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瑞德曼的名字跟周云和塞達爾一起登上了各大社交平臺的熱搜榜、趨勢榜。
曾經對休·瑞德曼這件事進行過負面報道的媒體也被很多人在他們的評論區譴責、批評。
這樣的形勢是休·瑞德曼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也讓他的經紀公司大吃一驚。
本來他們都已經準備把這件事當啞巴虧咽下去了。
這一切都得益于周云和塞達爾的對談。
休·瑞德曼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公開向兩個人道謝。
《殺曲》官方也發布了一條休·瑞德曼在看自己評論區的時候紅了眼眶的視頻。
這個視頻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以及對休·瑞德曼的同情。
在這之前,休·瑞德曼一直遭受著網絡上很多人的攻擊和討伐,甚至是網絡暴力。
最扯的是《綜藝》雜志竟然采訪了遠在中國的宋遲——周云的男朋友,詢問他對此事有什么想要發表的意見。
宋遲很詫異,問:“這種事情我還能有什么意見?當然是,小云一直是一個很勇敢、也很有正義感的人,這正是她身上非常吸引我的一點,我很敬佩她能夠為了真相一次次不折不撓地跟主流的聲音對著干。”
《綜藝》問:“不過,周云她對另一個男性這么力挺,你戲里面就沒有一點別的想法嗎?聽說他們在《殺曲》的拍攝現場也關系匪淺,經常一起出去吃飯、喝酒,你們中國人不是都特別忌諱自己的女朋友跟其他的男人關系親密嗎?”
宋遲聽到這兒才知道《綜藝》是來挑事的。
他一點猶豫沒有,直接掛了電話,然后就讓吳成寶聯系了一家平時跟自己交好的媒體,做公開回復:“剛才《綜藝》雜志聯系我,詢問了我一個非常挑釁的問題,我并不想對一個充滿惡意的問題進行回答,更不想為這樣的媒體提供熱點和熱度,當然,為了避免它倒打一耙說我聽到問題惱羞成怒不回答問題就掛電話,我還是在這里公開回復一下,小云她為休·瑞德曼做的這件事,我發自內心地為她感到自豪和驕傲,她能夠跟休·瑞德曼成為好朋友,我也非常高興,朋友之間就應該互相信任、、忠誠,我迫不及待地等小云帶我認識這樣一個讓她認為一次又一次澄清也值得的朋友。”
宋遲這則回復,簡直就是在公開打《綜藝》的臉。
一時間,在主流媒體這一塊,大家都有點懵。
跟《綜藝》比較熟悉的是,都紛紛致電,問他們是怎么把宋遲給惹火了。
還是那句話,宋遲在美國的大眾層面可能名氣不是很大,但是他作為中國的頂級男演員,作為他們這些專業的媒體工作人員,是非常清楚宋遲有什么樣的實力和能耐的。
《綜藝》也很惱火,但是他們自己理虧在先。
不清楚宋遲是什么來頭和背景的人,都在暗暗看好戲,覺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直接噴《綜藝》,之后有苦頭吃。
誰知道讓他們驚掉眼球的一幕發生了。
《綜藝》竟然發了一個類似于道歉的話,說是雙方在溝通時發生了一點誤會,希望宋遲能夠不要介意。
這一刻,很多人忽然想了起來,這個人不就是周云和塞達爾對談的時候,提到的那個人嗎?
塞達爾之后有一部電影要去中國拍,就是宋遲的公司制作的。
在《殺曲》的拍攝片場,中島穗問周云:“宋遲和《綜藝》雜志之間的矛盾解決了嗎?”
周云說:“并沒有,《綜藝》只是做了這么一個回復,但私下并沒有聯系他。”
周云自己也在關注這件事。
中島穗略有些擔心,她說:“《綜藝》是影響力很大的雜志,你老公跟他們發生這樣的矛盾,不會影響到他吧?”
