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來之前就有所預料,但在真正見到之后,毒城的規模還是超過了肖恩的預想。
不僅是區域大小,其他的也一樣。
“嘎……嘎……”一只身高超過二十米的巨型長頸鹿轟然倒地。
它的花紋形似虎紋,長長的脖子已經被折斷開來,露出內里金屬銀色的骨骼,最古怪的是它的腦袋,不像長頸鹿倒像是一只面目可憎的鴨嘴獸。
肖恩揮動了一下手中沾滿血跡的幽夜,能量戰刃上古怪的銹斑閃爍了幾下,隨即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很強,王級上層的實力,給我的壓迫感不亞于外界的王級巔峰……只可惜,毒城的生物,不管是癲狂獸還是變異種,能夠固化到幽夜的能力都和毒素有關,和被斬殺的生物原本的實力、形態沒什么關系。”肖恩稍微有些遺憾地說道。
幽夜擁有成長性,它可以固化被斬殺者的某些能力,但肖恩也殺了不少毒城的生物了,除了毒性斬擊越來越強,其他能力倒是沒看到。
稍微有些可惜,畢竟,幽夜出鞘就是沖著見血去的,而毒城生物的毒素雖然難以擺脫,但毒性不夠猛烈,很難在戰斗中快速發揮效果。
正在警戒周圍的莫扎不忘說道:“多殺點說不定毒素斬擊效果會越來越好,不過,這里的生物倒是挺難處理,這么大的體積,居然還知道藏在陰影里偷襲我們。”
另一邊的阿克站起身來,他粗略處理了一下,只取走了那只長頸鹿癲狂獸身上最值錢的重點脖頸和那個鴨嘴。
聽到二人的對話,阿克笑道:“偷襲也正常,毒城的生物相比起來要強不少,但這里的產出物都有副作用,就像這倆玩意,不管做成什么,以后都得泡在化學藥劑里才能一直使用,如果把毒性用強大手段抹除了,它自身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說著,他沖肖恩提溜了一下手里的戰利品:“世子殿下,你要這些玩意嗎?”
肖恩揮揮手:“我用不上,你都深紅下層了,這玩意也用不上吧?”
“回去改造后給一些殘疾老兵裝上,他們都是自愿的。”阿克說得云淡風輕,“正好發揮最后的余熱……我們0號部隊也需要一定量的耗材。”
“那你收著用吧。”
入夜,肖恩一行人清理了附近的威脅,在一座廢棄商場的正中央找了個位置歇息。
穿著防護服還是有許多不便,他們一行人實力強悍、推進速度不慢、還有明確的行進目標,一天下來也只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
阿克正在展開一個休息艙,金屬的交錯聲中,十幾平的休息艙漸漸爬升而起。
走進休息艙,他們總算可以把穿了一整天的防護服脫下來了。
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阿克說道:“這休息艙算是0號部隊特產,當年探索毒城,我們是主力軍。不過這玩意造價很貴,還特么是一次性的,我也就最后存了一批,正好這回用上了。”
莫扎打量著休息艙:“密閉性很好,但一路上沒見到其他廢棄的休息艙?”
阿克解釋道:“這玩意為了方便攜帶用了特殊材料,一段時間后會自動坍塌,而且,就算不坍塌也沒辦法繼續用,毒城的毒素連金屬都可以侵蝕同化,我們這個新的休息艙也就撐個二十四小時,之后就沒辦法隔絕毒性了。”
“奢侈品啊……”肖恩懶洋洋地躺在了休息艙最大的床上,隨后打量起地圖,“按今天的速度,還有五天就可以到目標點了。”
阿克搖搖頭:“怕是難了點,越到深處危險就越多,我印象中路上就有兩只深紅的癲狂獸。”
肖恩笑道:“這不是有你在嗎?”
阿克也不客氣,他自得地笑笑:“我和幾個兄弟配合,哪怕是毒城強化過的物種,深紅中層也可以對抗一下。”
他一腦袋的臟辮,甩起來還帶著小風。
“要是運氣差遇到對付不了的,你直接跑就行,世子殿下。”
見阿克這么說,肖恩也沒客氣:“我這人惜命的很,你讓我跑,我肯定跑。”
阿克坦然地笑笑,為親王獻上一切是他的人生準則,既然是被親王認可的世子殿下,自然也在范圍之內。
看了眼地圖,他略有些疑惑道:“世子殿下,你找的那只癲狂獸我沒聽過,只不過,在毒城里時間待久了,癲狂獸的血液也會帶著毒性,你確定要用那只癲狂獸晉級?”
