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章十殿下的命運
白鶴觀里,皇帝已經見過秦修蓮,并且好生地安撫她一番。之后,他又讓跟來的太醫好好地給秦修蓮把了把脈。
太醫說秦修蓮沒有什么大礙,就是受驚過度,喝幾服安神湯就好。
皇帝還擔心秦修蓮因為驚嚇過度,晚上做噩夢睡不好覺,特意還請白鶴觀的道長送給秦修蓮一道安神符,這樣可以讓秦修蓮晚上能睡好覺。
他還下令徹查這次的刺殺,讓孫奎一定查出此次刺殺的真正的幕后主使,不管是誰。
皇帝抵達白鶴觀時,正是午時。安撫好秦修蓮后,便在白鶴觀里用午膳。
趙曜原以為會和皇帝跟秦修蓮一起用午膳,沒想到并沒有秦修蓮。
皇帝見趙曜四處張望,抬手輕敲了下他的小腦袋:“看什么呢?”
“英嬪呢?”趙曜非常直白地問道,“她不和我們一起用膳嗎?”
“她為何要和我們一起用膳?”皇帝白了一眼趙曜,“她又不是你母妃。”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有些不對。
“白鶴觀的齋飯不錯。”
聽到皇帝這句話,趙曜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到齋飯上。
父子倆面對面地盤腿坐在地上,他們的面前擺放著一張矮桌。
在皇帝用膳之前,有專門的太監試菜,確認沒毒后,皇帝這才和小兒子用膳。
皇帝先給趙曜夾了菜,趙曜見狀,心中頓時升起警惕。
“吃啊,這么看著朕做什么?”
“父皇,你沒在菜里下毒吧。”趙曜看著碗里的菜,一臉戒備地說道,“我不會吃了就拉肚子吧。”他曾經被皇帝這么坑過。
皇帝聽到趙曜這么說,輕挑了下眉頭,陰森森地說道:“你吃了會死,怎么,敢不敢吃?”
趙曜大驚失色道:“臭父皇,虎毒不食子啊。”
皇帝氣的夾起一筷子的菜強塞到趙曜的小嘴巴里,“臭小子,吃吧伱。”
孫奎看到這一幕,真擔心皇帝這一筷子戳破趙曜的喉嚨。
皇帝手里有分寸,不會傷到趙曜的。
趙曜吃了幾口,發現白鶴觀的齋菜的味道真不錯,一雙清澈的眼眸頓時變得晶亮。
“味道符合十殿下的口味嗎?”
趙曜連連點頭說:“好吃。”說完,自己就夾起菜吃。
皇帝看他這副饞樣,陰陽怪氣地問道:“不怕有毒了?”
“臭父皇,你要是又下毒害我拉肚子,我就跟母妃告狀。”雖然跟母妃告狀也沒用,但是也得告。
皇帝輕哼道:“你以為朕怕你母妃嗎?”
一旁的孫奎在心里默默說道:皇上,難道您不怕嗎?
趙曜狠狠地瞪了一眼,旋即氣呼呼地端起皇帝面前的一盤菜,用筷子趕了一半的菜到自己的碗里。
皇帝見趙曜搶他的菜吃,氣的瞪了他兩眼,旋即也搶他面前的菜吃。
孫奎見皇帝父子倆上演搶菜戲碼,心想幸好英嬪娘娘沒有一起跟著用膳,不然看到皇上這幅模樣,一定會大失所望。
“臭父皇,你是皇帝,怎么能搶兒子的菜?”
“朕是你老子,怎么不能搶你的菜?”
“臭父皇,你不要臉。”
“臭小子,朕是你老子,你得讓你老子。”
“你都把我菜搶完了,我還怎么讓你啊。”趙曜氣的大叫,“哪有你這樣做老子的。”
“各憑本事搶菜吃,誰搶到誰吃,誰讓你沒本事。”
“臭父皇……”
站在一旁的孫奎見皇帝他們父子為了搶飯菜吃打了起來,默默地把頭扭到一旁不再看。他怕他再看下去,就會……
孫坤再次在心里感嘆道:幸好英嬪娘娘不在!
這頓午飯,趙曜吃的非常累,并且感覺自己還沒有吃飽。
皇帝卻吃的非常開心,并且吃的非常飽。
用完午膳,看到皇帝那副得意的嘴臉,趙曜氣不過,就朝他撲了過去。
皇帝伸手撓趙曜的夾肢窩,撓的趙曜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曜也伸手去撓皇帝的癢,但是皇帝不怕癢,他只能去抓皇帝的臉和耳朵。
皇帝報復地伸手頂起趙曜的小鼻子,笑話他是豬。還讓趙曜學兩聲豬叫。
“臭父皇,我要是豬,你就是老豬。”趙曜氣的哇哇大叫,“還是厚臉皮的老豬。”
皇帝抱起趙曜趴在他的雙腿上,接著抬手拍了拍趙曜的小屁股。
“臭小子,竟敢罵你老子。”
“是你自己罵自己的。”趙曜說完,低頭張嘴咬了一口皇帝的大腿。
“哎喲,臭小子你是狗崽子嗎?”
