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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抬頭,對上時落的視線,她覺得嗓子開始發干。
上回她在時落手里吃了虧,離開陶老板的宅子后,她原本是想跑的,一下子丟了四件法器,她師父定是會勃然大怒,她承受不了師父的怒火。
可他師兄與她一起長大,她眼睛一轉,師兄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師兄竟趁她不注意,直接將她拍暈,等她醒來,等待她的就是師父的怒上加怒。
她被師父重重罰了一頓。
師父知道她最在乎什么。
她自尊心強,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所以師父將她的面子扯下來,踩在腳底。
那是師父第一次當眾鞭打她,擔心她會用靈力護體,師父還先散了她的靈力,她被打了三十鞭子。
師父親自動的手,她被抽的皮開肉綻,打完,師父還不讓她服用止疼丹藥。
如今天熱,她傷口發炎,高燒不退,在她病的快死之際,師父才讓人喂她吃了藥,今天她身上的傷痕還未完全結痂,稍微動彈就刺痛不已。
這么嚴重的傷,是必然要留疤痕的。
師父太生氣,不光收回她的符箓跟丹藥,也收了她身上所有錢,她現在只能討好師父,求師父能給她一粒祛疤痕的丹藥。
這一切都是時落帶給她的。
此刻聽時落說要與她對峙,她心里本能生出一股懼意,也心虛的厲害。
站在她身側的二師兄眼角余光看到師妹的神情,隱秘地勾起嘴角。
在師妹天賦還沒顯現的時候,師妹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頭,對他巴結討好,后來師妹修為比他進步的快,師父也開始偏心她,師妹便開始趾高氣揚,不將他放在眼里。
多少回都明里暗里地搶他資源。
他心里不是不嫉妒。
“師妹,你是師父的弟子,就該堂堂正正的與她對峙。”見師妹心虛,二師兄義正言辭地勸。
師父果然往后掃了她一眼,那一眼冰冷無情。
師妹心臟緊縮一下,她委屈的想哭。
當日她是將自己跟時落打賭的事跟師父說了,可話里話外都暗示師父,是時落在打賭的時候做了手腳。
二師兄也在一旁附和。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師父還用眼神催促她,她不敢拒絕,只能提著一口氣,朝時落走去。
看著前幾日還囂張無理的師妹跟沒毛的鵪鶉似的朝自己走來,時落難得有些詫異。
“你就是搶走我的法器了。”師妹離時落有些遠,她又說:“二師兄可以給我作證。”
就知道他這個師妹沒安好心!
二師兄心里暗恨,面上卻一派無辜,“她算計我師妹,這跟明搶也沒甚區別。”
老頭四個人不擔心時落被誣陷。
他們小徒弟心里有成算。
時落不說二話,她朝師妹伸手。
師妹本能伸手阻擋,只是她無論怎么掙扎,整個身體仍不受控制地往時落走去。
“你對我做了什么?”師妹驚懼地喊。
對面一群天師也驚詫地吸氣。
這種隔空取物的術法并不是傳說,但是有天賦,能修煉成功的卻不多。
況且讓人挪動可比隔空取物更難。
師妹比時落要矮五六公分,等師妹不由自主走到她跟前后,時落輕而易舉將手覆在師妹頭頂。
“住手!”中年天師大喝。
他的徒弟丟了好幾件法器,他剛得知時,恨不得抽死她。
若按他平日的力道,不用三十鞭,便是十鞭子,那丫頭也必死無疑,他到底還是手下留情,給她了個讓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懲罰。
徒弟畢竟是他花了心思培養的,他也不會這么輕易放棄。
時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他徒弟動手,他這個做師父的要是沒作為,是要被恥笑的。
中年天師閃身上前,抬手就要拍時落。
老頭他們自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時落被欺負。
正如有人說的那般,修道的人,打了小的,會來老的,打了老的,會來更老的。
原本還躲在顧天師身后的花天師速度最快,他擋在時落前面,對上中年天師的手掌。
雙掌相擊,沒有火花四濺,周圍人卻能感受到空氣中靈力波動。
其他人都無恙,離他們近些的師妹忍不住痛哼,臉色瞬間白了。
“想欺負小落落,得先過我們幾個老頭子這一關。”花天師哼笑。
老頭跟顧天師也到了,孫天師要晚一步。
中年天師不是四個老頭的對手,他飛快地收回手,往后退一步。
被人恥笑也比被打傷強。
只是此刻沒人有空笑話他,眾人視線都落在時落的手上。
時落已經抽了師妹的記憶。
“你竟會抽取人的記憶?”就連胡天師都驚嘆時落的修煉天賦了,“她敗與你手,也是情有可原。”
胡天師跟中年天師早些年就相識,胡天師也認識師妹,對這個女孩曾贊賞有加。
師妹的記憶跟放電影似的在眾人眼前略過。
她漲紅了臉,再忍不住,哭叫道:“你住手,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你把我的記憶還給我。”
在遇到時落前后,她也做過不少上不得臺面的事,她怕時落將她做過的事都放給其他人看。
等眾人看完她們打賭的那一幕,時落手一揮,驅散了她的記憶。
師妹松了口氣。
中年天師往后退,順手扯過徒弟,他緊緊攥著徒弟的胳膊,咬著后槽牙,低聲跟徒弟說:“今天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不等徒弟開口,中年天師勉強揚起笑,對同來的人說:“讓諸位見笑了,是我這徒弟誣陷了人,我這個做師父的也遭了她欺騙,我沒教好徒弟,實在無顏再與這位小天師對峙,這就告辭了。”
中年天師丟開徒弟的胳膊,大步離開。
師妹知道師父這回丟了臉,回去又會責罰她,她不想跟著走。
只是二師兄跟幽靈似的來到她身邊,架著她,跟上師父。
待到無人時,中年天師才臉上才忍不住露出痛意,他緊緊攥著手,直到胳膊的麻癢逐漸散開,才呼出一口氣。
那幾個老頭的修為竟也比他高!
