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塵與灰。”
從車上下來,淚流滿面的何萍詩走到李幸跟前,腦海里回響著當初他一句一句教她的詩句。
那么多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那么多的美好,一切到了今天戛然而止。
從三歲,到十九歲。
十六年吶……
李幸沒問什么,拿出隨身手帕來替何萍詩擦了擦眼淚,溫聲道:“這是師爺,爸爸和我的功夫都是師爺親授,師恩深重,和我的親祖父是一樣的。”
何萍詩雖然腦海里容不下其他東西,但此刻也不得不強行冷靜稍許,看向張冬崖叫了聲:“師爺,你好。我是……”語滯,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自我介紹,心口一陣絞痛,眼淚又流了下來。
李幸對張冬崖道:“師爺,她叫何萍詩。小詩也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心愛的女孩子。”
張冬崖不解道:“那剛才那個姑娘……”
李幸道:“我們三個從三歲讀幼稚園時就在一起了,一直讀完小學。中學的時候,安吉爾被她爸爸接去了美國,前天才突然回來。”
他很溫柔,沒有直接告訴何萍詩,曹永珊是因為得知他的難處后才回來的。
但“突然”兩個字,足以讓聰慧過人的何萍詩明白,曹永珊回來的原因……
果然,何萍詩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這種官司張冬崖一個老鰥夫哪里斷的明白,只能含糊道:“好好,都是好姑娘,湯圓,要好好對她們。”
張國慶突然覺得,資本主義社會真的是水深火熱啊,烘的他心都有些滾燙了……
李幸點了點頭后,對何萍詩道:“今天師爺、師兄、大姨和一位姑姑來了,我們先照顧好他們。”
何萍詩此刻腦筋里暈暈沉沉的,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她已經完全不知該做什么了……
進了客廳,婁曉娥最先驚喜道:“呀!胖胖?快來快來!最近忙壞了,好幾天沒見了,正想你呢。看看誰回來了?”
曹永珊淺笑的站了起來,倒沒有茶言茶語的去熱情見面,而是看著滿臉淚痕的何萍詩抿嘴笑道:“還是跟從前一樣要強,比我小兩個月,還非要做姐姐。你想做姐姐就做姐姐咯,我又不會同你爭。”說完俏皮一笑。
這一語雙關,讓滿屋子女人都驚嘆的看著這個鐘靈毓秀的溫柔女孩兒,角落里的李思更差點沒把大牙給羨慕掉。
這一刻,他對自家大哥的嫉妒之心簡直爆表!
并且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一定找一個和大嫂一樣善良賢惠的姑娘做老婆。
不是這樣性格的,再靚也不得。
何萍詩心里想過一萬種可能,獨獨沒想過這種。
她不怕斗,也不怕爭,可面對這種,讓她怎么辦?
怎么應對都是輸……
還是婁曉娥心疼何萍詩,笑道:“這事兒你們說了都不算,等你叔叔回來了再做主。胖胖,到媽咪這邊來。”
何萍詩默然上前,婁曉娥替她理了理耳邊碎發,笑道:“換其他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別想進這個門。媽咪說過,就認你一個。可是安吉爾不一樣,你們三個剛脫了尿褲就認識在一起。三年幼稚園、六年小學,一直到中二安吉爾的爸爸才強行接了她走。
你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比在家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還多。
所以你們的事,還需要你們自己坐下來慢慢談。
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沒有什么大小之分。秀媽媽是我親姐姐,雨媽媽比我厲害多了,最厲害的是家里的雪媽媽……
所以哪有什么大小,是不是?
