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還要再做人嗎?
“小姐姐,我該怎么辦啊?”他此刻再看時落,哪里還敢驚艷,時落就是真的天仙下凡啊,他敢亂想,得遭雷劈吧。
時落沒再給他建議,她回了句,
“隨心吧。”
黃毛這回眼眶真濕了。
一邊是讓人同情的女同學,一邊是好幾年的兄弟。
一邊是道,一邊是義。
黃毛蹲在地上,揪著頭發想了許久,他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撥了報警鍵。
“何佳,
我,我過不去心里這一關。”黃毛哭道:“林琳太可憐了,
她是無辜的,
我,我得實話實說。”
黑發男生眼中盡是恨意,“我白認識你了。”
黃毛只能一邊哭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黑發男生再次閉上眼,萬念俱灰。
等黃毛掛了電話,半晌,林琳才問:“就這樣?”
這幾人都將得到該有的懲罰,可林琳胸口的那團怒火還在心頭沖撞著,想找個發泄口,報警是不夠的,她一想一點點折磨死他們,可又有顧忌,最終她問時落,“這幾人能判死刑嗎?”
“我讀的法律書不多。”時落回答,“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
“害你的罪魁禍首不會有好下場。”
“我想親眼看看。”林琳狀似冷靜地開始擦拭臉上跟身上的血跡,她生前就是個愛干凈的人,
她的桌面從來都是最干凈整潔的,
她住的地方哪怕只是房間一角,也是家里最潔凈。
漸漸的,她又開始急躁。
“恐怕不行。”時落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擦拭滿身鮮紅,說道:“你不能在人間久留。”
心中惡意愈發濃郁,女鬼能力越強,她會敵視人類,破壞人類秩序。
“如果我一定要留在這里呢?”果然,女鬼眼瞳再次漆黑一片,她周身黑霧滾滾。
“除非你想魂飛魄散。”時落溫聲跟她解釋,“你初為鬼魂,恐怕不知道這世間還有許多行走的天師,這些天師當中有善亦有惡,若你運氣好,遇到良善的,他會送你如輪回,若你運氣不好,你的下場輕則魂飛魄散,重則被禁錮,
而后煉制成傀儡。”
惡鬼是極好的煉制傀儡的材料。
“我不要重新投胎,我不要再做人了!”她雖只活了短短十幾年,可這十幾年的每一天都是難熬的,她寧愿一輩子都做鬼。
“凡事皆有因果,萬物都有輪回。”時落打破她的幻想,“你不可能一直做鬼。”
“我不要投胎,我死都不要再投胎了。”女鬼聽不進時落的話。
女鬼甚至顧不得再找地上兩個男生的麻煩,她飛身離開。
時落扔出去一張定身符。
女鬼身形一滯,她以極其狼狽的姿勢停在半空。
時落上前,“若是你下輩子投生到一個幸福的家庭,父母恩愛,對你更是呵護備至,你可愿意入輪回?”
“不可能,不可能的。”女鬼連連搖頭,“從我記事起,他們就一直跟踢皮球似的將我踢來踢去,還說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才生出我來,他們說我是討債的,我這種人就沒有那種好命。”
女鬼無淚,可她的表情比哭起來看著更讓人心酸。
時落終是生出憐憫之心,“若我給你福運,讓你下輩子再不受這般苦楚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女鬼仍舊警惕。
“我不過是個算命的,我也從不騙人。”時落沒有指天發誓,她語氣平常。
若有機會,誰不愿成為一個被捧在手心的孩子?
