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君憑借著高超的身法,以及對氣息的察覺,并沒有被天機城的官差堵住。
盡管他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修士要跑,但是做為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的修士,他同樣選擇了逃跑。
大抵現在天機城的官差就像是曾經那個如夢似幻的前世……。
越過巷子,玄黑道袍的高大身影的對面,正站著兩個魁梧的腰間別著枷鎖,手中拿著長短連枷身著皂衣法袍,頭戴著方銅琉璃鏡的的修士。
他們正正好好堵在這里,等待有人從這里經過。
涂山君無奈長嘆。
這具分魂身的修為實在太低了,遠不能讓他飛天遁地,而且斂息術再高明也需要修為支撐。
更不用說天機城的捕快還帶著儀器。
那東西散發著淡淡的橙色光芒,流轉間陣法的符箓亮起。
雖說涂山君對煉器一途并沒有深入研究,然而那陣法符箓的紋路他還是認得的,分明是強化法眼所用。
想要糊弄過去,須得不凡的修為,讓自身的靈機氣息收斂的不被觀察到才好。
涂山君回頭看了看,手持法器的差役像是虎入羊群,只傳來一片哭爹喊娘的聲嘯,那擺攤的修士們就乖乖伏誅,不敢有誰運用武力抵抗。
前有狼,后有虎,被堵在巷子中間的涂山君進退兩難。
以他的手段想要打倒這些差役倒是不難,再不濟用‘地獄變’的手段模糊了他們的感知也好。
不過出手反抗會招來執法修士,模糊感知會影響他們的記憶,無冤無仇的情況下,這樣做無異于用邪。
眼見巷子盡頭的差役走來。涂山君抓著方巾包袱,淡然一笑,左右橫踢間鷂子翻身登上了房頂,隨后像是飛翔的鳥兒在房頂上飛檐走壁,不過片刻就落入街頭巷尾。
只余下差役們的怒罵和牢騷。
“你們還是別攔下我的好。”涂山君笑了一聲。
轉身就要前往丹社。
這么下去不是個辦法,東躲XZ也麻煩,不如去丹社做個認證,反正只要有個一階丹師的證明就好,賣丹藥不是長久之計,但天機城這么大,先攢上幾百顆靈石該是沒有問題的。
眼看天色漸晚,天機城的宵禁將來。
涂山君也就打消了這個現在去丹社的想法。
就算要去也得帶著許三娘一起,兩人離的越遠,法力的消耗越大,離得越近則消耗的越少,在丹社考核的時候肯定需要離的近些,至少得支撐他練出丹藥來才行,要是相隔太遠,丹爐點了一半熄火了,那才貽笑大方。
“等等。”
“天機城的丹藥和星羅應該也不同吧。更別說小荒域。”涂山君惆悵的恍然想起。
他連語言都是新學的,這里的草藥肯定也截然不同,那么所有的藥理、藥性,全都需要重新學習。
涂山君倒不怕學習,加之煉丹宗師的經驗對藥理和藥性的理解也遠超常人,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上手。
畢竟煉丹本身是個熟練的活兒。煉制不同丹藥有不同的成丹和煉丹手法。
這一來二去,又是時間成本又是錢財成本。
但是,既然有丹社肯定有器社、符社、陣社……。
想到今日那同行售賣的制符八方,只要四塊靈石。
再加上購買靈筆和符紙,應該不會需要太大開支,以他的能力,學習幾張新符還不是信手拈來,到時候再去符社考核一下,從此財源滾滾矣。
等到明天把剩下的丹藥賣了,應該就能湊出足夠的靈石,就能開工了。
許三娘果然還是出門了,不過下午便回來在孤幼院中休息的同時恢復法力,以免壞了器靈前輩的事情。
然而她心中還是有些存疑。
器靈寶物她知道一點,無不是天大的機緣,驟然落在她身上,一下子將她砸懵了。
甚至,感覺不是那么的真切。
這比天上掉餡餅還要讓人難以置信。
這分明是天上掉下來一座金山。
然而,這又和她知道的器靈寶物不一樣,據說器靈寶物的器靈會是持有者的一大助力,那位前輩倒是氣質非凡,卻……
回想起昨夜相談,頓時覺得器靈寶物好像也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
而且器靈還得拿取她的法力。盡管天機城設有壓制修士法力的大陣,然而又得處處用到法力,沒有法力連尋常做工都不成。
其實,相比于其他的,她更擔心那位器靈大哥到底能不能賺來靈石。
一看那派頭氣勢,就知道絕對是身居高位的有道真修,做為寶物更不可能輕易遺落,這樣的修士真的會懂得如何尋找門路生存嗎?
