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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第三百七十三章 老嫂子小心
正文如下:
爺倆一起理了個一模一樣的發型回到三里河住處后,治國發現家里沒人。

李源看了看門口鞋架上的鞋油蓋沒擰上,順手擰緊后說道:“估計是去你曹奶奶那了,高級女干部并不多,她明天可能要陪曹老接見撒切爾,應該很晚才回來。兒子,咱們出去走走?一人吃三斤涮羊肉去過過癮怎么樣?”

治國笑道:“爸爸,咱們還是先去找媽媽吧。媽媽心里一定會擔心我們的,哪怕先看一眼,她也能放心。”

李源笑罵了聲“臭小子”,道:“真是處處為你娘著想……走吧走吧,那就先去見見。”

治國辦有通行證,當初是方便他在秦大雪不在的時候,也能常替媽媽來探望曹老。

就因為這個,宋蕓都吃醋了,因為她家的大軍、小軍都沒這個待遇。

李源也是掛號的曹辦工作人員,帶上證件,經過檢查后也能入內,老子比兒子的級別明顯低不少……

不過總得來說還不錯,他能混進來就不錯了。

父子倆都是低調之人,本來一直埋頭趕路,花廳在豐澤園東北,以前為儀鸞殿,袁大頭稱帝后改了名。從正門進后,要經過幾個院落,通過一段長廊才能到西花廳。

爺倆剛上長廊,李源就笑了起來,治國起先不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父親那不厚道的笑容代表著什么……

“治國?!”

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迎來走來二人,一個高挑靚麗穿著連衣裙的少女攙扶著一個滿頭白發的瘦高老人迎面走來。

那姑娘不是喬月又是誰?

“喬爺爺,您好。”

治國與喬月微笑頷首后,先對老人鞠躬問候,然后介紹道:“喬爺爺,這是我爸爸,我們來看望曹奶奶。”

老人早就打量著李源,這會兒聽治國介紹完后,哈哈笑道:“小李啊,你躲來躲去,還是沒躲過我嘛,啊?哈哈哈!”

李源嘿嘿笑道:“南泥灣里好風光,喬老,真不是躲您這樣的老革掵,主要是太尊敬了。”

喬老愈發哈哈大笑起來,虛指了指李源道:“好伱個小李,你當我聽不出你言外之意?太尊敬了,所以敬而遠之,是不是?”

李源也樂,道:“這次還專門去了寶塔區南泥灣鎮,看了看喬老您當年奮斗過的地方,了不起。”

喬月激動道:“治國,你真的走完長征路了?”

李治國微笑點頭,但并沒有炫耀什么。

喬老看在眼里,對李源道:“你這個兒子啊,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來的!”然后看著治國打趣道:“小子,爬雪山了沒有?”

在他們看來,李源帶孩子走長征路,肯定是坐著火車轉了遍。

現在的后輩,哪里吃得了當年的苦……

李治國回應道:“喬爺爺,我和爸爸翻越了十二座雪山。”

喬老高興道:“看出來了,小白臉都變成黑小子了!變得好,更精神了!男子漢,就該這樣!你爸爸是會教小孩。”

喬月毫不遮掩的崇拜道:“治國,你可真厲害!給我帶禮物了沒有?”

李治國好想說帶的是祝福,不過話到嘴邊還是算了,媽媽說的對,他在這方面,遠不及父親灑脫,就別東施效顰了。

他道:“我把好朋友的名字寫在了雪山上,你排第一個。”

李源有點想糾正兒子,第一排,和排第一還是有區別的。

但喬月聽了還是非常高興,感動道:“謝謝”

喬老什么樣的人物,除了沒看破特異功能外,其他什么沒見過,他笑呵呵道:“治國,你是好孩子,要多跟你母親學習,可別什么都跟你爸爸學哦。”

李治國笑了笑,李源打了個哈哈道:“喬老,您忙,我帶孩子去見見曹老,順便讓孩子媽看看他平安歸來了。”

