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萬籟俱寂。

絕境長城。

大雪覆蓋城墻頂端，凜凜寒風吹刮篝火，將守夜人籠罩在寒夜下。

“都注意保暖，火苗不要滅。”

克雷根背負族劍寒冰，冒著風雪巡邏一個又一個城垛。

唯恐天寒地凍，值夜的守夜人又冷又餓睡過去。

那就一覺不醒了。

“大人，咱們的食物儲備不多了。”

一名身姿挺拔，黑發斑白的中年漢子率隊走來，氣勢便強人一頭。

克雷根回頭一望，安撫道；“班吉寇司令，再等一等吧。”

王儲已經原路南下，王室的支援不日就到。

“大人，或許你在再度號召封臣施以援手。”

班吉寇.布萊伍德面色沉重，并無商量的余地。

野人大軍虎視眈眈，長城外還有未知的黑暗勢力。

北境若不能團結，南方人如何會盡心盡力。

聞言，克雷根陷入深思，一時間躊躇不定。

眼前的守夜人司令乃是上上任的鴉樹城伯爵，前任山姆威爾伯爵的父親，現任“小子”班吉寇伯爵的祖父。

其在布雷肯叛亂中渾水摸魚，堵住封君平叛的途徑。

后布雷肯家族覆滅，“老人”班吉寇伯爵認罪伏法，披上黑袍前往長城守夜。

憑借豐富的閱歷與強干的手段，上一任守夜人司令去世后將職務交給他。

因其快要六十歲的高齡，被稱為“黑城堡老人”。

“大人，盡快準備吧。”

老班吉寇嘆了口氣，扯了扯肩上黑襖打算離開。

嗚——

粗獷的號角聲響起，打破黑夜的寂靜。

一簇簇火焰于鬼影森林簌簌燃起，化作一片密密麻麻的火點朝著長城逼近。

咚咚！！

守夜人的鐘聲立馬敲響，傳來斥候的大喊：“野人來了，快！”

伴隨一陣兵荒馬亂的鬧騰，長城上點燃平時三倍的篝火。

“我下長城指揮黑城堡，城頭上交給您。”

克雷根面色一變，急匆匆走下長城。

長城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黑城堡守衛的地道大門。

另一邊。

長城之外，火光遍布荒原。

“吼！我先來！”

身高八米的強壯巨人捶胸大吼，一步跨出幾米遠沖鋒。

頂著雨點般密集的箭矢，沖到地道大門最外層的鋼鐵柵欄前。

咣當！咣當！

肩膀用力撞擊幾下，震落大塊冰雪，鐵柵欄紋絲未動。

“大毛牽過來！”

強壯巨人面目猙獰，呼喊另一個同樣丑陋的同族。

丑陋巨人臉都快凍僵了，做不出多余表情。

兩只大手各牽著一頭身披長毛的猛犸象，拖拽粗壯樹干奔襲。

后方的野人大軍備受鼓舞，跟隨巨人與猛犸如潮水般沖鋒。

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

他們必須跨越長城，奪回祖先丟失的肥沃土地。

翌日，臨冬城。

風和日麗，燦爛的艷陽天。

“嘶吼——”

烏拉加斯匍匐在神木林的湖畔邊，有氣無力的啃食烤焦山羊。

即使是難得的好天氣，對巨龍來說依然寒冷。

地面覆蓋一尺厚的積雪，大太陽也曬不化。

城堡內，大廳。

貝爾隆一早起來，前往餐桌用餐。

火烤過的硬面包，煎雞蛋豬肉腸。

噎住就喝一口沖了羊奶的熱茶，敲打胸口強咽下去。

“味道還不錯。”

貝爾隆稱贊一句。

這已經比長城上的伙食好太多了。

“嘶嘎！嘶嘎！”

窗外刮過陣陣寒風，夾雜年輕巨龍的躁動嘶鳴。

貝爾隆走到木板遮蓋的窗口，一眼看到繞著臨冬城亂飛的月舞。

淺綠色的身軀宛若翩翩蝴蝶，卻在陽光下刺耳鳴叫，毫無章法的亂飛。

“月舞還是不適應環境。”

貝爾隆神情沉重，對真正的凜冬憂心忡忡。

年輕巨龍若不能參戰，家族將削弱不少力量。

急匆匆的腳步傳來。

貝妮拉把自己裹成一個球，臉色激動：“貝爾隆，快跟我來。”

“發生什么事了？”

貝爾隆上下打量一眼，奇怪對方奔跑后的冒熱氣。

坦格利安很少感染風寒，貝妮拉已經恢復如初。

“少磨蹭，保證給你一個驚喜。”

貝妮拉笑容真摯，腳步歡快的帶路。

貝爾隆滿眼迷惑，跟了上去。

一路走出城堡，進入毗鄰神木林的地下墓窖。

滴答滴答……

墓窖建造地下，光線昏暗無光，水流順著墻壁滴落。

咔噠！

貝爾隆點燃一根火把，驚奇的發現：“墓窖很暖和。”

與外面的溫度天差地別，就像冒著大雪走進一間壁爐火焰旺盛的溫室。

“聽臨冬城的老奶奶講，墓窖下邊還有溫泉眼。”

貝妮拉一臉興奮，滔滔不絕道：“說是臨冬城下方有一座活火山，所以墓窖溫度很高。”

建造臨冬城的史塔克先祖，就是看中了獨特的地理優勢。

“不太可能。”

