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京都的南寧候得知嫡妻死訊,一時心里也暗暗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思量一夜后,決定先離開京都。
畢竟他的全部家當,都在徽州呢。
但不曾想,他來的時候容易,走的時候就走不掉了。
裴曜直接派人看住了他,明面上說的是等楊承喻的案子結了再放他們父子一起走,但南寧候心里清楚,這恐怕是走不掉了。
果然,一天后,劉勤就先行帶著南寧候府的罪證,趕回了京城。
除去其他種種,最大的一樁事便是南寧候府通敵賣國,導致了老秦國公之死。
“皇上,南寧候楊淞,教唆其子楊承喻在北疆軍中時私自聯絡上陽國,與彼時還是太子的現任上陽國君藺宸達成約定,通敵賣國!”
“藺宸假意敗兵,并設計讓楊承喻能生擒上陽國六皇子藺琮,以此讓楊承喻立功,而作為交換,楊承喻則是要幫他除掉老秦國公和小霍將軍父子二人,保全藺宸身為太子帶兵出征的顏面,并殺掉藺琮,讓其少一個奪嫡對手。”
“只因藺宸保證,并不想和大齊一直打仗,并給出金銀財寶,楊承喻便與之狼狽為奸,當初上陽國六皇子在京都獄中遇刺,也是南寧候的手筆!”
金鑾殿上,劉勤字字鏗鏘,滿目怒火。
說完后,便立即將手中搜集的楊家罪證全都呈上,并將人證也押了上來。
人證物證聚在,又是通敵叛國之罪,楊家再無可能翻盤。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何況裴曜這一怒,已經忍了許久,所以在爆發之時,更加有力。
幾乎是雷霆手腕,迅速將整個楊家連根拔起。
起先南寧候還想抗爭,畢竟他入京救子之前也做了安排。
但葉云驍何嘗不是帶著人馬去的徽州呢?
究竟是跟著謀逆罪臣,犯殺頭死罪,連累全家老小,還是就此投降,往后還是大齊子民,不加問罪。
這實在是好選。
除了南寧候養的那三千私兵是真的與葉云驍所帶人馬廝殺了一場,其他南寧候手下的兵,沒費什么力氣就收服了。
原本,他們也是朝廷的兵。
這一場前朝的血洗,整整十日才緩和下來。
南寧候府也是世襲的爵位,樹大根深。
俗話說拔起蘿卜帶起泥,順道收拾的小毒瘤也不少。
裴曜登基后,還沒有開恩科呢,他也打算趁這一把,清理掉多數朝中不作為的貪官腐官,好給新鮮血液騰位置。
一朝天子一朝臣,舊的雖好用,但新的,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班底,想必更好用,也更聽話。
前頭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裴曜才抽空往后宮來了一趟。
先去了皇后宮里坐了半個時辰,轉頭就來了玉璋宮。
這些日子一直不能光明正大的好好和方玧親近說話,他都要悶壞了。
下午陪著方玧和四皇子逛了御花園,順道還一起去接了二公主下學。
當夜亦是留宿。
如此親昵勁兒,哪里看得出之前的冷落疏遠。
旁人也就罷了,皇后這里卻是已經知道了緣故。
“原來,皇上不僅把楊家的事情告知了本宮,還告知了,昭貴妃。”
望著桌上一杯熱茶,皇后目光里是紛擾的心緒。
敏思咬唇,“后妃不可干政,皇后娘娘是國母,為國事才出力一二,可昭貴妃她憑什么,皇上也太過寵愛她了!”
“好了。”
皇后抬手止住敏思的聲音,蹙了蹙眉。
“昭貴妃也不過是在后宮里陪著皇上演了幾出戲,她能做的那幾件事,確實也是本宮的身份不方便做的,皇上今日先來看本宮,再去玉璋宮,說明皇上心里還是敬本宮為先的,只要皇上心里有數,不亂尊卑,昭貴妃也往后也安分如舊,本宮,也不是容不下她。”
“可是娘娘,奴婢擔心昭貴妃榮寵太過,四皇子將來危及五皇子”添墨在旁邊欲言又止。
但皇后卻依舊是面色平靜。
“兩個孩子今年才多大,四皇子明年才開始讀書,五皇子還不滿周歲,皇上尚且年輕,將來的事情,十年后,二十年后,才可能發生,本宮急著為還未發生的事情,先除掉了熟悉的對手,那將來的十年,二十年,還得為了心里的害怕,不斷除掉多少人?”
說到這里,皇后頓了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即將選秀進來的這一批姑娘,家世出眾的不少,昭貴妃不替本宮壓著她們,那就極有可能出現下一個楊妃。”
聽完皇后這話,敏思和添墨心里也就明白了。
比起不知底細性情的新人,還是相處多年的老熟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有盛寵的昭貴妃在,新人就難出頭,出不了頭,就更不要說威脅皇后的地位了。
而且昭貴妃現如今并無異動和不敬之舉,何必跳出來多生事端。
將來不安分么,如皇后所說,不是還沒發生么。
鳳玄宮里安下心來。
玉璋宮里這段時日也是榮寵依舊。
但宮外就沒那么美好了。
南寧候府滿門抄斬,其黨羽論罪罰處。
菜市口的刑場上,不知掉下來多少顆腦袋,也是向群臣昭示著,新帝雖年輕,但手段卻狠厲。
朝堂上,和楊氏有牽扯的,都是自危。
不過裴曜也并非是一概都論罪,比如無辜,卻和此事有牽扯的林家。
裴曜下旨取消了林家二房嫡女和楊承喻的婚事,并直言夸贊林家二房嫡女才貌俱佳,品行端莊,是楊承喻沒福氣云云。
這樣一來,林家姑娘再婚嫁,也不會受影響。
皇上金口玉言夸過的,誰敢說不好?
而敦王府呢,那就不提了,原本敦王就是知道內情,也是陪著裴曜做戲呢。
到是經過這回的事情,皇后的母家,華國公府陸家,對自家在朝堂上的位置有了思考。
盛極則衰,這個道理,陸丞相為官多年,自然是懂的,心里也有了打算。
不過相對于前朝的依舊不平靜,后宮里已經平靜多了。
玉璋宮內,給皇后請安回來,方玧換了身舒服的常服,坐在妝臺前,邊取耳墜子,邊低聲問道。
“本宮記得,楊氏就該這兩日被賜死了吧。”
“就是今兒下午呢。”青容在一旁伺候著,“也拖了有段時日了,說是等著前朝的事情有了定論,一并罰處。”
方玧面色淡淡。
“皇后約么是想叫她親耳聽到母家敗落的消息,既如此,本宮今兒下午便走一趟,好好的將外頭的事情說與她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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