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他前幾次節點中保持瞇瞇眼狀態后的自適應反應，就如當初在斬首機甲后，探索角色在故事線中就有了斬首敵軍的習慣，就如當初用稀有歌單放了死亡重金屬后，所有青云賊配軍都開始唱死亡重金屬一樣，是一種對習慣的延續。

只不過瞇瞇眼這個行為本身存在相當的適應難度，所以花了好幾個節點，才總算是養成。

感受著自己一片清明的大腦，馮雪的笑容變得越發真摯起來，原本的計劃被再度梳理，馮雪抬起頭，就看到婁霜正一臉糾結的看著平鋪在桌上的城市地圖。

這份都陽市地圖顯然已經經過了詳細的校驗，不少地方都做出了標注，位于市中心的大禮堂更是被著重標出了“親善會會場”和“重兵把守”的字樣。

似乎是注意到馮雪的視線，婁霜抬起腦袋，視線有些躲閃，但還是開口道：

“姐夫，要不算了吧，反正以賈傳林那個混蛋的性格，就算咱們真的完成了任務，他八成也不會乖乖解除項圈的……”

“但至少不會被立刻啟動。”馮雪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回應道，青云國的炸彈項圈是一種半架構半實體的裝置，一旦外殼破壞就會立刻引爆，而且一旦爆炸，內部的裝置就會瞬間透支掉項圈周圍的g·i粒子以增加爆炸威力，消除了用架構硬抗的可能。某種意義上，和馮雪的熊極天是同類型的玩意。

說到底，除非你速度快到能在項圈觸發引爆之前便把它拆下來丟出去，否則誰也沒法子通過非常規途徑把它解下來。

如果是他有媽見打手辦或者未完成的拼裝玩具的那幾局，倒是可以試試看，但他現在背著百分之三十的減速，面對這種硬吃反應速度和出手速度的玩意，根本就沒轍。

看著婁霜不安的眼神，馮雪直接強硬道：

“行了，任務之前給我打起精神來，還是老樣子，一人引出敵人，一人動手，這次的目標有一個影武者，他身邊空想家不露面的話，誰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你去親善會會館附近蹲守，我去攔截前進車隊，你借機摸掉制高點上的暗哨，等真身冒頭后進行狙擊。”

“好的！”婁霜雖然還是有點糾結，但既然已經談到任務方案，自小在殺手家族經受教育的她便立刻進入了狀態，馮雪見此也是微微松了口氣，對于能不能解除項圈，他其實一點都不在乎，說到底他很清楚這只是個模擬過去的副本，已經死掉的人，不會因為他的選擇而活過來，還活著的人也不會因為他的行為而死掉。

不過作為一個玩空洞騎士不小心和奎若（注1）對話都要重來的強迫癥，馮雪還是希望每個npc都能活到游戲結束。

至于現實？劇情？

無所謂，反正我通關的時候還活著就行！

所以他一點都不在乎那個被叫做賈傳林的，大約是青云負責賊配軍項圈的指揮官是否履行約定，大不了等以后發達了在現實里弄死他就是了。

也許是馮雪一副自信的模樣起到了榜樣作用，婁霜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她重新梳理著城市地圖，將可以作為狙擊點的位置重點圈出，然后根據附近的明暗哨，思索著如何奪取一處有利地形。

馮雪看著她的表情，當即隨意似的問道：

“距離親善會還有多久？”

婁霜聞言頓了一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才道：

“還有三個小時，按照情報部門給的行程表，那個不知道是替身還是本體的家伙，會在兩個小時后從城外軍營出發，在親善會開始前的半個小時抵達會場。”

“行吧，那我現在就去蹲點，等會兒街上該戒嚴了，到時候想快速移動就沒那么容易了。”

馮雪擺了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便轉身出門，此時婁霜并沒有如同經典米式電影那樣，忽然從后面抱住，然后來一個每逢戰前必有炮的傳統，只是靜靜看著地圖，同時語氣鄭重道：

“注意安全。”

“放心吧。”馮雪背對著婁霜擺了擺手，保持著那副瞇瞇眼的笑容，順便模擬了一下陽光開朗大男孩。

伴隨著溫暖舒適的氣質從他的身上蔓延開來，馮雪的笑容也變得溫和起來。

“孤注一擲！我要強化對關山平真身具體位置的直覺！”

是的，他根本不像和婁霜說的那樣，是要去堵替身，而是直接丟出了骰子。

開玩笑，既然為了判斷敵人位置總要投骰子，那為啥不從開始就直接投了？

在那時間幾乎凝滯般的狀態下，二十面骰露出了最上方的數字，伴隨著馮雪有史以來孤注一擲最大的數字，強烈的靈感仿佛從他的天靈蓋直接沖了起來！

瞇瞇眼本身就能夠強化感知與智慧，在直覺被強化的此刻，他幾乎是瞬間鎖定了一個方向。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哪里，但他知道，目標一定就在那里！

渾身上下的肌肉開始律動，微不可查的音符在他的身邊鼓蕩，一條條旋律乍一聽感覺很是混亂，但隨著聲音的持續奏響，卻又有種慢慢統合的趨勢。

他就這么走在路上，數次與虹櫻軍擦身而過，但并沒有哪怕任何一人對他產生懷疑。

一來他所前往的方向并非是軍事管制區域，二來則是此時的他顯得著實太過無害，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正在聽前衛音樂的陽光青年，甚至擦身而過時，對方還會操著一口帶有里宿市口音的虹櫻語和他們打招呼。

哪怕沒有任何一名士兵認得這位青年，但光是他那態度，也沒誰會不開眼把他攔下。

馮雪就這么自然而然的穿街過巷，抵達了他直覺標識出的方位——

都陽市大劇院。

確切地說，是都陽市大劇院旁邊的別墅區。

“看樣子這位關山先生是真的很喜歡音樂啊……”

馮雪的笑容越發燦爛，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抬腳朝著那公寓大門走去，門口的保安見狀，正在猶豫是否要上前阻攔，便忽然覺得大腦一抽，幾乎同時癱軟在了自己的崗位上。

而已經完全鎖定了目標位置的馮雪，停下了自己那剛剛生出幾縷秩序感的筋肉音符，摸出了一個小型播放器。

下一刻，公放模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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