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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慈寺。
殿中。
李玄轉身,看了看鏡子。
鏡子里,此時的他分明就是之前的“無首佛”。
薔薇也嚇了一跳,小聲喊了句:“公子?”
李玄應了聲。
薔薇這才拍拍胸脯,舒了口氣。
李玄想了想,忽地喊道:“母親。”
薔薇:
下一剎,她反應過來,應了聲:“嗯。”
李玄問:“母親可曾用過午膳?”
薔薇古怪道:“用過了。”
李玄道:“如今春寒,母親多穿些衣物,莫要凍著。”
薔薇道:“曉得了。”
李玄繼續絮絮叨叨。
薔薇一一應答。
兩人之間,一派母慈子孝的場景。
來前,李玄已經細細問過之前那“食尸鼠是如何和薔薇進行日常”的,此時此刻,他不過是在重演一遍罷了。
之后,大半天的功夫,他都在與薔薇如此地進行日常。
他記得,食尸鼠說過“它是知道如何吃孔雀大明王的肉”,并以此為秘密想李玄放過它。可那種情形下,李玄根本不可能饒過它。
所以,“如何吃肉”就變成了一個謎題。
當然,李玄也不一定非要吃孔雀大明王的肉。但他心里很清楚,一是孔雀大明王是孔雀大明王,薔薇是薔薇,兩者未必等同;二是吃了孔雀大明王的肉,薔薇未必會有事;三是就算你決定不吃孔雀大明王的肉,那你至少得知道怎么吃,吃了會發生點什么,其中代表的意義又是什么。
“吃肉”,就是李玄探索“香火神域”的一個路引。
他不知道怎么吃,只能去排查食尸鼠的異常。
而這異常,就是食尸鼠和薔薇的日常。
原因很簡單。
你就說吧,食尸鼠根本不是佛陀,可它卻依然以“母”侍薔薇,這要說沒目的沒理由,傻子都不信。
所以,李玄打算這么演一遍。
他嘗到了香火的甜頭,也感到了香火的必須,形勢所迫,自身所需,不得不為。
李玄做事非常認真,就算是演那也是沉浸式演出。
基本上,他就把薔薇想做了自己的母親,將腦海里之前那些不敬的念頭全部都拋出腦海之外。
如此,折騰到傍晚的時候,李玄感到感覺來了。
他開始感到癢。
脖子上癢。
他心里開始產生一種強烈的難受感:他脖子上沒有頭,那斷裂之處好像無法愈合似的,持續不斷地產生一種發自靈魂的癢感。
他需要頭,他想要摘頭然后裝到自己的脖子上。
周邊香火甚濃,他只要一念就可以將香火化作一條觸手,在這周邊挑選他想要的人頭。然后,他只要輕輕地一個移物,那人頭就會從別人脖子上忽然消失,然后落到他脖子上。
李玄強壓著這想法,他心念一動,急忙將周身那蠟化香油撤去,重新裝在瓶子中,然后雙手拼命了地撓著脖子。
周邊明明是青燈古佛,香霧裊裊,好一派古剎寧靜之景,但這一切在他眼中卻是混亂無比,景象斑駁,暗色調的寂靜禪房也化作了五彩斑斕的花花世界。
他耳中更是隆隆作響,好像是外面有許多人在嚎叫怪笑、念經祈拜,又好像是他心臟怦怦狂跳,瘋狂泵動,從而引發一種高血壓才會產生的耳鳴感。
哧哧哧!
他雙手越發用力抓著脖子。
明明他現在有了頭,可剛剛那癢感卻還是未曾消散。
“吾兒,你怎么了?”薔薇繼續繃著自己佛母的身份,關切地詢問。
這話一出,李玄就感到更癢了,就好像骨頭都跟著癢了起來。
他猛然沖過去,把薔薇推到,跨坐在她身上,道:“不演了!不演了!”