喬老催促道:“快去快去!早點去,早點出,明天要接待英國客人,馬上就要警戒了,到時候出入麻煩。”

李源笑著謝過后,目送喬老和依依不舍的喬月離開,帶著兒子繼續前行。

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老頭笑的怎么有些古怪……

“什么鐵娘子?虛張聲勢!英國的軍艦是比我們先進,航母是比我們強大,可是它們敢來動手么?一旦動手港島頃刻間化為火海,無數英資財團百年積累毀于一旦不說,金蘭灣的北極熊艦隊都能笑掉大牙。蘇勛宗老了老了反倒明白過來了,今年開始試圖和咱們和解,這是西方世界最不想看到的事,所以西方世界絕不會支持英國發動戰爭,不然誰來牽制老毛子的百萬大軍?

再說,北面戰場一戰十七我們都打的贏,還怕一個江河日下的英國人?所以明天禮貌歸禮貌,大可不必步步退讓。”

花廳內,秦大雪的聲音擲地有聲,連屋外都隱隱能聽到。

治國攔住了想要進去通報的工作人員,邀請父親走遠一些在花園里看花。

花廳并不只有海棠,九月的月季正在盛開。

李源負手觀花,試著去感受那位曾經站立此處苦思危局的身影,站在這里是什么樣的感受……

“喲,治國!你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長高了,長瘦了!怎么黑成這樣了?”

抄手游廊下,宋蕓戴著眼鏡,新燙的時髦卷發,穿的也不似正統的主流女干部服裝,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過來,看到治國后驚喜叫道。

治國禮貌問候:“宋阿姨,我和爸爸剛剛回來。在家沒看到媽媽,就來這里看看,給我媽媽報個平安。”

宋蕓白了眼正側眼瞄她的李源,對治國道:“你可真行,也不知道找個地方拍個電報回來,人都回來了還報什么平安?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也不知道?”

李源笑瞇瞇道:“是啊,大人無知,教出來的孩子就總會闖禍,跟混世魔王一樣。”

“你……”

宋蕓臉都氣白了,趙君勛已經確定明年再上一步,短短幾年三級跳,她正春風得意時,還是頭一個人敢這么諷刺挖苦她。

不過她好歹還是忍著沒發脾氣,這次秦大雪本來也有機會上,撐她進步的超級大佬不少,只是她自己堅決拒絕了。

用秦大雪的話來說,她自己爭議太大,沒必要。就像古老說的,在做事和做官之間,選擇做事。

就因為這番話,趙君勛說古老那天高興的一下午沒抽煙精神都很好。

這個小馬屁精!

再者,趙君勛跟宋蕓分析過,這次中英之間的談判風波后,李源在港島能掌握的財富將會再次暴增,并且從虛到實,質的變化。

將來所能造成的影響,用經濟催動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

所以宋蕓覺得,還是要做一個能屈能伸的好漢……

又白了李源一眼后,進去送水果了。

不過很快又出來,笑的有些古怪道:“李源,曹老叫你們兩個進去。”

李源只瞄了她一眼,再聯想到剛才喬老的表情,就扯了扯嘴角,道:“里面不止有曹老吧?”

宋蕓險些笑出聲來,道:“少啰嗦!”說完扭身就走。

治國看著父親,小聲道:“爸爸,可能還是要進去見一見……”

李源笑道:“你還害怕我這會兒溜了?要我一個人溜了也就溜了,可有你和媽媽,我怎么能溜?大意了,剛才看到喬老時就應該反應過來。不過也沒事,走吧,沒什么大不了的。”

“看看,看看。總是害羞不敢見人,現在還是見到了吧?哈哈哈!”