周云繼續搖頭,說:“影響不到,他本來也沒有打算要來好萊塢,《綜藝》雜志的影響力再大,也影響不到中國,更何況,他行得正坐得直,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中島穗:“我真的很敬佩你們,這段時間,無論發生什么時候,你們都做出了很多人都做不出的選擇。”
周云:“可能是因為我們中國的演藝圈本身就很大,市場也很大,現在經歷的這些東西,我們在國內也基本上都經歷過了,沒有什么好怕的,想清楚這些事情就好了。”
《綜藝》雜志這么快就主動低頭,讓更多人意識到一件事,周云也好,宋遲也好,他們這兩個人的能量遠遠不是他們所以為的、所看到的那樣少啊。
在好萊塢,一個巨星往往會有極大的權勢,這是好萊塢這么多年積累下來的一種游戲規則,但是在中國和日本,卻并沒有形成這樣的格局。
明星藝人開始自立門戶、自立山頭、獨當一面,這是近幾年才有的事情,之前他們都是依附在各大經紀公司或者是影視公司而存活的,沒有大公司源源不斷的資源,再紅的明星和藝人也會過氣掉。
周云也好,宋遲也好,都在不知不覺之中積累了他們的能量。
敢于挑釁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劉韻走過來,手里端著一個水瓶。
“這是剛榨好的果汁。”她說。
“謝謝。”周云對劉韻道謝,接過來,喝了一口。
劉韻說:“小云姐,覽姐那邊安排了一個女孩過來,說讓跟著我學習幾個月。”
周云有些驚訝,“是嗎?”
“嗯。”劉韻點頭,“她明天到。”
周云忽然想到了鄭小句。
當初劉韻也是這么被送過來,然后成為了鄭小句的接班人。
沒想到,現在劉韻也要培養自己的接班人了?
周云不知道周覽的打算,她是想要把劉韻放到別的崗位上去嗎?
不過,劉韻也在她身邊做了這么久了,確實應該讓她從助理的崗位上換到另一個崗位上去了。
周云跟劉韻說:“小云,你自己有想法嗎?之后不做助理了,想要做什么?”
劉韻搖頭,說:“沒有,我不想換崗位,我就想繼續做這樣的工作,也很好。”
這樣的話,鄭小句之前也說過。
跟鄭小句不一樣的是,劉韻的性格更為內向一點,而且,有什么話也都放在自己心里,不說出來。
周云還是希望能夠讓劉韻去做一個她自己想做的。
“但你總不能給我做一輩子的助理吧?”周云笑著問。
劉韻卻直愣愣地問:“為什么不能啊?”
周云也愣住了。
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嗯,小韻,難道你不想在自己的事業上有更大的嗎?”
“不想。”劉韻非常認真地說,“我就只會干這些,讓我干別的,我也干不來。”
周云說:“不會干別的可以學嘛,是不是?你在我身邊給我做助理,不也學習了很多新的東西?”
劉韻說:“小云姐,我真的不想換一個工作。”
她這么執拗,讓周云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傍晚,周云跟周覽通電話,聊起劉韻的事情。
周覽也嘆了口氣,說:“這事我跟她聊過,她堅持要繼續做你的助理,我覺得給她換一個崗位這種事,怎么也得你情我愿好一點,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暫時不打算換她了。”
“嗯?那你怎么還又安排了一個人過來,說要跟她學習一下?”
“哦,是這樣,喻楚和汪鏡也需要一個更加能夠專注在她們身上的經紀人帶她們。”周覽說,“現在還是我在帶,精力不足,這個女孩是我挖過來的,之前在電視臺做編導,能吃苦,也很拼,我想把她放到你身邊歷練一番,再到我這里,我手把手地帶一下。”
周云明白了周覽的用意。
“原來是這樣。”
“是。”周覽說,“小鏡相對來說還比較好一點,沒有那么復雜,喻楚現在的情況有點上不上,下不下的,我必須要多費神,她演技其實不是特別好,但是因為《深海》這部劇在海外也挺火的,還有不少海外的工作來找她,而她自己也不挑戲,她跟我說得很明白,她想要賺錢,接戲也好,接也好,來者不拒,她現在這種情況才更需要一個更加專注她的經紀人,給她厘清工作,接洽業務。”
周云說:“但是她們兩個人是不是都單獨安排一個執行經紀人更好一點?”
“當然,我有在看,不過這個位置太關鍵了,我不放心的人,我也不敢用,只能說在找到合適的人之前,我自己再辛苦一點。”周覽說,“現在是她們兩個人的上升關鍵期,一點都不能怠慢和懈怠。”
“是啊。”
“小句那邊慢慢上道了,做得很好,她給路中庭談下了一部男主戲。”周覽說,“我都沒有插手,完全是靠小句自己一個人搞定的。”
周云聽了,非常驚喜,“真的嗎?小句現在這么厲害啊?”
