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強烈到令人不適的復雜思緒在虛擬網絡中回蕩，負責維持架構的河津家立刻穩定架構，才沒有讓他的思緒侵染其他參會者。

而隨著氣氛被冷卻，八重家的架構師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后，又搖了搖頭道：

“活人轉化成夢魘需要很多的條件，哪怕是最簡單的那種，也要找到一個夢魘進行定向污染，而且還要一點點的侵蝕，以蜂巢監獄那種連g·i粒子都幾近于無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達成。”

云早司聞言，卻只是輕輕搖頭道：

“夢魘也是一種可能，不過我的猜測是……他是一個‘活著’的架構。”

雖然眾人仍舊忍不住往夢魘的方向去想，但云早司的話顯然很有意思，隨著情緒的聚焦，云早司才謹慎的開口道：

“眾所周知，馮雪最擅長的架構，就是那個以音樂為暗示，操控死者戰斗的死亡劇團，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確實是在那個計劃中選擇了自殺，但他的執念，卻融合死亡劇團，構成了一個代表他自己的‘人偶’？”

“繼承死者執念的架構……這個倒是有先例存在。”不少老牌架構師都見過類似的情況，對此倒是并不意外，但很快，八重家這個專研“死后架構”體系的家族便提出異議——

“雖說繼承執念的架構可以獨立存在一段時間，但以我們目前掌握的例子來說，最長的也就維持一周，超過這個時間，哪怕執念沒有達成，也會因為g·i粒子耗盡而消散，哪怕是我們召喚出的‘復仇之魂’，也需要我們額外補充認知，直至與被刺殺者達成正循環，而‘馮雪’已經存在了至少三個月的時間，他的能源來自哪里？”

“青云百姓的希望。”云早司輕輕吐出這樣一句話，用糾結的語氣解釋道：

“我們云早家的英靈架構就是用了類似的技術，通過引導認知，強調特點等方式，將民眾印象中的英雄具現出來，因為戰爭的關系，青云人民對于馮雪的認知足夠的具體，這份認知很有可能就是驅使他行動的能量來源。至于現在……也許我們對他的恐懼也是？這么說的話，也許黃衣的夢魘，就是我們的恐懼誕生出的另一面？”

此話出口，本不該有感覺的眾人都感覺渾身發涼。

此時此刻，每個人都竭力的開動腦筋，試圖找到能夠推翻這個假說的證明，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人類不能變成夢魘？

八重家那堪稱招牌的“復仇之魂”便是以架構師作為素材發動的。

夢魘不能使用架構？

初代架構師甚至還能保留完整理想國呢（虹櫻高層知道小孤獨變成夢魘，但不知道她被菊氏作為最終兵器·源典保留）！

甚至于如果是夢魘的話，馮雪如何從沒有g·i粒子可用的蜂巢監獄越獄這個難解的謎題都可以理解了！

因為它甚至有可能壓根就不是從監獄里出來的，而是是民眾的思念直接在監獄外架構出來的，只不過青云本身也不能暴露他死于獄中的事情，所以干脆就隱瞞了消息……不，甚至于青云現在也在納悶，監獄里的替身是什么時候被換的呢！

雖然青云的情報對于虹櫻來說就跟篩子一樣，但這件事虹櫻卻并沒有人感到意外，畢竟在馮雪出現于外界的那一刻，蜂巢監獄再怎么解釋說犯人就在監獄里，而且已經死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要是個活的也就罷了，死人？

呵呵？當我沒見過整容是吧？

架構師整活人要過意志對抗，整死人？那真是連dna都有辦法讓你測不出真假來！

虹櫻一眾高層越想越有可能，但解開疑惑并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開心，因為這正是最差的情況。

如果是個人，哪怕強如青云三代造物主，想要從肉體上毀滅他也只需要在無數次的嘗試中成功一次，但如果是一個架構、一個夢魘，又該怎么消滅？眾所周知，無論是架構生物、幻夢境住民還是夢魘，本質上都是由認知、思維、情感構成的架構體，只要構成他的思維沒有消失，他便能夠無數次的復活。

而作為含冤而死的馮雪，驅使他最后架構行動的，又會是什么呢？

青云人民對于結束戰爭的渴望？

還是冤死獄中對于青云高層的仇恨？

講真，虹櫻在場的每個人都希望是這兩者中的一個，因為說到底，大不了就是停戰嘛，只要青云一天沒出現新的造物主，他們遲早都能把它吞下去。

但問題就在于，馮雪“越獄”之后，做的事情和這倆完全不沾邊啊！

他既沒有去戰場上大殺特殺，也沒有偷偷摸掉一兩個青云高層，而是直奔著景斌市就來了，殺完前線總指揮，更是以一種誰都理解不了的方式潛入了虹櫻本土。

這說明啥？

這說明他就是為了虹櫻來的！

再加上景斌市那個通感夢，以及松月結衣夢中薩卡市的巔峰之戰，整個意識空間都開始有了結冰的趨勢。

“各位，其實我們不用這么悲觀。”忽然間，一個聲音打斷了這凝滯的氣氛，隨即就見菊扉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副“老子想到辦法了”的牛嗶——模樣。

“菊扉閣下，您的意思是？”云早正尋立刻出言捧哏，菊扉露出一個笑容道：

“如果只是個到處流竄的夢魘，那確實是不好抓，但他既然有理想國，那反而好辦了。”

其實也是云早司那句“活著的架構”提醒了菊扉，畢竟這些年，菊氏沒少從最終兵器·源典里“借人”。

最終兵器·源典能制造活著的架構。

馮雪也能制造活著的架構。

最終兵器·源典是夢魘。

馮雪大概率也是夢魘。

最終兵器·源典有理想國。

馮雪也有理想國。

綜上所述，最終兵器·源典可以被困在自己的理想國里，那馮雪肯定也能！

沒錯！

這就是源典的力量，哪怕如今源典的本體已經出逃，但曾經存在過的事實并不會因此而改變。

“菊氏可是有著豐富的使用最終兵器·源典的經驗的！”菊扉心中如此想著，但這話卻是不能說出口，他只能另外總結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

“理想國和架構師是一體的，哪怕成了夢魘，這個結論也不會改變，那么只要控制住理想國，不就相當于控制住了他的本體嗎？如今對方的理想國剛剛被獸王擊潰，如果死了那最好，哪怕沒死，應該也是脆弱的時候，如果能夠將他關在理想國里，那馮雪就不再是威脅，而是我們手里最強的武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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