就這么一吼,就這么打破了原本“母子關系”,他脖頸處的癢感竟陡然停了下來,然后開始緩緩消散。
李玄就這么安靜地坐著,靜靜感受著這宛如毒潮般退散的怪異癢感。
他深吸了幾口氣,微微側頭一看,卻見脖子都撓出了血,好像是這具身體本能地在認為“他的腦袋不足以成為無首佛的頭顱”。
他后怕地喘著氣,就連頭發都濕漉漉的,宛如剛淋了雨。
周邊原本混亂的畫面,聲音都安寧了下來。
香燭靜靜燃燒,禪房中桌椅香具,萬般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
前后反差,云泥之別。
薔薇感到壓在身上的重量,雙手忽地輕輕扯住褲腰帶,露出白花花的肉。
眼見著就要露出更多,李玄卻猛地一抓。
薔薇嘟嘴道:“不是不演了嗎?既然不演,你是我公子,我是你丫鬟。伱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為什么不睡我?”
不知為何,這般徹底逆反“佛母和佛陀”關系的語言一出,李玄那癢感幾乎是消失殆盡了。
他也顧不得回答,一邊提著薔薇的褲子,一邊思索著。
薔薇一氣,就去脫他的褲子,嘴里嘀咕著:“都這么久了,公子是不是不要奴家了?”
李玄抓著她的手。
薔薇氣呼呼的。
李玄好笑道:“你就不覺得剛剛我那么古怪,很可怕么?”
“古怪?”薔薇道,“哪兒古怪?公子就是把香油褪去了,然后忽地就把奴家推倒了,跨了上來。
奴家以為你想要了,可你卻拉著我。怎么回事嘛?明明都開始了,忽然停下來。”
李玄一仰頭,道:“你看看我脖子。”
薔薇抬手摸了摸,道:“好的呀。”
李玄愣了下,再側頭一看。
他脖子上哪里有抓痕?
他忽地有所明悟,問道:“我剛剛有沒有瘋狂地抓自己的脖子?”
薔薇搖了搖頭。
李玄愣了下,眉頭皺起,一雙瞳孔緩緩縮起。
“有意思。”
就在他自喃的時候,薔薇已經快要得逞了。
李玄陡然起身,一把抄過薔薇,讓她好好地坐在蒲團上,然后道:“在問題沒有得到答案之前,先忍一忍吧。”
說罷,他思索著,總結著,緩緩道:“香油就好像是個引子。
不!是一個資質。
而你我之間只要表現出母子關系,就好像開始啟動什么一樣,在這個啟動的過程里,我覺得脖子越來越癢,就很想要尋一個頭顱給裝上。
然而,只要你我的母子關系一打破,那癢感就開始飛快消失。
很顯然這是啟動被打破了。”
他托頷,喃喃道:“那只大老鼠接近你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吃孔雀大明王的肉,從而變強。
那么這種啟動,應該就是吃肉的第一步。”
李玄驀然抬眼,道:“薔薇,你再和我仔細說說,當時那大老鼠平日里是如何做的,它的表現種種。”
薔薇背對著他,在生氣。
李玄上前,輕輕摟著她道:“我保證,等這次結束,我就娶你為妻。”
“不要!”薔薇道。
還未等李玄回答,薔薇道:“成了你的妻子,那多沒意思呀。我不當妻不當妾,就想你來偷我,這樣奴家想想就好興奮呢。”
李玄:
他看著此時的薔薇。
他可以確定,自己神色里流露出的絕對不是欲望,而是其他東西。但薔薇并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好。”李玄應了聲。
然后,“狗男女”又湊一起,開始細細討論
轉瞬,數日過去。
李玄有了些小小的進展。
他徹底掌控了控制“癢感”的開關——打破“母子關系”。
一旦他不扮演,那癢感就會直接誒斷了。
這使得,他可以從容不迫地動用香油,并且進入“香火神域”的世界。
然而,他這走入了那世界和沒走入也差不多,因為入目的景色和在外沒什么區別,即全然是一片光明。
除了那一尊孔雀大明王的金身,以及自己那空殼子金身之外,便是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這讓他知道了一件事:他并沒有真正地完全地進入那個世界。
就好像來到了晴天的深海,如今的他還在船上。
海上金光燦燦,船亦也在海上,船上人能看到金色的海面,可卻無法窺到海中盛景。
可偏偏那海中之景,才是海洋世界。
那么,怎么進入?
怎么吃肉?