父子又抱在一起扭打了起來。
孫奎見趙曜的一雙腳都踹在了皇帝的臉上,見皇帝一雙大手把趙曜的一張精致小臉揉捏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接著,父子倆又上演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不忍直視!
真的不忍直視!
幸好只有他一個人看到,其他人沒有看到!皇上偉大的形象保持住了!
趙曜跟皇帝打鬧了一會兒,打累了,趴在皇帝的雙腿上直喘氣。
皇帝臉不紅氣不喘,抬手輕輕地拍著小兒子的后背。
趙曜趴在皇帝的雙腿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皇帝換了姿勢,把趙曜橫抱在懷里。低頭見小兒子真的睡著了,不由地輕笑道:“說睡就睡,不是豬是什么。”
孫奎在心里默默地說道:皇上,您又把您自己罵了。
趙曜因為方才的玩鬧,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愛。
皇帝伸手輕輕地抽了抽趙曜的小臉蛋。趙曜翻了個身,把小臉埋進皇帝的懷里。
孫奎怕吵醒趙曜,非常小聲地說道:“皇上,奴婢抱十殿下去休息吧。”
“等一會兒。”皇帝邊說,邊輕輕地拍打趙曜的后背,“等他睡熟了,再抱他下去。”
“是。”孫奎又退回到一旁。他見皇帝抱著小孩的姿勢準確,并讓十殿下睡得舒服。還有,皇上看到十殿下的眼神充滿慈愛。
現在的皇上完全就是一個慈父,哪里有剛才不正經的模樣。
“皇上,您明明這么疼愛十殿下,為什么每次都欺負捉弄十殿下啊?”孫奎還是沒有忍住,問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朕不是說了,兒子就是拿來欺負的啊。”皇帝笑著說,“你看欺負他多好玩。”
孫奎:“……皇上,您這樣,十殿下會越來越討厭您的。”
“朕這么好的父皇,小十怎么可能會討厭朕呢。”
孫奎:“……”皇上,難道您沒發現十殿下叫您“臭父皇”嗎?
皇帝低頭看了看在他懷中睡得香甜的小兒子,眼里一片疼愛。接著,他站起身去了隔壁的屋子,動作很輕地把趙曜放在床上。又仔細給趙曜蓋好被子。
趙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了皇帝,嘟著小嘴罵道:“臭父皇”說完,翻了個身滾到床的里面。
皇帝聽了,好笑又寵溺地罵道:“臭小子。”
他走出屋子,對同喜吩咐道:“照顧好小十。”
“是,皇上。”
皇帝出轉身去了另一處屋子。
一個身穿道袍的鶴發老者正在等皇帝。他見到皇帝來了,忙起身朝皇帝行了個禮。
“老道參見皇上。”
皇帝走上前,親自扶起老者。
“大師,你無需多禮。”
老者微微的笑了笑:“皇上,禮不可廢。”
皇帝請老者坐下來,他在老者對面坐了下來。
孫奎忙端來茶水。
皇帝親自給老者倒了一杯茶,旋即雙手端到老者的面前。
“大師,請用茶。”
“皇上,客氣了。”老者接過茶盞,低頭呷了幾口茶。
皇帝邊喝茶,邊打量對面的老者。
“一別二十幾年,大師還是和當年一樣,沒有任何變化。”皇帝和老者是老相識,上次見面還是在二十幾年前。
“皇上卻不一樣了。”老者慈祥地笑道,“皇上的眼神要比十幾年前堅毅了許多。”二十幾年前,老者見到皇帝時,皇帝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
“二十幾年前,我從未想過做大周的皇帝,而如今我已是大周的皇帝,眼神自然不一樣了。”
“老道當年說過您是真龍天子,您那個時候可是把老道大罵了一頓。”
提起當年的事情,皇帝不覺失笑:“那個時候大哥還活著,大師你說我是真龍天子,我肯定會生氣的。”
“大師,你那個時候可沒跟我說我大哥會出事。”
“天機不可泄露。”老者說道。
“那你為何泄露我會做皇帝?”
“因為那個時候你并不想承擔天下眾生的重擔。”老者和藹地說道,“老道之前還擔心你。”
“擔心我做不好這個皇帝?”
