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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上面是懂節目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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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前集體研究時間很快過去。
轉眼,就是農心杯決賽的開戰日。
“讓我們有請今天的兩位解說嘉賓,時煜七段,以及鹿思竹三段。”
中央圍棋頻道,當家女主持徐盈親切地向電視機前的觀眾介紹道。
“棋迷們朋友大家好,我是鹿思竹,今天很高興能和和時煜一起來為大家.講解這盤棋。”
鹿思竹低著頭,看著擺在自己桌上的小紙條,照著上面念臺詞。
“你講完了?”時煜問道。
也許是第首次上電視的原因,她表現得十分局促,像是第一次下水的鴨子,僵僵地點頭。
“各位棋迷大家好,我是時煜,今天很榮幸能和鹿思竹鹿女王,一起解說這盤棋。”時煜風輕云淡道。
這是時煜頭一次用鹿女王這個稱呼,聽得鹿思竹渾身一激靈,脊背下意識挺直。
她下意識扭頭盯一眼時煜,卻發現這人在捂嘴偷笑。
他肯定是故意的。
“報!今天的比賽是時煜與鹿女王共同搭檔解說!在中央圍棋臺!”
“上面是懂節目效果的。”
“剛剛時煜當眾調戲鹿女王,奶奶的,這小子是越來越不演了!”
時煜本來都準備好了要在國家隊的研究室中,與九段高手們一起鉆研這盤棋。
沒想到就在昨天晚上,又得到了新指示,來解說這盤棋。
更沒想到,與他一起搭檔解說的對象是鹿思竹。
顯然,上面也掌握了新的流量密碼。
時煜也很爽快就答應了,畢竟有解說費可以拿。
“兩位是頭一次搭檔解說吧,之前有過類似的經歷嗎?”徐盈以主持人的身份開口。
雖然這兩人出鏡,能帶來巨大話題度,但依舊需要有專業主持人來把控大方向,拋出話題,活躍氣氛。
“解說倒是第一次擔當,但下棋與賽后復盤,我們兩個已經做了許多次,早就輕車熟路了。”時煜對答如流道。
“時煜,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教古勝山玩轉你那套流派,是這樣的嗎?”徐盈問道。
“那倒不至于,我暫時還沒資格教古勝山前輩,充其量就是給他講一講我的一些思路,具體吸收與否,還需要他自己來判斷。”
“也就是說,你的一些招只適合你,其他人把持不住,是這個意思吧?”
“差不多吧,也希望電視機前的棋友們,謹慎學習我的流派。”
“能透露一下,經過你的指點后,古勝山學有所成了嗎?”徐盈眼睛亮晶晶的。
“不好說,我覺得他好像啥都沒學到”時煜認真回憶這些天以來的經歷。
“是這樣嗎?”徐盈眼睛一跌,不確定時煜是不是在講笑話。
“是真的,他好像并不太適應我的流派,學著學著,他又走回自己那一套了。”
不得不承認,在學習混沌流這方面,古勝山的學習效果并不理想。
雖然時煜已經用輝煌的成績證明了這套的可行性,甚至是先進性。
但人嘛,總歸是有自己的理解,更何況古勝山這種手握四冠在手的賽區第一人。
哪怕他口頭上表示學習看好,但落實到實際反應上,身體可比大腦誠實多了。
他的棋風是棋壇罕見的暴力剛猛類型,講究的就是一個大力出奇跡,你讓我老老實實補棋?
這不是笑話嗎,我要是不露出破綻,對手該怎么攻過來啊?
對手要是不攻過來,我該怎么反殺呀?
