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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道士哭訴完,徐大強倒是不怕了。
他再看向時落,眼帶得色。
“不瞞你們說,我師兄今年已經一百二十歲了,看著卻比我還年輕,他的術法高強,而你不過才是黃口小兒,你不可能是我師兄的對手,我勸你,若是不想死,就趕緊放了我。”
時落顯然是不怕死的,她問徐大強,“他怎樣才會過來?”
中年道士反應的倒是快,“這些年徐大強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他知道那道士是個厲害的人,這些年到處搜集各種能讓那道士修煉的東西,反正他有錢,那道士后來說了,以后要是徐大強遇到危險,可以救他一命,但是具體怎么救,徐大強沒說。”
“怎么才能見到他?”時落又問了一遍徐大強。
徐大強不答。
他心里又開始不安。
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不怕。
飛快地覷了一眼時落,徐大強開始舉例子,“在十五年前,我師兄已經是無人能敵的,我親眼看到他跟人斗法,那人輸了,從此以后成了廢人。”
一直沒開口的明旬突然問,“什么樣的廢人?”
“自然是再不能修煉,比普通人還不如的廢人。”觀主覺得明旬是怕了,才這么問的。
明旬看了張嘉一眼。
常年跟在明旬身邊,張嘉很快明白過來,他利落地關了攝像頭。
明旬上前,一腳揣在徐大強肩頭。
這一腳下去,觀主直撞上后頭的墻上。
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明旬腳步極快,他上前,揪住徐大強的衣襟,一拳砸在他的胸口,又利落廢了他的手腳,“是這樣的廢嗎?”
徐大強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明旬心頭怒意卻還未消散,他回頭問時落,“落落,怎樣廢了他那點微末的修煉基礎?”
“毀了丹田。”時落回道。
下一刻,明旬拳頭直搗徐大強丹田。
徐大強再噴一口血。
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張嘉嘲諷地看著地上的人一眼,他不知道時小姐是明總的逆鱗,還一再在明總的逆鱗上蹦跶。
他不廢誰廢?
看著明旬為自己出氣,時落不可自已地彎了彎眉眼。
而后她去拜了三位天尊,之后來到徐大強面前。
張嘉這會兒極有眼色,他忙去端了盆冷水,朝著徐大強兜頭潑去。
徐大強還不見醒來。
張嘉試了試他的鼻息,還活著。
“時小姐,不醒怎么辦?”
明旬走過去,往徐大強的丹田又砸了一拳。
徐大強瞬間疼的醒了過來。
睜眼就看到明旬及時落,他倒吸一口氣,眼睛再次一番,又暈了過去。
“你敢再暈,我讓你永遠醒不過來。”時落說。
徐大強瞬間睜開眼。
“我已經跟師兄有大半年沒聯系了。”徐大強撐不住了,直接回時落。
時落微微彎腰,問他,“你們平日里用通訊符聯系?”
徐大強臉皮不停地抖動。
“看來不是了。”時落從口袋里掏出一道符箓,“通訊符對修道之人來說雖是基礎符箓,你卻未必能用。”
在時落看來,徐大強天賦太低,而通訊符與他來說還是太高深。
徐大強視線落在時落手上,他老眼昏花,只能伸著脖子往時落手邊湊。
徐大強看清時落手中的符箓,“師兄確實有這種符,他也教我用過,但是這符在我手里卻不起作用。”
“你們怎么聯系?”時落問。
“手機。”徐大強回答。
時落沉默。
她又忘了手機可以聯系這回事了。
“你是哪家的弟子?”看時落隨意就能拿出通訊符,再看時落身后背著的小包袱,剛才他好像瞄到包袱里有許多符箓,這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弟子。
整個華國有名的修道家族就那幾家,徐大強也了解過。
張嘉卻忍不住撇嘴。
那幾家他都見過,也都被明老爺子請去過,他們都不如時小姐。
時落沒理他,她繞著徐大強走了一圈,等徐大強被她看的全身發毛,時落才又問他,“按你的性子,知道有危險,你應當還有最后一道保命符,是要等你生命垂危時,他才會現身嗎?”
