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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門閉合,隔絕外界一切雜音。
六人按主次落座,但算上案后的主座房間中總共也僅有三把椅子,許長歌坐在案牘左側,而婁姬則在右邊,沒了座位的鳳家三小很顯然只能站著。
經歷了先前的對話,那對姐弟明顯還算見過世面,但那名叫最小的少女顯得極為不安。
沉默是一種壓迫力,但沒必要用在這三個小屁孩身上,許元也便盯著那白衣少年說道:
“本公子很忙,長話短說,表明來意。”
鳳仙儒一怔,以對方這種地位之人不可能看不出他們來意,心中疑惑,但還是抱拳行禮道:
“回公子,淓茗的體質開始逐漸覺醒了。”
“所以?”
鳳仙儒心中一沉,下意識認為對方想要拒絕,連忙說道:
“公子,若無相府的幫助,淓茗定然十死無生”
“旁系的小少爺”
婁姬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妖媚的眸子彎成兩條月牙,語氣含笑:“這小丫頭會怎么樣,與我們何干?”
鳳仙儒神色有些慌了,瞥了一眼身后怯生生的少女,咬了咬牙,道:
“公子,可否允我等去見一見家主大人。”
許元心中無語,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前往西漠路上隨手撒下的因,結出如今對方前來求助的果,但這并不代表他會無條件幫助這鳳家旁系的天才。
千載歲月早就讓旁系與嫡系的血脈疏遠,而就隸屬關系來論,雖然祖地鳳家依舊尊鳳九軒為家主,但更多上的還是名義的隸屬。
京城鳳家與祖地鳳家已然切割。
這是當年老媽和娘舅一同主導進行的切割。
萬一相國府失敗,也能為鳳家留下一條血脈。
既然沒了情誼,想讓人幫忙,那總得拿點東西出來交換。
他和婁姬的話都是想讓這鳳家三小只表忠心,但這小子貌似真的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少爺。
輕嘆一聲,許元將視線挪到了那勁裝少女身上,卻見這丫頭正怯生生的偷看著自己。
一瞬對視,鳳淓茗慌不迭的垂下了腦袋,攥著衣角。
有些好笑。
看來被鳳仙儒打壓的經歷,讓這丫頭面對他人總是下意識自卑:
“就算你見到他,他也不會幫忙。”
鳳仙儒在此事上顯得很倔強:
“總得試試。”
許元聞言忽然問道:
“小子,你知道救治陰陽玄紋體的兩種方式分別是什么嗎?”
鳳仙儒神色一振:
“不知,族內長老只說家主可能有辦法,還望公子明示。”
許元輕輕叩擊著面前案牘,維系著同一個語調:
“其一,每三日便服用一粒太元復清丹,壓制其體內道蘊,其二,由圣人親自出手,持續以圣源為其灌體。”
鳳仙儒下意識前踏一步,語氣有些激動:
“這么說來,淓茗是真的有救.”
“當然有救。”
許元打斷了這不懂事的小子聒噪的聲音:“不過一粒太元復清丹僅是藥材成本便需十萬雪花銀,小子你可以算算,以她現在的修為突破融身需要幾年,又需要花費多少銀子?”
相府大宗師境的強者一年俸祿才不過十萬兩左右,而救治鳳淓茗一年便要過千萬兩,投入遠遠大于收益,這便是陰陽玄紋體總是作為鼎爐,而非天驕培養的原因。
鳳仙儒聞言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少許,帶著一抹希冀試探著問道:
“那后者.”
“沒有圣人愿意持續消耗圣源去救一個外人。”
話落靜謐。
鳳仙儒眼簾垂落,盯著名貴的黑磚地面,心中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難以呼吸。
有救,但他卻救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上人故去。
鳳淓茗纖細苗條的身子微微顫抖,不過知曉了自己將要到來的結局,倒是讓自卑的她放松了不少,拉了拉身旁的樹懶少女的衣角,低語道:
“薰華姐姐,我們回家吧,別..別在這里麻煩公子了。”
鳳薰華回眸看了看身側強顏歡笑的少女,又看了看身側顫抖的弟弟,忽然對著許元說道:
“三公子你想要我們做什么?”
許元略微有些訝異。
看著這倆如喪考妣的少年少女,他本來都打算直接明說了,卻沒想到這個喪里喪氣的樹懶反而是三人中唯一的聰明人。
沉吟了一瞬,許元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輕笑著反問:
“你們能為我做什么?”
鳳薰華歪頭想了想,一雙美眸半耷拉著,細長密集的睫毛輕顫,慢悠悠的問道:
“.做妾?”
許元眼神瞬間古怪,打量著對方的神色,發現這少女沒開玩笑后,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問:
“為什么你會這么覺得?”
鳳薰華頭上裹著麻衣兜帽,烏黑的長發自兩側垂落,眸子眨了眨:
“.因為除了身體,我們.的修為根本幫不上公子您。”
“現在確實幫不上,可你們不是還有未來么?”
“可是那樣好累的”
“.”許元眼角跳了跳。
“姐!”
回過神的鳳仙儒突然傳音,聲音不解愕然:“你這是做什么?!你可是鳳家的核心子弟!如此作賤自己,成何體統!”
鳳薰華回眸,張了張嘴。
“別說話,傳音回我!”
鳳仙儒搶先提醒。
他是真怕這白癡老姐直接開口說出來。
“哦”
鳳薰華后知后覺,慢吞吞的傳音解釋道:
“阿弟.想讓三公子救淓茗就得給他做事,做事就得修煉,姐姐不想修煉修煉真的好累哦,所以,還是把姐姐賣了吧”
“.”鳳仙儒。
“.”許元。
一陣沉默之后,
鳳仙儒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明白了三公子的用意,上前一步,鄭重的朝著許元行了一禮:
“三公子,您作為先代家主的子嗣,鳳仙儒愿為您驅使,懇請您能救下淓茗。”
許元靠坐在椅背上沒有說話,眸露著思索:
“原本我確實是這么打算的,但現在我對你姐姐更感興趣一些。”
鳳仙儒神色略微一滯,想說點什么,但他身側的老姐卻沒有絲毫猶豫的率先回道:
“好,三公子您多久要我的身.”
“別誤會。”
許元打斷了這樹懶少女的施法,笑著道:
“我感興趣的并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這個人。”
“.啊。”
鳳薰華聞言立刻縮了縮脖子。
許元緩緩坐直身子,十指交叉置于案牘,緩聲問道: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方才那句話你是故意的?”
那句,
鳳家旁系大長老說華鴻是買主求榮之言。
鳳薰華烏黑眼眸眨巴一下,點頭:
“.嗯,對。”
許元思襯了少許,問:
“這事他本人是否知曉?”
如果知曉,這便是那旁系大長老想以自己生命為代價,來給這鳳家三小只一個進入更高的平臺機會。
但出乎預料,
對面的樹懶少女卻輕輕搖了搖頭,兜帽透出的晶瑩碎發輕輕晃動:
“不知.”
許元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問:
“那他待你可有虧欠?”
“也沒有”
“所以你就是單純想用他來給你們鋪路?”
“嗯”
沉默了少許,
許元微笑著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為什么?”
在眾人的注視下,
鳳薰華慢吞吞的回答,顯得極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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