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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周占。
眼神陰涼,周占上下打量著沈鳶,嘖一聲,“臉紅了,一把年紀了,約個會,能激動成這樣?當年跟我的時候,二十多歲,正當青春年少,也沒見你這么激動。”
沈鳶鼻子哼出一聲冷笑,“三十年前的前男友了,都涼成化石了,管得可真夠寬的!”
周占伸手來拉她的手。
沈鳶一把甩開!
周占呵一聲,“在龍鼎山的時候,我抱你都不反抗。出去見了蕭逸一趟,回來就成貞潔烈女了?”
在龍鼎山的時候,沈鳶渾渾噩噩,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冷,整個人是僵的,木的,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他抱被他扶,沒有太清晰的概念。
這兩天一直來回折騰,她很累,懶得和周占浪費口舌。
她徑直往前走。
周占快步追上她,從后面一把抱住她,聲音一改剛才的刻薄,壓低聲音用情地說:“老鷹,我是認真的,別去找蕭逸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娶你。”
沈鳶無聲地笑,笑容越來越冷。
當年她哭著求他,不要和別人結婚。
他那么絕情地拋棄她。
如今她為了滿足父親的遺愿,想開始新的感情,他又來向她求婚。
三十年前最想要的東西,三十年后才給,誰還稀罕?
沈鳶下巴高高抬起,聲音決絕道:“我寧愿要蕭逸短暫一段情,哪怕和他沒有結果,也不要你給的婚姻,放開我!”
周占不放,抱她更緊,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像以前那樣有點耍賴皮又有點撒嬌的口吻說:“不放,就不放。”
沈鳶抬起腳用力朝他的腳踩去。
周占疼得哎喲一聲。
沈鳶又拿胳膊肘去搗他的小腹。
周占也不躲,疼得又叫了一聲。
沈鳶掙扎著,想掙出他的懷抱,可是男女力量懸殊,她掙不開。
周占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老鷹,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沒忘掉你,夜里做夢時常會想起你。我不只你一個前女友,但是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愧疚,難以忘記的前女友。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前半生,咱們因為父輩的原因,沒能在一起。后半生,咱們一起好好過。人生苦短,別讓它留遺憾。”
沈鳶怒極反笑,心里卻越來越疼。
但凡他早二十年來找她,她還能心軟。
可是這把歲數才來找她,按他的話說,她都絕經了,才來彌補遺憾有用嗎?
她的遺憾多著呢,他毀了她的一生,是能彌補得了的嗎?
沈鳶摸到手機,撥通秦悅寧的號碼,問:“悅寧,你在哪里?”
秦悅寧回:“在我漠耕爺爺家。”
“我在院子里。周占死皮賴臉抱著我不松手,我掙不開,你出來幫幫我。”
“好的,我馬上出去。”
沈鳶掛斷電話。
周占面露不悅,“老鷹,你這么做就沒意思了。我和你的事,何必麻煩一個小輩?”
沈鳶唇角微垂,含著一抹自嘲的表情,“你兒子比悅寧還大。他會同意你娶一個盜墓賊的女兒?”
“他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娶誰關他什么事?”