“是啊,我早就跟你說了,那丫頭只能歷練到位了,絕對是個能獨當一面的經紀人。”周覽說,“關鍵是她帶黃子程和路中庭兩個男生,能把兩個男生的關系給平衡好,不鬧內部矛盾,這是她的本事,省了我很多工夫。”
“是啊。”周云這一刻也覺得很高興,有種自己小孩出息了的感覺。
周覽說:“你之前拍《歲》不是簽了兩個小孩嗎?我在想一件事,寒暑假的時候,你說要不要安排他們上上表演課?”
周云聞言,猶豫了。
“上表演課嗎?他們都還在上學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讓他們開始學習表演,等《歲》上映之后,這兩個小孩肯定會受到業內很多的關注的,現在很多影視劇都有兒童演員的需求,你之前不是說這兩個小孩家境比較一般嗎?我覺得可以讓他們提前開始利用假期學習表演,走演員這條路也可以。”周覽說,“當然,這個主要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愿,這個我懂,我的意思是別到時候真要走這條路了,到了劇組,什么都不會演,文冰那一套可無法讓他們在別的劇組適用。”
周云想了想,說:“那你跟他們媽媽多交流一下吧,看看他們家里是什么想法,如果他們愿意的話,給他們安排上一下表演課也可以,但是不管怎么說,文化課一定不能落下,尤其是哥哥,馬上要中考了,他是能考上重點高中的,不能夠影響到他的成績,我還是覺得最好這個寒假先擱置下來,妹妹上小學,如果她愿意倒是可以,哥哥別去打擾了。”
周覽:“行,我先去跟他們家里溝通一下。”
“我還是覺得,這么早就影響到兩個小孩未來的選擇,這樣好嗎?”
“這只是多一種選擇。”周覽強調,“他們未來不一定要當演員,但現在如果他們可以靠自己演戲來賺一點片酬,對他們來說,總比要交學費卻捉襟見肘好。”
周云:“是,你說得沒錯。”
跟周覽講完電話,周云正要關掉手機,寧姚忽然來找她:小云,現在在嗎?方便電話嗎?
周云立即打了過去。
“小姚姐,你找我啊?”
寧姚說:“是啊,有個事想請你幫忙,我之前演了一部電影《澤寶》,最近上映了,不過票房不是特別好,目前估計要虧個兩千萬,這部電影是一個新人導演賣了自己家的房子籌拍的,看著這部電影的票房不是很好,我心里面也有點著急,我聽說你認識很多國外的發行商,所以想問問你愿不愿意做這部電影的海外發行。”
周云聽到寧姚的話,驚訝不已。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找她,請她來做海外代理的。
不過,周覽和周云確實因為這幾年頻繁在海外活動的原因,認識不少海外發行商。
寧姚似乎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導演是個新人,我在這方面又沒有經驗,也不認識什么人,所以就給你打這個電話來了,我之前聯系過幾家之前合作過的電影公司,包括香港那邊的一些熟人,他們都說《澤寶》這種題材在海外不好賣,也沒有拿什么獎,但我想著,能彌補一點虧損是一點。”
周云理解寧姚的心情。
她肯定也是對這位新導演愛才心切,不想看到這位導演被這部電影拖垮了。
她認真想了想,說:“小姚姐,你找我幫忙,我肯定幫,但我說實話,我并沒有正兒八經地做過海外發行這一塊,其實我就是認識一些發行商而已,我不能保證能做成什么樣子,當然,你放心,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做這件事。”
寧姚:“那太好了,沒問題,我自己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能讓這電影少虧損一點。”
周云拿到這部電影的資料和信息,第一時間聯系了周覽。
“哇哦。”
周覽發出了驚訝的感嘆聲。
“我還跟林志平去看過這部電影,說實話,拍得還可以,但確實不是大部分觀眾們愛看的,門檻有點高,敘事節奏又慢。”
周云嗯了一聲,“你覺得我們去做海外發行,能幫這部電影推銷出去嗎?”
