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私下里聯系你之類的？譬如解釋或是道歉？”陳玲問的很直白，同行是冤家，也根本不用避諱。

“沒有。”他搖頭，沒細說。

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也賭贏了。原本只是想要點流量，沒想到會直接爆紅，當天的熱度節目組真金白銀都壓不住。

既然目的達成了，再提有賣慘嫌疑，風險大收益小。他現在不需要賣慘，有實力有資源，不必走偏門。

陳玲問的問題角度都比較刁鉆，事無巨細，大部分是圍繞著爆紅問的。最后兜兜轉轉，采訪預熱還是回到了作品本身。

“你寫歌的靈感來自于哪里呢？”

“看書，瞎琢磨。”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兩人在咖啡店里已經聊了兩個小時。

“許老師，我很期待這次采訪，對于這次合作也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三天之內，我會給您一個準確的答復。”

陳玲的語氣很真誠，不像是場面話。

“冒昧問一句，您最近有外出安排嗎？”

“暫時沒有，我也很期待這次合作。”許青焰笑笑，也不端著。

兩人眼神一撞，意識到對方都挺真誠，也沒什么套路。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陳玲不是通過林川找他。或是沒有林川的從中間遞好話，他也不可能和陳玲見面。

別人爆紅之后都是接各種資源，忙得不亦樂乎。

許青焰沒這個想法，做什么都是不緊不慢的。他忙碌是為了更好的工作節奏，不是整天跟沒頭蒼蠅一樣亂飛。

況且他現在沒有什么代表作，只是寫了一點歌而已，最多拍了個還不錯的mv。不是很想集齊庫里南碎片，沒必要什么錢都撈。

沉淀才是最終入場劵。

一夜爆紅，毀了他的演藝圈夢。

別問，問就是沉淀。

兩人出門后又寒暄了一陣，確認都沒有一起吃飯的想法后便離開了

隔天，林晚粥給許青焰打了個電話。

“《稻香》后期做好了，下午六點發行，你要過來聽嗎？”

說實話他興趣不大，如果是林晚粥發新歌，他可能有點興趣。自己唱的嗯，怎么聽都有些別扭。

發歌的音樂人賬號都是林晚粥那邊一手注冊包辦，等于林晚粥在用她的時間，幫許青焰做歌并兼任音樂編輯。

“好啊，我下午三點過來。”他聊了幾句，掛掉了電話。

他對這首歌不抱太大的期望，不是不好聽。而是預計短時間反響不會太大，歌曲想爆火需要時間的發酵。

比如《晴天》雖然很好聽，各種宣傳乃至于電視劇主題曲都提前宣發過，但最后短時間也沒到爆火的程度。

直到許青焰上熱搜爆紅，反過來帶動了《晴天》的知名度。這是歌曲本身性質決定的，心急不來。

中午用飯，裴暮蟬有些好奇看了他一眼。

“你下午要出去？”

“嗯，你下午什么安排？”他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這幾天裴暮蟬都在編曲室里寫新歌，像個高考生。

“寫歌。”她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筷子一挑，“最近有幾個代言找上了我，不知道要不要接。”

“什么代言？”許青焰扒了一口飯后，好奇問道。

“一些化妝品，棉被還有一個是衛生巾品牌，開價不算高。”裴暮蟬眉眼低垂，看不出她的想法。

“護膚品稍微謹慎一些，很難說。”許青焰斟酌片刻后道，“其實我不太建議你這個時候接代言。”

“嗯，我也不打算簽。”裴暮蟬道，“大部分代言都只愿意簽短期合同，蹭消費熱度的，只有短期的宣發計劃。”

“再等等吧，慢慢來，有機會跟國際大牌合作是最好的。”許青焰安慰道。

“國際大牌，哪有那么容易？”她抬眸。

“哎，伱這就孤陋寡聞了吧。”許青焰滔滔不絕，扯著東看西看來信息片段，“現在國際大牌都愛搞批發，集郵半個娛樂圈。”

“你這形象，不是我說，八大紅血不找你做代言都是眼瞎。”