過生活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己過的開心最重要。
拋不開這層枷鎖,太重視外面的看法,就算沒有這件事,其他的事也會困擾你,讓你很難開心的。
不過不管你最后怎么選擇,都是我的好女兒。”
說著回頭對高衛紅、劉雪芳二人笑道:“叫了我好多年媽咪呢。她媽媽和我們關系也很好,就她爸爸有些討厭。名門望族出身,骨子里還是不大看得起我們家,不過胖胖是可心的,我好喜歡的……”又對何萍詩道:“我們才不理你爸爸呢。”
何萍詩一顆冰涼的心終于被暖過來了,抱住婁曉娥大哭道:“是我爹哋說,趁這個機會壓一壓湯圓的銳氣,對他成長有好處,年少成名太過得意,未必是好事。立一立規矩,以后過生活,他也不會太隨便。我根本不愿聽,可媽咪說只要我聽話,等到今天就能帶支票簿來幫湯圓……”
李幸面色嚴肅,眼中閃爍著對何賭王的憤怒。
眾人恍然,婁曉娥笑著拍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別人不了解你,我們還不了解么?從來都沒人怪你的。就說了,你爹哋太討厭,感情上的事,怎么能這樣做?
你放心,這件事對你沒有任何影響。就算你叔叔將來另有安排,也只是因為其他原因,譬如說你有很強的事業心,要經營自己的事業,就像小九她媽咪那樣。
其實只要一家人有真情在,別說名分了,領不領證都不重要。我就沒有證……也不對,我有證,我和湯圓爸爸就有一張離婚證,幾時在意過這些?
你會因為這些不尊重我,還是認為我過的不幸福?”
何萍詩被說動了,她覺得婁曉娥比她媽媽幸福的太多……
只是沒等她開口,就聽婁曉娥又笑嘻嘻道:“不過先別急著大度,要看湯圓這個臭小子怎么辦。你和安吉爾都是最好的女孩子,平常人能得一就幸福的不得了,哪能這么便宜他?”
“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富貴常年聽二哥給他讀,這句記憶最深,此刻脫口而出。
語氣還是李思當年裝神弄鬼的語氣……
婁曉娥瞬間轉身,精準的揪住他的耳朵,道:“我看你才是臥龍鳳雛!你是臥龍,你二哥是鳳雛,兩個混帳!”
富貴慘叫,李思忙上前解救,連累被挨了兩下后,才從亡靈之手中解救出三弟來……
等何萍詩坐下后,曹永珊嘻嘻笑道:“我剛回來就有先給你打電話,可是之前的號碼打不通,沒人接。”
何萍詩長長吐出一口氣后,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干嗎長的這么漂亮?過分!”
和小時候比,十九歲的曹永珊都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哎呀!”
曹永珊打掉她的手,氣呼呼道:“你才漂亮呢!”
兩人似乎已經找到了當年的感覺……
婁秀和聶雨對視一眼笑了笑,顯然,還需要磨合。
不過,這兩個女孩子有了向這個方向努力的開端,接下來就會好辦的多……
劉雪芳忽然對婁曉娥嘆息道:“港島的情形太復雜,源子還讓我來管教小孩子,我哪里管教的過來?”她都不會。
這水深火熱的資本主義社會,太邪惡了……
婁曉娥笑道:“雪芳姐,湯圓這個是特例。兩個姑娘都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特別乖,這是特殊情況。其他的孩子,就按你的辦法來。我可不想家里養出一大家子花花公子,那可不成。”
“哇!媽咪啊,太不公平了吧?”
李思如遭晴天霹靂轟殺,臨死前含冤泣訴道。
富貴有樣學樣,大呼道:“太不公平了!我們也要像大哥一樣,娶兩個大嫂!”
吉祥、如意跟著附和:“娶兩個,娶兩個!”
連小八都不知所以的跟著叫:“兩個!”
眾人大笑,婁曉娥冷笑道:“你們三歲的時候領回來兩個兒媳婦讓我看著長大,也像潘茜和安吉爾一樣聰明懂事,我就認了。沒這個本事,就少嚷嚷!”
李思仰天長嘆一聲,道:“咱們家有如此資質者,除了大哥外,也就小六了……小八好像也行?”