貝爾隆不信以訛傳訛，笑道：“溫泉眼是真的，但不可能是活火山。”手臂上汗毛微微豎起，感知到空氣中的火元素較為充盈。

或許有地下礦脈，卻遠遠不到火山的地步。

貝妮拉笑而不語，心思不在這上邊。

走到一處開闊墓室，硫磺味的臭氣在溫暖環境下撲鼻而來。

貝爾隆捂住鼻子，循著臭氣看去。

一坨黑黝黝的龍糞堆積在墻角，表面光澤有水分，形如一個橢圓石球。

咔嚓！

貝妮拉用石頭砸碎龍糞外殼，清脆聲響后露出一枚玉色龍蛋。

“快看，月舞產蛋了。”

用力招了招手，興致勃勃的繼續刨糞。

一枚黃銅色、一枚灰黑色。

共三枚熱氣騰騰的龍蛋，存儲在冒著臭氣的龍糞里。

貝妮拉洋溢著笑容：“一共三枚龍蛋，家族的底蘊有多了。”

難怪月舞最近焦躁不安，竟然偷偷跑到墓窖里產蛋。

“咱們抓緊走，龍蛋在北境留不住。”

貝爾隆拾起玉色龍蛋，認真道：“回到君臨，這些龍蛋就是家族的有一份底蘊。”

克雷根公爵不在臨冬城。

北境人粗暴無禮，對南方人充滿敵意。

加上寒冷的氣候，龍蛋存活的幾率太低。

“那好，我是收拾東西。”

貝妮拉也不嫌臟，捧起剩下兩枚龍蛋，喜悅道：“月舞剛剛產蛋，不過也能飛到白港附近。”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

君臨，龍穴。

“嘶嘎！”

“嘶嘎……”

龍群焦躁的嘶吼，墻壁布滿抓痕與焦黑，鎖鏈嘩啦啦扯動。

轟隆——

一條漆黑如碳的龐然大物鉆入龍穴，此起彼伏的吼叫稍稍平息。

雷加一路風塵仆仆，疑惑道：“這是怎么回事？”

“嘶嘎！”

淺灰色的巨龍爬在鐵索橋上，纖細龍尾甩來甩去，拍打翅膀朝著黑水灣飛去。

與之一塊的，還有通體黑色鱗片，背鰭、翼膜呈猩紅色的年輕巨龍。

雷加沒有阻攔，翻身跳下龍背。

早在清晨時，便見到無主龍——銀翼飛躍黑水灣，獨自返回龍山的冒煙洞穴。

“感謝諸神，陛下您平安歸來。”

龍穴學士梅納斯一瘸一拐走來，本就蠟黃的臉上多出幾分蒼白。

不止一條腿瘸，另一條也纏繞繃帶。

“陛下。”

老年豢龍人率領幾個同袍隨行，各個身上帶點未結痂的傷口。

雷加環顧一圈，驚詫道：“龍穴暴亂了？”

他才離開一個多月，怎么搞成這樣。

豢龍人照顧巨龍多年，不該弄成這副慘樣。

梅納斯可憐兮兮，訴苦道；“最近龍群如此，喂龍與清理糞便都會遭到襲擊。”

或是龍翼撞一下，或是龍尾掃一鞭子。

碰上就傷，磕瓷實了簡直要命。

雷加眉頭緊皺，看向一臉悲苦的老年豢龍人。

這是豢龍人中的長老一級，在龍穴干了幾十年。

“氣溫驟降，夜晚結霜。”

老年豢龍人眼神滄桑，以高等瓦雷利亞語呢喃：“巨龍是古瓦雷利亞最后的神圣魔法，它們感知到危險，提前遷徙到宜居之地。”

亦如銀翼、灰影與伊拉加斯三條無主龍，紛紛跑回龍石島居住。

經他一提及，雷加默然一怔。

在龍背上還未察覺，君臨的天氣明顯偏低。

方才八月份，正是烈日當空的時節。

以喉道進入黑水灣的王領地帶，溫度與七月份相差甚大，似乎提前進入秋天。

“嘶嘎！！”

驀然，龍穴深處回蕩出怪里怪氣的龍吼，伴隨巨物拍打地面的轟鳴。

雷加一回頭，見到渾身狼藉的伊蒙德從一處龍坑爬出。

“哥哥？”

“伊蒙德？”

伊蒙德獨眼詫異，本就不好的臉色愈發漆黑。

雷加頭一歪，看到他手里端著一樣東西。

圓溜溜的、麻麻賴賴的、通體棕泥色……

外殼附帶荊棘似的倒刺，活像一塊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爛石頭。

“龍蛋。”雷加瞪大眼睛，驚奇道：“偷羊賊的？”

這低調不失庸俗的丑陋配色，只有那條放蕩不羈的爛泥龍。

“是的。”伊蒙德臉色黑如鍋底，有些難以啟齒。

他一直以為偷羊賊是頭公龍。

萬萬沒想到，偷偷給他拉了一坨大的。

豢龍人一刨開，竟然藏著一枚棕泥色的龍蛋。

就一枚，卻與偷羊賊顏色相同。

也算短小精悍了。

“哇嗚”

雷加眨了眨眼睛，歪頭道：“等你有孩子，就不用王室出龍蛋了。”

他也沒想到，偷羊賊竟然會產蛋。

一條丑了吧唧的野龍，居然煥發第二春了。

“嘶嘎！”

偷羊賊緩緩爬出龍坑，賊溜溜的豎瞳睜大，尖細的尾巴一甩一甩。

蛋哪去了？

嗅到食龍種的味了，可別遭遇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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