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
安記茶餐廳。
“安姐。”
張子文掀開塑料簾，低頭跨步走進餐廳。
安姐雙手戴著紅色碎花袖套，正靠著柜臺寫賬目，抬頭看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張先生，好久沒來啦。”
她放下賬目，表情熱情的走出柜臺：“要吃東西啊？”
“是呀。”
張子文抬頭掃一眼墻上的菜單，坐在餐桌上，用手指敲著桌面：“有一張大單子。”
“一萬份的蛋撻，搭配全餐，有多少飯菜都可以吃得下。”
回到港島后，他便把鉆石交易的事轉給周明華接頭，外出尋找購買軍火的渠道。
北上買東西是要關系的。
張子文沒打算吃獨食，肯定要找幾個合作伙伴，自然就看中濠江最大的軍火商。
如果，濠江的貨能折價出手，包運輸到剛果的西開普省，當中讓安姐賺一筆很輕松。
要能把鉆礦拿下都是大賺。
要是能接觸到北方的渠道，更是皆大歡喜。
頂天付一筆中介費。
安素問聽見他的話，眼神詫異，驚嘆道：“張生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好像拳頭公司用不著幾萬支的貨吧？”
“搭上哪個大主顧了？”
她雙手抱胸，一副街坊阿嫂的站姿。
張子文也不瞞著：“在非洲有一個老朋友，日子過得苦，想帶一點土特產回家。”
“點樣，貨夠不夠數？”
安素問一屁股坐在餐桌旁，點起一支煙，扭頭盯著張子文：“你年紀不小，叫你一聲阿文吧，軍火生意沒那么好做。”
“你能記得安姐，安姐很高興，但要搶安姐的生意，安姐不會答應.一百萬港幣，客戶介紹給我。”
她捏起香煙，紅唇吐出白霧。
張子文聳聳肩膀：“沒問題啊，有生意一起做咯，但一萬份蛋撻安姐拿得出來。”
“炸蛋、烤翅、鹵鴿，拿的出手嗎？”
“水房夠不夠鈔票來玩啊。”
他用手比出搓錢的手勢。
濠江是亞洲第一大軍火中轉站，但在全球角度是不夠看的，因為亞洲怪物房沒有大客戶，頂多是給金三角批貨，給日韓黑幫零散開一點貨。
各國都有一定工業能力。
跟非洲，中東比出貨量差距巨大。
安姐作為水房的扎職人，管著軍火生意，能拿出一萬條槍，卻拿不出幾萬支，光是墊貨成本就吃不消。
偶爾拆點防彈衣，RPG，TNT。
號稱什么貨都有，但真賣過多少輕機槍，坦克，那可得打個問號。
安姐臉上的自信有所收斂，狐疑地看向張子文：“真玩這么大？”
“不大就不找伱了，一個人北上撿破爛就得，帶夠美金一萬條槍還是湊得齊吧。”張子文一臉輕松，還有閑心道：“來杯鴛鴦咯？”
“阿鬼，沖杯鴛鴦給張生！”
安姐朝廚房吼了一句，面露正色，坐在餐桌對面道：“張生真是年少有為，同你這樣大的時候，我還在社團陪大哥搞來搞去呢。”
“張生。”
“鴛鴦。”
廚師走出來把奶茶放在桌面。
安姐道：“這樣，你帶上錢，同我一起去北方走一趟。”
“抽水五成做傭金，不過份吧？”
張子文吸著奶茶，端詳著安姐：“老姐，當我傻仔來著！”
“客戶是我的，鈔票我來出，動動嘴就要五成傭金，搶銀行都沒你賺啊，搞跟要跟你結婚一樣，乜嘢都要分你五成？”
“一百萬傭金。”
安姐冷笑：“一百萬就想把我甩下車，將來你連港澳臺的生意一起做，我手下的兄弟都等著喝西北風呀？”
“你還是去北方撿破爛吧，破爛好撿，但好東西沒點關系可弄不到手，想撿一輩子破爛隨你咯。”
張子文有非洲的客戶，倒沒想著在東亞散貨，但如果有機會肯定往金三角銷一些，多一個軍火商出來，市場一定會受到影響。
歐美地下軍火商，一般往中東銷貨。
雖然，也有往非洲拆一部分，但是歐美貨價格高，中東人可以用石油簽單，非洲人卻可以用鉆石簽單，但鉆石出貨量不穩定，舍不得買高價貨。
最鐘意淘皮實耐用的蘇式武器。
歐美軍火商要占領非洲市場，也是等老蘇解體，北上淘到便宜貨之后的事
張子文算是搶到先機，來找安姐就是想促成生意，見狀笑道：“不想賺中介費，要一起玩也簡單。”
“能搞定運輸，分你三成當車馬費，長做長有。”
安姐瞇起眼睛，吸著煙道：“非洲哪里？”
“剛果。”
張子文道。
“干，當我神仙啊，”安姐咒罵一聲，面色中卻流露出思索。
從烏克蘭買貨，走地中海，船運到南蘇丹，再運輸到剛果其實不遠，而且一路上國家都很混亂。
并非不能操作。
可這樣利潤會被分薄，還有被海盜劫貨，政府軍扣留的風險，最好的辦法是買一架飛機。
那二手的都要幾千萬港幣。
按照單子的出貨量，至少要十單才能賺回本，來回得跑二十多趟。
“訂單多不多，只有一筆劃不來的。”安姐出聲道。
張子文想是看傻仔一樣看他：“讓他們把子彈用光，自然就要再下訂單咯，軍火商賣的是武器嗎？”
“不，是在販賣戰爭。”
安姐見他冷靜的神情，心頭一陣驚悸：“你不怕的嗎？”
張子文嘆道：“是他們自己要打，關我乜事，他們可以和談的啊，他們自己又不肯，還指望外人發善心啊。”
“江湖道義是對自己人講的，這錢你不賺，別人就賺走了。”
“賺完還要反過來拿錢砸你，說你是小癟三，反正我不想做小癟三。”
安姐已是明白為何他生意能做大，就是有一股敢作敢為的野性，扭頭說道：“準備好給我打電話，一起北上看一看貨。”
“二毛那邊賣貨的多，距離剛果更近。”
“我有熟人。”
她著重道。
張子文站起身笑道：“謝謝安姐。”
一周后。
周明華帶著人馬回到港島，護送著三箱鉆石走進帝國中心。
鄭董早已收到消息，帶著二十名老師傅等在拳頭公司。
“驗貨。”
三個鐵皮箱打開，露出滿滿當當的原鉆，未經打磨像是堆碎玻璃。
老師傅們馬上上前抓出一把，放在面前的桌面，戴著塑膠手套，拿放大鏡一顆顆查驗
張子文上前拍拍周明華的肩膀：“周叔，辛苦了。”
“沒事。”
周明華風塵仆仆，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在非洲的生活好像還很開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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