李源父子剛進門,就聽到古老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川音親切。

李源和治國鞠躬問候,然后父子二人站直后,目光齊齊先看向曹老身邊坐著的秦大雪,同時咧嘴一笑。

這下,連素來嚴肅的董老都呵呵笑了起來。

秦大雪好看的臉上一下飛紅,但還是能落落大方道:“回來就好,家里的事回家再說。古老、董老、劉老有些事想問你。”

古老不急正事,先問道:“你們是怎么想起重走長征路的呀?”

李源看向兒子,道:“你說吧。”

治國不怯場,道:“古爺爺,我爸爸每年都會帶我們家一位小孩外出游覽,我大哥是從京城一路走到粵省,一邊走,一邊跟我爸爸行醫。”

古老點頭道:“對,這個我記得,叫李幸。”

治國繼續道:“我二哥去的是歐洲,他三個月上了三個不同的幼兒園,鄉村的,富人的,貴族的,感受到不同階層的人是什么樣的。我三哥去的是安南戰場,然后又一路徒步去了大草原。四哥、五哥去了華山,然后徒步去了西疆。今年輪到我了,我的媽媽是一位偉大的革掵者,雖然她不承認,但在我心里,在我們全家心里,她就是偉大的。我希望能成為她的接班人,將來也做一位偉大的革掵者,為讜、為人民、為國家,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所以,我告訴爸爸,我今年的游歷路程,希望是前輩們當年從星星之火走出燎原之勢的萬里長征路。”

他不卑不亢的說完,花廳內卻安靜了稍許,隨后幾個老人居然鼓起掌來。

劉老有些激動,道:“什么叫薪火傳承?這就是!”

董老問題比較辛辣,直指本心道:“治國小朋友,你將來是想做大事,還是想做大官啊?”

治國笑道:“董爺爺,做官,是為了做事。做大官,是為了做大事。”

董老道:“那如果做不了大官呢?”

治國看了眼自己父親,道:“我很幸運,我有一個好爸爸,所以不用像革掵前輩那樣篳路襤褸,艱苦前行。即使我不能去做官,也可以做出偉大的企業,推動改革開放的發展,同樣是一番偉大的革掵事業。我有爸爸、媽媽做榜樣,我努力學習,所以一定不會平庸。”

李源笑呵呵道:“我對你們兄弟從來沒有這種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讓你們開心快樂的過好這一生。平庸點也沒關系,輕松快樂多好。爸爸奮斗一輩子,就是希望你們能快樂些。”

治國都想捂臉,曹老氣笑道:“小李,這是能在這里說的話么?”

秦大雪長嘆一聲,對古老、董老、劉老三人道:“您幾位總想見見他,覺得他是個奇才,我卻不積極,想來現在肯定知道為什么了……”

宋蕓差點沒笑死,李源迎著審視的目光,笑道:“真不是故意狷介,唱一場白衣傲公卿啥的。就是覺得在您幾位老人家面前,還是別說虛話空話,一眼就讓人看破了反而尷尬。所以我也不藏著掖著,覺悟確實沒那么高,裝肯定裝不出來。

我知道有些不小的聲音,希望我舍小家為大家。老實說,真做不到。我家里有老婆孩子,有父母兄弟,這輩子我都舍不下他們,我憑什么舍啊?最多能做到的,就是支持老婆孩子,讓他們去實現他們的理想抱負。也真不想他們當多大的官,壓力那么大,又累又辛苦,還危險,怎么干都得背罵名,何苦來哉?好好過好這一生,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家的財富,已經足夠保證這一點了。”

古老實在聽不下去了,批評道:“你看看你這個人,自己沒出息,還要攔著別人進步?我說你怎么放著那么大的企業不管,每年帶著孩子到處游山玩水。白得一身天賦,胸無大志!”