要是涂山君站在這里知道許三娘心中所想,估計也只是一笑了之。
他還沒有以貌取人呢,許三娘倒是先以貌取人起來。
微微嘆息,她不該聽到能賺錢就讓器靈前輩獨自出去,現在想來還是有些不妥。
只要這寶物不吸收她的法力,與尋常日子也沒有區別。
城建司那邊的活兒不干了,還能找找其他的,聽說衙門那邊招尋日游、夜巡,她這一身修為剛好。
現在趕器靈大哥出門去,許三娘心間多有沉吟。
其實就算許三娘不說,涂山君也會出門。
他同樣需要一筆錢。
一筆讓尊魂幡重回養兵池的靈石。
不然,靠著自然恢復,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修補。
和陸荊不同,他和許三娘兩人本就是素不相識,涂山君不好要求太多。
陸荊是拿了他的儲物戒指,里面的財物靈石堆積如山,并且由著陸荊揮霍,所以涂山君對使用陸荊的法力沒有半點心里負擔。
就算陸荊不幫他尋找養兵的煞氣,等學會語言,涂山君也會要求。
現在則不同,得尋一門賺錢的營生。
總不好白吃白喝。
雖說幡與幡主利益共同,奈何現在還沒有建立利益。
在沒有建立利益的情況下,就只能靠道德水平約束了。涂山君不好躲在幡內不吱聲,畢竟許三娘得支撐孤幼院,院內有十幾口子嗷嗷待哺的娃兒。
對涂山君來說,他不愿意連累無辜之人。
本身他又有能力做到。
何必非要等。
許三娘在油燈下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魂幡寶物。
寶物早就沒有了鐵戒指的玄黑粗糲模樣。
通體由黑紋金鑄,縫隙宛如血管般游走著猩紅的絲線,而在最頂端,則是由骷髏惡鬼銜著的青黑色幡布。
兩側的副幡在鬼爪手中。
幡內。
涂山君的主魂身盤坐在道觀之內。
意識卻不在這里。
當時陸荊那邊危及,涂山君利用養兵池的靈氣凝聚出身軀,這才驚動了大器宗的看守長老,不然徐徐圖之不會讓人看出問題。
盡管后來趕了過去,卻已經晚了。
后來主魂身也就保留下來,沒有分解成煞氣。
可惜魔頭跑的快,不然涂山君定然要篡奪了魔頭身軀。
“咚咚。”
就在許三娘守在銅燈前出神的時候,后門響起了敲門聲。
許三娘匆匆起身,趕到了后門,小聲的詢問。
“是我。”
涂山君不介意做梁上君子,飛檐走壁一番,奈何孤幼院的上方有法陣,別看孤幼院麻雀雖小,其實五臟俱全,做為天機衙門,養濟司下屬的院落,大的底蘊沒有,小陣法還是有的。
防修士夠用了。
本身是防不住涂山君的。
只不過涂山君還要帶著許多東西,不好化做煞氣返回。
更沒有多余的法力更改法陣,于是只能老老實實的叫門。
“器靈大哥。”
許三娘打開孤幼院后門,將涂山君讓進來。
銅燈下。
光影綽綽。
七顆靈石閃爍光輝。其中大半都磨去了棱角,好在靈石這東西本身就在切割的時候做好措施,因此,只要不是將之掰開碾碎,并不會影響靈氣和靈石本身的價值。
只不過為何是七顆?
許三娘驚訝的張大嘴巴,她還在涂山君擔憂著,沒想到這才剛過了宵禁的時刻人就回來了。
并且帶回了七顆靈石。
以及,
以及?
以及一壺濁酒,一袋利用秘法腌制過的酸杏。
酒是涂山君給自己買的,那一紙袋酸杏則是給孤幼院的孩子們,畢竟以后要做鄰居,甚至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怎么好兩手空空的回來。
而且,他在魂幡之中也看到小丫差點把魂幡吞下去。
“前輩怎得如此破費。”
許三娘看向涂山君。
看到對方清澈的目光,以及溫和的笑容,原本還剩下的一二戒心也隨之放下。
能記掛小孩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魔頭。是她誤解了寶物那神異的外觀。更是器靈大哥初次出現時候的威嚴怪異外表,讓她不由提防。
涂山君順勢拿起了那壺濁酒,砸吧砸吧嘴又放了下來,笑了笑沒有說話。
次日。
許三娘在早晨煮好米湯,等孩子們吃好才拿出半個紙袋的酸杏。
涂山君順理成章的以看家護院的教習留在了孤幼院。
“聘請教習?”
“嗯。”
“不需要器靈大哥真教他們些什么。”
“我明白。”
“來日我上報養濟司,為器靈大哥造一個戶籍身份。”
“麻煩嗎?”
“只要不管上頭要錢就不麻煩。”
涂山君啞然。
“還未請教器靈大哥的姓甚名誰。”
“我?”
“我名,涂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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