李玄的答案是:熬。
他只要能在那癢感中熬過更多的時間,必然能有新的收獲。
然而,這種煎熬實在是難以想象,李玄感到自己強行堅持,意義不大。
他決定利用自己的精神,在處于極度平靜時畫幾幅畫,然后在煎熬時試試能不能借畫平靜心緒。然而一番簡短的嘗試后,他發現屁用沒有。該怎么癢還是怎么癢,他支撐的時間多不了一點。
李玄又祭出了“畸變怪猴”、“虎魔太歲”,使得自己精神達到了126點。結果一下子就好了,他忽然就能撐了
香火古剎,收納災民。
眾生祈拜,一派光明盛景。
而那據說供著佛陀佛母的后殿禁地,卻是一片邪異
觸手托地,佛陀無首,手舉著香。
癢感還在持續產生,但卻已經從原本的無法忍受變得可以忍耐。
李玄慢慢忍耐著。
然后他忽地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側臥的佛母身上忽地飛起了一縷一縷金色氣息,這些氣息向著他那空殼子軀體而來,纏繞包裹,竟使得他有一種在變強的感覺。
隨著時間流逝,他那空殼子的佛軀居然變得厚實了一點,而“香火神域”世界在他眼中則變得暗淡了一點。
他能夠隱約看到了一些灰色輪廓,就好似是無盡光明里多了幾個具有結構的陰影。
而看著那陰影的輪廓,似乎是些桌椅。
他想過去看看,卻忽地發現自己極難行動。
本來,他完全是可以隨意行走,隨意進出“香火神域”世界的。但這一刻,他卻感到了一種粘滯,一種拖拽的阻力。
李玄嘗試著。
他發現,隨著他距離無首佛越遠,阻力就會越大。
而當他靠近無首佛的時候,那阻力幾乎就會徹底消失。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無論是無首佛,還是佛母金身都正在變小。
李玄沒有再莽撞的深入。
既然有了進展,他就開始撤離。
雖然不如之前那般“秒進秒出”,但他花費了一小會兒功夫還是出來了。
一問薔薇,剛剛他的身體竟然在變得黯淡。
再問之前食尸鼠有沒有過這種情況,薔薇只是搖頭說不知,因為食尸鼠很多時候都是單獨呆著的,鬼知道它做了些什么。
“對了,你娘我啊,想起來了。”薔薇忽地眼中一亮,“我和那只大老鼠在一起時,雖然好吃好喝,但后來就開始頭疼了,就有一種想睡覺的感覺。”
李玄若有所思。
薔薇想了想,又道:“剛剛你娘又有那種感覺了,就是有點頭疼,但只是小小的頭疼。”
李玄腦海里閃過“佛母金身上飄過的那些金色氣息”,閃過“那些金色氣息包裹在空殼子佛陀身上”的場景。
那種飄來,好像是水往低處流一般自然。
李玄忽地有所明悟,道:“可能我剛剛吃到肉了,所以你才會感到頭疼。”
旋即,他把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與薔薇細細說了說。
“狗男女”又一番討論,決定去佛經里尋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薔薇最近讀了許多佛經,雖然沒看明白佛經里有什么內容,但卻知道有哪些佛經。
她道:“和佛母有關的經文么,也就是《佛母大金耀孔雀明王經》,奴家去取來好啦。”
李玄道:“不必。”
香火濃郁的青木州,這就是他徹底的主場。
在這里,他真就是手眼通天。
想要找一本經書,還要出門?
香火豈是這般不便之物?
他視線隨著香火擴散,在心慈寺藏經閣的書架上掃過,很快一抽,將其中一本經書就移了過來,然后快速翻閱。
他過目不忘,一遍之后,內容便都記下了,然后丟給薔薇,問:“是這本吧?”