劉老笑的不行,道:“開始都以為他躲在幕后操控,后來發現不對,他是真的懶,就算在港島,也不管事,什么事都丟給他大兒子去管。那會兒你大兒子還沒成年吧?”最后一句看向李源。

李源想了想,道:“差不多了,十四五了不小了。那會兒其實也沒啥大事,后來是他自己非要收購恒生銀行,我在這邊過年過的好好的,大雪突然回家說,董老希望能保住恒生銀行,我也是迫不得已,連年都沒過好趕回去的。有了這家銀行后他才忙起來的,那就不怪我了。”

這事又是一個佐證,當時李源的確在這邊過年,因為李思的魯莽,才有了奪回恒生銀行的契機,確實不是李源籌謀的。

也相當有力的證明了,李源在大唐業務上,插手的不多。

古老都無奈了,對曹老道:“這樣的一個大時代里,什么樣的怪人怪事都有。欸,偏偏這樣的人命好的很,這都能賺大錢,成大事。”

言語中的郁悶啊,讓秦大雪都跟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曹老笑道:“我對小李還是比較滿意的,秦雪同志本來就是干起工作來不要命的性格。小李不埋怨,顧顧家也挺好。孩子都教養的很好,讓秦雪同志完全沒有后顧之憂的開展工作。”

李源高興了,樂道:“曹老,還是您圣明!我就說嘛,軍功章上有她一半,也有我一半。”

眾人又笑了起來,宋蕓看的眼熱,這個狗東西,還真有兩下子,跟誰說話都能這么輕松。

趙君勛在幾個老人家面前已經算是比較平靜了,畢竟當年在言安的時候,是老人家和丞相看著長大的。

但也沒有李源表現的這么自在,還敢開玩笑。

然后就被李源盯了一眼……

宋蕓:“……”

閑話敘完,劉老說起正事來,問道:“小李,你之前從港島上百家外資銀行里貸款了幾十個億,你是預料到會有今天?”

李源點頭道:“一共抵押貸款了四十五億美元,主要是藥廠的兩個專利值錢,每年有穩定的分成收益。這個估值其實是低了的,不過能貸出來就成。那會兒港島上下都認為,用治全換主全肯定沒問題,還列舉了清晰的條例。但我是從大陸過去的,我很明白,那樣的理由別說一百條,就是一萬條,中國也絕不可能續簽一八四零年中國百年恥辱之始的那個不平等條約。守明白這一點,其他都無所謂。”

劉老緊跟著問道:“那石油危機的時候怎么回事?怎么預判到伊拉克會在那一天攻打波斯的?”

李源好笑道:“我又不是神……”

秦大雪提醒了下:“別太自在了,不是家里。”

李源干咳了聲,嚴肅道:“是這樣,我又不是神。因為進攻前幾天,三天還是四天,薩阿姆撕破了之前簽訂的和平條約嘛。主要是波斯那邊鬧的太慘,自毀城墻毀的沒有天理。我覺得應該都看得清楚才對。”

董老嘆息一聲,道:“什么叫天賦啊,這就是天賦。馬后炮來看,是應該都看得清才對。畢竟,不是每個國家都是印度。但是,當局者迷,也沒人敢下那么大的賭注。”

六二年的印度……一言難盡。

古老道:“小李,要不要回來在國儲局干個顧問?以后再有這樣的事,你也可以參謀參謀啊。”

李源忙道:“古老,其實這次我預判之后,完全可以設局做空一波的,但是沒有。除了考慮港島人民的感情,和穩定大局之外,主要是因為大唐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匯豐死死盯著。我如果再進金融市場,那一定會被匯豐調集龐大的資源來狙擊。金融市場絕不是講客觀規律的地方,那純粹是一個以大吃小的惡魚塘。當然,如果有機會,我會直接告訴秦雪同志的。但我不能出面,不然反而害了家里。”

“家里”兩個字一下又將李源的形象在古老心中拉高起來,他吸了口香煙,笑道:“你和匯豐,斗的很兇啊。”

李源搖頭道:“談不上,除了靠些小手段,勉強自保外,壓根沒斗什么。港島方方面面都在匯豐的影響之下,通過扶持幾家華商,匯豐藏在幕后,操控著整個港島。英國殖民港島不是通過港府來完成的,是通過匯豐。一旦回歸之后,匯豐百分百會遷移總部。”

劉老眉尖一揚,道:“匯豐保證過,絕不會遷移總部。”

李源道:“那是因為匯豐也堅信大陸會續簽條約。鬼佬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劉老不置可否,李源也沒再多說什么。

古老道:“小李,明天會談之后,港島那邊肯定會發生很大的震蕩,你準備什么時候出手?”