婁曉娥斷然否定:“都別想!小八再長大一些,也要回內地上學,別說找兩個,找一個都要被請家長,做檢討。屢教不改,直接開除。”
李思、富貴等人瞬間平衡了,一起嘻嘻哈哈的幸災樂禍嘲笑起還懵懂的小八來……
曹永珊問何萍詩道:“你怎么從家里出來的?我和維克多還商量著,開車去你家外面,把你接出來呢。”
何萍詩看了眼面色淡淡的李幸,道:“今天是港島企業家年會,爹哋媽咪帶我去了。剛才李叔叔也去了,讓徐世勛當庭下跪賠罪。徐世勛下跪后,李叔叔就收手了,讓我先來這邊。后面,應該又發生了些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了。”
李幸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拳頭也緊緊攥起,張冬崖看著他笑道:“湯圓,那是你爸爸,當然要為你出氣,你不必覺得愧疚。當年我的兒子戰死在北面戰場上,我也提刀上了戰場,用敵人十倍百倍的命,來為他們報仇。這就是父親。等將來你也當了父親,也會這樣。”
婁曉娥看著近來心思很重也很累的長子心疼道:“去和胖胖、安吉爾出去走走,你爸爸讓你好好休息休息,你聽話些,不用多想了。還不到二十,都快成小老頭了。”
若非如此,她又怎會費這么大的力氣,幫他平這些事……
婆婆能對兒媳有多少真愛,不過還是心疼兒子罷了。
李幸點了點頭,又與張冬崖、劉雪芳、高衛紅等告罪了聲后,帶著何萍詩和曹永珊出門了。
“呼”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婁曉娥輕輕吐出口氣。
這婆婆當的,真難。
之所以這么安慰何萍詩,也是可憐她,好端端個大房,讓她爹給作飛了……
今歲春寒。
三道高挑的身影走在莊園臨海棧道上,李幸卻沒有說什么。
何萍詩和曹永珊稍稍落后半步,兩人可以從李幸的背影上,看出沉沉的壓力,和沉重的心情。
曹永珊小聲問何萍詩道:“怎么會這樣?”
何萍詩搖了搖頭,反問一句:“你昨晚在哪住的?”
曹永珊氣笑道:“和他一起睡的,得不得?”
何萍詩側臉看向她認真道:“真的?”
曹永珊沒好氣道:“當然是假的了!見面后連我的手都不愿牽,還說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媽咪要借一千萬美金給他,他都不要,說不能讓朋友家里為難。我就問他,為什么向你爹哋開口借錢,他說你不一樣嘛。真是過分!”
何萍詩聞言,積壓在心里的怨氣和失望一下消散了大半,她怔怔的看著走在前面的背影,過了稍許,才問道:“那你怎么……”
曹永珊氣笑道:“拜托!你跟了他十六年,我跟了他十年,可是也愛了他十六年。我又不是突然出現的,哭一哭,撒撒嬌,當然能喚起他心里的疼愛嘛。”
何萍詩好氣:“好你個八婆!”
曹永珊偏著腦袋得意笑道:“誰叫你這么自私?明明小時候都做好的約定,趁我被爹哋帶走,就想私吞呀?做夢啦!”
何萍詩無語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憤怒的底氣確實沒那么足了。
人家又不是突然插足的小三,三個人本來就從小在一起的……
這樣想來,好像還成了她的不厚道?