對時煜所講授的東西進行一番自我認知上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之后精華委實不剩多少了。
不過也沒差,這么短的時間內,時煜也不指望古勝山能從中學到多少。
這盤與姜昌浩的對局,依舊只能看硬實力的刀刀見血。
“談談你對這段集體研究時期的看法吧。”
“這是一段相當棒的經歷,希望類似的活動能多來點,孩子愛參加。”
這幾天以來,時煜都在家里與棋院總部之間兩點一線,早出晚歸,結結實實體驗了所謂的早高峰。
除了給古勝山講一講流派精髓,還會搭檔其它高手一起,模仿姜昌浩的棋風,和他下加壓棋。
加壓棋,也是一對多,但不是同時下好幾盤棋,而是對面好幾個人下同一盤棋。
在中日圍棋擂臺賽時期,棋手間的棋力往往差距較大,很難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取得進步。
于是加壓棋這種訓練方式應勢而生,聶嵐也正是靠著加壓棋,在關鍵時刻突破瓶頸,一舉串掉日方三人。
從那之后,加壓棋成了中國棋院的保留項目,但凡有棋手遇上重要外戰,其余的棋手必然一擁而上,給公子感受一下被當呂布群毆的快感。
后來,隨著時間推移,中國圍棋總體水平上升,群毆力度也有所降低,再下加壓棋主要以模仿接下來對手的棋風為主,不再一味追求上強度。
這段集體研究經歷,對時煜而言相當難得。
AI誕生之后,類似的集體活動基本也就消失了,有什么不懂的,問問AI就行,不需要一群人擱那瞎幾把亂想。
好比2023年末,阿申在亞運會以及三星杯上接連失利后,他陡然意識到和這群蟲豸在一起根本下不好圍棋,索性再次閉關,只與AI下棋,后來果然在農心杯上取得了史無前例的好成績。
至此,集體研究成為了許多棋手們記憶中一道再也不回去的風景,許多人都懷念當初聚在一起,爭得面紅耳赤,恨不得當場就要下二十番棋的場景,只能用青春來形容。
而如今,時煜依舊可以參加集體研究會,感受集思廣益,大家聚在一起想辦法的氣氛。
還有一個不太重要的原因,在集體研究會上,自己可以正大光明開絕藝,拷打其他人。
哎,爺就是開了,怎么樣?就是玩兒。
這邊在輕松閑聊之際,韓國那邊則全體上下,神經尤為緊繃。
“姜昌浩的狀態,怎么樣?”金院長低聲問道。
“狀態十分理想,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我們姑且算是可以放心了。”曹燕薰說。
“我問的不是狀態,是他接下來的目標,他真打算這場農心杯過后,休息一年呀?”金院長始終擔心這點。
“我后來和他溝通了一下,由休息一年改為休息半年了,預計今年十月份,就能再度出現在賽場上。”
“媽耶,怎么還要休半年呀,這段空檔期讓我們怎么辦呀。”金院長抱頭痛叫。
圍甲上的事,對韓國圍棋的士氣又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新的韓國圍棋笑話也滿天飛起來。
笑話一:
地獄新規,與時煜對局者,每多輸慘一點,就要被針扎一下。
甲敏俊:我挨了十針,金哥伱呢?
金善佑:別提了,我挨了一百針,可疼死我了。
甲敏俊:李哥呢?他要挨多少針?
已經挨過一千針的崔獨杵著拐杖走過來:不知道,據說李弦鐵要在縫紉機下面待一星期。
笑話二:
一條分岔路口,一條通往競技,一條通往藝術。
姜昌浩來到路口,沉思許久,走向競技那一條。
武宮正木來到路口,走向藝術那一條。
時煜到了路口之后,將競技與藝術的路牌換了個邊,昂首挺胸走向“藝術”那邊。
第四個出現的人是李弦鐵,他不知道路牌被調換過,義無反顧走向了“競技”那一邊
以及若干若干。
個個都堪稱圍棋界文明的精神瑰寶。
尤其是這第二個笑話,更是格外傳神。
姜昌浩的競技性,與武宮正木的藝術性都不言而喻。
關鍵在時煜這廝,居然打著藝術的旗號搞競技。
自從他在碁圣戰上發威以來,下出的棋譜,一張比一張精彩,都怪夠辦一場時煜的個人藝術展了,里面掛滿他的棋譜。
不僅精彩,還特么都贏了,這才是令人最氣的!
李弦鐵就不用說了,純純的行為藝術。
當他在圍甲上以那副原始人長毛模樣出現時,他的藝術氣息就在飛速上升。
后來更是搞出了坐四臺對局,倒貼錢加賽,以及史無前例的活征抽象神局。
這些還都是在他毫不刻意,一心求勝之下,整出來的活。
這孩子,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搞行為藝術,以為自己是堅定不移的競技派。
在以往,面對自家棋手如此離譜的集體失敗,韓國棋迷們肯定會動用一切手段開噴嘲諷。
但現在,除了開噴之外,他們居然也對時煜崇拜有加起來了。
韓國國內,大片大片的時煜棋迷出現,甚至不少人真心希望他能登頂世界第一,說這話的人還不怎么挨噴。
這在韓國的競技史上,可謂前所未見。
什么意思?在時煜的接連重拳之下,我們的棋迷要被打出斯德哥爾摩癥狀了?
真是豈有此理!
自從韓國開始重視圍棋這個項目以來,從來都是我們打服別人,哪有我們被打服?