李源道:“明天是二十四號,在今年十二月三十一號之前,大唐現在手持的四十億美元,會全部買入港幣,投資港島。這一局,其實是沒有把握的。因為在外資財團大規模撤離,港島精英大規模移民后,我無法預測港島經濟會遭受怎樣的重創,什么時候才能恢復。但是,李家上上下下都是中國人。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愿意不惜一切代價,助家里與英國人的談判,增加一份籌碼!”

“小李,今天表現的很好。”

送別古老、董老、劉老離開后,曹老看著李源欣慰說道。

李源嘿嘿一笑,道:“不著調的地方還是比較多,但也就能做到這一步了。”

不是謙虛,官場文化,晦澀深奧。

從古至今兩千多年來,無數聰明絕頂的文官們,將這一門學問挖掘到九幽深淵的層次。

李源看一眼就覺得暈,看第二眼……算了,第二眼看不下去了。

他能做的,就是大道至簡,以誠破之。

十句話里有半句是半真半假的,也就夠了。

秦大雪這時才有機會好好端詳兒子,笑道:“怎么黑成這樣啊?”

治國笑道:“媽媽,走長征路嘛,要是吃的白白胖胖,那還得了?”

宋蕓道:“你們真去爬雪山過草地了?”一萬個不信。

治國看著她笑了笑,然后對曹老道:“曹奶奶,我和爸爸還專門去了松潘縣的毛爾蓋,您住過的地方。還在那熏烤了一塊牦牛肉,烤成干兒了,估計不能吃,您收著當個紀念吧?不過青稞面應該還能吃。”

曹老聞言登時動容道:“你們去了毛爾蓋?”

長征路上她得了肺結核,大軍到達毛爾蓋時,斷糧多時,煮牛皮就是那個時候的事。

但那又能有幾口呢?

治國給曹老詳細介紹了些當地的見聞,有些景點,至今已近半個世紀了,卻依舊沒變,聽的曹老雙眼含淚。

那是讜和國家,最艱難的一段歷史了。

秦大雪問道:“拍照片了沒有?”

李源點頭笑道:“拍了,在家放著,回頭洗出來送過來再看。”

宋蕓急道:“等什么啊,現在去取來,我讓人馬上洗出來!”

秦大雪搖頭道:“明天曹媽媽還有重要活動,撒且兒夫人先由曹媽媽接見,不要把精神心力都耗掉了,明天是一場硬仗。”

曹老畢竟非凡人,點點頭道:“小雪說的對,不急一時。”又問李源道:“你快要去港島了吧?”

李源道:“沒有啊,難得最近雪雪不出差,我在家多陪陪她。”

曹老臉上笑容都快凝固了,送他三個字:“滾蛋吧。”

在秦大雪咯咯笑聲中,李源雙手合十道歉道:“我就是想叫的比您親一些,不是故意惡心您。”

曹老繃不住又笑了起來,道:“去吧去吧,那么久沒見了。”不過還是叮囑了秦大雪一句:“明天你要陪我一起出面,早點休息,養足精神。”

秦大雪:“……”

秋日的長安街已經有些涼了,秦大雪穿著一件風衣。

再看看穿著同樣休閑服,理著同樣發型的父子二人,她心里說不出的滿足。

當然,如果振邦、洛兮也在,那就更好了。

追著兒子問了好久后,秦大雪也問了丈夫一個問題:“你面對古老他們時怎么一點不緊張啊?”

