扎打量著那些禮物，接著又推了推眼鏡，“不過，大皇子和二皇子架子倒是挺足，誰不知道大哥你的重要性，他們居然沒有親自前來。”

肖恩坐在椅子上灌著茶水，笑道：“槍打出頭鳥，三皇子那種表現還可以說是得罪我在先，其他皇子如果這么顯著地表達善意，會被人認為結黨營私的。”

謝里爾啃著一個大南瓜似的甜瓜，汁水四濺，含糊不清道：“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定論，毫無魄力——大哥十歲的時候就知道帶著我們去拜訪新的街區老大了，壓根不用擔心原本的頭頭會忌憚。”

肖恩大笑起來：“我們都是粗人，這些貴族老爺們多想一點，也是正常的。”

莫扎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大哥，你真是不懂事，不如你就是不如你，我覺得，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當帝國的皇帝好了。”

“那樣太麻煩，不過嘛……”肖恩壞笑了起來，他看到了院子外新來的人馬，“我可以當女皇身上的男人。”

“長公主殿下白葉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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