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源:
不是林淳歡真的顧忌什么名聲。
而是突然想起來,在那個夢里面,白笑笑的丈夫,勇武將軍秦頌就是死在回京述職這個時間點。
白笑笑不是個玩意兒不假,可秦頌卻是個鐵骨錚錚真漢子,為盛國上陣殺敵,軍功無數,這樣的人。
可以死在戰場上,不能死在賤人的陰謀里!
原本想著這次白笑笑吃了教訓,應該能老實一段時間,沒想到林淳歡才用過晚膳,彩云就已經來報,“公主,沈侍郎帶著白姑娘一塊兒來了,這會兒已經進了內殿。”
“誰讓他們進來的!”
林淳歡皺起了眉頭,內殿那是什么地方,別說沈鈺鳴只是個外臣,就算是皇子來了,也輕易進不得。
若是在普通人家,進內殿就相當于進了女子閨房,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稍有不當,就會被扣上不檢點的大帽子,一輩子也摘不下來。
可聽到這話后,身邊伺候著她用膳的婢女都面面相覷,彩云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才讓林淳歡猛的想起來。
這好像……是她自己下的命令!
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林淳歡輕咳了兩聲,“就別在這里站著了,還不快把人帶去偏廳,莫要給人留下話柄。”
“等等。”
見彩云領了話匆匆要走,林淳歡卻又突然將人叫住。
她剛剛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兩年來大抵是被豬油蒙了心,諸如允許沈鈺鳴和白笑笑進入內殿這樣的命令,還下發過不少次。
現在是她有父皇祖母的疼愛,幾個哥哥也愿意偏疼著她,一直沒鬧出什么亂子來,可人哪能永遠不入低谷。
到那時候,這些事情,很有可能都會變成別人手中的把柄。
只稍稍猶豫,林淳歡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本宮與沈侍郎雖然有婚約,但畢竟還未成親,總該保持些距離。”
“從前是本宮年紀小不懂事,做了些糊涂事來,從今以后,一切按照宮里的規矩來,本宮手上的特權,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用得。”
得了自家主子的話,彩云的眼睛都跟著亮了幾分,不僅是她,就連流霞宮的其他婢女,眼神中都流淌出了欣喜的神色。
林淳歡是公主,那些難聽的流言蜚語當然不會傳到她面前來,但在流霞宮當值的下人們就慘了。
往日沒少聽別宮的諷刺嘲笑。
“是!”彩云行了一記大禮,“奴婢領命!”
流霞宮是后宮中,除了皇后與貴妃的住處外,最為氣派的宮殿,林淳歡畢竟是個公主,左右不能爭奪皇位,盛國強大,又根本用不著公主和親,反而成了皇室中最為不偏不倚的那一個。
就連皇帝,有時候都能聽得進她兩句話。
所以滿宮的人,基本上都樂意寵著她,就算不能交好,他也輕易不會去得罪。
就算哪一日王朝更迭,其中少不了要腥風血雨的搭上幾位皇子的性命,不管最后是誰繼位,都會嬌艷著她這位福安長公主,以示手足情深。
也就是因為如此,沈鈺鳴如今在京都中,幾乎成了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今日這位皇子邀請過府,明日那位世子領著赴宴,好不得意。
這樣的日子一長,沈鈺鳴逐漸自傲起來,再加上前幾日又加官晉爵,成了整個盛國最為年輕的三品大員。
一時間還真覺得是自己的才華出眾,也越發看不上那位只知道討好的福安公主。
今日下值,看到白笑笑哭哭啼啼,臉上還一片紅腫的樣子,沈鈺鳴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與表妹本是青梅竹馬,要不是因為后來白家沒落,秦頌趁人之危,拿著當年的救命之恩讓白家嫁女。
笑笑合該是他的妻子才對!
在沈鈺鳴眼里,空有一副皮囊卻胸無點墨,性子還驕縱任性的林淳歡,根本半點都比不上他溫順有禮,心地善良的表妹!
“笑笑別哭了。”沈鈺鳴親昵的伸出手,慢慢抹掉了白笑笑臉上的淚痕,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心中一陣惱怒,“你放心,那個潑婦敢打你,表哥這次一定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這還沒有進我沈家的門,就敢這樣無法無天,以后進了門豈不是要翻天了!”
“沈侍郎這是要讓誰長記性呢?”彩云冷著臉從門外走進來,看向沈白兩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兩塊礙眼的垃圾。
結果還不等沈鈺鳴說話,白笑笑就一臉委屈的抓住了他的衣袖,“表哥,彩云姐姐打人好疼,我……我害怕。”
這會兒的白笑笑,哪里還有白天囂張跋扈的模樣,在沈鈺鳴面前,簡直就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小姐。
她這樣柔弱的神情,讓沈鈺鳴的心疼更甚,當然,看向彩云的眼神也更加不滿,“今日,就是你動了笑笑?”
“正是。”
彩云昂首挺胸的應了,“秦夫人忤逆公主,這是大不敬。”
“莫說只是給了她幾個巴掌,就是活活打死,那都是應該的。”彩云說話擲地有聲,再不像從前那般唯唯諾諾。
沈鈺鳴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
但剛才彩云那句‘秦夫人’,直接將沈鈺鳴心里的火給勾了出來。
要說沈鈺鳴最介意的事情,當然就是白笑笑已經嫁為人婦這件事,他自己不提,也不像聽到別人叫。
所以在沒有秦頌在場時,旁人都喚白笑笑一句白姑娘,這也就是從前林淳歡樂意縱著,才會小心翼翼的呵護著他這點兒可憐的自尊心。
面對彩云的強硬,沈鈺鳴也不好在‘忤逆公主’這件事上多說什么,只沉下了臉將白笑笑護在了身后,“我不與你多說。”
“你叫福安出來,今日我定要為笑笑討個說法。”
彩云聞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鈺鳴一眼。
不得不說,沈鈺鳴的確生了一張好皮囊,也難為公主會為他屈尊降貴這些年,一身月白常服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
發絲被玉冠高高束起,唇紅齒白,劍眉星目,是一副好兒郎的模樣。
“你是個什么東西?公主豈是你要見就能見的?”懶得再跟這兩人廢話,彩云撇了撇嘴,完全無視了沈鈺鳴已經黑沉如墨的臉色,“來人,公主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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