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轉身，大衛便見到了依靠墻邊而站的肥皂。

并且這位先遣隊老兵同樣身穿作訓服，雙手還拎著兩罐帶有低度數酒精的水果飲料，對大衛晃了晃。

“麥克塔維什少校！”

大衛連忙抬手敬禮。

“稍息，學員，不必那么緊張。”肥皂輕擺左手，說：

“就是簡單聊聊，順便請你喝罐飲料，一起吃個飯什么的，你不著急回家吧。”

“不著急。”大衛點頭回應。

“好，接著。”肥皂控制力道，將一罐飲料向前扔出。

而有了準備的大衛伸手接住，并便跟在肥皂身后，一同進入了電梯。

不久后，分部大廈的中層食堂內；

“嗚呼！今天有紅燒獅子頭啊！”

“阿姨.您這米飯盛得有點多啊，誒誒！不夠的話我會再來打一份的！要灑了！”

并且食堂內“人聲鼎沸”。

多數完成訓練的實習安保，正手拿金屬餐盤、站在取餐口前，挑選著自己心儀的菜品。

除了未成年的實習安保外，數以百計的當地員工，亦是在此處就餐、閑聊。

而大衛和肥皂，已然打完他們的伙食，坐在了靠窗的角落處。

“咔嗞.”

肥皂打開飲料罐，而后直接悶了一口。

“呼爽！”

放下飲料罐，肥皂盡是滿足的看向做出同樣舉動的大衛，問道：

“怎么樣，這可是公司準備推出的新品。”

“很好喝”大衛有些拘束的回應著。

畢竟肥皂可是負責公司傭兵的校官，在大衛和全體實習安保，還有當地員工的眼中，屬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司權貴”。

所以大衛有些放不開手腳。

何況在加入阿特拉斯前，大衛對公司權貴可謂是“情緒復雜”，有深痛欲絕，也有羨慕不已。

不過，在加入阿特拉斯之后，大衛卻發現他們只要沒有違規、認真訓練，那么吉爾·瓦倫丁和一眾教官，便會同等對待他們每一個人

屬實是有些“奇幻”。

“小伙，緊張什么。”肥皂又是喝了一口果酒，說：

“現在你可是下班時段，沒有什么上下級之分，明白？”

“是，少校。”大衛仍是略顯躊躇。

緩了緩緊張情緒，直言道：“請問少校，找我有什么事呢？”

然而肥皂并未回答，還提出反問：“你認為，阿特拉斯是個什么樣的公司。”

“這”大衛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

“為了.人類？”

“哈哈哈，這確實是個標準答案。”肥皂笑出聲來：

“可我看你這模樣，你應該是對“為了人類”感到困惑吧，嗯？”

“是的.”大衛沒有否認，然后又說：

“但是我能切身實際的體會到，阿特拉斯與荒坂的不同，至少我在這里很充實，沒有任何荒度人生的念頭。

對了，少校，你找我只是為了聊一聊嗎？”

大衛與肥皂幾乎沒有什么交集。

也就面試那天，肥皂是其中一位面試官，并向他提出了幾個簡要問題罷了。

“的確是聊聊。”肥皂將果酒一飲而盡，說：

“但更多的是心理輔導，畢竟公司也很注重員工的心理健康。“

“心理輔導？？”大衛一愣。

“沒錯。”肥皂拿起金屬筷，邊夾開獅子頭，邊解釋道：

“我聽瓦倫丁教官說，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事，所以就讓同為男人的我，來負責疏導一番而已

不對，我是男人，伱還只是個男孩。”

“額”

大衛瞬間反應過來“男人”、“男孩”意味著什么，只是沒有被肥皂的冷笑話逗笑。

“呵呵，你這小伙還真是無趣。”肥皂搖了搖頭，接著神態不再輕浮，而是說：

“大衛·馬丁內斯，在你加入阿特拉斯前，我們就已經把你調查得一清二楚。

你的家庭狀態，你的生活環境，還有你母親不惜透支自身，兼職數份高強度的工作，也要為你湊齊荒坂學院的學費。

可以說，公司對你的狀況了如指掌。”