肖恩笑了笑:“已經定了,就用那只。”
“行,反正我幫伱獵殺。”阿克看他已經決定,很爽快地沒有再多問。
肖恩低頭看向地圖,三分之二的區域都有詳細的地圖記載,但另外三分之一漆黑一片,在其中,有一個被標注的紅點。
那里就是他的目標:阿帕忒。
是的,一只擁有名字的癲狂獸。
帝國的那份絕密資料上詳細記載了帝國范圍內所有被觀測到的深紅癲狂獸,而其中擁有名字的癲狂獸很少。
這些癲狂獸一般會有兩個特點,一、實力極為可怕,哪怕是大批帝國軍也不敢貿然前去獵殺。二、造成過難以挽回的災難。
它們帶來的絕望和恐懼會令后人想要用一個名字來稱呼它們。
而阿帕忒是其中很特殊的一只,準確來說,是惡名隱藏在暗中的一只癲狂獸。
根據資料來看,僅僅是記錄在案的災難,阿帕忒以一己之力營造過二十次。
其中最著名的有三次,而這三次全都導致了城邦的覆滅。
照理來說,阿帕忒營造過如此眾多的災難,它應該惡名昭彰才對,但事實是,二十年前才有一位帝國的強者見到了它的真面目。
在那之前,沒有人知道阿帕忒的真實面目,因為,在它營造的災難之中,沒有人活下來,是的,一個活口都沒有。
帝國的強者試圖根據災難現場遺留下的情況來找到那只癲狂獸,但是,超過二十次的災難現場,沒有一次是相同的手法。
殘暴的吞噬、詭異燃起的大火、沒有源頭的洪水、從井中溢散開來的毒素……
不同的情況讓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不同的癲狂獸干的。
直到那位不知名的帝國強者發現了其中的聯系,最后發現了那只古怪的癲狂獸。
極其罕見的人形癲狂獸,和后天造就的不同,阿帕忒是天生的人形癲狂獸。
更令那個強者震驚的是,阿帕忒只有深紅下層。
幻象、變化、欺騙,阿帕忒在純粹的實力方面稱不上強悍,但在各種難以捉摸的能力上擁有令人恐懼的才華。
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擁有一定程度上讓謊言成真的能力。
那位強者是可怕的深紅上層,但他足足追殺阿帕忒三年,依舊沒能殺死對方。
最終,他將阿帕忒逼入了毒城,在和阿帕忒再次糾纏了大半年之后,他已經無法抵抗毒城的毒素侵蝕,古怪的是,阿帕忒卻也不再離開毒城。
“概念系、精神系、具現系否決者晉升深紅的最佳選擇之一,苦弱者的噩夢。”
“但被獵殺的人究竟是誰,誰都不知道。”
這是那位強者在死后留下的最后一段話,他沒有頂住毒城毒素的侵蝕,留下了對那只癲狂獸的詳細記載和阿帕忒這個名字。
幾乎在看到阿帕忒的第一眼,肖恩的直覺就告訴他,這是他晉級深紅的最佳選擇。
“就喜歡這種互相欺騙的感覺,哈。”
時間已經來到了第四天,肖恩一行人有條不紊地往前推進,速度比預想中地還要快一些。
第四個休息艙展開,走進去的人們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每天都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搏殺,的確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而且無孔不入的毒氣會對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這在戰斗時會讓人束手束腳。
特別是到了第四天,他們已經開始遇上更強大的生物。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剛剛聯手斬殺了一只深紅下層的癲狂獸。
是最弱的鼠型癲狂獸,整體跟特么半掛卡車似的。
一行人的實力都不弱,即便如此,包括莫扎在內,有四個人都受了輕傷,防護服也被破壞了。
“還行,都是老手,自我保護很到位,毒素侵蝕也都在接受范圍內,要是那些用資源堆起來的少爺小姐們,這會就得直接撤離了。”阿克抬起頭來。
他很能打,是個導游,甚至還是個不錯的醫護。
貼上納米膠布,莫扎活動了一下手臂,有些遺憾地說道:“受點傷倒是無所謂,但那只鼠型深紅癲狂獸的血液都浪費了。”