等兩個徒弟跟上來,中年天師看了小徒弟半晌,才冷冷吐出兩個字,“回去。”
師妹腿軟了,等師父走遠,她哀求,“二師兄,你幫幫我,師父一定會殺了我的,求你了二師兄。”
看著昔日趾高氣揚的人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地求他幫忙,二師兄心里生出一股隱秘的高興,他面上卻是一片為難,“師妹,你也知道師父的脾氣,師父最要面子,現在因為你,師父丟了臉,他這氣要是不出,不光你,我們其他人都得遭殃。”
她又怎么聽不出二師兄話里的惡意?
師妹有心將二師兄也拉下水,可師父將她的記憶看清楚,當日是她一意孤行,不聽二師兄勸阻,她這會兒不敢得罪唯一能幫助她的二師兄,只能用更低弱的聲音求道:“二師兄,只要你幫了我這回,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你,你想要什么都行。”
她知道她與二師兄剛成年那會兒,二師兄還對她起過心思,但是她看不上二師兄,后來她遠遠將二師兄甩在身后,她又故意對二師兄出口惡言,二師兄對她的那點情愫就轉成了厭惡跟嫉妒。
她知道二師兄這個男人的劣根性,二師兄最喜歡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示弱。
二師兄眼神閃了閃,他打量眼前這張臉。
這張原本張揚的臉此刻滿是愁苦哀求,他心里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感,二師兄覺得嗓子有些癢,他壓著嗓子問:“真的任我處置?”
“是。”師妹低頭,不讓二師兄看到她眼里的不甘。
二師兄自然知道師妹肯定恨他,可他絲毫不擔心。
今天是她自己闖了禍,跌倒,那他就讓師妹再也爬不起來。
心里轉了無數種見不得人的想法,二師兄臉上卻越發的溫柔可親,他捏了捏師妹冰涼的臉頰,說道:“你我終究是師兄妹一場,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師父處死?”
“師妹放心,我肯定會護著你的。”二師兄說的最后一句話幾不可聞。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便是師妹不將旁人的自尊跟性命看在眼底的下場。
一下子走了那師徒三人,加之胡天師的佛塵被毀,其他人更是不敢再挑釁老頭四人跟時落。
“秦老弟,你收了個好徒弟。”胡天師改口,對老頭和氣的多。
老頭得意地回:“那是,誰讓我運氣好。”
胡天師心里有氣,臉上還笑著,“秦老弟運氣向來就好,當年那一戰死了不少人,秦老地卻有先見之明,早早離開。”
“那你可高看我了,我離開上京,不是為了避戰,我只是不喜歡上京人多罷了。”老頭跟時落可不一樣,他沒有不說謊的規矩。
眼看這兩人又開始打太極,顧天師沒耐性,直接開口,打斷他們的話,“你們過來不就是想打一架?我們四個,對上你們剩下的。”
他沒將時落算在內。
時落看著就行。
花天師拍拍顧天師的肩膀,“老顧,別沖動,要是真打起來,他們受了傷,那我們不是欺負人了嗎?”
胡天師深吸一口氣。
花孔雀這話還不如不說!
花天師轉開臉,不想看對面四個老頭。
四個老頭加起來都不如時落鎮定,時落開門見山地問:“你們當中有誰煉制的傀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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