曹永珊不說這些了,用下巴比了比李幸,小聲道:“維克多心情好差……”
何萍詩此刻心里的怨氣基本上散盡,腦筋也開始轉動了,她擔憂的看了前面男友一眼,嘆息道:“他覺得自己沒做好,讓李叔叔去做危險辛苦的事……”
曹永珊有些不能理解,道:“李叔叔是他爹哋呀。”
何萍詩有些優越感了,指點道:“李叔叔根本不愛拋頭露面和那些人打交道,這些年外面好多富豪都想約他喝茶,還有人托我爹哋來約,可一次都沒成功。別說他們了,連我爹哋輕易都見不到人。李叔叔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實驗室里,或者在龍虎堂給普通人看病。”
曹永珊驚訝道:“那李家的事……”
何萍詩規模略輸曹永珊的胸膛挺了挺,道:“我和維克多十五歲起,就一直在打理大唐集團的業務了。從去年開始,媽咪已經大部分放手,讓我們來做了。”
曹永珊羨慕道:“你們真厲害……我不大喜歡商業,在那邊讀書也更喜歡煲湯做菜。以后我燒菜給你們吃?”
何萍詩:“……”
稍許后,她忽然向前面喊道:“喂,別難過了,安吉爾說以后要燒菜給我們吃!”
在前面走的心神不寧忐忑不安的李幸忽然站定,悄然的長呼一口氣后,轉過身來,眉宇間依舊凝重,不解的看向兩人。
其實,剛才師爺張冬崖寬解之后,他心情已經沒那么凝重了。
但李幸自忖沒有其父那么高超的手段,只能選擇“一動不如一靜”的策略。
現在來看,老祖宗的智慧還是無上的,是靈驗的,果然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啊!!
李幸似強撐著疲憊沉重,微笑的看著兩人,道:“安吉爾在美國學會燒菜了么?”
曹永珊溫柔笑道:“是呀,我那么笨,又不會處理生意上的事,只學會了些煲湯燒菜。肯定沒有你和李叔叔做的那么好吃,不過你和胖胖那么辛苦,回家后肯定不能讓你再做飯啦,我來就好。”
語氣溫柔的有些過火,顯然是有意為之。
何萍詩氣的哇哇叫:“哇!你好做作,好三八啊!你居然還喊我胖胖?”
曹永珊攤開手,驚嘆道:“冇啊!我哪里做作了,我跟你學邊個才是做作:媽咪啊……哎呀!”
剛照著何萍詩之前哭腔喊婁曉娥的模樣學了聲,就遭到了襲擊,兩人笑鬧成一團。
李幸肚子里快笑開了花,面上卻還只能保持淡淡的微笑,是沉重中露出來的那抹欣慰,略帶輕快的笑容。
兩個女孩子玩鬧了稍許后,何萍詩還是心疼李幸,過來寬慰道:“不要想太多,李叔叔回來了,一定會有辦法的!”
曹永珊也勸道:“維克多,你才十九歲嘛,等再過幾年,一定可以撐得起!”
何萍詩想到什么,忙從腰間包包里拿出兩張支票,遞給李幸道:“這是媽咪給的兩千萬,還有……爹哋給的三千萬。”她有些沮喪。
給的是港幣,不是美元。
李幸微笑著接過手,道:“安吉爾的爺爺和媽咪肯借錢給我,是相信我能還得起。你爹哋、媽咪肯借錢給我,是因為篤定我在往水里打水漂,這是拿給我們敗家的,已經很多了。”
曹永珊吃味道:“哇,維克多果然最愛的是你!”
何萍詩沒好氣道:“有個屁用,家里大房都是你。”
曹永珊吃驚道:“為什么這么說……我并不在乎這些的。”
何萍詩煩惱道:“我離開的時候,李叔叔正在揍我爹哋呢。李叔叔其實一直都不喜歡我爹哋,又出了現在的事……媽咪剛才那么疼我,一定也是想到了這些。哎呀,算了算了,二太就二太吧,反正我媽咪就是二太,都是二太的命!”
“啊?!”
李幸、曹永珊大吃一驚,李幸有些焦急道:“小詩,我爸爸不會把你爹哋打壞了吧?”
