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明示?
那就把話挑明了吧!
劉協望著眼前這個對前途迷茫,或者說還沒有真的下定決心和天下的世家大族對著干的曹操,忽地放沉了語氣:“曹丞相,咱們不如一起反了吧?”
曹操給這個有點大逆不道的提議嚇一跳!
造反?還一起反一個皇帝,一個丞相,這倆一起造反!這合適嗎?人家造反是為了當皇帝,當出現。這兩位已經是皇帝和丞相了,怎么還要造反?
“天家,”曹操看著劉協,愣了半晌才道,“我們一起造反不合適吧?”
“怎么不合適?太合適了!”劉協說,“吾能掐會算,君用兵如神,你我聯手造反,天下何人能敵?”
“天家,”曹操小聲提醒,“你是皇帝,臣是丞相我倆造誰的反?”
“當然是造天下士族的反了!”劉協望著曹操,“丞相,事已至此,你該不會還想和這幫蟲豸共天下吧?”
曹操哼了一聲:“天家,臣怎么還會有那么天真的想法?和這幫蟲豸一起,怎么可能匡扶漢室,拯救蒼生?”
“好!”劉協一拍大腿,“丞相,有你這句話,何愁大漢不興?何愁天下不平?”
“可是天家,”曹操的濃眉又皺了起來,“臣應該怎么造反?臣素來只會當忠臣,不會造反啊!”
不會造反劉協有點想笑,十八路諸侯討董那次,你不就是反賊?之后你還驅逐朝廷任命的兗州刺史,霸占了兗州全境這不是造反?
伱這都反了兩次了,現在說不會反,這本事怎么退化了?
好吧,既然你不會造反,那我這個當皇帝的就教一教你吧!本皇帝可是學過革命史的,最懂造反了!
想到這里,劉協就對曹操道:“丞相,如果我沒記錯,在兗州的濟陰郡、山陽郡、東平國之間的大野澤周圍,有許多青州兵的屯莊吧?”
“是有許多青州兵在大野澤周圍屯田,”聽劉協提起青州兵,曹操就忍不住皺眉,“不過這些青州兵紀律很差,素不精銳,上了戰場也不耐苦戰,實在難當大用,所以臣這次就沒調他們來官渡。”
青州兵是曹操陣營之中非常特殊的存在,曹操軍的軍紀素來嚴厲,曹操自己都有“削法代首”的戲碼。但是對于青州兵,曹操卻一直很寬縱,任憑他們紀律敗壞,也不曾嚴加整飭。而這支紀律敗壞的青州兵的戰斗力,又實在不敢恭維,真的遇上了強敵很容易給打崩。
所以這次打官渡之戰,曹操干脆不帶這些青州兵來吃軍糧了——這幫人打硬仗不行,吃飯還是相當拿手的,少他們幾頓說不定就抄家伙和曹操干上了。
“那你為什么不去整頓青州兵的紀律?”劉協看著曹操問,“丞相,據我所知,你可不是什么會縱容部下胡作非為之人啊!你連蹇碩的叔叔說打殺就打殺了,對這幫青州兵怎么就那么寬縱?”
“這”曹操聽見這問題,也只能一聲嘆息,“不瞞天家,臣其實也沒把這些青州兵當成自己人,所以也不能苛求他們。”
曹操不把青州兵當自己人的意思是分好處的時候沒他們多少,打硬仗的時候自然也指望不上,治軍紀時當然也要松一點這些青州兵在曹操這里,其實就是個壯聲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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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丞相為什么不能把青州兵當自己人?”劉協追問道,“這些青州兵當年肯跟隨丞相,應該也是想給丞相當功臣的吧?丞相為什么不帶著他們?如果丞相愿意和他們共富貴,他們應該也愿意接受嚴格的軍紀吧?”
曹操聞言,只是苦笑:“天家,這些人畢竟是黃巾賊,而且當時臣手下已經有兗州士族、潁川士族、沛譙武人,哪里還有青州兵的位子?有功不能賞,有過自然也不能罰了。”
說穿了,還是蛋糕不夠分或者說是被兗州士族、豫州士族分完后的蛋糕實在太小,沒有青州兵的份了。至于要割兗州、豫州士族的土地補給青州兵,那是會惹出大亂子的!