“我們不是要去柏林電影節嗎?正好,我們就在那邊去舉辦一場私下放映,請那些買家來看。”周覽說,“這一次柏林電影節,你、宋遲都會出現,再請寧姚也過去幫忙站個臺,我覺得還是能吸引到一些買家的,只不過賣家可能不會很高就是了。”
周云點頭,說:“能賣一點是一點,寧姚就是想要盡量地彌補一點損失。”
“行,回頭我去跟他們把海外代理的事情敲定下來,然后就開始制定推銷方案。”周覽說,“說起來,這還是我們正兒八經第一次干這個活呢,之前都是友情幫助宋遲推銷了一些。”
周云:“挺好的,我們后面還有自己制作的《預言之子》呢,到時候這部電影我們也可以自己到海外賣。”
“嗯。”周覽點頭。
《殺曲》的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本來周云都已經在準備柏林電影節的出行了,誰知道官方忽然宣布要推遲到二月份舉行。
于是,很多的行程都跟著發生調整。
國內消息靈通的媒體發布了一條消息:周云公司拿下寧姚主演新片《澤寶》海外代理權,正式進軍海外市場。
這條消息關注的人并不是很多,只不過因為這條消息涉及到兩個頂級女演員,所以有點噱頭。
但業內不少人都留意到了這條消息,疑惑周云什么時候開始做海外代理了。
有記者好奇地去跟寧姚打聽。
寧姚非常坦率地跟記者說:“其實是小云幫了我一個忙,這部電影在國內市場賣的不是很好,虧損有點大,我就給小云打了個電話,問她愿不愿意幫我幫我在海外的片商那邊推銷一下,她認識不少人,她要很爽快就答應了——我很感動,其實我找了很多人幫忙,不過只有小云這么爽快地答應了。”
光是拿下這個海外代理權,周覽就一次性支付了五百萬。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公司不愿意接這個的原因,光是這五百萬,很多人都覺得賺不回來。
周覽倒是不覺得賺不回來。
這其實還是渠道的問題,周云和周覽認識那些片商,能夠請他們來看這部電影,評估這部電影,國內的一些公司,都沒有這么渠道認識他們,請動他們。
買家每年要看的電影太多了,要評估的電影也太多了,你什么來頭,有的時候就決定了買家們對你的態度。
而寧姚跟金炳德導演的新片《凡境》也入圍了今年柏林國際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
借著這個片子的熱度,同樣是寧姚做女主角,周覽覺得還是有搞頭的。
尤其是在亞洲市場,寧姚主演的片子可能賣不上價格,但肯定有人愿意買的。
周覽制作了《澤寶》的宣傳小冊子,給他們熟悉的海外買家們都寄了一份過去,親切地致電問候,并請他們如果有興趣,回頭柏林見。
周覽還讓周云抽空看了這個電影,請她寫了一段自己的觀影感受。
宋遲那邊到時候也會將自己的觀影感受發過來。
周覽到時候會在柏林電影節上,將他們兩個人對這部電影的推薦印在宣傳小冊子上,增加吸引力。
周覽又說:“到時候有哪些明星和演員參加柏林電影節,你如果熟悉的,都請他們來觀影吧,如果他們愿意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夸一兩句這部電影,對這部電影都是很大的推薦。”
比如說,如果伊麗莎白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推薦了這部電影,那就極有可能會讓更多的美國購買商知道這部電影,并對這部電影感興趣。
這是名人的影響力。
周云說:“我都不知道柏林電影節有哪些人去。”
周覽說:“現在還不知道,回頭知道了,咱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發個邀請函。”
周云:“但其實《澤寶》這部電影也沒有那么好,大家不一定會喜歡。”
“喜不喜歡另說,但首先讓大家知道這部電影。”周覽說,“而且,這部電影很有導演自己的想法,絕對不差。”
“我是擔心我們請這么多人來觀看這部電影,要是到時候不喜歡的人居多,那就得不償失,遭反噬了。”周云說。
周覽:“放心吧,小云,無論好壞,都是正常的,但一部電影賣不賣得出去,首先要讓更多人知道這部電影的存在。”