許青焰也就這張嘴能叭叭兩句了，裴暮蟬聽了他的話，默默轉頭白了他一眼。停下筷子，手托著雪白的香腮。

“品牌好友和品牌大使、代言人之類的可不能比，并且還帶區域劃分的，夏國區、亞太地區，全球代言。”

“我估計我名氣大到極限，或許就是某個品牌的護膚彩妝單品的品牌大使，大約排中下層代言的位置。”

她說的沒錯，夏國文娛大爆炸，內卷程度堪比地獄級。沒成為真正的天后之前，女歌手的極限就在這了。

殺出去的道路也很簡單，原創。

不過考慮到裴暮蟬一年多沒寫出過一首好歌，許青焰決定還是以鼓勵為主，裴總要是生氣就完了。

“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做工作室，做自己總是很難做好。”裴暮蟬忽道，“我太容易被其他人的聲音左右。”

這句話來得毫無征兆，卻是三天前，兩人閑聊時說過的一個話題。他認為裴暮蟬忽的寫不出歌，或許也并非江郎才盡。

許青焰和裴暮蟬幾乎相處了兩個月，有過細碎平淡的日常。也有坦誠交心的時刻，自認為對她有些了解。

她更像是被輿論影響，一步步壓迫內心。想證明自己，卻又陷入無限的內耗之中，最后放棄掙扎選擇退圈。

若是換做一般人，大概容易想不開。

裴暮蟬卻很理智的給了自己一年時間，哪怕幾乎成天躲在家里不出門，還是等到了一年之后這才確認結果。

對自己狠，哪怕失眠也不吃安眠藥，只把這當成是磨煉意志的過程。

她脆弱又堅強，心里藏著光亮，再痛苦也不會尋短見。甚至強迫自己接受平庸，不再執著，也不為失敗而傷心。

自怨自艾，那是失敗者的道路。她只會生活下去，哪怕是過毫無意義的人生，也會過下去，成為生活本身。

“被其他人左右好辦，你可以學學我，我有三不聽。”許青焰沒繼續用我會幫你寫歌這類話安慰，說多了反而不好。

“什么三不聽？”裴暮蟬總能從他嘴里聽到一些稀罕言論。

“首先，不認識的人說話的我不聽，因為我媽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許青焰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二。”

裴暮蟬抿嘴笑，眼眸里的憂愁瞬間被沖淡。

“反對我的人說話，我不聽，因為我一定是我做對了。”他道，“我怕我會忍不住打爛他的嘴，不愿意造罪孽。”

“第三，不認識的還反對我的，我更不聽。因為這恰恰證明我現在做的都是對的，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你這些話從哪學來的？”裴暮蟬肩膀微微抖動，轉頭抿嘴強忍著笑意，總感覺這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莫名貼切。

“無師自通，因為我是個rapper。”

下午，許青焰一溜煙抵達了林晚粥工作室。

天天兩頭跑，他都想自己搞個工作室，位置就選在兩人工作室中間。但轉念一想，星海寸土寸金，大可不必。

除非他每個月抽出四天時間擺攤賣土豆日收九千塊，才能抵消租金。

進了門，發現沈矜月也在。

“哈嘍哈嘍！！許青焰！！”

“嗯嗯，見到你很高興，但我現在要走了。”許青焰往回撤了幾步，轉身就要離開，“我大概是記錯時間了。”

“站住！許青焰！”沈矜月噔噔蹬跑到他面前，化身攔路惡虎。

許青焰低頭瞥了她一眼，這人一副傻乎乎很好騙的模樣。幾句話就能把她弄哭，晚上又能騙出去吃燒烤。

“干嘛？”

“哼！你為什么見到我就走？”沈矜月氣鼓鼓的，“你不是來聽新歌的嗎？”

“你怎么知道？”許青焰目光不由自主瞥了一眼沈矜月的胸。明明不想看的，但她這種身材射箭肯定是玩不了的。

忘記哪里看來的，大胸妹子玩射箭會被彈得嗷嗷叫。除非是老手，做好射箭面的防護，說起來胖子玩射箭也有被彈胸的。

主要是為什么會大白天穿女仆裝，呃晚上穿也挺奇怪的。蓬松的領口被高高撐起，巧妙的系著紅色絲帶。

整個手臂白色泡泡長袖，手腕處扎著黑色的絲帶，只露出一雙白皙的手。難得的是，腰部是修身的款式。

他目光在蕾絲黑色裙擺上劃過，白色長筒襪連著絲襪一直通向裙擺內部。修長小腿白膩，沒有陡然彎曲的線條。

“我這幾天一直都在這里啊！”沈矜月剛說完，忽的頓了一下，“啊，你你你你，難道都沒發現我不在嗎？”