曹操又是一聲嘆息:“不瞞天家,當年那場兗州之亂,真正的成因,就是臣在兗州割了一些士族的土地去安置青州兵結果,好一場大亂呢!臣差一點就被呂布給殺了!”
兗州之亂的起因當有很多,譬如曹操和張邈的矛盾,殺害兗州名士邊讓,以及曹軍對徐州的血洗等等。但是真正觸及到兗州士族核心利益的,恐怕還是安置青州黃巾所需的土地。
這青州黃巾號稱百萬呢!就算實數沒那么多,幾十萬還是有的。
幾十萬人要安置,一人給個三畝五畝的,也得二三百萬畝了。兗州士族怎么可能答應?
“哈哈哈,”劉協大笑了起來,“看看這幫蟲豸當年他們自己被青州黃巾逼得沒辦法,才迎你入主兗州,結果你招安了這百萬黃巾,只要他們出些土地,他們就反你了!現在,你還不舍得動這些蟲豸嗎?你還指望這些蟲豸有朝一日回心轉意,再擁護你當兗州、豫州之主嗎?”
聽劉協一說,曹操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啊!
當年兗州劉岱叫這幫青州黃巾軍給宰了,兗州士族一片惶恐,以為要完了,才有陳宮、鮑信出面迎曹操入主。
不過曹操當時也打不過百萬黃巾,人家那么多人,他怎么打?打不過啊!打不過只好招安,一招安,居然就成了!
百萬黃巾啊!雖然有虛數,但曹操還是從中選出了十萬精壯這是要起飛啊!初平三年時天下誰有十萬條精壯漢子?袁紹、袁術都拿不出來,曹操已經有了十萬青州兵,這不是撞上風口,馬上要起飛了?
但是這百萬青州人是要吃飯的,曹操只要能解決這個問題,十萬條精壯的“山東漢子”都是他曹操的人,讓打袁術就打袁術,讓殺陶謙就殺陶謙。于是,曹操就和兗州的世家大族打商量,讓他們拿出點土地安置青州黃巾等曹操用那十萬條精壯漢子打下了天下,這幫兗州士族不就是開國功臣了?到時候要什么沒有?
可這幫兗州士族表面答應得很好,等曹操一走,他們就把呂布請來了而曹操的起飛,飛一半就一頭栽了下來,跌了個鼻青臉腫。
雖然曹操后來在袁老大的支援下,還是把這幫兗州士族和呂布給打敗了,但是他也不敢給青州兵分夠土地了沒有了足夠的土地,曹操也不可能給這十萬條精壯漢子發足軍餉,這幫青州兵的生活就沒了保障,軍紀自然敗壞,戰斗意愿也就不強了。
好好的可以用來打天下的精兵,就這樣成了混日子的兵油子。
你說這曹操得多恨啊!好好的天下之主,就這樣給整沒了。
劉協看到曹操一臉憤恨的模樣,就趁熱打鐵,對他說:“丞相,現在還不晚,趁著他們還沒有散伙,你還趕緊帶兵去大野澤,把這些青州兵再鼓動起來!這可是十萬精壯啊!只要他們肯幫著咱們打袁紹,袁紹的大軍就會被拖在兗州、豫州之間,早晚必為我們所滅!”
“可是這些青州兵已經不怎么相信臣了。”曹操搖了搖頭,“而且臣還擔心他們會投靠袁紹!”
他已經當過一次“渣主公”了,青州兵雖然沒和他分道揚鑣,但是也不再和過去一樣相信他。現在他曹操又落了難,這些青州兵就更不可能全心全意跟著他干了。
如果袁紹這時候能給青州兵一點好處,這伙人說不定就投了。
劉協笑道:“這就是我來官渡第二個原因了丞相,我們一起去,一起去大野澤鼓舞那里的青州兵!你放心,我有辦法的,只要我出面,那些青州兵一定會被鼓舞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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