周云想了想,被周覽說服了。
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劇組。
她自己所在的這個劇組,這么多來自不同地方的演員,他們對這部電影的態度,也許能夠代表一些東西。
周云準備在劇組里舉辦一場私下的放映會,一起看看《澤寶》。
反正大家晚上基本上都沒有工作,要么出去找點樂子,要么就在酒店里待著。
周云跟周覽提了這么個建議。
周覽很贊同,說:“這個可以啊。”
周云給劇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發了邀請,在五公里外的一家電影院租了一個放映室。
在這一行,這種私下的放映活動其實特別常見。
尤其是在一部電影沒有上映之前,會有很多這樣的放映活動,請一些人提前觀看,提出一些意見或者建議,然后片方再根據這個意見重新剪輯,甚至是補拍。
大家知道這部電影是周云準備做海外代理以后,都看得很認真。
觀影結束之后,蒂姆·蘭格很驚喜地說:“這個女演員真是無與倫比。”
他夸獎的是寧姚。
周云點頭,介紹道:“她叫寧姚,是我們中國最好的女演員之一。”
蒂姆·蘭格說:“她的眼睛太會演戲了,不過,這部電影拍得有點乏味,浪費了她杰出的表演。”
中島穗說:“最開始那一段太長了,我都快看困了。”
“而且我都不明白,為什么澤寶最后要離開上海?”休·瑞德曼一臉疑惑,“她明明都已經把所有的困難都化解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一點也不客氣。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部電影不是周云主演的,跟她關系不大。
周云點了點頭。
“如果換我來講這個故事,我肯定會重新剪輯的,我會直接把前面三十分鐘全部剪掉。”蒂姆·蘭格說,“導演可能是想要通過前面三十分鐘去紀念他自己過去的某個記憶,但對于觀眾來說,這就是可有可無的一段。”
柳熙也說:“這部電影太長了,我中間差點睡著了。”
周云心想,是不是讓導演重新剪輯一下?
導演會同意嗎?
“但拋開前面讓我昏昏欲睡的三十分鐘,整個電影我還是挺喜歡的。”中島穗又說,“我很喜歡澤寶這個女人,她的堅強,忍耐,以及后面的幾場哭戲,非常打動我。”
柳熙也說:“我也在那里共情了,可能每一個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的人都遇到過這樣的時候,很能產生共鳴。”
休·瑞德曼好奇地問:“中國的觀眾喜歡這部電影嗎?”
周云解釋:“口碑比較兩極分化,喜歡的人非常喜歡,不喜歡的人就不喜歡。”
“如果電影的敘事節奏能夠快一點,可能會好很多。”休·瑞德曼說,“這種電影不太是我平時愛看的那種。”
一直沒有說話的克里斯·派恩這個時候竟然說:“其實我挺喜歡的,它就像默默燃燒的一團火一樣,我慢慢就看進去了,然后就能感受到這部電影在講什么,它其實一直在非常隱晦地去講一個人的孤獨,以及如何跟自己的孤獨相處,我不知道我理解錯了沒有,我看這部電影的過程中,就常常想起我在丹麥上大學的時候,其實我也是經常自己一個人,有很多這種要跟自己一個人相處的時候,孤獨,但沒有辦法去排遣掉這種感受。”
周云驚訝地看了一眼克里斯·派恩。
“你這么說,我也有這種感覺。”柳熙忽然說,“但可能因為我的工作環境跟電影里不太一樣,我的共鳴沒有那么強,我的工作環境其實競爭很殘酷,很大,不像澤寶,她其實無論是工作環境還是生活環境,都像一潭靜止的水,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態。”
克里斯·派恩忽然說:“這部電影就像是給孤獨患者的一封自白信。”
克里斯·派恩說的這句話,席卷起了一陣暴風雪,在周云的心上掠過。
這一刻,周云才體會到這部電影的真實用意。
周云說:“克里斯,我想用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作為宣傳語,可以嗎?”