“其實也不算吧，偶爾會感覺少了點煩惱。”

“許！！青！！焰！！”沈矜月一臉委屈，卻也拿他沒什么辦法，“裴姐和粥粥姐怎么忍受得了你這張嘴的！”

“那你要問她們了，不過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么親切的。”許青焰展現完自己儒雅隨和的一面，就打算走了。

不過是往工作室里走，不知道歌后期被做成了什么樣。

他感覺自己的歌喉，嗯或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邊接觸的人都是歌手，多少也受到了影響。

簡單來說，斗氣化馬了。

即使比不上小天后這種頂級玩家，至少也脫離了ktv戰神的范疇，可以真正意義上稱得上是一位歌手。

“你這女仆裝真好看，比網上那些cos好看多了。”

沈矜月跟在后面亦步亦趨，聽見許青焰“良心發現”說的話。明明前一分鐘還氣鼓鼓，下一秒又是快樂小狗了。

“是吧！我跟你說，這套是我最喜歡的女仆裝！我還喜歡”

“是啊是啊。”許青焰一臉閑閑往前走，聽著身邊叭叭叭的聲音，“你穿女仆裝都這么好看了，穿jk肯定更好看。”

“是嗎是嗎？”沈矜月傻乎乎的，“那我明天試試，不過得現在下單一件家里倒是有一件，沒帶出來。”

沈矜月一路嘰嘰喳喳，許青焰懶洋洋的推開門。

門后，林晚粥面色平靜的站在那。她穿著粉色短袖和短褲，柔嫩的大腿露在外面，白的發光。

三人所處的房間并不大，有一臺電腦與一堆看著就很貴的音響，播放音樂的時候能讓人汗毛瞬間立起來。

最里面的房間里應該是錄音室，設備似乎是升級過了，林晚粥在微信上提及過裝了一整套杜比的系統。

上了節目有錢了，給他結了買歌錢之余。順便把賺的錢都投了進去，就打造了一套三百六十度環繞立體聲錄音環境。

來的時候也沒在門口看見齊婷，大概跑哪里抽煙去了。

沈矜月歡快的撲上去，喊了一聲粥粥姐。

“婷婷還沒回來嗎？”

“門口來了一批設備，她去接了。”林晚粥笑了笑，眸子微垂，“月亮，外面奶茶到了，你能幫忙去拿一下嗎？”

“好呀好呀！有我的份嗎？”

“嗯，點了你最喜歡喝的那款。”林晚粥點頭。

沈矜月喊了一聲萬歲，轉身開門，噔噔噔傻乎乎跑遠了。走廊傳來她嘿嘿的聲音，腦子的高地已經被奶茶占領。

許青焰不愛喝奶茶，糖分太高喝著膩。不甜的不喝，不如喝水。不甜不淡的也不喝，純純浪費錢。

不過眼下似乎不是奶茶的問題，四周安靜下來。

門關上，兩人所在的地方是中控室，略顯狹窄。

下午的陽光照進從錄音室，四面八方反射之后再從大透明玻璃里折射過來，滿是音響的中控室即便不開燈也顯得光線明亮。

許青焰挨著門站著，幾乎要靠在門上。兩人之間有一段身高差，林晚粥仰頭望著他。神色平靜，眸子幽深。

“你很喜歡女仆裝？”

聞言，他立刻察覺到氣氛不對，神情略顯尷尬。

“也不算吧，隨口說的。”

“是這樣嗎？”林晚粥偏頭，看了許青焰一眼。

“呃有一點吧，開玩笑的。”他瞬間社死，為毛有種被人抓奸的感覺，一定是因為面前人是林晚粥的原因。

“月亮的女仆裝挺可愛的，我也喜歡。”她臉忽的靠近，卻沒有任何表情。

身高矮一截，卻莫名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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