聞言，大衛把頭低了下去，沉默不語。

“你加入阿特拉斯，無非是希望替你的母親分擔壓力。”肥皂頓了頓，繼續說：

“我明白你是希望你的母親少一些勞累，可你的狀態會影響到訓練上來，這就讓公司不得不插手干預。

你要知道，實習安保這一崗位在每個季度都有考核，如果持續處于墊底的話，終歸躲避不開被淘汰的命運，你明白嗎？”

“我明白，少校，我會調整”

“好話誰都會說。”肥皂打斷大衛的話語。

隨后，肥皂取下吸附在側腰的折疊平板，并放在餐桌上。

點亮屏幕，大衛便看到標題為「全職實習生」的正式合同。

簡單瀏覽了一會兒，大衛面露不解：

“少校，這是？”

“公司格外看重青少年的教育。”此刻，肥皂已經把半數食物收入腹中，并解釋道：

“況且，你還是實習員工，公司自然是要提供協助，避免你誤入歧途。

如果簽署了這份合同，你將徹底為阿特拉斯“打工賣命”，錢財、名利都將不成問題。

別看公司現階段的規模不算什么，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明白公司可不只是販賣飲料和生活用品那么簡單。”

“為什么格外照顧我？”

可突如其來的“示好”，卻讓大衛升起了一絲疑慮。

“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肥皂忍俊不禁：

“哈哈哈！有戒心是好事，知曉沒來由的好處可能存在陷阱，但別忘了，生活環境比你差的學員和員工，同樣受到了公司的照料。

當然，前提是公司全面認可了他們的品行和能力，判斷前期的投入會有所回報

簡單來說，就是你們這群人值得公司投資。

若是你們在后期選擇背叛”

說至此處，肥皂的語氣略顯嚴峻：“公司會有多種手段讓你們后悔的。”

緊接著，肥皂收回折疊平板，并起身拿起空空如也的餐盤，看向面容糾結的大衛，給予了最后提醒：

“小伙，好好考慮一下吧。

簽署這個全職實習生的合同后，就要與荒坂學院徹底斷絕聯系。”

說完，肥皂離開餐桌，把餐盤、筷子分開放入回收桶內，便徑直走出了食堂。

“全職嗎”

留在原處的大衛，則是盯著逐漸轉涼的主菜、主食陷入了沉思。

兩小時后；

“注意腳下.注意腳下，即將關閉車門。”

隨著提醒音效的傳出，換回便服的大衛也離開了空中列車，來至他家附近的車站。

擠過人群、穿過階梯，并行走在混亂不堪的街道之間。

他斜挎著黑色旅行包，雙手習慣性的放在口袋內，心事重重的朝標有“04”字樣的巨構公寓走去。

畢竟與肥皂交談一番后，離開荒坂學院的念頭，便愈來愈占據主導地位。

大衛自然是希望輟學，轉而一心一意的留在阿特拉斯。

可他不知該如何與母親解釋

忽然，大衛發現前方的天橋上，有位背對著他的白色短發女。

仔細觀察，他還發現對方身穿緊身質感的服飾，可是因為角度問題，他無法看清對方模樣。

最主要的是，那位白發女的氣質與眾不同，相較于其身旁的行人過客，顯得格格不入、另類獨行。

見此，大衛的好奇心被瞬間激起。

于是他加快腳步，從右側的扶手梯趕往天橋。

然而等他來到天橋之上，卻發現那位短發女早已離開，也根本不見去往何處。

環顧四周，確認徹底沒了對方蹤跡后，大衛只是聳了聳肩、不再糾結。

沒過一會兒，他便來到H4公寓內部。

大衛無視躺在角落的流浪漢，以及隨處可見的垃圾、嘔吐物，乘坐電梯抵達他家所在的樓層。

穿過解鎖的自動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還算寬敞的客廳。

只不過雜物堆集在角落，地毯上還有些許的空易拉罐和一次性餐盒，但整體上也算是具有生活氣息。

“我回來了。”

大衛把旅行包掛在門后的掛鉤上，并朝沙發打了一聲招呼。

“回來了嗚啊！”

接著，一位留有棕紅色馬尾辮，且風韻猶存的女人在沙發上伸著懶腰。

然后女人

或者說大衛的母親葛洛莉亞·馬丁內斯，掀開蓋在她身上的黃色夾克，睡眼惺忪的起身離開沙發，朝開放式廚房走去，說：

“我去給你準備晚飯。”