薔薇看了看,道:“比我在李家看的那本要厚一點。”
李玄道:“心慈寺也是古剎,藏書完整一些,也正常。”
如今這時代并不同李玄前世,這里的書籍有不少是抄本,而但凡抄本就存在抄錯,抄少的可能。若是再經戰火,災禍洗禮,甚至有不少書便可能從此遺失,徹底不見。
李玄細細品味著《佛母大金耀孔雀明王經》。
高精神,使得他的大腦宛如計算機一般,快速篩選著其中種種信息,再加以分析。
佛母孔雀吞佛陀,佛陀從其腹而生,尊其為母,締結關系,承諾“無數眾生瞻仰,凡做我好事,我教他先祭汝口”。
這是說佛陀對佛母很是“孝順”,但凡有祭品,佛陀會讓佛母先挑。
但對佛而言,這祭品,應該就是香火。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是一種香火共享的行為。
李玄腦海中忽地有了一個猜測。
‘如今我在那世界里乃是個佛陀空殼子,但佛母卻是如假包換的佛母,雙方之間本就締結有香火共享的關系。
一旦雙方聯系起來,那佛母身上凝聚的香火,就自然而然地會流向佛陀這個空殼子,從而使得我那佛陀金身越發凝聚,繼而重現原本佛門香火分配之景。
隨著凝聚,我會越發地沉浸入真正的香火神域,所以看到的不再是外面那金光熠熠的景象,而是香火神域真實的一面。
正因為我在進入其中,所以我才會生出粘滯感。’
‘而這種香火分配,其實正是吃肉。
畢竟,佛陀只是個空殼子,而佛母確是實打實的。’
‘之前食尸鼠必然也這么吃過肉’
李玄腦海里閃過薔薇所言的諸如“大老鼠明明沒點香火,但周身少了一圈,便依然化虹離去”。
‘是了,食尸鼠在凌波府大戰中損傷過本體。’
‘那么,既然食尸鼠都敢這么做,我為什么不行?’
李玄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得深入去看看,畢竟這個世界正在變得越來越恐怖,而義父又給他這個魔佛出了個難題:對付旱魃。
如果是食尸鼠,那肯定無所謂,畢竟就算不對付,那也可以脅迫青木州百姓和他一起對抗南下大軍,然后攪的各方烏煙瘴氣,十室九空。
可李玄卻知道“大將軍對付不了旱魃,而魔佛鎮壓了旱魃,繼而順理成章地立寺承香火,然后甚至成為大國教”乃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深入香火神域,終究存在著我所不知的變數。
那是個我完全陌生的世界。’
李玄忽地又陷入了猶豫。
然后,他自問:‘我還有別的選擇么?’
想了想,他自答道:‘有。’
他當然有。
殺魔得屬性點,這就是他的選擇。
從前,他需要等著相爺的勢力充當他的眼睛,雖然那眼睛并不是太及時、且反饋也緩慢,但他也沒別的辦法。
可現在,他已經有了別的選擇。
在這香火騰騰的一畝三分地上,有哪個妖魔能逃出他的眼睛?
數日后
心慈寺,后殿外。
作為方丈的鏡妙于殿門前,輕輕叩動。
待到屋里傳來聲音,她才入門,道了聲:“佛母,青王送了許多物資前來,有糧食,有棉衣,有草藥”
她認真地匯報著。
待到完了,屏風后才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方丈自行處理,佛望信者有報,去吧。”
鏡妙覺得佛母的聲音有那么點莫名的熟悉,但只是有一點點罷了。
她恭敬應了聲,雙手合十,道了聲“南無阿彌陀佛”,便轉身離去。
青王贈送物資,佛母欣然接受,而處理者卻是她。
這讓鏡妙感到了一種沉甸甸的使命感。
三年前,她還是個紈绔。
兩年前,她避難入了心慈寺。
去年,她成了心慈寺方丈。
而這些日子,她于心慈寺下那些災后廢墟里走過,見蒼生罹難,妻失其夫,子失其母,病者難活,逝者難息。
她一路走來,看了那許多人間疾苦,那屬于“小女兒家的叛逆與幼稚”終究被緩緩洗禮,而變得愿意承擔這一切。
她要用自己的手,去安撫這災后的州城。
‘不可以再哭了。’
曹怡徹底死去。
今后活著的,只是鏡妙
又是幾天過去
李玄一襲勁裝,腰間挎滿了空的水晶瓶。
他周身輪廓陡然生出金色光芒。
