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山躲開：“想吃？”

葉珍珍翻個白眼：“廢什么話。”

葉舟山呵了聲：“想吃就嫁個好人家，什么吃的都有，比如，伍家。”

“聽說伍勇可是整個公社姑娘都想嫁的青年才俊。”

“家世不錯，能力不錯，還有地位，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

“那時候別說雞蛋，大魚大肉還不是吃一口扔一口。”

葉珍珍被葉舟山畫的餅饞哭了。

沒聽出葉舟山話外音，倒是覺得自己的心思被認同了，有些高興和自得。

“你也覺得伍勇不錯？”

葉舟山如同看白癡一樣看了眼葉珍珍：“對對對，好得不能再好了。”

葉珍珍一張大嘴咧到了耳后根：“算你小子有點眼力見，等我嫁給了伍勇，少不了你的好處。”

葉舟山嘴角抽了抽，哪來的自信，不能跟傻子說太多話，會被傳染傻氣。

快走。

葉珍珍看著葉舟山落荒而逃的背影，茫然了一瞬：“喂，葉舟山，你有病啊，紅雞蛋給我留下。”

“你個不孝的白眼狼，有好東西不趕緊給你爺送去，全給外人吃，吃里扒外的東西，當心遭雷劈。”

罵爹，壞。

“啊……”

追著葉舟山跑的葉珍珍左腳拌右腳，往前一撲，一腦袋扎進新鮮出爐的牛糞里。

氣得放牛的大爺直捶胸口：“敗家子啊敗家子，這可是上好的肥料啊。”

“曬干了還能當柴火燒，賠，必須賠，不賠我上葉家要去。”

葉珍珍如遭雷劈，魂游天外。

咯咯咯……吃粑粑，壞狗狗。

葉舟山……

小福滿和親爹送紅雞蛋，也得了好些回禮。

回家的時候，賺了個盆滿缽滿，小豆丁興奮得嗷嗷的。

什么東西都往自己的小襁褓里薅，妥妥的小守財奴。

藍清霜哭笑不得。

可能白天耗費太多精力，天剛黑，小福滿就昏昏欲睡。

夫妻倆給小祖宗喂了奶粉，洗了小屁屁，裹得嚴嚴實實哄睡著。

隨著入夜，民生大隊歸于寧靜。

昏黃的油燈在窗棱上明明滅滅。

舍不得燈油的人家，早就躺上了炕，說了會閑話，陸陸續續入睡。

夜風習習，山里野獸瘋狂亂竄。

“哇哇哇……”

嬰兒凄厲的啼哭，驚得熟睡眾人原地坐起，茫然四顧。

“哪來的孩子哭聲？”

“這么大點的娃，好像只有葉舟山家有。”

“不可能，葉舟山家離得那么遠，怎么可能傳得到這里來。”

眾人一想也是。

但嬰兒哭聲哪來的，好似還越來越凄厲，怪瘆人的。

葉家，葉舟山藍清霜白著臉抱緊小福滿。

小福滿比以往哭得都要撕心裂肺，夫妻倆聽得揪心的疼。

不要獸獸，壞，不咬，不咬，爹爹救……

夫妻倆聽不懂，但被福滿的凄厲哭聲嚇得渾身發顫。

葉舟山二話不說，用被將母女倆裹起來：“走，我送你們去隊長叔家。”

家里的東西顧不上了，葉舟山一股腦塞進炕洞。

一家三口剛走出門，就碰到打著火把氣喘吁吁跑來的趙衛國。

趙衛國看向包被里的小福滿，震驚得不行：“葉老弟，真是福滿在哭？怎么回事？”

葉舟山看到趙衛國也很驚訝：“衛國哥怎么來了？”

趙衛國道：“我們睡得好好的，被嬰兒哭聲驚醒，都找不到是哪來的哭聲，我爹讓我來你家看看。”

“聽這嗓門還真是福滿啊。”

“她聲音這么大嗎？怎么哭成這樣？是不是生病了？”

小福滿只顧閉眼哭，根本聽不到外界聲音，小臉漲得通紅，聲音也啞了，不管藍清霜怎么哄都沒用。

葉舟山搖頭：“不知道，先下山。”

趙衛國顧不得多問，照著亮，和一家三口一起下山。

村子里的人幾乎都起來了，圍在趙前進家門口。

知青和牛棚的人都跑了過來。

趙前進和大隊上幾個干部探討著，卻沒什么頭緒。

哭聲來得突兀，又十分詭異。

幾人一到，混亂的人群更亂了。

“天，真是葉家的娃。”

“好端端的怎么哭成這樣，滿村子都聽到了。”

“不會是有什么臟東西吧？”

“呸，別亂說話。”到處都是耳目，他們可不想被帶走。

“都說小孩能感知到大人感知不到的東西，不會是有什么危險吧？”

人群越發慌亂，鬧哄哄的讓趙前進拿主意。

趙前進一個頭兩個大，把葉舟山一家拽進院子。

“到底怎么回事？”

葉舟山也不知道，但從閨女的只言片語中，大概猜到了些。

“隊長叔，我過來前，感覺后山在震動。”

趙前進擰眉：“又是爆炸？”這一天天的，沒完了？

葉舟山搖頭：“不是，是腳步聲，又急又重，數不勝數的腳步聲，像是獸群。”

趙前進臉色刷的慘白：“獸群下山了？”

葉舟山：“有可能，我們得趕緊讓村民躲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有之前野豬下山的經歷，趙前進沒懷疑。

知道沒有時間思考，讓藍清霜帶著孩子，和自家媳婦老娘待一塊。

再將猜測跟眾人說一遍。

人群有不相信，有驚恐害怕，還有嚷著殺野獸的。

趙前進額角突突的跳：“都給老子安靜，是不是獸群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

“想活命的，趕緊躲起來。”

“趕緊的，別磨蹭。”

趙前進率先讓家里老小躲進地窖。

上面用厚石板和雜物蓋得嚴嚴實實。

他和幾個兒子以及葉舟山拿著武器警戒。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再廢話，有的往家跑，有的就近躲。

黝黑的褲子山，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幽深。

嚴陣以待的村民安靜得呼吸聲都不敢大了。

“咕咚……”

不知道是誰，吞了口口水。

“咚咚咚……”

地面緩緩震動，越演越烈。

幽靜的褲子山，像是被丟進了一串鞭炮，炸得鳥獸齊飛。

“來了，來了，真的是獸群，快跑。”

膽小的已經嚇軟了腿，扭頭就朝屋子里跑。

這動靜，沒有成千也有上百。

其他人也渾身發顫。

趙前進看著迅速移動的黑影，知道他們根本抵抗不了，沒了狩獵的心思。

“回屋，快回屋，都躲好，快。”

再沒人停留，三五成群，躲進了屋子里。

“轟……”

獸群如同巨浪，從民生大隊呼嘯而過，直奔另一端的深山。

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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