時落這話問的認真,在徐大強耳中,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他知道時落真的能讓他生命垂危,好讓師兄現身。
“你,你有話好好說。”徐大強害過人的性命,當他的性命受到威脅時,他不敢聲張,只敢求饒,“我有符箓跟丹藥,你要是不殺我,我都給你。”
聽到這話,張嘉就更想笑了。
試問,還有誰的符箓跟丹藥能有時小姐多?
時落不理會徐大強的求饒,她單手懸在觀主的頭頂,好心地問:“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抽取你的記憶,到時候若不小心讓你成了癡傻之人,你別怪我。”
怪也沒用。
徐大強心里還有些糾結掙扎。
時落卻再不給他時間多思考。
明旬知道時落遇到骯臟的靈魂,都十分嫌棄。
他熟練地抽出濕紙巾,替時落先擦干凈手,再抽出兩張,放在徐大強的頭頂,不讓時落捧著徐大強。
張嘉制住徐大強,不讓他動彈分毫。
時落將靈力附與掌心。
她還沒動作,徐大強徹底慌了。
“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們說,你別抽我記憶。”徐大強求饒,她不想變成一個傻子。
他見過許多傻子的下場。
“怎樣才能讓那道士過來?”時落還是那個問題。
徐大強這回不敢隱瞞,他說:“我也不知道。”
生怕時落會生氣,徐大強急忙解釋,“我沒騙你,是真的,以前我是能聯系到師兄,的確是靠手機,但是師兄用手機的時候不多,我找他十次,八次都聯系不到他。”
“大概大半年前吧,我最后一次聯系到他,他說以后不會再見我了,他與我的緣分到此為止,我當時就慌了,問他為什么,他也不跟我說原因。”徐大強回憶當時的情形,“師兄說我救他一命,他也會還我一命,至于我能不能活下來,權看我自己的選擇跟造化。”
“我當時不太明白,師兄也沒跟我細說,只建議我近半年別再騙人,也別弄出人命。”這里的‘人命’是他引誘女人與他發生關系生出來的孩子。
“我聽了師兄的話,一直躲在道觀里,但是半年過去了,我一點事都沒有,我以為師兄是說錯了,近一兩個月我才繼續出來替人解簽。”正如時落說的,徐大強學的皮毛之一便是解簽術。
每日來道觀的人都不少,他也不是誰都幫的。
他讓中年道士在道觀門口看著,若是像有錢人,便領到三清殿,他會想法子讓這些人多掏錢的。
時落四人就是中年道士近段時間發現的最大的魚。
原本以為他們能大撈一筆,卻沒想終日打雁,終是被雁啄了眼。
徐大強沒說的是,那道士給他的臨別贈言就是讓他好自為之。
徐大強現在就后悔,無比的后悔。
早知道如此,別說讓他躲大半年了,就是讓他再躲個兩三年他都愿意。
現在一切都晚了。
“你們想知道的我真的都告訴你們了,看在我還算坦白的份上,你們饒過這一回吧。”徐大強求道。
中年道士急了,“大師,你們不能放了他,他沒說實話,他還有一道保命符。”
徐大強轉頭,“你胡說!”
