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凌醫生。”病人見過凌然就不可能忘記了，此時揉揉眼睛，再看看外面的天色，詫異的道：“現在幾點？”

“5點鐘。”凌然道：“我們提前一點查房。”

“五點鐘查房？這也太早了吧，平時不都是七八點鐘才查房的。”病人不免有些抱怨，家屬也被吵醒了，不甚高興的樣子。

“我想給你們做一次細致的體格檢查。”凌然用他做體格檢查時的禮貌笑容，認真作答。

他現在略微熟悉了自己體格檢查的技能，自然想用在自己的病人身上。

做tang法的病人以受到外界創傷的居多，加上家庭條件和保險狀況各不同，因此并不是人人都做了全面的檢查，或者每年乃至于每半年都做體檢。許多人因為是急診進入的醫院，都只做了必要檢查，并且很抵觸進一步的檢查，尤其是那些對“收費”敏感的病人及家屬，甚至連肌腱縫合必須的核磁共振都不想做。

凌然掌握的體格檢查的技術，也不可能代替影像或化學檢查，那是診斷學的另外兩個組成部分，輔助檢查和實驗室檢查，但是，不同的技術有可能指向相同的目標，凌然若是采用體格檢查的技術，發現了疾病的端倪，或病人的某方面異常，就可以敦促進行更細致的影像或實驗室篩查，這也正是查房的意義所在。

事實上，如果是大領導或大富豪，就算是明確的闌尾炎，也會進行成套的檢查和專家會診的。

只是醫療資源的稀缺性，所導致的必然的不平衡而已。

就像是現在，凌然為了給十多人做一遍體格檢查，又不耽誤早上的手術，所以提前到了5點鐘開始查房，不得不擾人清夢。病人若是有自己的保健專家醫療小組的話，完全可以自由選擇時間，推到午睡后都沒問題。

“請先坐起來。”凌然站到了床側，順便觀察病人。

護士將圍著病床的簾子全部給拉了起來。

“我能刷個牙洗個臉嗎？”患者嘟囔著將被子掀開了。

凌然輕輕搖頭，道：“我并不做全身的體格檢查，根據你的病歷，你長期伏案工作，又有慢性的胃炎，所以重點檢查你的胸腹，兼做檢查頭頸，我大概需要10分鐘時間，你不用刷牙洗臉。”

從語氣內容來說，凌然是偏于生硬的，但他就是生硬的醫學描述，反而令病人的情緒平復許多，只是坐起來以后，不滿的道：“怎么偏偏就先檢查我了，最后檢查的能多睡一個小時吧。”

同來的值班護士聽不下去了，撇撇嘴，道：“你光想自己五點鐘起床了，你知道我們凌醫生幾點起來的嗎？披星戴月的趕到醫院，給你們一個個的做檢查，一毛錢加班費都沒有，還要倒貼打車錢。檢查完了，你睡回籠覺了，凌醫生還要繼續做檢查，再做完檢查，還要去做手術……”

“頭頸沒問題，我現在檢查胸腹部，請做一個深呼吸。”凌然做事的時候向來細心，根本不去細聽護士說些什么。

大約10分鐘左右，凌然做完了自認必要的檢查，點點頭，道：“體格檢查沒有問題，堅持復健就好了。”

護士接著拉開了簾子。

病人和家屬有些高興又有些不高興，高興大約是因為凌然說沒問題，不高興的理由大約也是一樣。

凌然不為所動，再次叫起2號床的病人，進行體格檢查。

因為是根據病例和病史來進行的選擇性檢查，面對女性患者的時候，凌然格外注意一些，基本只做聽診和背部的叩診，反而令有的患者頗感遺憾。

一圈體格檢查完成，饒是凌然身體強健，也覺得疲勞。

值班護士又佩服又心疼的道：“凌醫生你太認真了。”

“之前沒條件做體格檢查，現在有條件做了，就應該補上。”凌然特意解釋了一句。

值班護士只當凌然是在說時間和精力的問題，不禁捂嘴輕笑，道：“您昨天也就休息了一天，今天就提前幾個小時過來了，這樣子到了晚飯時間就困了吧，都沒時間陪女朋友了。”

“我沒有女朋友。”凌然自然而然的回答了一句。

值班護士“噢噢”的捂住嘴，興奮的就想跳腳，甚至到凌然離開，她都不敢松開手道別，以免忍不住叫出來影響觀瞻。

這個信息太勁爆了！

“有啥好事？分享一下？”提前來上班的相貌普通到存在感薄弱的低年資住院醫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希望能與護士們建立良好的同事關系。

值班護士放下手，抖抖衣服，道：“沒事兒。”

踏踏踏踏的板鞋聲音，越走越快，令走廊里充滿了人氣。

“沒事兒就好。”普丑住院醫揮揮手，覺得自己的動作尚算瀟灑，同事關系應當是在穩步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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