李源樂道:“你也不緊張啊,憑什么我緊張?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秦大雪沒好氣道:“我開始也很緊張好吧。你頭一回見,還敢開玩笑!”

李源目光遠眺承天門上掛著的那副畫像,笑瞇瞇道:“可能是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也是天下第一吧。”

秦大雪只當丈夫在吹牛,治國卻一下嚴肅了起來,目光不掩崇拜的看著父親。

這一趟長征行之前,他偶爾還能在父親運勁時多少感受到一絲絲勁力流動。

但是這一趟走下來之后,他分明已經大為長進了,反倒連那一絲絲波動都感覺不到了。

毫無疑問,這一次數萬里的行程,對父親也有極大的震撼和觸動。

是啊,任誰站在那片冰山之上,想到無數先烈為了新中國而永遠的倒在那里,成為一座座豐碑,又能不受觸動呢?

李源笑著揉了揉他的腦瓜,道:“爸爸媽媽還想再散散步,要不你回去把飯做了?”

“滾蛋!”

秦大雪笑罵一聲,摟住治國道:“今天媽媽請客,去吃大唐!!”

李源“噗嗤”一下,一手抱臂,一手掩額,笑的不行。

治國也哈哈直樂,說道:“媽媽,大唐是咱們家自己的產業,里面還有很多熟人。去了后不能安靜的吃飯,也沒法聊天。還是回家做吧,我出門時看了看冰箱,里面還有菜,我再去買點。您和爸爸再去散散步,到晚飯的點回家就好。”

秦大雪還要去跟兒子一起去買菜,也被婉拒了。

等治國一個人闊步離開后,秦大雪看著兒子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李源吃味道:“差不多行了,這還有個喘氣的呢!”

秦大雪笑著白他一眼道:“去哪散步?”

還能去哪?

婁公館唄!

天下第一,也擺脫不了食色和性啊!

一個半小時后。

看著推拿完畢,用銀針精心替她梳理元氣的丈夫,秦大雪吃吃笑道:“我曾聽過單位里的女同志話家常,說起過這事。都說能撐到三十還天天想這事的,要么是天生的騷貨,要么是真的相愛。你是哪種?”

李源嚇一跳,道:“你們單位,還有這種蓋世猛人,敢當你的面聊這些?”

秦大雪翻了個白眼,道:“當然是背著聊的,沒發現我會坐在那間休息室里。不過,我也沒批評他們。讜員不是清教徒。”

李源使了個壞,然后嘿嘿笑道:“你就不是。”

四個老婆里,耐力最強的,就是這個心尖尖。

秦大雪虛踹了他一腳后,繼續道:“說到這個我想起一事來,隨著開放的推進,大批的西方思想涌入,特別是大學里面進入了好多社會上還沒接觸到的雜志、電影、書籍,有些苗頭開始不對了……”

李源以為她說的是幾年之后的事,嚇了一跳,道:“怎么不對了?”

秦大雪道:“有一部分人,從過去的清教徒,男女間說句話都不好意思,變得幾乎……放蕩起來。開始鼓吹在性方面,也要解放思想,搞開放。說什么老美二十年代,每周就有一節接吻課,不同的同學相互接吻,這叫解放天性。”

秦大雪笑道:“我當然不會管。我的使命,就是把經濟工作做好。看著國家在快速進步,我也很開心。干完這件事,就功成身退。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我相信我的同志們,也相信革掵的后輩們。”

李源撓撓頭,算了,這事還是少說,他道:“明天我和兒子能不能去外場做個安保啥的?”

秦大雪驚笑道:“怎么想干這個?”