“我沒胡說。”中年道士反駁,“你們信我,他最后一次跟那道士聯系的時候我在后頭偷聽到的,徐大強求那道士給他一道保命符,開始那道士不答應,后來徐大強說可以再給那道士找很多的什么人,那道士就同意了。”
不過這道保命符中年道士沒見過。
換命,找人。
那道士跟徐大強當真是草菅人命。
“搜身。”以徐大強的性子,這么重要的東西肯定會裝在身上的,明旬吩咐張嘉。
張嘉點頭,直接扒開徐大強的道袍。
明旬同時將時落帶的后退一步。
他同時捂住時落的眼。
“沒有,我沒有保命符。”徐大強不可能承認。
張嘉壓根不理會,一寸寸檢查過。
最后在最里頭的一件衣服里側發現一個自己縫制的兜子,那道符用防水的袋子裝著,就放在兜子里。
徐大強伸手就要搶。
這是他最后一道保命符,他一直小心藏著,每天都要摸好幾遍。
不到危急關頭,徐大強是舍不得用這道符的。
“給我!把符還給我!”徐大強滿心絕望。
張嘉又給了他一拳,他學明旬的動作,直擊徐大強丹田。
張嘉將外頭的防水袋子扯開,拿出里頭的符,遞給時落。
時落接過符,前后翻看了幾下。
“不過是最簡單的反擊符。”時落隨手一揮,符箓又化作灰燼。
最后一道保命符沒了。
徐大強癱在地上,閉上眼。
中年道士卻大大松了口氣。
沒有這些符,徐大強就是個紙老虎,恐怕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你若是能聯系到那道士,說不定他還能救你一命。”明旬知道時落想找那道士,他給徐大強一個建議。
徐大強手指顫了顫。
“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聯系他。”明旬說。
徐大強動了。
他艱難地起身,掏出手機。
撥打那個許久都沒通的電話。
不過幾秒后,徐大強抬頭看時落,“那號碼變成了空號。”
“大概那道士也猜到時小姐會來,自己不敢出現了。”張嘉猜測。
許多道士雖然不能為自己測算,卻有很準的第六感。
知曉危險,會遠遠避開。
時落沒否認。
“被道士換命的那人是誰?”既然那道士躲著不見,時落今天打算多管閑事了。
徐大強歪了歪頭,不做聲。
沒了那點微薄的修煉基礎,他一瞬間老了許多,徐大強自己都感覺到生氣在漸漸流逝,他恐怕也沒多久好活了。
“我知道。”中年道士希望時落看在他積極表現的份上,不追究他的錯處。
中年道士說,“轉運那人叫鮑向春,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反正那人遮遮掩掩來過山上,我看到了,他就是我們J市有名的企業家,聽說還是慈善家,反正常常出現在我們本地的財經新聞上。”
“可有照片?”時落問。
明旬已經先一步拿出手機,找到這人。
這是個年約五十的中年男人,男人帶著眼鏡,看著斯文有禮,隔著屏幕,臉上的笑都是慈善的。
明旬將照片放大,讓時落看的清楚。
“果真是借了命。”時落不喜這人。
“他本是孤貧命。”時落又說:“還是命短之人。”
“他用什么條件換了今日?”時落問徐大強。
徐大強還在裝死。
張嘉冷笑。
他跟曲愛國最是知道打人哪里最疼。
“時小姐,你放心,他很快開口。”張嘉朝著徐大強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用別人的家破人亡換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真的是小人。
徐大強哪里撐得住。
“我也不知道。”徐大強說,“當時師兄跟他單獨說話,不讓我聽,后來他找我,我問過,但是他不告訴我,他只給了我一個小瓷瓶。”
“他還強調了,我不能打開,否則我會丟命。”
徐大強怕死,便沒打開。
“落落,要見此人嗎?”明旬問。
時落點頭,“是要見的。”
明旬也是聽過鮑向春此人,此人生性謹慎,道貌岸然。
“我去聯系。”很多時候,明旬這名頭還是很好用的。
“無需你出手。”時落掃了一眼徐大強。
張嘉機靈地問:“你應該也有鮑向春的聯系方式吧?”
中年道士又先徐大強一步說了,“對,他有,我看過他手機上有鮑向春的聯系方式。”
這兩人沆瀣一氣,肯定有聯系方式。
這回都不用張嘉動手,中年道士撲過去,搶過徐大強的手機,翻開通訊錄,給張嘉看,“就是這個,他還跟我炫耀過。”
徐大強掀了掀眼皮,不抱希望地問:“要是我能約他過來,你們是不是能放了我?”
“不能。”
徐大強再次閉上眼。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看徐大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都要氣笑了。
“你就犟吧,頂多再被打一頓,反正最后你都要說的。”張嘉活動了一下手腳,看著徐大強,一臉躍躍欲試。
徐大強身體抖動一下。
他全身骨頭散了架一樣。
“我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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