這些金色光芒隨著空氣里的香火而逐漸擴開,籠罩此間百余里之地。
因為“佛陀顯靈”、“心慈寺救濟蒼生”這些事,如今不僅僅是青木州,甚至是周邊府城,縣城,鄉村都開始請佛入家,祭拜祈福。
此時李玄能享受的香火可不止青木州州城一地,而是遍擴于大半個青木州。
有佛陀香火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場。
李玄此時飛速掃動四周,一掃就是百里地,方便的不得了。
隨著香火擴開,他的感知也隨之擴開。
很快,他感到了一絲魔氣,氣息不強,藏在深山的某個洞窟,洞窟中雜草叢生,還有些白骨骷髏,顯是那妖魔吃剩下的。
此時,因為香火以夸張的幅度拓展了感知的緣故,李玄能感受到那妖魔,但那妖魔卻完全無法感受到他。
熠熠金光里探出另一條香火觸手,延伸開去,在那深山洞窟里一掏,直接掏出了條赤紋大蟒。
下一剎,大蟒出現在李玄面前。
那蟒臉上顯出驚訝,愕然,恐懼,震驚。
李玄不想和它廢話,外黑內紅的恐怖大手伸出,攥住蟒蛇七寸,一捏。
蟒蛇腦袋頓時往后彎折。
一擰。
咔咔咔
蟒蛇頓時成了麻花,死的不能再死,灼熱的魔血爆裂而出。
李玄抬手一劃,將自己體內那“普通野豬精”的魔血滴入水晶瓶中,然后再探向那蟒蛇魔血。
哧哧哧
魔血汲入李玄體內。
李玄一掃面板。
變化一,妖魔點增加了7點。
變化二,九格血欄中,原本“普通野豬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籠罩赤云的紅色魔蟒的圖案。
第九格:紅云魔蟒(幼魔)
注入完整的幼魔紅云魔蟒之血,可提供14點額外敏捷,并掌握妖法毒霧。
李玄愣了下。
本來,他不會有任何意外,但在見識過那么多“普通系妖魔”后,他再看紅云魔蟒,越看越覺得可以啊。
這沒加“普通”詞綴的,看來都不是普通妖魔,只是沒成長起來而已。
頓時,他將這“紅云魔蟒”的魔血注入體內試了試。
他體表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蛇鱗,其他便沒什么了。
這很正常,他現在注入“霧伏詭豹”的魔血也不會發生很大身體變化。
因為這些魔血的強度相對他體質而言,已經很弱了。
‘試試這妖法。’
李玄深吸一口氣,口中一吐,卻是吐出了一團墨綠色的霧氣。
霧氣往前而去,所到之處,草木迅速凋零,巖石亦受腐蝕而坑坑洼洼。
而其蔓延的距離,竟有足足一里!
李玄褪了衣裳,身形變化,化作近丈八的巨人模樣,再一口火毒連著霧氣。
綠霧,火毒糅雜一處,空氣里又紅又綠,斑斕可怖。
而李玄面前那一里地,一切具有生命特征的生命頓時全消失了。
‘好法術。’
李玄忍不住稱贊了聲,他自然能出這妖法的潛力,這可比什么怪力、強壯、敏捷之類的妖法好太多了。
贊完之后,他迅速把“紅云魔蟒”的魔血調到了第七格,作為不準備拋掉的魔血。
至于“普通犀牛角”、“普通熊精”的則往后推了兩格。
試完之后,李玄又開始搜尋妖魔。
當天傍晚,他的視線又凝聚在了某處,繼而恐怖的香火觸手一掏,赫然掏出了一條帶著魔氣的白紋守宮。
那守宮反應速度極快,雙目滴溜溜地盯向李玄。
可還沒等到它做什么,李玄已經直接將它捏爆。
隨后,李玄將“普通熊精”的妖血排去,裝入水晶瓶中,然后汲取那守宮之血。
頓時間,新的信息浮現。
這一次,妖魔點增加了8點。
九格血欄中,第八格,出現了一個浮現在云霧里的守宮圖案。
第八格:云蜃守宮(幼魔)
注入完整的幼魔云蜃守宮之血,可提供16點額外精神,并掌握妖法幻境。
‘幻境?’
李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種欣喜感。
雖然這紅云魔蟒,云蜃守宮增加的屬性不多,但他卻開心無比。
因為他知道,這種妖魔乃是特殊妖魔,是少之又少的。
他這變強的速度,已經快到不講基本法了嘛
若是平日里,他想要找到這些窩藏在深山的妖魔,簡直難如登天,但有了香火,簡直就是在自己兜里掏東西,方便無比。
‘我家附近的紅花山上,這么多特殊妖魔的嗎?’
