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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拖著兩三百斤重的野鹿到城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透。
好在不是古代，有宵禁，要關城門。
葉舟山經常尋摸這些東西出來賣，縣城沒少來。
自然知道什么地方能賣上好價。
看了看周圍，沒有行人，忙咬牙繼續拖。
為了錢，他真是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虧得他閨女聽話，一整天了不哭不鬧。
葉舟山突然一僵，是啊，一整天了，他都沒給閨女喂吃的。
低頭看了眼懷里砸吧著小嘴，睡得香甜的奶團子，也不知道是累睡著了，還是餓暈了。
葉舟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果然，爸爸帶娃，活著就好。
咬著牙，加快了速度。
掉漆的實木門外，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半大小子跑來開門，看到門外的葉舟山和他身后的野鹿時，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忙上前幫忙：“舟哥，真有你的，還是活的？”
葉舟山喘著氣點頭：“活的，鹿血可是好東西。”
“三杰哥在不？”
小子點頭：“在，不瞞舟哥，今個上午還有人來問有沒有好東西呢。”
“那是咱們的大主顧，家底厚得很，一輩子沒啥追求，就好口吃的。”
“你待會放心大膽的找三杰哥要價，他肯定收。”
“嘿，你個吃里扒外的臭小子，忘了誰養著你了是不是？”沒好氣的聲音從堂屋傳來。
半大小子沖屋里做了個鬼臉，嬉笑道：“三杰哥，我這是在給你留客呢。”
“你瞧瞧，咱舟哥又弄來什么好東西了。”
“我要是不把舟哥哄高興了，有你哭的。”
葉舟山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個做生意的料，可惜生不逢時。
屋里的三杰哥聞言也走了出來，手里拿了個手電筒。
看到活的野鹿時，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拳頭砸在葉舟山肩上：“好小子，真有你的。”
“正如茅子說的，你隨便開價，哥不還價，收。”
葉舟山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渾身都在抖。
累的。
“三杰哥，你懂行，你開價，我信你。”
“不過先來點吃的吧，我快餓死了，再來點熱水和米湯，我閨女也餓了。”
“閨女？”兩人這才看到葉舟山懷里的小包，開始還以為是什么東西呢，沒想到揣了個人。
“舟哥，你不是說咱侄女還有倆月才生嗎？怎么這么快就生了？”
說起這事，葉舟山就忍不住戾氣橫生：“發生了些意外。”
多的沒說，兩人也沒問。
孩子提前出來，不用說都能猜到不是啥好事。
三杰讓茅子給葉舟山弄些吃的來，他把葉舟山扶進屋。
“坐著歇會，我這剛好來了兩袋奶粉，咱侄女喝奶粉，吃啥米湯，沒得讓孩子受委屈。”
葉舟山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謝三杰哥，兩袋奶粉我都要，多少錢待會從野鹿身上扣。”
三杰擺手：“我這個做叔叔的，給咱侄女一點見面禮，算什么錢，你可別埋汰哥。”
“哥雖不是啥能耐人，這點東西還是送得起的。”
葉舟山和三杰打了差不多十年交道，彼此很了解。
三杰雖然做著黑市生意，但人絕對不黑，是個頂頂講義氣，大度的兄弟。
“謝三杰哥，往后我找著好東西了，全送你這來。”
三杰開懷大笑：“就等你這句話呢。”
葉舟山簡單吃了些東西，給閨女喂得飽飽的。
揣著賣鹿得來的五百塊錢，和之前托三杰弄的細軟布，還有奶粉和一個大紅包，著急忙慌的去了醫院。
那頭野鹿算了高價。
不過鹿茸鹿血，鹿鞭，鹿皮都是能分開單賣，有價無市的好東西，三杰也沒吃虧就是。
以往這時候醫院里很安靜，但今天來回有不少醫護人員跑動，好像很著急。
不過他們跑動的方向不是自家媳婦在的地方，葉舟山就沒怎么在意。
去到監護病房，看葛秀一步不離的守著，藍清霜也沒特別的反應，便知肯定沒醒，好在也沒出現更壞的情況。
葛秀見父女倆一身狼狽的回來，嚇了一跳。
“怎么了，遇到事了？沒受傷吧？”
葉舟山搖頭：“沒事，就是今天在外面遇到個老中醫，他說山上有好藥，可以救命，我就去找了，所以回來得晚了些。”
“今天辛苦嬸子了，嬸子吃飯了嗎？我給帶了兩個包子，您將就墊墊。”
包子還是三杰那拿的。
葛秀不要，說吃了，葉舟山強勢塞給她。
“莊醫生這會在嗎？”莊醫生，莊俊良，就是昨天給藍清霜做手術的醫生，也是藍清霜的主治醫師。
葛秀點頭：“在，莊醫生晚飯時間那會來查過房，說他今晚值夜班，有事可以去找他。”
“那行，再勞煩嬸子看顧一會，我把藥拿去問問醫生能不能吃。”雖然僅一面之緣，但葉舟山能看出那是個負責任，正直的醫生，不怕他貪。
當然，貪也沒事，他豁得出去。
莊俊良看著新鮮出土的人參，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這個是你今天挖的？上山就挖到了？”這么輕松的嗎？
葉舟山垂著眸子點頭：“運氣好，莊醫生，能給我媳婦用嗎？”
莊俊良狠狠吸口氣：“能用，人參補氣血，正是你愛人現在所需要的。”
“不過你看這個蘆碗，細紋，還有上面密密麻麻的珍珠疙瘩，年份可不淺。至少百年。”
“直接給你媳婦用的話，發揮不出全部藥性，就浪費了。”
“你要是信得過我，我給你找個好的中醫，配些藥丸用，行嗎？”
“我……”
“莊醫生，莊醫生快……”
葉舟山剛開口，就被疾步跑過來的小護士打斷。
小護士叉著腰，扶著門框喘氣：“莊醫生，急診那邊的元醫生說人手不夠，想請你去幫幫忙。”
“有個病患情況很危急。”
葉舟山想到回醫院時看到的忙亂，應該就是因為這個病患。
莊俊良忙問：“什么情況？病癥還是傷癥？”
“傷癥，貫穿傷，引發了病癥。”
莊俊良心里有了數，看向葉舟山。
葉舟山忙道：“我信得過莊醫生，一切全憑莊醫生做主，莊醫生您忙，我這邊沒事了。”
“好好好。”莊俊良嘴里應著話，人也跟著跑了出去。
葉舟山低頭看向懷里的小閨女，小家伙吃了頓飽飽的奶粉，又是一路睡回來的，這會精神得很，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乖寶啊，你娘有救了。”
“喔，咯咯……”
寶寶厲害，娘親好。
小人蹬著小腿樂。
葉舟山哭笑不得，是，你厲害，沒你爹啥事。
壞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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