“當然可以。”克里斯·派恩點頭。
觀影活動結束以后,周云回到酒店,認真地回想著大家剛才說的那些話。
她打開了郵箱,給寧姚寫了一封郵件。
《澤寶》的導演講朱文舉,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在影視行業已經做了很久了,但從來沒有做過導演,是有一天,他向一個青年電影基金的創投會遞交了自己的一個劇本,然后這個劇本就被寧姚看中了。
寧姚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氣幫他把這部電影拍了出來。
朱文舉很感激寧姚。
雖然這部電影的票房成績并不是很好,朱文舉是賠得一干二凈了,分文未賺,但他還是很滿足。
因為他終于拍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電影。
寧姚告訴他,她請了周云去做這部電影的海外代理時,他也沒有對此寄予太高的希望,因為他自己知道這部電影的題材和類型,不是那種容易賣出去的類型。
事實上,如果沒有寧姚主演,這部電影的票房可能要在現在的票房成績上再減去一個零。
電影還沒有下線,但是,現在日票房也就只有幾十萬了,基本上沒有什么增長空間。
朱文舉已經結束了這部電影的路演,也沒有采訪或者是上節目等一些宣傳的工作了。
他睡到自然醒,抓了抓頭發,拿起手機,看到《澤寶》的宣發群里竟然有“99”的未讀消息。
怎么這么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點進去一看,看到大家都在非常驚喜地說一件事,今天的票房逆跌反升了,含預售在內,已經突破了一百萬。
對一部院線電影來說,這個數字很低。
但對《澤寶》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然后他才知道,之所以票房發生了這樣的逆跌反升,是因為昨天深夜,周云發了一條微博。
微博是她關于《澤寶》的一些話。
“今天晚上,我為《殺曲》劇組舉行了一次《澤寶》的私下放映會,我本意是想幫我看看,這部電影他們喜不喜歡,給我之后怎么樣去跟海外的片商推薦這部電影提一些建議,沒想到放映會結束之后,大家的意見很兩極分化。
蒂姆說,如果是他來剪輯這部電影,他會重新剪輯,改變講這個故事的方式,讓節奏更快一點。休也說,這不是他平時愛好的電影題材。柳熙說,她看得快要睡著了。
我聽到他們這么說,心里面都涼了半截,我在想,難道這部電影這么沒有可取之處呢?后來,中島穗說,雖然她也不喜歡前面那漫長的三十分鐘,但拋開這點不說,她很喜歡這個電影的感覺,讓她有很多共鳴。我稍微有了一點安慰。我也在想,是不是要請導演參照他們的意見,重新剪輯一下,這樣拿去給海外的片商看片的時候,會讓他們購買的意愿更大一點?
這個時候,克里斯·派恩忽然說,他很喜歡這部電影。我以為他只是在安慰我,誰知道他很認真地告訴我,這部電影的確有著一個新人導演會出現的各種各樣的毛病,但這都不影響它電影本身帶給他的體驗,他是這么說的:‘它其實一直在非常隱晦地去講一個人的孤獨,以及如何跟自己的孤獨相處,我不知道我理解錯了沒有,我看這部電影的過程中,就常常想起我在丹麥上大學的時候,其實我也是經常自己一個人,有很多這種要跟自己一個人相處的時候,孤獨,但沒有辦法去排遣掉這種感受。這部電影就像是給孤獨患者的一封自白信。’
他說完這番話之后,我突然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明白了這部電影的好。這部電影并不精致,也沒有一個成熟創作者對于敘事節奏的成熟把握,我一開始其實有點不太明白為什么小姚姐會這么這部電影,幾乎是從頭到尾地幫著導演一起把這部電影拍出來,有這樣的精力,小姚姐可能早就能多拍兩部戲了,直到克里斯說完這段話,我忽然就理解了小姚姐對導演的偏愛,對這部電影的偏愛。
這位叫朱文舉的導演,我至今還未跟他見過面,但毋庸置疑,他將是一位前途無量的導演,他有著如此出眾的才華——當然,現在他還沒有把它完全釋放出來,我知道他以后會創作出更加成熟、更加把握觀眾心理的作品,但我知道,無論如何,這部處女作將會成為他內心深處最珍藏的作品。”
周云的這篇長微博被很多人讀完之后,就打動了他們,想要去買票看一看這部被周云這么夸獎的一部電影。
只不過,《澤寶》已經沒有什么排片了,導致票房增長有限。
朱文舉讀完周云的這篇長微博,愣住了,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澤寶》這部電影,時隔十天,重新又上了微博熱搜。
寧姚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文舉,小云托我問你,你愿不愿意重新再剪輯一下這部電影?
朱文舉看到消息,愣了愣,還沒有回過神來,寧姚又發來一條: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她說尊重你的意見。
朱文舉眼眶有些發熱,泛紅。
他回復:小姚姐,可以的。
寧姚回了她一個笑臉:加油,我還等著你的第二部戲呢!我們努力把《澤寶》讓更多觀眾看到,彌補一點損失,你新劇本寫好之后,我再幫你一起去找投資。
朱文舉終于沒有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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