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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大事了?!”鶴書立匆匆趕到孤幼院,也顧不得禮節,趕忙尋到正堂去,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堂內的三娘。
鶴書立還在疑惑著呢,有魔君看顧,怎可能有大事發生。
不過,步入正堂的他并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三娘輕撫袖中幡面,粗糲的質感讓她心中稍安。
“丹鋪那邊……”
將事情說給鶴書立聽之后,三娘沉聲說道:“估計要吃官司。”
鶴書立驟緊眉頭,細細思索起來:“三娘子,吃官司事小,就怕是有人算計啊。那裴氏不一定甘心讓著九年順遂渡過。”
三娘微微搖頭:“應該不是裴氏,我們有協定。大家族還是信守承諾的。”
“難道是同行們。”
鶴書立提出的時候就將之否定,同行沒有那么大的能量,再怎么說以鐘漢的性子肯定提前關照過不要為難。
他倒是不擔心涂山君的安危,而是不清楚這件事的始末。
難免心中打怵。
三娘問道:“難道就不能是意外?”
“絕不可能有意外。”
鶴書立斬釘截鐵的說道:“丹藥沒問題!”
三娘看向陰晴不定的鶴先生,詫異的覺得,好像鶴先生比她還要相信涂山君。
也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吧。
“明日我去養濟司與丹社看看吧。”
“這……不如深入牢獄,先聽聽爺的意思,萬一這本就在預料之中,我們好心反而容易辦壞事。”鶴書立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
“也好。”
送走鶴書立,三娘將尊魂幡取出。
魂幡化作一只赤發小鬼站在三娘手掌,沉聲說道:“在天機城有怎么大的能量,并且還想要針對我的,估計只有一個人。”
“誰?”
“公孫晚。”
“她?”三娘詫然。
“我以為她逃了就不會再回來,亦或是憑我假死之能不再引起關注,現在看來,你那位好姐姐并不愿意放過我們。”
赤發小鬼沉吟。
他想不到除了此人之外的修士。
畢竟他并未得罪他人。
其次,這環環相扣的毒計,也讓涂山君感覺熟悉,就像是交手的人,不,不能說交手的人,而是交手的對方是他曾經遇到過的。
如果仔細深究,就會發現當時陸荊也深諳此道。
只不過陸荊得到魂幡這件道兵之后,仗修為,行事難免大膽起來。
再就是當時陸荊請他出手對付的督主,明明擁有實力,卻還是以形勢相逼,這樣的行事作風和公孫晚也非常相像。
組織。
涂山君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這個組織很神秘,實力也非常強大。據那人所言,組織擁有萬千分舵,每一個分舵督主都至少是大真君。
這該是個怎樣龐大的勢力。
加之上回吳竹為什么愿意對付公孫晚,僅僅是因為鐘嵩棠的人情嗎,在他看來,不盡然。除非還有什么事情,迫使吳竹出手。
據說有高人襲擊了組織分舵,于是病虎幫才用更加激烈的手段招攬小孩兒。
不出意外,出手之人就是吳竹。
“她難道沒有被大器宗抓捕?”
三娘詫異說道。上回的案子過后,大器宗可是派遣了修士調查,并且還刊印了通緝令,就在尋找公孫晚。
“身份太好偽裝。”
“何況以公孫晚的身份,天機城多少人是她的入幕之賓。”
三娘說道:“不如再假死脫身?”
“不行。”
“她不一定是沖著我來的。”
“那還有誰?”
“你。”
“我?”
“不錯。”
“你該渡金丹劫了。”赤發小鬼極為認真的看向三娘,眸中閃過光芒,如果不出意外,金丹靈機很快就會來。
“可是我還沒有假丹。”
“真沒有嗎?”
就在涂山君這句話落下的同時,三娘只覺得頭頂籠罩的陰霾一掃而空,而她丹田海中一顆虛幻的假丹滴溜溜懸浮。
假丹境,早該水到渠成。
赤發小鬼毫不意外的注視著三娘,三娘也像是早有預料似的點頭道:“這是我與公孫大姐的事情,倒是連累了涂山大哥。”
說話的時候,三娘側首看向正堂供奉的劍匣。
三娘本就打算尋公孫晚了解此陷害因果,奈何自身修為不足,暫時隱忍。不想她沒有尋對方,對方倒是先找上門。
“涂山大哥覺得該如何做?”
“等待。”
“然后該如何就如何。”
“那具分魂餌放在那里,總會有人咬鉤。”赤發小鬼淡然一笑。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現在分魂身入獄,鎖了法力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再消耗三娘的法力,能夠讓三娘全力沖擊金丹境。
如果說原先他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現在形式卻逆轉了過來。
只要三娘能結丹,擁有法力支撐高一境界的分魂身甚至是本尊走出,此局隨手可破。
“分魂身那邊?”
“且放心。”赤發小鬼重新變做尊魂幡。
另一邊。
天機城大牢。
關押金丹修士的牢房在地下六層,同樣是靜謐的石室,身著玄黑道袍的修士盤坐其中,枷鎖在身,封禁了法力的運轉。
出現在修士面前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須發半白,身著錦繡繁華的法袍,低眉順眼,雙手揣入袖袍,恭敬的問道:“我家主人問公子,可愿俯首?”
