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拉!”
隨著一聲聲很“黃巾”的口號聲響起,一群群頭裹黃巾的力士,一起拉著那十二架簡易的牽引式拋石機的“砲索”,撒開腳丫子就奔跑起來。在眾人合力的作用下,拋桿較短的一頭被迅速拉下,而較長的那一頭則猛地抬起,連在這一頭末梢上的一個用來容納石塊的皮套頓時就被甩了起來!
而每個皮套里面,都有一枚重達二十斤的石塊!石塊上還有張姜親自用朱紅色的顏料寫上去的“代漢者、當涂高”這六個大字兒......這可是“附了魔”的石頭!
在杠桿原理的作用下,這些“附了魔”的石塊,就真的好似有了魔力一般,猛地被拋射了出去,從位于戰場當中的劉協、張姜等人的上空掠過,飛向二百多步開外的漢軍谷水北岸營寨......
“厲害啊!”
“可惜了!”
這個時候已經站上了那座法臺的李傕、郭氾二賊,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石頭,看著他們從劉協、張姜頭頂飛過,都忍不住喊出了“厲害”和“可惜”。
二十斤重的石塊舉起來都費勁兒,居然就被一根木桿,一個木架子和十幾條繩索以及一條皮套子,還有十幾個“黃巾力士”合力給甩上了天,還飛得那么快那么遠!在李傕、郭氾看來,那可真是太厲害了——這兩位雖然是西涼軍的大將,其中李傕還是西涼豪強出身,但是見識卻有限,平素也不喜讀書。
而且西涼軍的主要對手是羌人,他們也沒什么堅城可以讓人攻打,所以也不需要使用拋石機這種“高科技武器”,李傕、郭氾雖然不知道在哪兒聽過一耳朵這東西,但是卻沒見過,現在當然覺得神奇了!
而讓他倆覺得可惜的則是那些石頭怎么就不掉下兩塊把小天子劉協砸死呢?
“嘭!嘭!嘭......”
隨著十來聲悶響傳來,所有的石頭都已經結束了短暫的飛行旅程,砸落在了地面上。不過沒什么準頭......別說砸著人了,連漢軍的谷水北寨低矮的營墻都沒砸中。
其實砸中了也沒什么用,因為那些營墻都是用裝米面的草袋填上泥土堆起來的,雖然不高,但挺厚的,不太可能給砸穿。而草袋里面的泥土又比較松軟,可以吸收石彈落下的沖擊力,石彈和草袋碰撞后也不會產生四散飛濺的碎塊。
所以貼著草袋席地而坐的漢軍兵士,基本是沒有危險的。他們所在的位置本就是死角,填了泥土的草袋很難砸穿,又砸不出碎塊,這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至于劉協就更不擔心了,發石機拋出的石頭那是慣性制導,要根據拋物線來飛行,怎么可能飛一半掉下來?除非張姜真有給石頭空中變軌的仙法!
不過張姜并不懂這些,她倒是很擔心石頭會飛一半來個自發的空中變軌,咣一下砸她腦門上。所以當石塊從她頭上飛過去時,她都相當緊張地抬頭張望,這模樣看起來還挺好玩的。
當第一輪石彈全部落地后,劉協還好心安慰她說:“阿姜,你不用怕......那些石頭不會飛一半掉下來的!”
怎么那么肯定?難道是你暗中施了法術?
張姜都開始懷疑了!但這個念頭很快又被她給強行排除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天子不可能真會法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拉!”
隨著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呼喊,第二輪“飛石”攻擊又開始了!
張姜忙抬頭去張望,而劉協則悠悠道:“阿姜,你不用看那些石頭,它們什么都砸不著的!”
張姜剛想反駁,卻無奈地發現那些石頭全都砸了個寂寞,最多只有一兩塊碰著了谷水北寨的邊邊角角,沒什么用,砸了也白砸!
張姜忍不住了:“你怎么知道?難道你施了......法?”
“不,不,不是施法,是我算出來的!”劉協基本上還是實話實說——根據拋物線公式是可以算出來的,不過他并沒有真的去算。
“算......出來?”張姜心說:你真的能掐會算?難道你真會仙法?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第三波攻擊又開始了!
那些頭裹黃巾的“砲兵”稍微調整了一下拋石機的位置,又裝上了石彈,呼喊著口號,又來了一輪“砲擊”,不過依舊沒有什么用——沒有一發石彈敢于違法“數學法則”和“物理法則”之力,來一個“中段變軌”往劉協的腦袋上招呼。
不過黃巾砲兵們還沒有放棄,他們又接連發起了第四輪、第五輪、第六輪......直至第十八輪攻擊!
每一次攻擊之后,那些“砲兵”都會調整一下“砲位”,再高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忙活了半天,最多只是多了幾塊石頭打中營墻,但效果基本等于零。哦,也不是等于零,而是大大鼓舞了縮在營墻后面避彈的漢軍士兵們的士氣!