只是女鬼仍舊有些不安。
時落再次強調,“我不騙你。”
“且你此刻被我制住,若我愿意,即刻就能送你入輪回。”
時落說得對,女鬼放下對時落的最后一點懷疑。
“他們呢?”女鬼心底最后的執念是要那幾個人沒有好下場。
“他們會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便是成了鬼,也得經歷火燒冰凍之苦,來生亦不得善終。”時落又在女鬼身上打了一道清潔符,除了女鬼身上的煞氣,亦讓她外在重新恢復整潔。
沒了怨氣跟煞氣,小姑娘還是那個善良堅韌的女孩子。
她朝時落笑了笑。
雖然面容仍舊是變了形的,時落仍舊覺得這個小姑娘是極可愛的。
女鬼無法用黃符紙,時落便在她身上畫一道功德符,她將積攢的功德盡數注入功德符內,一道金光很快沒入女鬼體內。
女鬼只覺得通身舒暢。
她再三跟時落道謝。
將小姑娘送入輪回后,時落轉身離開。
“小姐姐,你別走啊,你走了,我一個人怎么辦?我要怎么跟警察說?”黃毛又指著地上的黑毛跟紅毛,“還有他們,他們要是想走,我也攔不住他們啊。”
“你想怎么說便怎么說,他們也跑不了。”時落讓他自由發揮。
黃毛又想哭了。
時落將方才他給自己的五十塊錢還給黃毛,留下一句話,“你本性不壞,只是交友要慎重,不是愿意與你玩在一起的便能當好友的。”
黃毛將時落的話記在心里,記了一輩子,這也讓他以后少走了許多彎路。
時落并未走遠,她停在學校大門正對面。
隔著一條街,望著緊閉的大門。
“這位同學,中午放學都好一陣了,大門都關了,你怎么還在這里?”時落看著年紀小,被人認作是中學生也是常事。
“我在等人。”
她身后的奶茶店主朝時落做出一個你懂我懂的表情。
時落莫名其妙地掃了店主一眼。
不待她細問,手機鈴聲響起。
店主看著時落接通電話,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放學不走,在這里不是等同學就是等男朋友。
另一頭,明旬看著腕間的手表,問時落,“落落午飯吃了什么?”
時落摸了摸空空的胃,她忘了吃飯。
不過停頓片刻,明旬就猜出來了,“你還沒吃?”
都不用時落再解釋,明旬又猜道:“是不是今天遇到棘手的事了?”
“需要我過去嗎?”明旬頓了頓,又說:“或是我讓張嘉跟曲愛國過去。”
明旬總是這樣貼心。
時落心頭有些暖,她估摸著時間,“不算棘手,我自己能處理——”
話沒說完,時落眉目一擰,她快步上前,從大門口駛來一輛銀白色車子,車窗雖未開,時落仍舊知道里頭便是她要找的人。
因街頭有行人,車子速度慢。
不等車子拐上街道,時落已經停在車前,她一巴掌拍在車窗上。
車子停下。
車窗被按下,時落看清里面的人。
隔著一條街的奶茶店店主也看到這一幕,店主搖搖頭,低聲說了句,“可惜了又一個小姑娘。”
車內是個帶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男人。
他上下打量一番時落,眼中閃過興味。
“你是哪位同學的家屬?”若學校有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你的催命符。”時落看著眼前裝模作樣的衣冠禽獸,冷淡地說。
男人有些不悅,面上的笑也淺淡了些,“我與你素不相識,你不用這么咒我吧?”
“若我能咒你,你必將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時落一眼看穿這張皮囊下的齷齪惡心。
男人面上的笑徹底消失。
他左右看看,周圍人來人往,男人只能按捺下怒火,準備關上車窗,“你要有問題,我們可以私下談,我現在還有事,不如這樣,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等過兩天我有空了,我們再見面說清楚。”
時落電話還未掛斷,中年男人的話盡落明旬耳中。
他神色冷了下來。
食指一下一下點著桌面。
而后他朝張嘉跟曲愛國招手。
“你走不了了。”時落肯定地對男人說。
男人不再看時落,他想關車窗。
可時落死死按住窗戶,車窗竟動不了分毫。
“你,你到底是誰?”力氣這么大,再結合時落先前的話,男人心頭有些慌,“你讓開,我要開車了。”
時落雙腳定在原地。
明旬卻擔心的厲害,他又怕擾亂時落的思緒,不敢作聲。
“你走不了。”
眼看著男人要掛擋踩油門,時落干脆利落地抽出他的領帶,將他雙手捆住。
“你是警察?”男人心里有鬼,再觀時落動作語氣,他開始掙扎,“污蔑,不管有人跟你說了什么,那都是污蔑,你沒證據,不能抓我。”
“你倒是懂的不少。”時落冷笑。
時落打開車門,解開他的安全帶,毫不客氣地將人拖了下來。
也不管男人如何掙扎辱罵,她就這么硬生生拖著男人往巷口走。
明旬聽著男人一句句對時落的攻擊,他眼底凝出霜雪來。
“落落,我過去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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