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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嘩啦”一聲響,是那茶杯砸在地上,接著又是一聲響,小馬公公拍桌而起,厲聲道:“老廖,咱家看我們的交情是到頭了,你平日里八面玲瓏都扔哪里去了?這么簡單的事情,你看不懂嗎?司禮監王公公給你講面子,朝堂上三位閣老給你講道義,咱家給你講機會,你若想明白了,就該和大家一起走,搬倒那幾個禍國殃民的家伙,如果想不通,顧念多年情分,你找地方待一晚上,明天塵埃落定,大人們還是會念在你多年奉公辦事,既往不咎;若不講情面,你馬上可以進宮,咱家攔都不攔著,你想帶誰走,就帶誰走!”
廖建忠也不客氣,高聲道:“好,有小馬公公這句話,我是心領了。諸位弟兄,奉司禮監劉公公之命,錦衣衛北鎮撫司進駐奉先殿,不得有誤。你們可以選擇去,也可以選擇留下來,廖某絕不攔阻!”那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是王岳,秉筆太監卻是劉瑾,劉瑾一心想推倒王岳,獨攬司禮監大權,而王岳如何會善罷甘休,憑借多年關系,也想打到劉瑾,奪回控制權。我漸漸明白,小馬公公是奉了王岳的命令來這里,而廖建忠卻聽從劉瑾的調遣,二人相持起來。
屋里一陣躁動,卻沒人吭聲。我知道此時北鎮撫司大小千戶百戶早不是花十春、吉茂通那伙人,都是隨著新皇登基,調崗而來,他們未必會跟隨廖建忠走。半響,有人道:“廖指揮使,兄弟們都是拋家舍業在錦衣衛當差,說實話,都是小角色,大人們的話,自然不敢不聽,只是今日,我們確實不知如何是好,既然司禮監和閣老們都發話了,我們不能不從,所以違背大人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說話之人,正是那季了凡。
廖建忠哈哈一笑,道:“人各有志,廖某從不強求!只是諸位兄弟想清楚,今夜絕對會影響各位的前程,甚至身家性命!”小馬公公冷笑道:“你說得太瘆人了,大明還是講規矩的,規矩就是聽司禮監和內閣大人們的話,你不要拿什么劉瑾壓人,他再怎么的,現在也是秉筆太監!”
廖建忠道:“看來,你們都不肯去,那我只好自己去了。大家都是同門兄弟,希望我走出去的時候,沒有人攔著我!”
里面傳來雜沓的起立之聲,小馬公公失望道:“老廖,老廖!”門一開,廖建忠大踏步走了出來,我趕緊迎上去,廖建忠看著我,笑道:“你肯和我走嗎?”我瞧見他后面涌上一群人來,大多是現在鎮撫司的頭領們,我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屬下愿跟隨廖大人!”
“很好,老廖,你終于有個跟班的了,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總旗!”小馬公公嘲笑道,“他還是年輕,你真不該耽誤他的前程!”說著,拍拍手,一群東廠侍衛從院子里跑出來,手持各種兵器,將我們圍住。
廖建忠掃視一眼這些人,正色道:“出了錦衣衛,大家就不再是兄弟,誰愿意試一試身手,廖某絕不推卻。包括張英,誰敢動他一根毫毛,殺無赦!只是這里是錦衣衛,自家兄弟動起手來,讓外人笑話。走,我們去外面!”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讓我心頭一熱,不禁加快了腳步。
廖建忠大踏步往前走,東廠的人大多是錦衣衛派過去輪值的,本來就不愿動手,看看小馬公公,小馬公公臉色愈發蒼白,嘴角抖了抖,又輕輕搖搖頭,這些人便沒有攔著他,我緊隨其后,院子一下靜下來,我只聽得一聲重重嘆息,一人閃身而出,道:“廖指揮使,您真要走嗎?”竟然是逃走的余七,只是他也換了一身錦衣衛的服裝,我心頭一緊,廖建忠開口笑道:“原來是你,想不到我們能在這里見面!”余七淡然一笑,道:“承蒙您對我的照顧,我在詔獄過得很好。您是仁義之人,有遠見,我雖然是你們眼中的盜賊,但我還是很佩服您,只是不明白您既然知道時下朝局,為何還跟著那些人走?”