李源笑道:“見證一下歷史嘛。”

秦大雪看了看自家男人,想了想道:“好吧,我和曹媽媽說一說。”

一九八二年,九月二十四。

壬戌年,八月初八。

李源和兒子一人一身老式綠軍裝,就是沒有任何肩章的那種,站在會堂前,和一眾大兵哥維持著秩序。

本來相關領導是同意他們進里面站著的,但李源識趣,堅持要站在外面。

這個時節,天氣正好,秋高氣爽。

父子倆以很小的聲音聊著天,治國問李源道:“爸爸,能談得攏么?”

李源小聲道:“別想了。英國剛在馬島打了場勝仗,氣勢正盛。咱們也不可能退步,所以今天肯定談不妥。這都談了五個多小時了……”

對面站著一堆媒體,之前還有人為了搶機位打架。

治國有些想笑,道:“爸爸,談不攏咱們今天為啥來呀?”

李源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主全問題,是不能夠談判的。就是說中國,到了一九九七年,收回的問題,是不能談判的,不管用什么方式。”

“如果,到一九九七年我們不能把港島收回來,就不能對中國人民交代。”

“談判的題目只有一個,歸屬問題。如果我們根本談不攏,中國將考慮接收港島的時間和方式。”

“我還要告訴夫人,一九九七年,中國要收回的,不僅是新界,而且包括港島和九龍。”

會廳內,古老帶著鄉音的聲音堅定的說道。

對面,撒且兒夫人道:“古先生,如果中國真的宣布這樣的決定,那么將會對港島帶來災難性的影響,我絕不是危言聳聽。”

古老笑了笑,道:“我們正府,在做出堅決收回港島的決定時,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都估計到了。”

撒且兒夫人笑道:“great!那你們準備怎么辦呢?”

古老豎起兩根手指,道:“以兩年為期,兩年談不攏,那我們就單方面做決定公布。在此期間,我們不希望出現亂子。如果真的出現很大的亂子,那我們中國正府,將不得不在不同的時間采取不同的形式,來解決港島問題。也就是說,未必要等到九七年,就能解決,也未必是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

撒且兒夫人:“……”

“出來了出來了!”

等了足足六個小時,已經快熬成鵪鶉的媒體隊伍忽然躁動起來。

“咔擦咔擦”的照相聲跟爆爆米花似的。

李源對治國小聲道:“一會兒記得多拍幾張。”

治國聽的心都在顫抖,饒是以他的心性,都嚇的臉色發白,道:“爸爸,您可別……沖動啊!”

“亂來”兩個字沒法說出口。

李源笑道:“說什么呢,就意思意思。”

說著,往旁邊走了幾步。

就見撒且兒夫人在一眾英國工作人員和兩位中國安保力量的簇擁下走下了會堂的臺階。

然而走到倒數第二個臺階時,忽地腳跟扭了下,身體失控的向前撲倒,李源正好站在了最前方……

治國一邊心肝亂顫,一邊拿起照相機“咔咔咔咔”的一通狂拍,還極速的調整好焦距,找到了個最佳的角度,給二人拍了一張二人照……

拍完后,懵懵的站在那,看著他老子大聲道:“老嫂子小心,別閃著腰!”

在場的中國安保和所有聽得懂中文的媒體記者這一刻鴉雀無聲,隨即哄然大笑!

只可惜李源只給了他們一個背影,撒且兒的秘書給她翻譯了這句話后,撒且兒居然還感謝一笑,隨即匆匆上車離去。

有記者大聲讓李源轉過身來,李源給他們轉個屁,帶著兒子揚長而去。

慢一點,他都怕上面會為了大局,把相機給收走了。

紅星照相館里,李源用港島李愛國的身份外加港幣,讓老板加了個急,順便把昨天送來的底片拿走,洗出來厚厚一沓照片。

等看到今天新出的照片,看到撒且兒夫人匍匐趴在他腳下的那一張,其余人居然都沒入鏡,李源大喜,給兒子比了一個大大的贊!