玄黑道袍的修士咧嘴,一口銀牙在燭火的映照下像是尖銳獠牙,平靜地看向老人,說道:“公孫晚為何不親自前來。”
老者垂手而立:“公子是聰明人,應該能猜到。”
“無外乎是不想被大器宗抓到把柄罷了。”涂山君挪動目光看向老者身旁的那個修士,那是個瘦高的修士。
正是請他煉丹的人。
鄒文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鬼使神差的跟著老者來到大牢,他只是心中不安。直到看到玄黑道袍的修士安靜的坐在石室之內,他心中的不安才終于放下。
他知道,落入公孫晚編織的大網的修士絕不可能逃脫。
他盯著玄黑道袍的修士,笑了起來。
安心的笑。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
他同樣知道分寸,既然已經心安就不需要過多停留。
其中有多少秘密他并不想知道,他也不想嘲諷那位修士,說不定以后還會是同僚,對待同僚肯定要和善一點。
隨著瘦高修士離開,老者方才開口說道:“我家小姐說,只要公子愿意俯首,交出所持的術法神通,便愿意給公子一個合適的位置。”
“我沒興趣當舔狗。”
老者愣了一下,他怎么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過大概應該是不愿意。
“想殺我,盡管動手。”
“公子不會死,因為孤幼院的那位掌印很在乎公子,我們希望公子能夠說服許掌印加入組織。”
“堂主很看重許娘子。”
玄黑道袍的修士微微瞇了瞇眼睛,果然是沖著三娘來的。公孫晚若真惱怒他,定然會派人宰了他,而不是現在這般。
不殺他,定然是用來要挾重要的人。
那就是三娘。
許三娘是裴氏欽點,更說明蝶夢道體的神通強大。組織不敢明著爭奪,也就只能用這樣的手段逼迫三娘。
這倒是符合組織的行事風格。
玄黑道袍的修士閉目不言。
半月后。
大牢迎來一位特殊客人。
那是一位身著暗紅色披風的人,兜帽將容顏遮蓋,垂下的風披也遮掩了曼妙身姿。
“聽說你找我。”
如清泉撫過山石,磁性中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自那暗紅披風下傳來,隨著聲音響徹,一道容貌也隨之抬起。
在燭火的映照下像是一朵嬌艷的百合花。
玄黑修士緩緩睜開雙眸。
略施粉黛的公孫晚足夠動人,那雙眼睛像是一汪春水,將所有人都融化進溫柔鄉中。
盡管有暗紅的斗篷遮蓋,然而時不時露出的白皙以及扭動的身形,依舊拼湊出一副火熱的嬌軀。
不管是誰,都會愿意看看那斗篷下面是什么。
“所以,我來了。”
“只要你點頭,牢獄擋不住,我這斗篷也同樣擋不住。”
涂山君淡淡地說道:“合歡宗的人,只會脫嗎?”
“當然不。”
“只不過我不愿意以神通相待。”
公孫晚嘆息了一聲。
媚術施展來,不過是倒映出受術者心中的愛人,以及懷揣在心底的白月光,亦或是放大心中的欲望。
正因如此她才不愿。
她覺得憑借自己的魅力足以讓男人俯首稱臣。
“既然公子如此堅定,妾身只能得罪了。”
公孫晚將外罩的披風解下來,內里是一襲黑紅色的襦裙。
“等等。”
“公子何意?”
“有酒嗎。”
“上酒!”
天機城。
界山。
此地同樣分屬連綿的山脈,不過多是地廣人稀,甚至干脆看不到人影,概因此地是天機城專門用來給修士渡劫所用。
坐鎮界山宮闕的是一位大真君。
平日里根本看不著人影。
宮闕的正常運轉有弟子們就足夠了。
亦如養兵山一般。
這樣的地方沒有大型的陣法覆蓋,就算有陣法也多是衛戍宮闕,不然,渡劫的修士有陣法庇護,雷劫會直接作用于天機城大陣。
在天機城,像界山這樣沒有陣法覆蓋的地方還有很多。大器宗再是家大業大也沒法一直做賠本的買賣。
在天機城如此廣袤的情況下,能以大陣覆蓋修士密集的城區,已足以說明大器宗實力雄厚。
是日。
宮闕登記了一位修士。
許三娘帶著隨身的法寶與丹藥來到界山。
深入山川,開辟洞府。
時間如白駒過隙。
洞府中的許三娘睜開雙眼,看向腰間的儲物袋,神識掃過,典查袋中的丹藥與靈物,回春丹、五行蘊靈丹、七轉結金丹、……
地魂瓊靈、木神石卵、十魂液。
一股悸動傳來。
好似遠古的戰錘砸下。
洞府上方風云匯聚。
陰云密布。
滾滾雷霆怒吼。
背負劍匣的許三娘從洞府起身,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山巔,看著遠天的雷云,輕聲的說道:“劫已至。”
“破境,就在眼前!”
許三娘將三種結丹靈物服下,周身的靈光像是膨脹了似的迅速擴張,丹田法力猶如鼎中沸水,奔涌于經脈。
一拍劍匣。
湛藍的古劍出現在三娘的手中。
“莫要擔心,金丹很少碰到雷劫。”
坐在三娘肩膀處的赤發小鬼看向上空的雷云,開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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