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八月初八。
雒陽城,洛邑宮,香煙繚繞,百官云集。
這又是一個召開常朝會的吉利日子。平心而論,劉協并不是一個勤政的皇帝,比起上朝處理朝政,他更喜歡在顯陽苑的雒陽理工學院里呆著,講講課,修修仙,從事一些仙術研究。再有空,就和張姜、張魯、張衛、安世高、支謙、牟融等人一起探討如何開仙門,傳仙道的事情。這些神仙事業,不比上朝對著一群裝模作樣的朝臣有意思嗎?
當然了,他要一直不上朝,朝臣們也不能答應——雖然上朝真沒什么正事兒,但是朝廷的大臣們許多都是花了錢才當上的,總要讓他們過一過癮吧?
所以劉協在和楊修、鐘繇、曹昂等人商量過后,就定了個初一、十五回城上朝,其他日子就在顯陽苑里逍遙的工作安排,屬于做二休二十八勤政肯定算不上,但也不能說他不管事兒。因為在“休”的那二十八天里,劉協每天都得抽出一些時間在雒陽理工的祖師堂或學宮開個內朝。
根據東漢的慣例,如果是皇太后、外戚、宦官秉政,那大朝、常朝就很少舉行了,一般就是內朝開會定大事了。
而劉協之所以選擇召開內朝,一是不想浪費時間——有時間上常朝,不如去修仙呢!
二是劉協直轄的司隸和四將軍府都不歸朝廷的丞相和三公九卿管轄,那是劉協個人的勢力,就和曹操、劉備、劉表的個人地盤一樣!所以常朝會管不到那些,反而是內朝會可以管司隸和四將軍府。
不過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大漢的仙帝本來應該在顯陽苑內過神仙日子的,可昨兒卻突然回了洛邑宮,還派出郎官到處通知人在雒陽的朝官,讓他們今日來洛邑宮上常朝。
天色未明,洛邑宮外的牛車就是一串一串的,白紙糊的燈籠點得星星點點,穿戴整齊公卿大臣,能來的都來了,在打著燈籠的郎官們引領下,都進入了洛邑宮的前殿當中,按照官位大小,站好班次。然后就一個個憂心忡忡地等著天子劉協駕到!
之所以要憂心忡忡,是因為這幾日從官渡前線傳來的消息不太妙!
雖然在六月份時,袁兵在黎陽吃了個大虧,死了個大將文丑,還損失了三四千軍隊和幾萬石軍糧。但是袁紹的本錢太厚!損失了三千人,還有二十二萬大幾千,依舊占據壓倒性優勢!
所以初戰告捷之后的諸葛亮沒敢乘勝追擊,而是劫糧而退,先撤回了延津,隨后就被劉協召回。而曹操也沒在延津和袁紹對壘,而是在聽聞袁紹大舉南下后,命令部隊放棄延津,撤退到了鴻溝渠一線,并且以官渡為戰線的核心,扼住了袁軍進一步南下的咽喉要道。
說是扼住了袁紹南下的要道,但仔細看看地圖,怎么都好像是袁紹已經快沖開曹操和劉協共用的門戶了——官渡一丟,袁紹就在河南尹東部(屬于劉協)和兗州西部(屬于曹操)站穩了腳跟,接下去往西可以打虎牢關,往南就進潁川了!即便哪兒都不去,就在河南尹東部、兗州西部呆著,劉協和曹操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根據官渡傳回的消息,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袁紹,卻不急于決戰,而是在鴻溝渠、濟河、濮水一線筑壘固守,擺出一副比賽吃飯的架勢。
這下可把曹操給難為壞了!
曹操現在是兵不多,糧更少!而且曹操手頭就兩個州,其中兗州已經平定有幾年了,農業生產有所恢復。而豫州只有潁川郡和梁國被曹操拿下了好幾年,汝南郡、沛國、陳國都是剛剛平定的,之前和袁術反反復復爭奪了好幾年,又發生了劉曹聯軍武裝要飯和攻打汝陽袁氏、陽夏袁氏的事件——這倆袁氏在汝南和陳國的勢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說是姻親故舊遍及二郡!