照相館老板大概也想出來這個老娘兒們是誰了,魂兒差點都要嚇飛了,有心攔住兩個人去報警,可人家是港島來的,也不敢硬攔啊。

出了照相館,治國看著父親喜滋滋的翻看照片,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李源看兒子一眼,道:“笑什么?”

李治國道:“爸爸,剛才是您出的手么?”

李源笑道:“當然沒有,記住,跟誰都這樣說。媽媽那也是,不然非收拾我們。”

李治國更樂了,他道:“爸爸,您就不怕英國隨行安保人員看出些什么?”

李源揚了揚眉尖,道:“三個月前有一絲絲可能,現在嘛,一絲絲可能都沒有。”

除非隊伍里有他這個級別的高手,且不提英國有沒有他這個級別的高手,李源不知道,但就算有,也不可能跑來當安保。

別說撒且兒,英國女王都不行。

父子倆去街頭找了家鹵煮攤子,一人吃了一碗鹵煮。

然后就被相關單位的人員給找到了,身后還跟著照相館的小老板。

等李源將曹辦工作證給一行人看后,為首的居然還不放心,非要看照片。

李源也沒去難為他們,職責所在,就把照片給他們分享了下。

看到照片上的畫面,為首的頭頭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得,鹵煮吃不完了,付了錢后,父子爺倆就被帶走了。

花廳。

曹老看著手里的照片,一時覺得頭疼。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連孫子都有了的人能干出來的事……

秦大雪長長嘆了一口氣后,看著李源道:“你干的?”

李源斷然否認:“別冤枉人啊!我干……我能干那事?鬼佬隊伍里有高手的,就左后方那個胡子男,不信你讓龍將軍認認。”

看著自己老豆面不改色的同母親說著這些,治國總覺得……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秦大雪聞言,看向曹老。

曹老拿下老花鏡,對李源道:“小李啊,這些照片……恐怕是要收上去的。影響太不好了……”

李源忙道:“曹老別啊!我又不放給外面,再說,外面的媒體早拍瘋了,光咱們家里管著有什么用?明天一早,全港島報紙的頭條都是這個人摔倒拜我的照片。當然,別人未必拿我當回事,估計都直接裁掉了,就說她摔跤了。反正我只有背影,也沒人在乎。”

曹老猶豫了下,道:“我看你每張都洗了兩張,那就留下一份備案吧。不過小李,可不能拿出去,不然事情鬧大了,還會影響到小雪。咱們很重這種禮儀問題的,不是小事。”

李源連連點頭道:“您放心!我就是合個影,見證一下歷史。”

曹老道:“你什么時候去港島?”

秦大雪都忍不住笑了,能讓曹老這樣的人感到頭疼開口趕人,估計也就李源一個了。

李源道:“再過段日子。我這才回來,和大雪還沒團圓兩天呢。”

秦大雪笑道:“你還是過去吧,明天港島估計就要鬧出大動靜了。”

李源不干:“怎么著也過完你生日再走,誰說也不行。”

曹老笑道:“小李,你還挺浪漫。”

李源看著秦大雪道:“是啊,我很懂浪漫。天體行星是浪漫,三餐四季也是浪漫。山川湖泊是浪漫,柴米油鹽也是浪漫。我本與這個世上千千萬萬的人并無二異,只因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你。從此,山也浪漫,水也浪漫,柴米油鹽日月星辰都變得浪漫起來。是你,讓我知道了什么是浪漫。”

秦大雪一下繃不住了,流著眼淚“怒”道:“干嗎?這是什么地方啊……”

所有的怒氣,都因為那聲“啊”變得感動羞嗔起來。

治國:“……”

曹老卻慈祥的笑了起來,她一生都在革掵,也在浪漫。

只是丞相去后,就變得孤獨起來。

無比的孤獨。

再沒人能與她共賞海棠花了……

但這一刻,看著一雙小兒女間的浪漫,猶如家長看著女兒、女婿,曹老她頗為欣慰,也減輕了獨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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