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的是，他剛才就是這樣傷害她的，真的疼。

開心的是，蘇小漓用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

與之而來的，是全面包裹住他的安全感。

蘇小漓異乎尋常的反擊，給了他真實的、妥帖的、只適用于他一個人的安慰。

——她會像我對她一樣，對我。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用力。

我們是雙向的。

也是同類。

這之后的一段日子，顧非寒帶著前所未有的踏實，恢復了心底的澄澈清明。

兩人相同位置的齒印傷口，誰也沒刻意去處理。

傷口被緊緊裹在冬天厚重的衣服里，像是交換了最珍貴的信物。

兩人都心滿意足，再次投身入現實的忙碌中。

章韻身體逐漸恢復，她和蘇一樣，閑不住。

蘇做零食，她幫忙；夏念念整理化妝品，她幫忙；就連章宇接了給新商場拉建材的單子，她甚至也想幫忙去卸貨……

之前家里的活兒是誰有空誰，或者一起上手，可章韻有些過分積極了。

家里的衣物都不夠她洗的，蘇小漓頭疼。

吃完晚飯，章韻搶著要去刷碗，蘇忙拉著她不讓她多動彈。

蘇小漓奪過碗來，佯裝生氣：“媽，我接你回來是享福的，你不要每天總是搶活兒嘛！”

“……”章韻搓搓衣角。

“阿姨，你想不想去我廠子里幫忙？”顧非寒覺得蘇小漓不讓章韻任何活兒，也不是個辦法。

有個相對不那么累，但是能讓她緩解焦慮，適當忙起來的工作，也算有個寄托。

畢竟，一個人扛下去不容易。

“你廠子里？會不會太累啊。”蘇小漓想直接替章韻拒絕。

“可以的，我可以的，我什么活兒都可以，只要不耽誤你的事兒就行。”章韻窘的要命，不想兩人因為她拌嘴，對顧非寒說話的語氣有點著急。

小漓真是長大了，可她不想女兒太累。

章韻過于樸實，蘇建國聰明卻也溫和。

在兩人跟前長大的蘇小漓，卻和夫妻兩人的格完全不同。

顧非寒勾勾嘴角，拍拍蘇小漓的肩膀，“阿姨識字，可以坐辦公室，些文檔整理的工作。”

蘇小漓還想反駁。

章韻這些年身子傷了根本，表面看似好了，實則還需要休養很長時間才行。

好不容易得來的媽媽，她不想她太勞累。

可是以章韻的格，就算是坐辦公室，必然也閑不住去多做事。

“龍金坤還沒同意離婚，他又知道我們住的地方，萬一找上門來，家里沒人保護阿姨也不是個事兒。阿姨每天跟著我去廠子里，那邊人又多，更安全也更方便，你覺得呢？”

顧非寒一連串說出一堆道理。

難得這人口中一下子說出來這么多話。

蘇倒是點了點頭，顧非寒這個法子，想的周全。

這些天蘇小漓學校和福利院兩頭跑，蘇白天被陸老爺子的司機小張接去市里，晚上才送回來，章宇和顧非寒更別說了，一個賽一個忙。

念念雖然離得近，畢竟也是個女生，前頭美容院又忙，龍金坤真要是找上門，章韻一個人在家，確實如他所說，不安全。

蘇小漓氣。

全家都同意，沒得她一個人跳出來反對。

單挑不過。

“好吧，那我就再占你個便宜，安我媽進你廠子。”

清醒起來，這男人可太知道如何對付自己了。

哎，就算是他不清醒的時候也知道好嘛。

顧非寒彎起角。

就是喜歡你占我便宜啊。

總會從你身上討回來的。

章韻收到家人的肯定，心里踏實了幾分，隨即又多了幾分忐忑，她只讀過初中，后邊學的東西，全是蘇建國手把手教她的。

顧非寒當真安排下來，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復習。”章韻和蘇小漓同時開口。

章韻去翻字典，蘇小漓去刷題。

“媽，你不用緊張，想他不會安排太難的事兒給你。”蘇小漓纏上媽媽的胳膊。

“嗯，媽知道，你借我幾本書看看，還有字典。”章韻她的小手。

“知道啦知道啦，愛學習的好媽媽。”母女二人回到蘇小漓的書桌前，這一學就到了深夜。

章韻時隔多年再次拿起書本，整個人有點懵，被蘇小漓勸回去休息了。

蘇小漓則盯著筆記本上，自己畫得日程表發呆，事項被她一項又一項地加上去，滿滿當當。

——時間著實不夠用。

去羊城進貨、還有門口小美容院的開業活動，都沒有時間大力去搞。

也虧得身邊所有的幫手都給力，這才給她擠出來一些復習時間。

現在看來去羊城、去清州，只能等期末考試之后了。

答應了林雅茹女士的事兒，得和顧非寒一起去辦，盡量年前，得讓他回家過年時有個回應。

蘇小漓匆匆洗漱完，剛想上床就寢，卻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顧非寒推門而入。

“還不睡？”蘇小漓有點緊張。

這么晚了，家里人又都在，不是欺負她的好時機吧？

顧非寒看著明顯瑟縮了一下的小白兔，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坐到床前攬住她的肩頭，“小傻瓜，馬上要12點了。”

12點？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去休息？

不明所以的蘇小漓有點懵。

這小樣子讓顧非寒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了個印。

他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出禮物，誰知道蘇小漓的反弧那么長？

還是她壓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等不及了。

“小漓，18歲，生日快樂。”

蘇小漓臉上的表情凝固。

18歲？嗎？

“終于等到今天了。”顧非寒滿心期待地從身后拿出一樣東西。

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托在手心，“生日禮物。”

蘇小漓僵僵地接過來。

雖然知道會再經歷一次18歲，卻沒想到自己這個老黃瓜刷嫩漆的老阿姨，還有機會過上被人珍惜愛護的那種生日。

上輩子的生日，不止18歲的，是很多個，都是一個人過的。

發展到后來，想得起來生日這事兒就買個小蛋糕吃一口，就當是晚餐了，想不起來，也就這么過去了。

表盤上刻著“sg”，不是5g信號的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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