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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這樣。”
“古仙樓不是發出戰書公平一戰嗎!”余神怒吼向天。
“不公平!”
“古仙樓自詡公平,卻做出這么不公平的事。”
“不公平!”
巨艦上屬于冥府的一方振奮高呼。
他們在三花道君的面前是螻蟻不假,是弱勢的一方不假,可是他們并不待宰,也從不弱懦,就算是死也要讓天下人看看古仙樓世家的丑惡嘴臉。
古仙樓傳來長嘯。
年輕修士大喝:“怎么不公平,剛才是戰斗,現在是一位老人家對子孫的關切,許你們有仇報仇,難道不許我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既然是報仇,自然是動用一切力量,誰會和你踏上擂臺,絕對公平的戰斗!”
“我們仙樓老祖不過是討回孫兒魂魄,也沒有讓你們認輸連袁仝老祖的神魂也交出來,已是仁慈到了極點。”
“交出魂魄,不動刀兵。”
“這是對你們多么有利的條件,你們還不識抬舉!”
“你……”余神氣急。
王座上的巫融低聲而笑。
莫說巫融笑了,尊魂幡上方的惡鬼釘錘也發出嘎嘎大笑。
涂山君現在有些明白,為什么史書上那些看起來惠及雙方的條件,有時候反而徹底談崩了。
就好像有一方像是傻子,執拗的抱著石頭非要砸死自己。
可是。
顯而易見。
他們不是傻子。
他們也確實交不出神魂。
如果能讓神魂自然的離去,涂山君反而會拍手叫好。
奈何不行。
若是交出魂魄,無疑于將魂幡的一部分交給古仙樓,到時候自己的性命也會跟著受損。
所謂的恩惠就是個幌子,對方真實目的絕對不是要回魂魄。
“此般絕境,我只剩下最后一計。”巫融抓向腰間的白玉葫蘆,沉聲說道:“若是有老祖的手段,應該能夠給對方一記重創。”
半身的骷髏惡鬼轉動頭顱,苦澀無奈的說道:“劍氣只有形沒有神……說是假的也不為過。”
巫融目光一沉,手指因用力而蒼白:“但勇氣是真的!”
“是的。”涂山君點頭。
他其實還有辦法,那就是讓巫融吞服蟠桃恢復全盛,而他借機晉升三花輪回鎮世,可是這樣變數太多。
三花道君之戰更充滿了未知。
勝敗還是兩說,到時候巫融肯定維持不住。
涂山君不想巫融死。
一旦巫融戰死還會牽連另一條性命撲進來。
哪個都不要死,要好好活下去。
涂山君舉目看向天空。
生滅死熄如霜星的大眸微微閃爍光芒。
沙啞的開口:“老祖、帝君,我知道你們在。”
“求你們救我徒弟一命,不管你們開出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他能活著,刀山火海,我絕不二話。”
東岳。
神木巨頂的無垠天池。
“這小子……”
青玄祖翁笑罵之余感慨不已,涂山君一輩子沒求過幾個人,每一次求人也都不只是單純為了自己。
“看樣子還是沒有將自己當成是宗門弟子啊。”
“既是宗門弟子,依仗宗門不是心安理得的嗎。”
“過剛易折,他得明白要順大勢而行。”青帝落下一顆棋子,笑著說道。
“他也不容易。”青玄祖翁嘆了一口氣:“那么多人因為他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軌跡,本該死的人延壽活下去,本該魂飛魄散都無法完成心愿的人也得到正果……,他背負的不少。”
“讓他依靠別人,一時,他不知道該依靠誰。”
祖翁的話鋒一轉問道:“崔家那小子折在正法神禁之地是不是道友出手?”
“不是。”
“哦?”
祖翁笑呵呵的說道:“那小子身具時間道體,若能得正法神傳當錨定三生,輪回成道,是最非常適合入主陰天之人,莫看他心性有待磨練,不能擔當大任,這反而是最次要的。”
“心性這東西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簡單粗暴一點,封印神識意志扔進洞天小千世界煉上百世,總堪大用。”
“難的是道體和命運。”
“要是他成了,古仙樓便可借機掠取陰天。”
“那么一個苗子,比我宗黃泉小劍神那樣的苗子還優秀的種子,沒了……”
青帝淡然一笑:“我看古仙樓不喜,怎可能將陰天拱手相讓。”
“所以你果真出手?”
“我沒出手,出手者另有其人。”
青帝繼續道:“他也不算出手,只是擋住古仙樓散仙罷了,不然現在來的就不是三花道君,而是一位古仙樓的散仙。”
“人家精明著呢,也識趣的很。”
“拿來吧。”
道音自九天垂落。
中年修士攤開手掌,蘊藏星滅幻界的璀璨雙眸寂靜而平淡。
仿佛他的話就是世間神則,大道真法。
在座之列無人可以抗拒。
“古仙樓十二世家之一的崔家老祖!”
