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幕典禮結束數日之后，人族聯盟正式公布了一系列有關聯盟運行的規章條例。

譬如盟主的選定，議會的流程，公費的籌措等等，方方面面無不俱到。

令世人嘖嘖稱奇的是，盟主的任期不像世間絕大多數勢力首領那樣實行終身制或自由制，而是規定了五十年一換。

更出人意料的是，人族聯盟的第一任盟主并不出自三大派，而是來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流勢力。盡管這位盟主在該勢力中是一名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老者，但其修為只有洞真，放在整個修真界威名不顯，并非世人預想的大乘強者或無上之仙。

太初觀，瑛瑜島。

「這個話題最近好多人在聊，其實很好理解啊，人族聯盟正事都要各大勢力協商或者投票決定，跟盟主沒關系。盟主叫起來好聽，實際嘛就是一管事，打理打理聯盟的雜務，別的做不了主，還要受所有勢力監督，麻煩又辛苦。」

風和日麗的午后，鏡映容洞府后院的小亭里，舒蘋徽雙手捧著臉頰，兩腿在桌底下晃蕩，悠哉悠哉地說著。

鏡映容：「可以提升個人和所在勢力的影響力。」

舒蘋徽贊同點頭：「嗯，對中小勢力很有意義。」

說罷，她轉頭看向一旁的藍初翠：

「你說兩句啊，就我和容容在說，不是你想找她又怕冷場才叫我一起嗎，結果來了你又不說話當陪襯，這樣好嗎？」

藍初翠：「我覺得挺好的。」

舒蘋徽語噎。

藍初翠：「我最近沒空關注外面的事情，你們講的這些我插不上話。」

鏡映容：「你在忙什么？」

藍初翠：「還是拜師一事。」

舒蘋徽：「昭武星君還不松口啊？要不我們幫你出出主意？」

藍初翠搖頭：「不是那樣。昨日昭武星君召見了我，并且答應指導我修行之路。」

舒蘋徽驚喜道：「你成功了？他收你做徒弟了？」

然而藍初翠再度搖頭：「不是，他沒有成為我師父。」

「那是……？」

「那天沈師兄說的話，我后來想過，有無師徒之名確實不重要。我能感覺到昭武星君對我的欣賞，但他曾公開宣布不收徒，我想我不該逼他違反自己的諾言，于是我改口，說我不求拜他為師，只求他指點一二，然后他就打開洞府禁制讓我進去。」

舒蘋徽：「原來如此，那就是成功了，恭喜恭喜！」

鏡映容也道：「恭喜。」

舒蘋徽又道：「當初我建議你找到師父后先別正式拜師，免得宗門把你的個人資料報送妲婆宮，這樣一來倒是歪打正著。」

藍初翠：「嗯，如此正好。我功法之事已向昭武星君說明，他同意來日抽空陪我回妲婆宮面見宮主。」

舒蘋徽：「哈哈，這下不用擔心你家宮主揍得你屁股開花了。」

藍初翠：「……我家宮主不打人。」

鏡映容看著舒蘋徽，視線下移，停在她身軀與椅面接觸的部位。

「你經常被揍開花嗎？」

舒蘋徽：「啊，那個，小時候比較調皮嘛……你們小時候沒挨過打？」

藍初翠：「說了宮主他不打人。犯錯有其它懲戒方式。」

鏡映容露出思索之色，沉吟：「小時候……」

她在識海里問：「哪段成長歷程算是小時候？」

極煞劍：「你人身造出來就這個樣，哪來的小時候？」

極焰珠：「可不可以按本體等級來算，比如說，凡器時期算小時候。」

極煞劍：「那豈不是凡器就相當于人族

的小孩兒？」

極焰珠：「對啊！」

極煞劍：「對你個頭！」

眼看這倆要吵起來，極界筆忙道：「依我之見，應當是靈識覺醒時。那時懵懵懂懂，初見世界，無知無畏，恰與孩童相似。」

鏡映容「嗯」了一聲。

于是她接著上文道：「小時候我不調皮。」

舒蘋徽：「也是，容容你看起來就是從小很乖的那類，你爹娘養你一定很省心。」

鏡映容：「鬧心。」

舒蘋徽：「？」

鏡映容：「一點點。」

藍初翠被提醒，有些關切地問道：「你父母是凡人，修士？」

鏡映容：「修士，已經不在了。」

藍初翠：「我父母是凡人，也已離世。」

舒蘋徽從桌上小碟里拈了塊點心：「我四歲那年遇到坊主，她說我資質好想帶我去修道，我家里人同意了。我長大后回家訪親才知道他們早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兒，過了這么多年，他們現在大概也不在人世了吧。」

鏡映容：「你們會想念他們嗎？」

「我連他們的臉都記不清了。」舒蘋徽拍拍手指上的點心碎屑

藍初翠微微搖頭：「塵緣已盡，無需縈懷。」

鏡映容垂下眼，手指戳弄著盤里的水果。

舒蘋徽：「誒，過幾天不是晨明島要組織小孩子來內門參觀么。我認識一個以前在晨明島做事的師弟，他說島上每天都有小孩鬧著要見爹娘。」

鏡映容聞言抬起頭：「那天你們有沒有空閑？」

藍初翠：「我有，要做什么？」

鏡映容：「要來看小孩嗎？」

藍初翠斬釘截鐵地：「不。」

舒蘋徽倒是興致勃勃：「來幫忙看孩子么，我……啊，不行，小老頭兒說從明天起要對我特訓，唉——」

她泄氣地趴桌，藍初翠皺眉道：「你這么稱呼你師父未免不敬。」

「管他呢，」舒蘋徽把臉轉向鏡映容，「他們會到言心軒啊，言心軒能參觀什么？」

鏡映容陷入沉思。

一息，兩息，三息……

午后日光靜悄悄。

幾日后，言心軒。

今天本不是鏡映容上值的日子，不過晨明島人員參觀一事要求各場所任職修士從旁協助，雖然她目前還是歷事人身份，但也被囊括了進去。

言心軒主事人陶珩陶長老已經站在了大門前，身后是言心軒所有有職務在身的長老和執事，除了那八位療士。

鏡映容向陶珩點頭示意，走到最后面同眾人一起等待。

不一會兒，隱隱有小孩子嬉鬧的喧騰聲從遠處傳來。

聽著那動靜，鏡映容身旁有執事低聲與同伴說道：「這得多少人，晨明島有這么多小孩兒？」

同伴答道：「大戰過后好些同門的娃娃成了孤兒，都養在晨明島，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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