因為在他們看來,打不中,不是因為他們處于對方拋石機火力的死角,而是天子施了仙法——天子現在就立馬陣前,和那個妖女靠得很近,雙方的馬頭都相交了,明顯是在近距離斗法啊!
于是,當黃巾砲兵的第十輪石塊攻擊打空之后,漢軍士兵們就歡呼起來了。
“神皇萬歲,法力無邊......”
在這之后,黃巾砲兵每打空一輪,漢軍士兵們就歡呼一次,歡呼聲那是越來越響,士氣也是越來越高!
他們這一歡呼,對面的李傕、郭氾、張白騎聯軍的從統帥到士兵,個個都臉色鐵青,再看看立馬戰場中央的劉協、張姜等人,隱約都能看見一個“光罩”,把他們倆罩在里面了!
而當那些頭裹黃巾的“砲兵”要進行第十九輪“砲擊”的時候,李傕、郭氾終于繃不住了。
李傕先怒吼了起來:“別打了,別瞎打了......根本沒有用!都對準了小昏君打!我就不信他真的砲石不入!”
這是要撕破臉弒君了!
郭氾也咬著牙齒吼道:“對對,砸死那個昏君!”
不過那些操縱拋石機的并不是西涼兵,而是張白騎麾下的黑山黃巾,他們操砲的手藝是跟著張姜學的,對這位仙姑也有點迷信,聽見李傕、郭氾的命令自然不愿意執行——張仙姑可跟劉協在一塊兒呢,砲石無眼,砸壞了算誰的?
而且......他們這些黃巾賊也不知道要怎么把石頭往劉協、張姜所在的位置上砸去。
這需要重新瞄準,并且減少大約一半的射程。而拋石機的射程調整是非常麻煩的,需要改變拋桿長度、皮套長度、配重或是人力拖拽砲索的力度。如果事先沒有反復試射和精確的計算做出一份可以一目了然的“砲表”,想要在戰場上憑感覺來調整,那壓根就是沒譜的事兒。
而且就算有了“砲表”,還有了諸葛亮這樣的“砲兵”指揮官和精心制作的拋石機,這種靠人力和杠桿原理扔石頭的武器也只能打打固定目標,最多就是敵方列陣的步兵。想要擊中騎在馬上的零星目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拋石機對著一個敵人必經的位置不斷覆蓋打擊。
所以聽見李傕、郭氾的命令,那幫黃巾砲手全都一臉懵逼......既不想,也不會。
李傕、郭氾可不會慣著這幫黃巾賊,看見這幫人抗命不尊,兩人就大手一揮,一群西涼軍的大戟士就擁上去了。
一旁的張白騎看見這一幕臉色都有點黑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些“砲兵”腦袋上裹著的可是黃巾!姓李的也敢動粗,他是沒把太平道和黃巾軍當回事兒吧?
不過張白騎也知道現在不是和這幫西涼人翻臉的時候,要不然他可沒法和背后的“飯主”交代!這“飯主”可比金主牛逼,得罪“金主”最多沒錢花,得罪“飯主”可就沒飯吃了。
于是他只好忍下這口惡氣,大聲給他的手下人下令:“都給我聽話了,大司馬讓你們砸誰就砸誰......張仙姑她可是涼州人,又不是咱們冀州的,更不是太平道的仙姑,砸死了咱們也不心疼!”
他是弘農一帶的黑山黃巾賊老大,他都發話了,下面的嘍羅自然得聽了。
不過聽話歸聽話,打不著也沒辦法啊,沒這個能力啊!
所以這幫黃巾砲兵一頓手忙腳亂之后,他們的第十九輪、第二十輪飛石依舊打得零零散散,還不如之前呢!不僅距離漢軍大營反而更遠了,而且也沒對劉協和張姜構成絲毫威脅。
這下躲在胸墻背后的漢軍歡呼的就更響亮了——敵人的石頭越丟越偏,說明天子的法力在加強啊!
而另一頭李傕、郭氾則在跳腳。
“都怎么打的?”
“都是瞎子嗎?對準了打啊?”
那些黃巾砲兵也知道李傕、郭氾不講理,可不敢說自己沒能耐,都把責任往劉協頭上推。
“不行啊,昏君的法術太厲害!”
“石彈扔過去都給彈開了......”
“我等不會法術,破不了天子的神通......”
而那個張白騎更是陰陽怪氣地說:“大司馬,車騎將軍,看來天子真的會使仙法啊,張仙姑法力低微,怕是斗不過他的!這可如何是好?對了,那小天子可是能掐會算的......據說還很靈驗啊!”
聽了張白騎的這番話,李傕那是臉色鐵青,天子可是算準他明年要滅三族的,三族死光光啊!
而郭氾則是面如死灰——他今年就要掉腦袋了!天子也沒說幾月幾日掉......這就等于判了死刑,隨時執行,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