李玄迫不及待地將云蜃守宮的魔血注入體內,然后施展妖法。
隨著妖法的施開,他周邊風景忽地顯出兩重景象。
一重,乃是原本景象:荒原土丘,樹木野蠻生長,樹腳還生了些紅紅的小菇子。
一重,則是他幻境的景象:荒原變成了修剪整潔的草地,土丘變做了個小院子,那些紅紅的小菇子則變成了院落灶臺旁放著的雞腿,似是剛剛煮熟,雞腿上還冒著熱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好好好。’
李玄很滿意。
要知道,這是精神類妖法,這是可以和其他三種精神類妖法“聯動”的,之后變化萬千,簡直是神鬼莫測。
之后,他又好好一番搜尋,但是無果,眼見到了飯點,他不想錯過和家人一同吃晚飯,于是便身化虹光,暫時先回了雄山縣
夕陽才落,天邊猶然染著幾抹安寧的瑰紅色。
李玄走到青王府,還未入內,便聽到內里傳來熱鬧的聲音。
他好奇地走入一看,卻見是李樹那小子回來了。
李樹的牛車上有一個遮蔽了金綢布,高高隆起的物件兒。
大夫人正在旁開心地呼喊著李家武師幫忙搬動。
“莫要讓綢布落下來,需得請三兩僧人,焚香之后,才可見光。”
“小心點,小心”
大夫人關切地看著。
李玄一看就知道是佛像,他心底生出點不妙的感覺,于是側頭看向李樹。
李樹感到目光,匆匆來匯報,道:“殿下,我本是外出尋找佛像,約都約好了,乃是隔壁洛水州一家名寺的佛像。
但如今,若論佛名,哪個能蓋得住我青木州心慈寺?我便想著何必舍近求遠,然后就往青木州欲請一尊佛像歸來。
心慈寺見我是青王府的,便爽快地給了,如今剛好運了回來呢。”
李玄:
李樹見李玄沉默,有些惶恐道:“殿下,不不會有問題吧?”
李玄拍了拍他肩道:“沒有,你做的很好。”
他看著自家母親在小心翼翼地指揮搬佛,而自家兩個媳婦則在屋檐下看著。
由此可見,心慈寺佛陀香火之盛。
‘好事。’
李玄輕輕道了聲
青木州的事,終于徹底地闖入了王城之中。
國主看著一份份折子,還有手下秘探傳來的消息,面帶陰霾。
他靜坐在等一個人。
隨著內侍一路高呼“大將軍到”,那威武的老者信步而入,走過重重殿門,繞過九曲回廊
殿門推開,案幾上連枝燭臺的火晃了晃。
王霸先一屁股坐到了國主對面。
國主眉頭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王霸先神色一動,卻裝著沒看見這小動作,恭敬道:“陛下與王后新婚,卻還需為這般政事操勞,實是臣之過也。”
國主趙承稷,其母雖是王家人,但其妻卻不是。
可如今,其妻已經換成了王家人。
這宮里頭,太后姓王,王后還是姓王。
趙承稷一推面前的折子,道:“大將軍看看吧。”
王霸先笑道:“看過了,顏輔京這老東西果然是懷有異心,居然允許那魔佛端坐在青木州的佛堂之上,這簡直是恥辱。”
說到恥辱兩字,他笑容已經消失,透出一股子殺氣。
旋即,他起身道:“臣請陛下許臣發兵,蕩平青木州,以正國法。”
國主有些猶豫。
王霸先道:“顏輔京的大部隊據說在和妖魔廝殺時死了大半,如今一時半會身邊已是沒多少人了,至于朝中,哼,老夫坐鎮,有誰敢放肆?
至于魔佛,今時不同往日,老夫那冰玉礦開采順利,不少武將的兵器都已換成了冰玉,至于冰玉漁網更是眾多。
老夫能殺魔佛一次,必能殺他第二次!”
國主思索著,正欲回應,卻聽宮外又傳密集腳步聲。
內侍幾乎是撲到門前。
“報”
大將軍掃了眼門外,道:“進來。”
國主皺眉。
而那內侍卻也是順從地走了進去,然后驚惶道:“相府龐無月,說王城城東出現大妖,難以抵擋,特來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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