沈鳶繃緊唇,不說話。
哪怕他現在拉著她去民政局領證。
她都不愿意。
心被他們一家傷透了。
他的絕情和現實,他父親和姐姐刻薄的嘴臉,讓她永生難忘。
她寧愿把余熱花在蕭逸身上,哪怕蕭逸的家人有可能也會像周占父親和周占姐姐那樣,故意刁難她。
至少蕭逸沒傷害過她。
秦悅寧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周占自知打不過秦悅寧,松開沈鳶,后退幾步,笑著沖秦悅寧打招呼:“悅寧,我跟你姑姑鬧著玩呢。你姑姑不愧是老鷹啊,年紀越大,脾氣越硬。”
秦悅寧沒什么情緒道:“我姑累了,要休息,您請回吧。”
周占雙手插進兜里,原地定了一兩分鐘,心中不甘但是一時也沒什么解決的好法子。
他吁了口氣,笑著對沈鳶說:“老鷹,我先回去了。你的手指還和從前一樣粗細,改天我送給你個驚喜。”
沈鳶猜到是戒指。
不過她已經不稀罕。
她聲音涼涼道:“你不來糾纏我,就是最好的驚喜。”
周占賭氣,抬腳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心中暗道,都說男人心硬,卻不知女人心才是最硬的。
男人心硬,硬一時。
女人心硬,硬一世。
他又沖秦悅寧點下頭,轉身離開。
等他走遠了,秦悅寧對沈鳶說:“姑,你把上官岱的錢還給他。咱不要他的臭錢,拿著惡心!”
沈鳶怔一下,眼睫微動,“不還,行嗎?那是我爸的命換來的,風水寶地也給他們家找好了,為什么要還?”
“我今天一早打了他,以后他若敢陰我陰阿峻,我還會打他。你把錢還給他,錢我轉給你。一千萬是吧?我現在就轉。”
沈鳶拒絕,“不轉,我爸沒了,我不能人財兩空。”
秦悅寧拿起手機,打開網上銀行,當即給她轉了一千萬。
一早就開通了大額轉賬,一千萬秒到賬。
聽到短信提示音,秦悅寧從她肩上拿過包,找出手機,登陸她的網上銀行,輸入密碼。
她又打電話給元赫,要了上官岱的銀行賬戶,將一千萬給上官岱轉了過去。
沈鳶肉疼得滴血。
那可是一千萬啊,多少人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都賺不到,被悅寧小手這么一劃拉,就轉出去了。
她不是富二代,她是苦出身,從小父親盜墓又濫賭,有錢的時候日子還好過些,沒錢的時候家徒四壁,她吃過沒錢的苦,不像秦悅寧這種富家女,生來富貴,壓歲錢都是十萬百萬的收,一千萬對她是小錢,于她卻是天大的錢。
沈鳶從秦悅寧手中接過手機,默默地朝房間走去。
越想越心疼。
死了父親已經難過得徊腸傷氣,拿命換來的錢,又打了水漂。
秦悅寧是給了她一千萬,可是秦悅寧是自己人,拿自己人的錢相當于左手倒右手。
回到房間,沈鳶將鳶尾花插好,草草洗了把臉,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愣神。
同樣不好受的,還有冷不丁收到一千萬的上官岱。
錢轉給沈鳶,他心里多少踏實些,也能理直氣壯。
如今沈鳶把錢退回來,這是打算沒完的節奏。
身上的傷到現在還疼,上官岱疼得不敢翻身。
他忍著疼喊他的嬌妻:“阿桃,你去地下室準備一千萬現金,我急用。”
朱桃扭著螞蟻腰,風情萬種地走過來,傾身在床邊坐下,問:“阿岱,你突然要這么多現金做什么?”
“找秦漠耕看風水,給了他女兒沈鳶一千萬,但是剛才沈鳶又把錢轉了回來。秦家人又陰又能打,這錢如果不給他們,我怕他們還要打我。”
朱桃挑起眉眼媚笑一聲,探身趴到他身上,撩撥似的撫摸著他的胸膛,柔聲說:“你呀,膽子越來越小了。你是阿赫的岳父,怕什么?他們打你,你告訴阿赫呀,讓阿赫給你出頭。”
上次和女兒上官雅鬧得不歡而散。
上官岱本不想找元赫。
但是聽嬌妻這么一提醒,是啊,他有元赫撐腰,怕什么?
元赫還是元家長子呢!
元峻不過是個次子。
自古以來,長子為尊。
上官岱摸起手機,撥通元赫的號碼理直氣壯地說:“阿赫,我被秦悅寧打了,你得替我出口氣,否則我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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