廖建忠呵呵一笑,道:“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所以做事也不同,難得你對我的勸告,我還是很高興看到你。我想離開這里,你攔住我嗎?”余七搖搖頭,道:“我不會攔你,就當我報答你多年對我的照顧吧!”廖建忠點點頭,雙手抱拳道:“那我謝謝你了,我們后會有期!”余七亦還禮道:“后會有期!”閃身讓過,我才發現,他身后有十幾個同樣穿錦衣衛服飾的人,廖建忠拉著我,我輕輕推開,低聲道:“我沒事!”廖建忠沖我一笑,卻步伐堅定地往前走。
這些人沒有攔著我們,我們很快出了內院,早有一群人擁進來,竟然是花十春、顧大有,他們瞧見我們,出了一口氣,紛紛上前道:“大哥,你出來了!再不出來,我們就要殺進去了。”原來這群人是來接應廖建忠的,廖建忠很是感激地看著大家,道:“兄弟們,你們怎么知道消息的,你們能來,太讓我意外和感動了!”
花十春道:“是老吉通知我們的,說今晚宮中有變,讓我們過來幫你,奶奶的,季了凡什么東西,大哥對他一直不錯,關鍵時候竟然不和我們一條心!”
顧大有道:“人心隔肚皮,我們的岳千戶,不也沒來嗎?說什么在外地,趕不回來,明擺著是躲著呢!”
花十春道:“真的嗎?那這家伙也太不講兄弟情義了?”
廖建忠一笑,道:“你們誤會了,他陪慕容大人在城外坐鎮,是我安排的!”頓了頓,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還有這個張英,唯一肯和我走的人,走吧,吉茂通在宮里接應我們,谷大壽負責殿后,我們這就出發!”
我們悄無聲息地奔往皇城,走的是條甬道,而不是正常的六部大街,那里傳聞早已全是人。而我們和小馬公公分道揚鑣,勢同水火,更是不敢大意。廖建忠當機立斷,走便道去往皇城。此時,天色已大黑,冷風嗖嗖。我默默跟著,心里還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不對,但我別無選擇,廖建忠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我不跟隨他走,還能跟誰?
待我們到皇城附近時,卻發現大門外,黑壓壓跪著一地的人,而且不斷有人加入,跪在后面,周遭是持械的錦衣衛,為首正是吉茂通,他掃視著眾人,道:“諸位大人,這天寒地凍的,你們在這里跪著,身骨好的,一夜也得凍個半死,身骨不好的,落下殘疾,要了性命,那可是得不償失呀!”
有人回答道:“我們就算凍死跪死,也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八虎不除,國無寧日!”有人隨聲附和著,吉茂通道:“諸位大人們的忠心,天地可鑒,只是你們在這跪著,萬一出了問題,卑職也擔待不起呀,俗話說,將心比心,冷暖自知。卑職想,諸位大人若肯開恩,都到朝房里去歇息,喝暖茶,吃些點心,等候消息,豈不是更好!”
有人罵道:“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如何敢在諸位大臣們面前信口雌黃,等過了今日,就把你們這幫為虎作倀的錦衣衛,一并除掉。”我們聽了,都有些不自在,花十春低聲罵道:“這幫東西,真不知好歹,吉茂通好言相勸,竟然不懂!”吉茂通聽了,倒也不介意,嘿嘿一笑,道:“大人盡管罵老吉,我絕不生氣,但我還是請大人們起來!”那些人如何會在意他的話,恰在這時,偏門一開,走出幾個人來,有人眼尖,道:“是三位閣老出來了!”高速文字本站域名xuanyge手機請訪問wap.xuany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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