何萍詩想了想,雖然之前看到李源捏著他爸爸的下巴,可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的,就沒所謂道:“又不會真打,不會有事的。現在就是不知道,李叔叔到底會如何破局。我爹哋說恒生銀行基本上已經成了死局,投資出去的項目都會出問題,別說獲益了,連收回本金都有危險。好難……”
她抓撓了下頭發,看著李幸道:“李叔叔今天動手,絕不只是為了給你出氣。如果只是想報復,沒必要去會展中心那樣的地方,這么高調。他是有意立威,警告港府和匯豐銀行,不要做的太過分。但接下來怎么籌錢呢?是要抵押大唐集團嗎?大唐集團一直不接受外部資金,特別是家里的龍虎藥廠,好多財團都非常眼紅。如果李叔叔打開大門的話,倒是不難……可是,資本容易進來,再想趕出去就難了,他們太貪婪了。”
曹永珊本想勸她,不要再聊這些了,太沉重。
可一聽這么大的事,這會兒勸李幸也未必能讓他安心,索性不去開口,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就好。
李幸搖頭道:“大唐集團絕不會接受外部資金投資的,龍虎藥廠更不會。”
曹永珊恰到好處的問道:“為什么呢?”
李幸溫聲道:“我們家族想做的事,并不想做到世界第一,或者是掙多少錢。我們只想做我們想做的事,不為資本所裹挾,就像你的祖父。”
同為四大船王家族,包船王眼下憑借地產一年收租都超過十個億,曹文靜家族遠遠不及。
但李源對曹文靜的尊敬,顯然要超過包家,盡管,那也是一個傳奇家族。
這話讓曹永珊高興壞了,剛想笑,不過顧及無辜,還是忍住了。
一旁何萍詩沒好氣道:“想笑就笑吧,還憋著……哎呀你真八婆!”
曹永珊決定不忍了,嘻嘻笑的滿臉花開。
這么多年來,她像今天這樣開心的時候,并不多……
何萍詩白她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還真找回了小時候的一些感覺,不過很快她眉頭又鎖起,問道:“那又該如何破局呢?匯豐……簡直無解啊。”
李幸搖頭道:“不會無解的。我爸爸既然說了他能辦到,那就一定能辦到。”
曹永珊抿嘴笑道:“你對李叔叔越來越崇拜了。”
李幸笑道:“不是盲目崇拜。只是,了解的越多,才越知道我爸爸有多了不起。如果將來我能做到他的十分之一,就足以為傲了。”
何萍詩不服氣,道:“有一樣你比李叔叔好!維克多,家里又來了兩個漂亮阿姨?”
即使以她的目光去看,高衛紅和劉雪芳都美的讓人心動。
高衛紅相貌姣好不說,還知性優雅。
劉雪芳呢,清冷驚艷。
哪怕兩人看著年歲不小了……可有如此美艷的外表和不俗的氣質,年齡并不算太大的問題……
可是何萍詩卻覺得,李源多少有些過分了。
李幸忙認真道:“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剛才你表現的很冷淡,就一點不聰明。那是我們全家都非常尊敬的大姨和姑姑,她們的丈夫都已經為國捐軀了。爸爸當年很窮的時候,甚至自己都吃不飽飯時,也要節省出來錢和白面,去資助了很多這樣的家庭。那位斷了胳膊的老人是我的師爺,是爸爸敬若父親的老英雄。大姨就是他的兒媳……里面還有很多故事,回頭我細說。總之,往后你絕不能再像剛才那樣,故意冷淡她們了。爸爸如果知道了,會非常生氣的。”
曹永珊嘻嘻笑了起來,道:“潘茜是在為阿姨出氣,站隊呢!”
已經麻瓜的何萍詩氣憤道:“你早知道?”
曹永珊小得意道:“今早我特意趕來,一起去接回來的,你說呢?”
何萍詩說個屁,動手!
但可悲的是,曹永珊看著溫柔,力氣卻并不比她小……
兩人又鬧騰了一陣后,李幸看著何萍詩溫柔道:“小詩,你今天不該那么傷心的,應該對我有信心才是。”
何萍詩沉默稍許,道:“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可是安吉爾……我知道,你一定拒絕不了她。你心里,也一直沒有真的忘記過她。又是這個時候……”
曹永珊嫌棄的“咦”了聲,道:“我可不像你這么自私,想吃獨食!”