“先看棋吧,就算沒有姜昌浩,我們也有柳永桓,他不僅棋力僅次于姜昌浩,而且還很年輕,有很大概率開啟一段新王朝。”曹燕薰說。
“更何況,我看來,李弦鐵依舊有能力與時煜一爭高下,除此之外,在沖巖道場那邊,有一個姓由的孩子,也挺有”
“行了!別提李弦鐵那小子的名字了,我被他搞怕了已經!”金院長趕緊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比起外來的勁敵,內部的倒霉玩意,才是真正的心頭大患。
這就不得不提最近另一個流傳甚廣的韓國圍棋笑話:
金建超病危臥床之際,全體韓國棋手圍聚在他窗邊。
只見他伸出兩根手指頭,不知想說什么。
元化垂:您是想說,對棋手們的獎金抽成,再加20?
金建超搖搖頭。
崔獨:您的意思是,再減少20的棋手津貼?
金院長還是搖頭。
曹燕薰忽然明白了什么,走向李弦鐵,啪啪兩耳光扇上去。
金建超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少有的,能令金院長感到共鳴的韓國圍棋笑話。
賽場上,雙方的棋手同時進入對局室,在棋盤邊上坐好。
古勝山與姜昌浩的場外氣質可謂截然相反,古勝山陽光爽朗,而姜昌浩則如冰一樣內斂沉默。
在棋盤上,兩人的風格也差不多,要么以柔克剛,要么大力金剛掌,很少有一盤對局能讓雙方的特點同時發揮出來。
“兩位在開賽前,說點什么吧。”現場記者將話筒遞過來。
在農心杯的戰史上,很少有開賽前講話的環節。
“我沒什么想說的,當成一盤普通的對局來下吧,我應該有一半的獲勝概率。”姜昌浩像以往那樣正常回答。
古勝山接過話筒,尷尬地笑了笑:“我也盡力而為吧,我在農心杯上的戰績并不好看,和姜昌浩的對局勝場也不占便宜,唯一的好消息是我這局壓力比較小。”
“能問一下,為什么您的壓力比較小嗎?”
這點十分令人不解。
像農心杯這種團體戰,勝負壓力往往會更大一些,尤其是主將最后一戰。
“主要是這段時間,我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研究訓練,在這期間,我與時煜進行了許多深入探討。”
在演播室里聽到這句采訪,時煜愣了愣。
這也能扯到我是吧?
“您和他都聊了些什么?”記者好奇問道。
“他和我說,古哥你這盤就算輸了也不要緊,下次農心杯他帶我贏。”
說到這,古勝山終于繃不住,哈哈笑了兩聲。
全體演播室的目光集體轉向時煜。
“啊?我還說了這話?”
時煜仔細想了想,還真說過。
而且不是什么酒后瞎說的,是某次復盤時,自己有點開嗨了,招招一選,把他們幾個秀得一臉震驚。
在一片震驚的目光之中,時煜親切地往古勝山身上靠了靠:“沒事,古哥你輸就輸了,下次我帶你拿獎金。”
這.難道是自己開太兇了,把他搞得真信了?
“時煜真是這么說的?”記者面露緊張之色。
如果是其他棋手這么說,沒準是在吹逼。
可時煜這么說,性質就不太一樣了,沒準是來真的。
“是的,他的確這么說了,而且我看他在復盤時所展示出的水平,我也的確相信了。”古勝山面露坦蕩。
“復盤?”
記者愣住,難道真和大竹老師說的一樣,這世上存在復盤勝這種東西?
“復盤的水平,很大程度上代表一個人的進步速度,你要是能聽他一兩局復盤指導,你就不會詫異,他為什么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如此大的進步.所以,我真相信,等到明年農心杯,他可以帶我贏。”
古勝山微笑著說,像是在說玩笑話,也像是稍稍流露真情。
這點鹿思竹相當贊同。
每次和時煜復盤棋局時,她都會將門窗好好檢查一遍,該關好的關好,防止有人進來偷師。
“一想到我明年還能卷土重來,忽然就覺得今年的壓力小了許多,更重要的是我們的下一輩已經成長起來了,我可以不用再承受那么大的壓力了。”
這點令記者也有所感悟。
對于古勝山這樣的賽區第一棋手而言,所背負的壓力絕不只是勝負與獎金那么簡單,還有身后的數十萬道目光。
背負著這些目光前進,自然很有動力,但它有時也會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現在,終于有時煜出現,幫他分擔火力了。
這么一想,古勝山壓力小了許多。
緊攀住頂峰的手,也終于可以松開了。
放手一搏。
“對局,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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