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回答。

在這一刻，楊云可謂是切身體會到了，何謂“時間的重量”。

昔日楊云看死亡開端時，最喜歡的幾段便是全書的最后一卷，也就是裴驕在自我內心世界直面伏羲自我湮滅前的記憶片段。而那時的伏羲，正是對著想要尋求伏羲力量，來擊敗神之手化龔葉羽時的裴驕，問出了極其類似的問題……

“我是不會把力量，知識，記憶交給你這樣懦弱的人的，你雖然已經明悟了心中之道，但是你沒有將這個道貫徹下去的力量，所以……在這里打敗我吧！”

“用你的力量，你作為裴驕的力量讓我看看，我拋棄了所有一切，徹底湮滅所換來的……”

“到底是一個希望，還是這天道，這命運，那高高在上，冥冥大能者在嘲笑我愚蠢無能的證據！”

在這一刻，書中之話語從未如此鮮活地響徹在耳邊，振聾發聵。而面臨與昔日裴驕類似，卻又截然不同的伊耆，以及埋藏在他心中已有不知多少億萬年的質問，楊云竟然無法立即給出相應的答復……

“我——”

“如果回答不出來的話，倒也無需勉強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楊云開口前，伊耆竟然先行一步開口，將他想要說出的話語堵回了喉管之中。這個與楊云有著同樣容貌，氣質也是極為相似的青年搖搖頭，主動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你能給出一個可以說服我的完美答案……畢竟，你的真實身份尚未可知。”

“可能，你真的是農的轉世身；也可能是，你偶然得到了農相關記憶的其他人；更可能，你是像我一樣，在他離開多元宇宙前所準備的后手之一……但無論如何，沒有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記憶，尚未得出屬于自己答案的你，也沒有絕對的義務，需要回答我所問出的問題。”

仿佛剛才的沉重問題只是錯覺，伊耆竟然表現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引得楊云都是有些愣神。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問出了目前最關鍵的問題：“那么，你為何加入了惡魔隊？”

“一方面，自是要親自和你見上一面，向你問出剛才的問題……”

如此回答的伊耆再次抬起頭，抬手指向自彼端而來，兩顆已經近乎進入大氣層的渾圓果實：“另一方面，自是為了‘他’而來。”

“畢竟，既然位于主神空間之外的‘他’與‘他’即將降臨……”

“那么也代表著主神空間中原本擁有正負主角位格的二人，即將決出最后的勝負了。”

拼殺。

兩個背道而馳，走向截然相反道路的男人，在竭盡全力，不顧一切的拼殺。

身影化作糾纏的龍卷，劍鋒挑碎九霄層云，刀光劈開萬丈地裂，方圓不知多少范圍內的空間被能量對撞掀成倒懸的星河，在強者的戰斗中被折疊，扭曲，以及徹底的刪除。

此刻，戰斗的余波攪動著四周的空間，戰場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渾沌的漩渦。這漩渦正在以一種看似緩慢，但實則根本無法計量的速度旋轉著，席卷周圍的所有事物，似要將周遭的一切都卷入其中，宛如吞沒一切的天塹深淵。

而在戰場的正中心，則是傳來了仿佛萬千種聲音合一的顫動，似乎有兩頭可以毀滅萬物的洪荒巨獸在那里竭盡全力的搏斗，發泄著自己體內那無窮無盡的力量，破碎時間，磨滅空間，將存在的事物都打成最為微小的粒子，徹底摧毀掉所有的一切。

能看見，鄭吒手中的帝禹玄珪引動冥川之水，將復制體鄭吒身體周遭的滔天黑炎撲滅化虛；亦能看到復制體鄭吒那漆黑色的戾炎魔火將鄭吒身軀之上纏繞的瑰麗龍鱗炙烤焚燒，燃成灰燼。

能看到，復制體鄭吒手中的七獄龍淵斬出“死”之劍光，令得鄭吒體表的天行龍驤之光輝熄滅黯淡；亦能看到紫色雷電如狂龍般怒嘯橫空，將十全魔兵的滔天邪氣盡數斬滅。

開天辟地對宇宙終結，天行龍驤抵消淵墮淪湮，九天雷刀對撞十全魔兵，帝禹玄珪交鋒七獄龍淵，龍饗榮光拼斗冥川縛魂……

時間，空間，能量，身體，主神強化，自創技能，心靈之光，圣道雛形……

互相攻伐，互相防御，互相侵蝕，宛如原始的野獸互相撕咬，互相吞噬對方的血肉，從身體到心靈，全方位壓倒對方的信念。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凝聚在了這場注定要分出個勝負的宿命之戰中。

但，即便是再長的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就像是再激烈的戰斗，也終究有分出勝負的那一刻。

“看來，我們的實力幾乎是在同一水平線上啊。”

滿身傷痕的鄭吒，收起了在不知多少次的對拼中早已是坑坑洼洼，破損不堪的九天雷刀與帝禹玄珪，如戰斗開始前那樣哈哈一笑，全然不顧自己身上那無數條血淋淋的傷痕：“你我應該都快到極限了……那么，是不是該分出勝負了？”

“……哼，雖然不想和你這個家伙抱著同樣的想法，但這一次，你說的沒錯、”

與鄭吒做出相同的動作，收起自己的兩把兵器的復制體鄭吒冷哼一聲，做出回應：“接下來，就是最后了。”

“沒有想到，會被你逼到使用這一招。”

“什么意思？你還有藏招？”鄭吒眉頭一皺，問道。

“不是藏招，而是我還沒有徹底學會這一招。”

將自己的雙手放在胸前，復制體鄭吒做出了一個仿佛是在蓄力的姿勢，冷冷地道：“我先要提前說明，這一招的話即便是我也無法完全控制。但相應的，它的威力也會大到難以想象，就算是你也絕不可能活下來……”

“……等等，你說‘學會’？”

聽到這句話，鄭吒頓時皺了皺眉頭：“聽你這意思，這一招難道不是你的自創技能？而是你從其他人那里學到的？”

“是我的自創技能，但究其根源，則是一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的家伙教給我的。”

在這一刻，鄭吒竟然從復制體鄭吒的面上看到了短暫的猶豫，仿佛他在尋找措辭，用以形容他口中的那個教授者。只是經過努力之后，復制體鄭吒還是無奈放棄：“他教給我的東西與其說是招式，不如說是一種意境，而根據這意境，我便創出了這令我自己也感覺到恐懼的招式，其名為……”

“原暗黑暗回歸曲。”：xqish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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