現在“袁氏共主”袁紹眼看著又要打進豫州了汝南、陳國的形勢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一旦兗州被袁紹蹂躪,曹操接下去就會更加缺糧!
所以官渡一戰,現在出了袁紹可以持久,而曹操卻持久不得的險惡局面。
想想都難啊!
在這種情況下,仙帝劉協突然加開了一次常朝,不會是又要開“仙口”為曹操助力吧?
如果能馬上把袁紹咒殺了,倒是可以速勝!
要不然把劉和咒死了也行!
“天子駕到!”
就在百官琢磨著劉協想把誰“送走”的當口,贊拜官的大嗓門忽然響了起來。正在心里頭“詛咒”袁紹、劉和被劉協詛咒的大漢仙朝的官員們齊齊下拜,行了一個稽首大禮,然后就聽見腳步聲響和劉協歡快的聲音:“平身,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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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直起身子,偷眼上瞧。就看見劉協一身朝服,腰懸天子劍,頭戴天子冠,已經在御案后面跪坐下來了。看見群臣已經行過了大禮,就笑道:“今天叫大家過來,就是和大家說兩個事情,一是朕打算大開仙門;二是朕打算發起北伐燕趙之戰!這兩件事,其實是相互關聯的,大開仙門就是為了更好的北伐,而北伐則需要開仙門,收并州、幽州的仙道信徒為朕所用了!”
聽了劉皇帝的這番話,朝臣們都有點吃驚了。
所謂的開仙門大家多少知道一些,張魯、張衛這兩個大米賊最近到了雒陽,還一起拜入了劉協門下。
另外,在嵩山里頭呆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安世高、支謙、牟融等人,也被劉協請到了顯陽苑。這幾個人再加上一個張姜,這些日子就在和皇帝商量怎么大辦仙道的問題。
所謂開仙門,應該就是指這個。
至于北伐燕趙……現在朝廷能湊出多少軍糧來支持北伐?
沒有足夠的軍糧,朝廷又能派出多少軍隊?
八千?一萬?
就這個數目,發起北伐好像也沒什么用。
而且北伐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好好保密,打袁紹一個措手不及嗎?
這怎么在常朝上說?參與常朝的官員可是成分復雜,有人給袁紹通風報信也不奇怪。
天子可是能掐會算的,難道算不到走漏消息的事情?
“朕知道,今天朝堂上有人還和袁紹保持著聯系。”
劉協剛才說話的時候語調輕松,侃侃而談。可現在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讓人心驚肉跳的事情。
劉協目光灼灼,掃視了底下的大臣一圈。然后才繼續說道:“不過今天正和你們說的事情,都是可以讓袁紹知道的。因為現在他即使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朕是仙道之主,之前朕之所以傳出仙道之法,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成為仙道之徒!
現在并州、幽州已經有了很多仙道之徒,是時候將他們收入門下了。
所以朕才會招張魯、張衛來朝,并收編五斗米道,成立仙道總門。
而今,仙道總門已開,財侶法地四堂已設,各治的傳道真人,護道劍仙,大都已經派出……只有袁紹手下冀州、幽州、并州、青州的傳道真人和護道劍仙還沒到位。
因此朕才要發起此次北伐,朕將發兵兩萬,兵分四路,海陸并進,直搗燕趙之地!”
什么?攏共發兵兩萬,還要分四路,還有海路并進。
這是不是出兵少了點,分兵多了點?
就這樣能打贏袁紹嗎?還是說,天子有什么可以制勝的仙術?
大臣們都被劉協的話說的有點兒震驚,一時間都忘了接這個茬兒。
洛邑宮的前殿上顯得有些冷場,劉協趕忙給楊修打了個顏色。
這位位列三公的楊修楊德祖,連忙向劉協行了一禮:“天家是不是修成了什么新的仙法,可以以寡擊眾,大破袁兵?”
“那是當然的!”劉協一臉傲然道,“朕已經修成了飛劍,足以斬殺袁逆和偽帝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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