“不用了，我已經吃了。”

大衛脫下外套，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吃了？”

葛洛莉亞略顯困惑，然后見大衛也是疲憊不堪的模樣，她緊皺眉頭的走上前，詢問道：

“大衛，你已經兩個周末的白天不著家了。”

“嗯去兼職打工。”

“兼職打工？大衛，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千萬不要被其他事務影響到，明白嗎？”葛洛莉亞語重心長的說：

“媽媽這邊你不用擔心什么，最近又有一筆外快進賬。”

“我明白。”大衛點點頭，“但是我感覺兼職的公司.似乎更適合我。”

“更適合你？你在哪里兼職？我剛才的話你真的都聽明白了？”葛洛莉亞語氣急促。

見狀，大衛也是準備全盤相告，說：

“媽，你先別著急，你聽說過阿特拉斯嗎？”

“阿特拉斯？當然知道，最近把虎爪幫、清道夫惹了個遍的公司.你是說，你在阿特拉斯兼職？？”

葛洛莉亞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她的兒子趁周末時段，已經在阿特拉斯就職了？

“嗯，而且職位是.實習安保。”大衛沒有否認。

接下來，大衛將他從網上提交申請、通過面試、接受訓練等等細節，盡數告知給了他的母親。

“天啊.”

葛洛莉亞不敢置信的踉蹌幾步，險些摔倒的坐回沙發上。

“媽？你沒事吧！”

大衛趕忙來到葛洛莉亞的身旁。

“沒事.沒事”葛洛莉亞抬手把大衛攬入懷中，心有余悸道：

“還好你回來了，可千萬別再去阿特拉斯那里了，明白嗎？”

“為什么？”這回反倒是大衛困惑不解。

之后，他還用電子眼主動向葛洛莉亞，顯示出了這個周末的收入——

并繼續說：“媽！你看，只是兩天我就賺了六百，如果我選擇全職的話，賺得肯定要多得多.”

“住嘴！”

葛洛莉亞強硬阻斷大衛的話語，雙眼更是閃爍出淚花，說：

“大衛，媽媽不需要你來分擔壓力，媽媽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好好學習，直至爬到荒坂塔的頂端，過上真正富足的生活”

“媽”

大衛被葛洛莉亞突然的情緒波動弄得有些發懵。

他不就是找了份兼職嗎？

“聽媽媽的話，千萬不要再去阿特拉斯了，知道了嗎？”

這個時候，葛洛莉亞再度把大衛攬入懷中，其神態表情像是擔心兒子會“意外身亡”。

“為什么啊你總得有個理由吧。”

大衛放棄反抗，任由母親的摟抱，但他還是想知道為什么，畢竟阿特拉斯讓他體會到了，什么才是正常的學習環境。

“哎”

聞言，葛洛莉亞輕嘆口氣，解釋道：

“媽媽的一些.嗯，合作伙伴吧，聽到風聲說，巨企和幫派要聯合針對阿特拉斯。

這個舉動，已經宣判了阿特拉斯無法在夜之城立足，幸好你回家了，沒被徹底卷入其中。”

說完，葛洛莉亞的雙手捧住大衛的臉頰，似乎是在確認她的孩子，是否真的還在眼前。

但大衛的目光卻有些閃躲。

他原本想要向母親坦白輟學事宜，可現在絕不是最佳時機，要是說出來，沒準又會惹到母親傷心流淚。

他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是互相依靠，倘若有任何一人遭遇意外的話.

大衛不敢相像那個場景。

其次，他則是擔心起阿特拉斯的安危。

巨企和幫派聯合.

大衛就算從未仔細研究過夜之城的局勢走向，但他也明白，所謂的巨企和幫派，其幕后主使皆為荒坂。

不過公司與公司之間的爭端，可不是他這個無名小卒能夠干預的事件了，大衛只得在心中保佑，期望阿特拉斯可以頂住反攻。

然而在大衛默默祈禱之際，殊不知，一艘設有光學迷彩模塊的巴黎級重型護衛艦，正維持隱匿狀態，“停泊”在夜之城上方的近地軌道。

并且，這艘巴黎級還在調整角度，方便主炮或副炮鎖定大氣層內的目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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