何萍詩難得沒有反擊,還小聲道了句:“對不起。”
曹永珊笑著拉起了她的手,道:“沒關系的,愛情嘛……不過,我們和別人不一樣的,我們從小就一直在一起。讀幼稚園的時候,讀小學的時候,即使是放假的時候,我們都沒分開過很久。”
何萍詩更自責了,又說了聲:“安吉爾,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曹永珊搖了搖頭,兩人都淚眼漣漣起來。
女人……
李幸保證:“我們一定會成為最幸福的一家人,我會將畢生的愛,都不保留的給你們,這是我欠你們的。”
何萍詩用力搖頭:“你不欠我們的。”
李幸笑道:“你們也欠我的。”
何萍詩:“?”
曹永珊:“?”
李幸笑道:“我曾聽我爸爸對我媽媽說,我對你好,是因為你很好,你值得,不是因為要你還。我送你一枝花,是想看到你為那枝花高興,而不是想收到一束回禮。沒有一樣情分能還清,我們彼此相愛就注定彼此相欠。欠,是愛的方式,和特權。所以,我們會互欠一生。”
何萍詩和曹永珊聞言,感動之余,神情都漸漸有些古怪起來……
李幸不解道:“怎么了?”
兩個女孩子一起掩口,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陣后,曹永珊才感慨道:“李叔叔能夠娶到四個太太,還能讓家里這么和諧,都是應該的。”
何萍詩撇嘴道:“我爹哋如果有李叔叔十分之一的口才,也不至于……唉,太會了。怪不得媽咪那么幸福,每天都活在甜言蜜語里。”
曹永珊趕緊將今天早上聽到的那番情話說了遍,就是李源說婁曉娥配他綽綽有余,多余的部分,要下輩子繼續……
兩個女孩子又大笑一陣后,齊齊看向李幸。
李幸苦笑道:“這一點,我跟爸爸比更是拍馬難及。”
何萍詩警告道:“最好不要學!不然我怕睡覺做夢都難閉眼……湯圓,我和媽咪的想法其實是不一樣的。只是安吉爾是不同的,但只有一個安吉爾。”
這點曹永珊是有共識的:“也只能有一個胖胖!”
兩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哪怕愿意為了愛而委屈,但那是因為她們之間有從小的約定。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接受下一個陌生人。
想都別想!
李幸心中狂喜,面色莊嚴道:“我發誓!”
正當三人情意綿綿時,哈雷爾忽然出現,對李幸招手道:“湯圓,你爸爸讓你準備好會議室,你好好準備一下,一會兒會來很多客人。告訴你媽媽,還有他們的太太也會來,準備些甜食。”
李幸聞言,一下激動起來,眼神明亮的看著兩個女朋友,道:“爸爸做到了,破局了!!”
青衣島大橋,一輛又一輛的豪車,排成長長的車隊穿越過去。
為首的是嘉道理家族的勞斯萊斯車隊。
車隊第二輛勞斯萊斯車內,李源對老羅蘭笑道:“雖然有些見外,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老羅蘭,今天你幫了我很大的忙。”
老羅蘭搖頭笑道:“李,沒有你,我現在都未必能看到斐力。更何況,你還救過我的命。我們之間,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米高笑道:“李,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破局。父親已經暗中調集了兩億港幣,就等你回來了。但現在看來,未必用得上了。”
李源搖頭道:“你們正在和內地談大亞灣電站的事,事關重大,比我更缺資金。嘉道理家族這些年擴張的有些猛烈,資金本就不湊手,就不要管這邊了。”
老羅蘭關心道:“李,光破局是不夠的。就算你能暫時解決眼下的債務危機,可是匯豐銀行一定會堵死所有恒生銀行的投資渠道。這些人存的錢,時間一到也多半會轉走。畢竟,他們大都和匯豐銀行有非常多的利益交叉。恒生的路,并不好走。”
李源道:“湯圓想私有化恒生銀行,你有什么建議?”
