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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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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征恨鐵不成鋼的吼完,還不忘轉身一臉愧疚的向陸時衍道歉:“三王爺,逆女實在悖逆,讓您見笑了。”
顧姝斐看不見,只能聽到冷美人清雋淡薄的聲音:“無妨,顧大小姐品性,人盡皆知,我亦早有準備。”
好好一個美人,竟是個人云亦云的傻子!
顧姝斐左右也欣賞不到美色,語氣愈發冷淡:“爹爹果然從不肯多看,自我眼盲,院內待遇更加一落千丈,連飯菜都只能撿下人不要的殘羹冷炙,更別提請醫問藥。”
“這就罷了,今日就連我的貼身婢女也被人拿去直接打罵,女兒回擊回去倒成了罪過,難不成這家里竟是天地顛倒,要受害者來奉承加害者嗎?”
她容色蒼白如雪,在大雪紛飛中越發清冷倔強,雙眸無神卻更加清亮銳利,直直望過來,明知她看不見,顧元征竟還是下意識閃避開。
“縱使下人不敬,也該告知你母親,由她發落,你堂堂一個小姐,如此粗鄙暴戾,成何體統!”
顧姝斐望向顧元征,突然怔怔落下淚來:“父親說得好輕松!”
“緋衣是妹妹的丫鬟,我在院子里就連喝口熱湯都難得,哪來的本事上告母親,就連父親,可曾問過女兒一二?”
“女兒眼睛至今劇痛難捱,夜夜不得安眠,每日起來紅腫流血水,父親又可知道?!”
“你!”
顧元征被顧姝斐一句接著一句頂得下不來臺,當著三王爺和一眾同僚的面臉漲成紫黑色。
顧姝斐眼淚越發洶涌,竟真的流出血淚!
圍觀的幾位大人原本對顧姝斐毆打下人很是不喜,如今也不免有幾分憐惜。
再想到顧姝斐出身,心下暗嘆:怪道世人常說,有后娘必有后爹。
可憐這顧家大小姐,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
幾人再打量三王爺,見他臉色冷淡無情,心想這顧大小姐嫁過去更有嗟磨要受。
顧元征被明里暗里的視線看得如芒刺背,握緊拳頭厲喝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滾下去!”
“你既眼睛不好,為何要到處亂走,難不成是故意惺惺作態,惹人發笑!”
顧姝斐臉龐空白一瞬,神情悲慟難抑,卻還是不肯低頭,委屈倔強的行禮:“女兒告退!”
她轉身要走,步履踉蹌,還險些摔了一跤,落在眾人眼中越發不忍。
卻不知顧姝斐嘴角飛快閃過一絲笑意。
祠堂失火后,胡氏暫時不敢再莽撞出手,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她,顧姝斐便暗暗警惕。
今日看到胡氏居然拼著撕破臉的打她的人,變著法兒的要把她引出院子那一刻,顧姝斐便猜到了胡氏的伎倆。
無非是要她身敗名裂,招惡于陸時衍罷了。
男賓輕易不能去女客處,所以要把她引出來。
這大庭廣眾之下,撞到她責罵下人也就不太突兀了。
再加上胡氏對原身性情的了解,今日若真換成原身,只怕此刻早就鬧得天翻地覆了。
世人就是如此奇怪。
很多時候并不看對錯,只看雙方姿態。
若你姿態從容優雅,楚楚可憐,哪怕錯事做盡也能博得同情。
可但凡你暴怒失態,錙銖必較,落在這群偽君子眼中可比對錯要難看百倍。
原本的顧姝斐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一次又一次在故意陷害中失去理智,又再次被世人誤解,再次暴怒,完全成為惡性循環。
如同一個囊腫,用了錯誤的治療方法,只會不斷惡化成癌癥。
顧姝斐今日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瞧,果然贏得了這些廉價的同情。
“慢著。”
顧姝斐腦中思緒如潮,身后卻突然響起一道清冽的聲音。
陸時衍深深望著那個消瘦如柳的背影,神色莫測:“顧丞相莫非對本王有意見?”
顧元征微怔:“三王爺這是哪來的話,老臣對您萬萬不敢不敬!”
“既如此,為何如此苛待本王王妃,竟是延醫問藥都不肯?”
顧姝斐和顧元征心中同樣詫異,都沒想到陸時衍會替她出頭。
顧元征反應最快,當場便讓隨身伺候的恩貴去請大夫,顧姝斐則假裝羞澀,匆匆行了一禮便退下。
望著她的背影,陸時衍眼眸中閃過一抹難言的情緒。
回到院子里,翠煙一臉喜色關上院門:“小姐,這下可好了!”
“好什么?”顧姝斐奇道。
“當然是三王爺好啊!”翠煙高興的扶著顧姝斐坐下。
“奴婢原以為三王爺娶您是不得已為之,可今日瞧著,似乎也并非全無情意!”
顧姝斐失笑。
“糊涂丫頭,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不過是多句話的事,就是為了面子,三王爺也會做的。”
翠煙抿了抿嘴:“奴婢不懂那些,奴婢只知道,在場那么多位大人,也只有三王爺替您說了話。”
“大小姐,只要您嫁出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姝斐微微一笑,沒有戳破小丫頭的幻想。
空氣中陡然增添了一絲香氣,顧姝斐心頭一動,故意道:“翠煙,鬧了大半天我累得很,小憩片刻,你也盡管去歇著。”
“對了,”顧姝斐從空間兌換一支紅霉素軟膏:“把這個涂臉上,好得快。”
翠煙接過藥膏,只見是一支軟鐵皮裹著的藥膏,形狀前所未見,外表則是銀白色,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想了想,翠煙還是奇道:“大小姐,您最近怎么這么多藥,還有前幾日您給奴婢治肺的藥,好用的不得了,奴婢這幾日都不怎么咳了!”
顧姝斐一臉正經:“都是之前遭罪偷偷攢下的,你只管用就是,反正我最煩病秧子,你可得給我好好的,聽到沒有!”
翠煙是今兩年才調過來伺候的,聞言以為是顧姝斐早些年受罪攢下的。
心里酸酸的,翠煙吸了吸鼻子,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人走后,窗戶外便掠進來一個人影,顧姝斐激動得起身道:“是你嗎?”
“你如何知道我來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顧姝斐唇畔浮現出一個梨渦:“你換了熏香,祠堂著火那日我便發現了。”
“現在的香,更好聞。”
男人眼底氤氳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下一秒,顧姝斐手心便塞進來一個瓶狀的物體:“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半個月左右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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