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009這會兒沒有顯出實體來，否則它的表情，簡直跟見了鬼一樣，道具還會自主發燙？開什么玩笑！

在它的系統生涯中，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

「反正你聽我的，暫時不要去管這件事。」

009的語氣難道嚴肅，說完這句話后就消失不見，按理來說，它都已經能夠進入任務世界和宿主溝通了。

宿主應該恢復了記憶才對，但現在的林淳歡不但沒有恢復記憶，而且還多了一個會發燙的道具。

這種種異樣，由不得009不謹慎。

不過它這一出現，不但沒有解決什么問題，反而讓林淳歡心里的疑問更多，將玉蝴蝶拿在掌心中摩挲著。

她依然能夠觸摸到那種灼燒的痛感，卻沒有選擇放手，哪怕掌心已經一片通紅。

這段時日總是下雨。

明明早上才下過一場，用過午飯后，竟然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打在樹葉上，沙沙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

林淳歡撐了把油紙傘，輕薄的紗衣被風撩起一角，卻又在越過雨傘的范圍時被雨滴打得垂落下來，最后乖順的垂直于地面，再不見一開始的靈動飄逸。

聽著院子里傳出的誦經聲，被雨聲打亂后顯得不大明朗，只一股檀香讓人心安，林淳歡抬起手敲門，“靈巖姑姑，我是福安。”

在她敲門的一瞬間，院子里的誦經聲戛然而止，靜謐得像是里面根本沒有人一樣。

林淳歡抿著唇。

其實她也還沒有想清楚，該怎么去面對自己這個根本沒有見過幾次面的姑姑，畢竟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犯規’，現在靈巖郡主應該已經解脫了才對。

根本不必躲到這里來。

可不管其中含有多少的尷尬，這一趟她都必須要來，她得弄清楚，靈巖郡主到藏劍山莊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這其中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那最好不過。

不過她等了許久，眼看著雨越下越大了，但面前的那扇門卻沒有要打開的意思，林淳歡抿緊了唇，再次敲響院門。

“靈巖姑姑，我沒有惡意，我想我們可以談一談的。”她盡量放緩了語氣，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怪我，怪朝廷，但一味的躲避總歸不是法子。”

“如果你什么都不說，我沒辦法幫……”

沒等她這句話說完，面前一直緊閉著的院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拉開，面對那張已經長了皺紋，不再圓潤的慘白的臉，林淳歡呼吸一滯，長著嘴好半晌都沒能將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靈巖郡主也撐了一把傘，只是她已經沒有穿著剛到藏劍山莊時那件華麗的袍子，換了一身干凈利落的棉布衫。

在那雙眸子里，林淳歡沒有看到有關怨恨的情緒。

被帶進小院后，林淳歡盤膝坐下。

雖然是借住，但常夫人分給靈巖郡主的院子卻不差，雖然不大景致卻雅，該有的東西都一應俱全，不過卻一個下人都沒有。

“是我不讓人來伺候，你婆母安排得是極周到的。”靈巖郡主輕聲說著話，順道往林淳歡的杯子里倒上了熱茶，“嘗嘗，這是雨前茶，雖然比不上宮里的貢茶，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看著靈巖郡主的笑臉，林淳歡有些愣神，還是應了一聲端起了茶杯。

面前的靈巖郡主就像是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一樣，“那日我到山莊來，那模樣怕是嚇著你了吧？”

“好孩子不用怕，我已經緩過來了，這次來，也并不是想讓你做什么。”

有些慌亂的將茶杯放在桌面上，林淳歡語氣急切的想要解釋，只是還沒有等她開口，靈巖郡主已經擺手制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翼赫族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是不是以為，我到這里來，是想要拉你進入和我一樣的泥潭，還是覺得，我是來找你報仇的？”

靈巖郡主語氣揶揄，倒是讓林淳歡一直緊繃著的情緒放松了一些，“姑姑說笑了，福安沒有這樣想。”

“這次來找您，也只是想知道，有沒有什么是我能幫忙的？”林淳歡抿著唇，眼神中閃過一抹愧疚，“對不起啊姑姑。”

“我并不偉大，沒有雷霆手段的人便不配有慈悲心腸。”

“我救不了任何人，只能自私的護住我自己。”

林淳歡抿緊了唇，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后，她的確有一段時間，想要不顧一切的去解救那些被送到翼赫族的女子。

用計也好，強搶也罷，能救一個算一個！

可這樣的想法，也只持續了短短片刻而已，只稍稍冷靜，她就已經想到了這樣做之后的結果。

如果她失敗了，那她就會和之前的清河縣主一樣，不僅自己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連累母家，甚至連累整個常家，這樣一來，她不僅救不了人，而且還會害了更多性命。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成功了，然后呢？

翼赫族的人怎么辦？

不管是從前將出生的孩子當成食物，還是后來的搶女人生孩子，其目的都只是為了活下來而已。

她不想為這些人辯解什么。

可翼赫族人的確對盛國的成立建立了無數功勛，那是血與火的戰斗，不摻一絲水分，朝廷不讓他們搶人，他們就收了手。

還要人家怎么樣呢？

站在翼赫族的角度來看，他們難道就不無辜嗎？

這個認知雖然讓林淳歡覺得反胃，但這就是事實，也是因為這些事實，父皇才沒有辦法用雷霆手段來瓦解翼赫族。

當然，她如果再有本事一點，可以讓父皇不再給翼赫族送人，不再持續這荒唐的聯姻，任由這個族群自生自滅。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的畸形兒將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那么，她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這世界上很多事，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并不是知道我做的不是壞事，那我就是個好人。

林淳歡緊抿著唇，手指將茶杯緊緊扣著，指節泛出一圈冷白，“姑姑，我很沒用。”

“你是在懷疑你父皇的決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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