老者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今大師放心了嗎?”皇帝笑瞇瞇地問道。
“放心了,皇上你是愛民如子的好君王。”老者的神色忽然變得非常嚴肅,“這大周的百姓幸好有你這樣的好皇上。”
聽到老者如此夸贊他,皇帝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道:“不敢當,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但是做的還不夠好。”大周這才剛開始,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大師,你還記得你當年還對我說的一件事情嗎?”
“記得。”老者笑呵呵地說道,“大周將來會迎接一位帶來太平盛世的皇帝。”
“我沒錯的話,你口中這位帶來太平盛世的皇帝不是朕,而是朕的兒子,對嗎?”
老者沒有直接回答皇帝這個問題,而是笑著問道:“皇上,為何不認為是你給大周帶來太平盛世?”
“如果我活得久,說不定會給大周帶來盛世,但是我不可能活的太久。”皇帝看似玩世不恭,但是其實心跟明鏡似的。“我能給大周帶來的是太平,但是現在天下并沒有徹底太平,不過在我死之前,大周會徹底太平。”這點信心,皇帝還是有的。
“正是因此,你的兒子才會給大周帶來盛世。”老者滿是贊賞地看著皇帝,“如今的大周正蒸蒸日上,這都是皇上你的功績。”
“果然是我的兒子。”皇帝故意問道,“是我的哪個兒子?”
老者笑著說:“皇上,你心里不是早就有數了?”
皇帝裝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大師高看我了,我又不會看面相,怎么知道是我哪個兒子。”
“皇上,怎么沒把殿下帶來?”
“大師,你又知道了?”
老者沒有說話,一副笑瞇瞇的模樣。
“他睡著了。”
“那老道就隨皇上去看看。”
見老者這么積極,皇帝有些意外:“大師,你這么熱情的嗎?”
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旋即一臉深意地說道:“老者這次前來便是為了此事。”
這句話讓皇帝有些訝異:“大師這次來京城不是為了見我,而是為了見小十?”
“正是。”老者站起身說道,“請皇上帶路。”
皇帝狐疑地看了一眼老者,旋即帶著他去見正在睡午覺的趙曜。
老者坐在床邊,一雙眼灼灼地盯著睡的香甜的趙曜。片刻后,他站起身離開了屋子。
皇帝和老者又回到之前那處屋子。皇帝忙問道:“如何?”
老者意味不明地說道:“時機還未成熟。”
皇帝明白老者的意思,點點頭贊成地說道:“他現在還小,時機的確未成熟。”
“皇上,十殿下和你當年一樣。”老者笑道,“你們父子倆的性子很像。”
“小十的確是最像我的。”皇帝微微晃動著手中的茶盞,金色明亮的茶水在茶盞里輕輕搖晃著,“所以,我想讓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他這一生無法做自己想要的事情,所以他希望小十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皇上,十殿下來這個世界是有任務的,他跟你一樣要承擔天下蒼生的重責。”老者道,“你即使不想讓十殿下承擔天下蒼生的責任,但是老天還是會讓十殿下承擔,因為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作為皇帝,我自然希望我的兒子能做一個出色的好皇帝,真的能為大周帶來盛世。”皇帝說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身為父親,我希望他能自由快活地活著。”
“皇上,十殿下逃脫不了他的命運。”老道意味深長道,“從去年十殿下那場病后,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誰也無法扭轉。”
皇帝沒想到老者知道趙曜去年生重病一事。他非常詫異:“大師,你怎么知道小十去年生病一事?”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皇帝。
皇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臉色有些不好地問道:“所以,小十去年的那場重病也是命中注定?”
“正是。”老者又道,“十殿下的命運也因此改變。”
皇帝聽了老者這番話,突然想到小兒子自去年病了后,變聰明了不少,并且從今年開始做出不少令人震驚的好東西。
“小十他……”梁昭儀并沒有告訴皇帝,趙曜做夢的事情,畢竟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老者說道:“還是你的兒子十殿下。”
皇帝不明白老者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覺得他這話挺莫名其妙的:“小十當然是我的兒子。”
“皇上,在時機未成熟之前,十殿下不宜留在京中。”老者提醒皇帝道,“等殿下成年封王,就讓殿下遠離京城吧,那時殿下會做出很多驚人的事情來。”
皇帝挑眉,驚愕地問道:“遠離京城?”
老者微微頷首道:“對,越遠越好!”
皇帝還想再問什么,老者卻轉移話題說起別的事情,不再說趙曜。
晚上還有一更。
趙曜:有個跟兒子搶飯菜吃的父親,真的心累。
周武帝:朕很開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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