壓低聲音的神識盡是驚呼。
在古帝不出的年代,三花境道君就是世間最強大的戰力。
為數不多的出手也會被人銘記。
就像是當年東荒大境,玉家老祖玉天敵的出手。
一擊鎮滅魔道道君。
以及北蘆大地的三花大妖橫殺荒神、西天佛門菩薩力壓大魔、道門的老道君上擊域外天魔……。
每一樁事都是世所罕見。
數千年不見一次。
正因如此,二花道君的約戰都才是曠世一戰,驚動無數修士前來觀摩。
莫說那些道君,趕來的圣人修士肯定都有所收獲,他們或許沒法從這一戰中領悟屬于自己的道,但是也增長了見識拓寬視野。
要是三花道君出手的話,他們肯定參悟不到什么東西,光是威壓就足以震退大圣。
傅長老皺緊了眉頭:“古仙樓五姓七望,說是十二世家,實際上更有強弱之分,這些能夠在中土占據一席之地的,無一例外都是強者,不然早就背井離鄉,前往其他天下開疆拓土。”
重瞳道君只露一雙眼睛,分外凝重,就要起身向前……
“別沖動。”
傅長老攔住重瞳,微微搖頭,繼續說道:“不管他們和你有什么關系,以你現在的實力都無法幫上忙。”
重瞳道君的腳步一頓,冷靜道:“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
“不要急于說話和思考。你一旦開口,反而會讓事情走向未知。”傅長老傳音道:“他們的援兵不簡單。” ……
瘦小的背劍老頭兒大大咧咧的坐在臺階上。
輕輕挖了挖耳朵。
淡淡地說道:“抱歉,剛才耳屎太多,沒有聽清楚道友說的話,可否請道友再重復一遍。”
崔道瘋攝人的雙眸裂出恐怖輪轉的天火,他似乎想要看穿這老頭兒的術法。
敢這么和他說話的人太少了。
尤其是在他展露聚頂三花后,他說話就是世間道法。
怎還有如此膽大包天之輩。
來人定然不凡。
他并沒有看出什么異常。
“交出崔見鹿的魂魄!”
老頭兒緩緩起身,平靜地說道:“交不了。”
“找死!”
“來。”
“正好我也沒殺夠!”
老者頭頂三朵道花齊懸。
圍觀的一眾道君驚呼。
又一位三花道君。
“這個冥府是什么勢力,怎么有如此強者?”
“怪不得他要訂立天下的規矩,原來是想要更進一步,成就古帝天尊。”
“那兩位道君也不簡單啊……”
“不應該啊,天下大道三千,道君也不可能超過此數,其中能晉三花者俱是名傳天下之人,怎么可能突然冒出這么多道君,修為還分布均勻。”
“分明是哪一方勢力偽裝的……”
“噓!”
“管他們是誰,當成新勢力就是。”
崔道瘋冷笑一聲,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平道友。”
“太乙升仙宗內亂重創,你們不思重擴宗門,反而扶持一個年輕小子妄圖染指陰天,與我仙樓為敵,就不怕大道崩潰,帝果隕落嗎。”
“是太乙升仙宗的平道君。”
“誰?”
“平朝競。”
“是他。”
平朝競身形并不高大,相反還有些矮小。
背著一把長劍。
臉頰消瘦。
身上的道袍也松垮的厲害。
然而那一雙猶如星空爆發的雙眸卻蘊含無上神光。
崔道瘋繼續說道:“我與你宗的夜道友有幾分交情,你我也算老相識,我的要求絕不過分,交出崔見鹿的未來魂,我即刻就走,不然你我總是免不了要戰上一場的,貴宗的夜道友也才堪堪與我平手。”
“你說他啊。”
平朝競眼中閃過追憶,解下背上長劍,難掩傷感的說道:“他死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怎么死的?”
“我殺的。”
“我親手砍下了他的腦袋,就用這把劍。”
小老頭兒看起來是這么的單薄瘦小。
崔道瘋神色劇變。
莫說是眼前的三花道君,那些看熱鬧的道君更嚇得噤若寒蟬。
崔道瘋一時也像是被嚇住似的身形一僵,哈哈笑道:“既然道友決心要保,本座就給道友一個面子。”
說著就要走。
“慢著。”
崔道瘋的腳步一頓,看向持劍老頭兒。
老頭兒伸出手。
“道友什么意思?”
“拿來吧。”
“什么?”
“魂魄。”
“人都死了,未來魂入幡不全,過去和現在也該拿來。”
崔道瘋勃然大怒:“平老鬼,你欺人太甚!”
“你太乙升仙宗還有多少底蘊可打,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我看你們怎么立足。”
平朝競目光始終平靜:“沒錯,沒幾個人了,師兄師姐死了、師弟師妹死了、兒子女兒死了、徒子徒孫死了……,死光了,死的不剩下幾個了,我們確實輸了,輸毀了。
“憑什么只有我們輸,憑什么就許你們贏。”
“要我說,誰他娘的都別贏。”
“都輸,”
“雙輸!”
“都別傳道了!”
“瘋子。”崔道瘋喝了一聲,他不想跟輸急眼的人一般見識。
愿賭服輸。
既上了桌不管輸贏都該認。
怎么還有這樣的人。
那些人的死活和自己何干,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切不就都還在嗎。
家族覆滅、勢力消亡,會影響一位三花大道君嗎?
該出手時出手,該明哲保身就保身。
這么大年紀的人怎么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一點大道君的風度和涵養都沒有。
家破人亡了還要什么風度。
道統飄搖還要什么涵養。
死固然悲痛,但真到了需要舍身的那一刻,他也絕不會猶豫。
既然太乙升仙不成,那就太乙救苦。
求變,求改,求太平。
平朝競咧道:“你不給,我們就自己拿!”
“巫融。”
“在。”
“打開生死簿,看看那死人為什么還活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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