阿克渾不在意道:“毒城里深紅癲狂獸的血液都不算好東西,其他東西還可以配合使用,血液那是要融合的,除非異能特殊,要不然這毒性就要跟著一輩子了。就算要賭命,這里的血液融合成功率也很低——”
“我認識一個軍中的老朋友,他有隱疾,只能靠晉級深紅來治好,但功勞不夠兌換不了正常的深紅癲狂獸血液,最后搞了一份毒城的,花了兩年時間居然還融合失敗了,雖然運氣好沒死,但本就不多的小命雪上加霜吶,可憐新娶的小老婆了。”
兩人閑談一番,見以往騷話一大堆的肖恩一直沒說話,便下意識湊了過去。
后者正在地圖上涂抹著什么。
“干啥呢,世子殿下。”阿克這些天混熟了,隨意開口問道。
肖恩隨口回答道:“記載這些天我們遇到的癲狂獸種類、地點、強度。”
“殺了那么多只,都記載下來啊?”阿克有些不理解,毒城里的生物,除了深紅,基本沒什么記錄價值。
肖恩搖了搖頭,他打量著一路走來的所有記載,最后皺起了眉頭。
察覺到不對的莫扎開口問道:“大哥,哪里不對勁嗎?”
肖恩思忖著說道:“有點太順了……”
“順?”阿克摸了摸下巴思索起來這些天的見聞,“整體的確算流暢推進,但順利算不上吧,今天被那只畜生弄得還挺狼狽,主要是被偷襲了……”
說著說著,阿克瞇起了雙眼。
在0號部隊的長期生活讓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肖恩點點頭:“癲狂獸偷襲倒是很正常,但你沒發現嗎?我們到現在遇到的所有癲狂獸,基本都是大體型類的,但每一只都用了一樣的套路……”
阿克回憶起這些天遇到過的癲狂獸,隨即瞳孔一縮:“我們都是被偷襲的……”
肖恩點頭:“全都是偷襲,而且這些癲狂獸并不擅長隱匿。”
莫扎思忖道:“它們在刻意偷襲我們?”
更熟悉地形的阿克拿過地圖打量了一番,旋即蹙緊了眉頭:“我們有防備,一路上的偷襲效果并不大,所以我們……”
他看了眼肖恩,換了個詞:“所以我沒注意到這里面的花樣……嘖,但不可否認的是,大體積癲狂獸偷襲很容易打亂我們的陣型。”
阿克拿起另一只筆在地圖上涂抹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震驚地抬起頭:“我們的路線變了……”
肖恩點點頭:“我們在被癲狂獸的偷襲影響路線,你看,比如這個街口,我們以正常情況推進,應該從這個十字路口穿過去……但那只老鼠打亂了我們的陣型,我們一邊戰斗一邊重新組織陣型,戰場就斜插了過去,解決后,我們自然就會從新的路口前進。”
他畫了條歪歪扭扭的前進路線:“所以,實際上我們是走了不少彎路的,但我們的速度沒有降低。”
阿克思忖道:“因為,一路上除了偷襲的癲狂獸,我們基本沒有遭遇過其他麻煩了,就連擋路的廢墟都很少碰到……兩個相抵,速度倒是差不多,所以沒察覺到……”
肖恩點頭:“前面是暗區,沒有地圖,而我們原本的推進路線應該是走到這里進入才對。”
他用筆尖點了點現在的位置:“明天繼續往前,我們就會從這兒進去,和原本的地點差了足足二十公里不止。”
阿克皺眉道:“你是說,有人在刻意引導我們從現在這個入口進入地圖暗區?”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肖恩彈了個響舌,“而且,是不是人,不一定。”
幾個人抬頭對視了一番。
“那接下來?”阿克詢問起肖恩的意見來。
肖恩思索一番:“繞回去,還是從我們正常推進路線該到的那個入口進去,看路上的癲狂獸會怎么反應。”
“好,我知道了。”阿克點點頭,隨后又問了一句,“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世子殿下。”
肖恩打量了一眼休息艙,笑了笑:“這玩意的有效期是二十四小時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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