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曾做過的那個預知的夢不止是一個夢而已，而是有另一個她，真的度過了那樣一段人生。

沈鈺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許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但是這不重要。

林淳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等著沈鈺鳴冷靜下來，不過好在她并沒有等太久，畢竟是當過丞相的人。

就算再平庸，也磨練出來了一些本事。

沈鈺鳴的呼吸逐漸平穩，“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為什么我會被罷官。”

“笑笑肚子里的孩子沒了，是不是都是因為你！”

林淳歡抬眼，放下手中把玩的珠串，“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是的，讓你落到這樣下場的人是我，讓白笑笑沒了孩子的人也是我。”

“但是很可惜，這一切都是你們自作孽，我最多，也就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吧。”林淳歡嘆息了一聲，“其實我還真的挺好奇孩子是怎么沒的，原本還想問問你，不過現在看來，大概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相信白笑笑會很愿意告訴我。”

沈鈺鳴震驚了，在他的記憶里，從來沒有在林淳歡的臉上看到過這么惡劣的笑，她從來都是溫順溫柔的。

那雙眼睛望著他，好似只要他愿意笑一笑，這個姑娘就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沈鈺鳴第一次清醒的意識到，不在乎他的林淳歡，是盛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可以將他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中。

讓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白笑笑這次雖然也給秦頌下毒了，但秦頌沒有死，他還給白笑笑求了請，所以白笑笑現在可不是戴罪之身。”

“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得休妻的那種，你可要好生待她啊。”

沈鈺鳴的唇色更白了，秦頌沒有死，下毒的事情卻被爆了出來，再加上白笑笑的孩子，和他們已經坐實的夫妻身份。

即便還不知道究竟都發生了什么，但沈鈺鳴之遙稍稍聯想，就覺得遍體生寒。

“你找我來，就是想要跟我說這些？”

沈鈺鳴吞咽了一口唾沫，盯著林淳歡的臉看了一會兒后，突然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不對，這根本不對！”

“林淳歡，你在騙我！”

才沒多大會兒，沈鈺鳴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如果我的處境，真的像你說的這么糟糕，那你根本就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么多廢話。”

“這三天，你把我和笑笑分開關，如此多此一舉，是怕我從笑笑口中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情吧？”

林淳歡愣了一下，她的確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有這么豐富的想象力。

不過她也沒有打斷，倒是很想聽聽沈鈺鳴會猜測出什么離譜的東西來，便順著椅背又靠了回去。

“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一想。”

沈鈺鳴揚起下巴，既然還這么又有了幾分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你猜到了我的重生，而且三天前你也看出來了，我沒有了這一世的記憶。”

“我失憶這一點，讓你尋到了可乘之機，你把我和笑笑分開關押，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我的真實情況，然后再找些人到我面前來說一些閑話，想讓我將那些事情當成真的。”

“那么，你到底想隱瞞什么呢……”

林淳歡挑眉，拿起桌上的團扇輕輕搖晃，二沈鈺鳴卻將她的漫不經心當成了心虛的不敢對視，“大概是我的官身吧。”

“若我知道自己還有官職在身，你們把我扣押在此處，那就是囚禁朝廷命官！這樣的罪名，即便你是公主也洗脫不清！”

林淳歡打了個呵欠，眼角都溢出了點點濕潤。

“就是這樣，只有我認為自己已經被罷官，無處可逃，才不會主動去報官，你們才可以高枕無憂，你……”

“夠了。”林淳歡冷喝一聲，將正說到正頭上的沈鈺鳴給嚇了一跳，“將你們分開關押，是因為白笑笑勉強算是我的人，待遇自然不會太差，而我并不愿意讓你沾她的光。”

“至于你猜測的那些，說真的，即便往后當不了官了，你也可以寫點兒話本子去賣，想象力真是挺豐富的。”

沈鈺鳴張了張嘴，但他現在已經落入了自己的猜測中，根本不相信林淳歡的話，便只冷笑著不吭聲。

結果下一刻，常懷瑾便帶著嬌嬌進了門。

這會兒的嬌嬌從外表瞧著還好，精神頭看著也還不錯，只是臉色有些白，像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三天，足夠常懷瑾跑一個來回。

“我用靈巖郡主換回了嬌嬌，但再多的人，翼赫族就不肯放了。”

常懷瑾看了沈鈺鳴一眼，欲言又止，“翼赫族的情況，比我們之前想象的還要嚴重，即便這幾十年朝廷都派人去聯姻。”

“可數量還是太少了，翼赫族幾十萬男丁，若非共妻，其中絕大部分都無法留下后嗣。”

林淳歡抿了抿唇，倒是嬌嬌，上前來行了禮后又看向沈鈺鳴，“其實公主不用自責的。”

“雖然這個所謂的共妻制度……是讓人難以接受，但也多虧了這個壞種把我送去，在那里待著的這段時間，嬌嬌打聽到不少事。”

“翼赫族人……沒有公主想象中那么壞，否則以他們的武裝力量，完全可以不顧朝廷的制止，直接搶人就是了，但他們沒有。”

“甚至他們對于被送去聯姻的女子，說實話，還不錯。”

“咱們當今圣上也是好人，他從未強迫過誰，能被送去聯姻的姑娘，那都是已經在外面活不下去了的，在哪里，過得更好。”

林淳歡看著嬌嬌，張著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屋里沉默了好久，她才問出一句，“可是被那么多……你不恨嗎？”

“恨什么呀？”嬌嬌笑著，“公主莫不是忘了，我原本做的也是這皮肉生意，反正都是伺候男人，在哪里伺候不一樣？”

”更何況，公主別嫌嬌嬌說話難聽，那些所謂的恩客，何曾將我們這樣的姑娘當成人看？若不是撐不住，嬌嬌也不會被公主您收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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