老羅蘭想了想道:“私有化當然是一條非常好的道路,大唐本身產業很多,特別的大唐藥業,再加上你跟大陸的關系,足以支撐的起一家私人銀行。當然,至于這家銀行能不能賺錢另說,至少能避開很多監管,擺脫匯豐銀行的影響力。那你們的速度一定要加快啊,外面的流通股要壓到百分之十以下,才能強制退市……匯豐轉出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湯圓后面大概又收了不到百分之十,你們差的有些多。”
米高道:“李,你最少要再準備三億港幣。”
老羅蘭搖頭道:“最少五億。明天一早,匯豐銀行就會暴力拉升恒生股價。這是一場股權大戰……除非你今天晚上就準備好五個億的資金,明天開盤,直接梭哈全部入場,以暴制暴,直接將市面上的流通股吸干。不然,一旦等匯豐做好準備,李,即便嘉道理家族也下場幫你,你都不可能贏的。在金融方面,港島沒人能和匯豐銀行爭鋒,嘉道理家族也不行。”
“五億……”
李源倚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看向了車窗外的星星點點,心中盤算了起來,雖然很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后車,亦是一款勞斯萊斯銀刺,港島售價三十萬英鎊。
豪車主人是李家成,車內除了他本人外,還有李釗積、包船王和鄭鈺彤三人。
在他們還未晉升為港島新一代四大家族前,七十年代是他們四家的蜜月期。
同時,他們和匯豐銀行也有千絲萬縷的利益聯系。
李家成道:“我估計,還是想讓我們救恒生,往恒生里轉一筆錢,沈大班會理解我們的苦衷的。但是這筆錢,也救不了恒生的。”
李釗積不關心這個,道:“那就是他們家自己的事了。就算銀行倒閉,我也不怕他們家還不起,光大唐藥廠的進項,也擔負得起賠款。我現在就想知道,他說的那個龍虎丸,到底可靠不可靠?”
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男人嘛,都明白。
鄭鈺彤取笑道:“人老心不老,你都成四叔了,還想做新郎咩?”
李釗積坦蕩:“新郎不新郎的無所謂,只要能再多生仔就可以。”
包船王往后面看了眼,笑道:“好家伙,來了不少人。六號車牌,邵大亨也來了。”
車內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李家成道:“邵大亨每天都被美女包圍著,他比我們更需要嘛。”
別以為大亨就不八卦了,和同級別的人在一起,一樣是衣冠禽獸。
鄭鈺彤和妻子的感情非常好,是外界公認的有情有義的夫妻模范,但車內的人卻都知道,這位大亨最愛干的事,就是收契女了。
鄭鈺彤笑道:“食色性也,無可厚非嘛。只是我沒想到,這個李醫生年紀輕輕,居然有這樣大的本事。他發明的那兩款藥,其中一款在西洋已經賣開了,生意非常好。這可是港島第一回有人能治藥賣去鬼佬的地盤,華人世界也是第一回。之前就聽說過他不少事,傳的神神忽忽的,像是江湖騙術一樣。可是怡和洋行的邁克和嘉道理家族的老羅蘭都已經用過好幾年了,他們這個年紀,居然都說好用。看來不像是假的。”
李家成說了句公道話:“醫術上,他真的好厲害。”
李釗積忽然想起一事來:“我聽說,利家利孝和死的時候,他去吊唁時說,邵大亨能活過一百歲?”
李家成點頭道:“是有此事。他還曾說,利孝和活不過七十,結果真的就死了。”
幾個人的目光都閃爍起來,種種加起來表明,這個人的醫術,不是一般的高超啊!
他們這些年事業節節高,不斷在攫取巨大的財富和權勢,真的想活一萬年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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